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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家的小娇娘-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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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沈家从来都不克扣下人,说出去春陵县的人是要骂我不仁不义的呀!你让我出去怎么见人!”
  女人满地打滚哭叫着:“老爷,看在凌儿的份上!你饶了我!你要是打死我,谁来照顾凌儿!我可是他亲娘啊,他是你唯一的儿子呀!”
  沈万银踹了两脚,因身子胖重直喘气,这一次真真是被她气死!克扣下人的月银不说,连大房和嫡女的饮食衣物全部克扣,钱都进了自己的腰包。外头所谓的应酬,那些妇人送她的金银珠宝全都收下,也不管别人求的是什么。吃人嘴短拿人手短,这女人完全是在给他招祸啊!
  “从今天起,你在自己屋里好好反省,不许掌家,把掌家权交出来!”
  许姨娘不甘心,抹着眼泪说:“我知道这次你没法轻易饶我,可是我也是想好好管家的呀。老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好好做,这些财物都交给你掌管还不行吗?再说了,大姐身体不好,你忍心让她操劳犯病?说到底,这内宅得要个吃苦耐劳的人呀!”
  沈万银嫌恶的睨她,知道她不甘心,可是他只一个夫人一个姨娘,这后宅通共就这两个能掌事的女人,许氏不行,萧氏也不行,那到底谁行?他犹豫了,左右为难。
  突然之间,只见长女扑通一声跪在了自己跟前:“爹,女儿愿意掌家!”
  

  ☆、杀鸡儆猴

  
  沈万银震惊的看着女儿,虽然她是嫡长女,打小就请了先生教她读书识字好生教养,可是一个十五岁刚刚懂事刚刚及笄的小丫头就要掌家?这也太说不过去了。
  “茹茹……”沈万银恼道,“别胡闹!起来!”
  沈茹并没有起来,她固执的跪在地上,目光坚定的看着父亲:“娘身体不好,姨娘贪污不能掌家,爹左右为难。难道爹愿意让娘带着病体操持家务,还是说放心再把内务交给姨娘处理?两样怕是都不行吧?我既然在家里,身为长女,愿意为爹分担家务。”
  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他的确左右为难,不过沈万银叹了一口气:“爹知道你孝心,可是你一个小姑娘家,哪里懂这些?且不说你懂不懂,你正值青春年少,今年虽然退了段家的婚,但是年底前怎么也得找一户门当户对的好人家将你聘出去,年纪一大保不齐还找不找得到登对的人家。我做父亲的怎么能为了家务事误了你的嫁期?你这话,说的不长远,不中用啊。”
  沈茹知道退婚之后父亲一直在物色人家,奈何春陵县中流言蜚语还未平息,一时半会不好谈论婚姻。一旦流言平息,大约也是要尽快让自己出嫁的。她如果真找借口赖在家里,街坊邻居又该说三道四,到底名不正言不顺。
  沈茹打定了决心留在家里,思量了一番断然的说:“爹,我可以招赘在家。”
  一语落下,众人皆惊。
  招赘?!
  许姨娘差点气的被噎住,难怪她不肯嫁,原来是不甘心沈家偌大的家业落到她凌儿的手里,竟然打着招赘的幌子跟她争家产?想她凌儿才襁褓婴儿,若是被她招了女婿盘踞在沈家,等到凌儿长大岂不是连个沫儿都没有?
  许姨娘立即叫道:“老爷,说不过去,说不过去啊!沈家堂堂大户,富贵人家,女儿在家里招婿,说出去可难听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大姑娘被段家弃了看不开才这样做的呢,招不得招不得!”
  沈茹冷笑一声,回头看她:“姨娘操心太多了吧!谁说招赘让人笑话?公主还招赘呢!正是大富大贵的人家招赘才不让人笑话!”
  许姨娘脸色一变,瞪了她一眼,对沈万银嚎哭道:“那也是没有儿子的人家无奈之举!老爷,你若是真这样做,置你的亲儿子,置凌儿于何地啊!”
  沈茹冷哼了一声,这才是她的心里话吧。生怕自己抢了她儿子那一份。
  沈万银呵道:“这是什么话?凌儿是我儿子,茹茹就不是我女儿了吗?别说招赘不招赘,茹茹就是不嫁人,这沈家的家产也是有她份的!”
