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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家的小娇娘-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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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没日没夜的,个个都形容憔悴疲惫不堪。
半路上到了一处荒野之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到了晚上四周狼嚎不断,难民们只得凑在一起,烧了