  许姨娘一听这话,气的脸都青了。
  沈万银看向萧氏,萧氏眼眸垂下想了一会,道:“其实,茹茹所说也未必没有道理。今年沈家万事不顺,前后这么闹腾一阵,外头流言蜚语的,不适合办喜事。何况茹茹今年才十五,不急。她到底能不能掌家,老爷何不给她一个机会?再说还有我从旁指点。也许过个一年半载我病就好了,届时茹茹也不过十六七,凭着茹茹的相貌和我家偌大家产,还怕找不到好人家么?”
  听了萧氏的话,沈万银又看向自己的女儿。
  他上下打量着沈茹,似乎在判断她到底是否能胜任掌家。
  “如今血玉珊瑚还是没有找到,茹茹,你说该如何是好?”
  沈茹知道他想试自己,这血玉珊瑚正问到点子上了。
  一道狡黠的笑意划过她的眼底,她挺起腰杆朗声道:“今日虽然没有查到血玉珊瑚的下落,却查出了姨娘贪污的事情。不若就着这桩事,来一个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杀鸡儆猴这四个字唬的姨娘一颤。
  “怎样杀鸡儆猴?又怎样敲山震虎?”沈万银问。
  沈茹回头看了许氏一眼,那窈窕小腰怕是也不经打。
  “姨娘的过错足够被撵出沈家,不过她到底是凌儿的亲母,我看不如拉到大院之中剥去外衣打上二十大板子,令沈府下人都来围观,震慑偷珊瑚的人。这就叫做杀鸡儆猴。”
  “另外,”沈茹又说,“咱们放话出来,夫人会打开铜箱,如果偷的人识趣就悄悄把珊瑚放回去,放回去咱们就不追究,如若不然,姨娘就是个例子,捉到无论是谁乱棍打死。这就叫做敲山震虎!”
  沈万银思忖了一番,这个杀鸡儆猴嘛,瞅着沈姨娘,到底是伺候自己的女人,有些不忍,说到敲山震虎,也不知道行不行,那贼真会自己放回去?
  沈茹知道父亲疑虑,给母亲递了个眼色。
  萧氏会意,露出不悦之色:“老爷是不舍得打这女人吗?沈家被她搞的一团糟,老爷走出去能被人指着脊背骂,这都是谁招来的?我沈家多年的名声几乎被她毁之一旦,若老爷不舍得,这板子我来叫人打!”
  沈万银看萧氏动怒,忙说:“没有不舍得,没有不舍得。”
  许姨娘一双眼睛,乌眼鸡似的瞪着萧氏,咬着唇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一想到待会一顿死打,心里慌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沈万银叹了一口气,指着许姨娘说:“都是你自找的!来人,剥了外衣提出去!”
  上来两个老嬷嬷麻利的剥姨娘衣服,沈妙妙在一边又是哭又是叫被丫鬟使劲摁住,“沈茹——,你敢这样对我娘!沈茹——,你不得好死!”
  沈万银看她骂的不像话,怒道:“把二姑娘关到房里去,反省!不醒悟不给饭吃!”
  沈妙妙被人推出去,经过沈茹身边的时候,沈茹轻飘飘的开口:“这祸是姨娘自己闯的,若是一般人家,那是死路一条。妙妙,你好好想想,我是在帮你们,你别不识好歹。”
  “我呸!”沈妙妙怒目圆瞪,“早晚一把火烧了,大家一起死!”
  沈茹冷冷瞟了她一眼:“今生我在,必定不能让沈家一把火给人烧了!”
  她那眼神,冷的仿佛腊月里的寒冰,让沈妙妙打了个冷战,她说什么今生,难道她还有个来世不成?
  沈妙妙被关进房里,许姨娘在大院子里打得鬼哭狼嚎,下手的人知道沈老爷一向是疼姨娘的,都留着手并未往死里打,饶是这样二十板子下来,姨娘瘫软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整个人几乎晕死过去。
  沈茹放话,如果有人偷了血玉珊瑚,悄悄的放回去,如若不然,不论是谁捉到打死。
  众人看到许姨娘被打的样子一个个战战兢兢,私底下议论纷纷,就是谁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偷了血玉珊瑚。
  沈茹知道,父亲还没有下决心将掌家账簿交给她,只单等着她的话能否应验,就在这血玉珊瑚了。
  沈茹房里,她关了门,悄然打来了一个盒子,盒子里红光莹莹,豁然就是一尊珊瑚,她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爹还真是的,单等这个珊瑚,可这个珊瑚就在她的手里。她只等着母亲睡下,悄悄将这珊瑚放回去,这桩事就了了。她拿这珊瑚叫做抛砖引玉,若不是珊瑚的案子,又怎能挖出许姨娘的小金库?
  第二天一大早,萧氏屋里的丫鬟就惊喜的叫道血玉珊瑚回来了,萧氏大喜,立即着人请了沈万银过来,沈万银也惊讶非常。
  沈茹到时,沈万银看她的眼神很是赞赏。
  “茹茹,我没想到你这般聪明!”沈万银由衷的赞道,“这里是沈家掌家账簿,从今日起,就交给你好好的保管。有问题尽管请教你母亲,沈家上下不听话的就来跟我讲,今后,你就是这沈家后宅的掌家人!”
  沈茹接过账簿,樱红的唇角微扬,眼中闪过一道得意之色,欠身谢道:“女儿,多谢爹的信任!”
  她手里握着这本账簿,心里知道,这份账簿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因为掌家,她用了后宅里的书房,第一件事,便是找了管家来,一起将之前姨娘克扣的银钱全部恢复了原先的旧制。
  她前世嫁人之前没有学过管账这,但嫁入段家之后云氏非常严苛,掌家该懂的她一样不缺。
  她装样子向母亲请教一番,又让母亲演示了一遍,完了就回到书房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的算起账来。
  不算不知道,算了她吓一跳。原来母亲病弱多年,掌家并不利落,姨娘贪污,这前前后后的账单很多对不上。
  尤其是在田庄这一块。
  沈家有个庄子在春陵县外头的村子里,一大块田地,外加一大片林地,照理说,每年的粮食、禽类、兽类该收上来不少,可是这收上来的却跟数据大大不符。她又去查了仓库,发现去年收上来的兽皮不是虫眼就是霉烂,她思来想去,觉得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她明天得亲自去庄子上走一趟!

  ☆、一树梨花

  第二日一早,沈茹便让人布置了马车,带着小茜、张嬷嬷和忠伯一起向城外东头的沈庄去了。
  城东楼门处,一早进城贩菜、贩山货的人不少,几个破落户围在城外官道边树荫下围成一圈赌钱。
  瞅到陆大郎跟赵小郎两个人一人提着一只兔子从官道外过来,一个破落户摇手招呼:“陆大哥,赵小郎,过来过来!过来耍子!”
  赵胜看到赌钱两眼放光,急忙拉着陆歆赶过去。
  陆歆走了过来,人堆里看进去,见两个外乡人设的赌局,这赌局却跟县里的不一样。县里的要么赌大小,要么鱼虾蟹,这个赌局却是赌瓜子。
  猜瓜子的颗数,明明看着盘子里有五颗瓜子,赌客信心满满的下钱,那庄家手一晃,开盘时却变成了四颗。赌客往往开始赢了几盘,接下去却输的一塌糊涂。
  赵胜一连下了四五局,除了头次赢了,后面次次都不中,将身上仅有几十文钱统统输个精光。他懊恼至极:“等小爷我卖了这兔子,定然再回来赌!”
  陆歆双手环胸斜眼在一边看了半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里头倒是有点门道。他对那满脸麻子的庄家说:“麻子,我来跟你赌!”众人看到陆歆来赌,纷纷让开了位置。
  但凡是麻子最不爱别人说他麻子,满脸麻子的庄家听这话脸色一黑,瞪了回去,一看眼前男子身材高大,脸上一道刀疤,一双眼眸如鹰般锐利,心里暗自一跳,这个人不简单,怕是来者不善,手禁不住微微抖了一下。
  “行!那就来吧!”麻子将那瓜子搁在盘里,手里拿着一个盖。
  盘里看着是三个瓜子,麻子将手虚虚一晃便将盖子掩住,抬头看陆歆,眼底掠过一丝得意之色:“客官猜吧!”
  陆歆眸光一闪,微笑道:“三颗。”
  麻子嘿嘿一笑,盖子蓦然掀起,盘子里的瓜子豁然变成了两颗。
  “客官,你输了,拿钱!”
  围在一边的破落户叫嚷起来:“到底怎么回事,分明是三颗的!”“就不信了!再来!再来!”
  麻子伸手要钱,陆歆却一把摁住了麻子的手,锐利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还在吧?”
  麻子抬眼震惊的瞪着他:“什么东西?你说什么呢?!”
  陆歆铁钳一般的手攥着麻子的手腕猛的一翻,只见他的手指底下掖着一个黑不溜秋的小石子。
  “这是什么!”赵胜怒了,“难不成你这小子敢作弊?!”
  陆歆狭长的眸子睨了他一眼,道:“这应该是磁石。”他抠下石子,一颗瓜子便从盖子底下落入盘中,原本两颗的瓜子变成了三颗。或者盘中本就是三颗瓜子,正是这颗磁石吸走了第三颗瓜子在盖子底下,让盘中变成了两颗。
  众人一看顿时都明白了。
  “嚯!”赵胜大怒,“难怪我总也猜不中!你这厮,作弊!活的不耐烦了,该打!”几个破落户勃然大怒纷纷挽起袖子。
  陆歆将麻子一脚踹在地上,冷笑一声:“打!”
  几个破落户立即围上来拳打脚踢噼里啪啦的打得那两个设局的外乡人哭爹喊娘。   
  隐隐的,耳畔响起似曾相识的银铃声,他转头看去,只见一辆四角悬着银铃的马车不疾不徐的从官道上驶过。春风过处,帘幕轻飞,露出一角,依稀可见女子乌黑的发辫。
  陆歆心口蓦然一跳,是她?
  他这几日没有去沈家,上次送去的桑椹足够她母亲吃一段日子,他若是再去,偷偷摸摸的,倒叫人瞧不起了。
  他驻足远望,看着天边,黑云隐现,地面上,蚯蚓翻卷蚂蚁忙碌,眼看着要下大雨,她这是往哪儿赶?
  “大哥!”赵胜凑过来,志得意满的将手里满把的铜钱在他眼前一晃,奉承道,“还是大哥英明,不然我这钱还不是喂了王八了?居然敢到咱们的地头上设骗局,也不看谁才是这里的地头蛇!”
  见他不理,赵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他认出那马车上的几个银铃,立即叫起来:“沈家的马车!这一大早的去哪儿呢?”他暧昧的瞅了陆歆一眼,手肘子捅了捅他的胳膊嘻嘻笑道:“城里都谣传你和沈家姑娘有一腿,是不是真的?”
  陆歆一个爆栗子砸过来,斥道:“胡说八道!”
  赵胜委屈的揉着脑袋:“我都说了是谣传了,你还打我?我开玩笑的嘛,你若是想沈家的姑娘,那不是癞□□想吃天鹅肉?”
  陆歆又要打,赵胜赶紧抱住了自己的头。
  “那马车该是往哪边去?”陆歆看着天边不自觉问道,天地相接之处,马车只剩下个黑影子。
  “听闻沈家在城东郊有个庄子,怕是去那边了吧。”一个破落户插嘴。
  “大哥别看了,咱们赶紧进城去,别耽误了早市!”赵胜拉着他就往城内去,陆歆回头又看了一眼,马车已经消失在天际了,这才转身向城内去了。
  沈家在东城外的田地有百来亩,林地百来亩,正是春苗季节,一眼望去,盈盈水面上一片翠绿,仿佛翡翠满地。
  小茜扶着沈茹沿着石子小路向着庄院走去,一路栽秧的农户纷纷抬头,好奇的向着几个人看过来。
  不远处,几进黑瓦白墙的就是沈家庄院,庄院周围的土地山林全都是沈家的。
  因为来得急,沈庄里的人还不知道主人家来了,忠伯到了庄院门口,便伸手去扣院子门上的铜环。
  扣了半晌,这才出来懒洋洋一声;“谁呀!这一大早的叫魂呢!”
  开了门,那厮一看到院子门口立着一堆人,于中间站着一个打扮模样都不俗的小娘子,一下子愣住了。
  “这是……”
  忠伯上前,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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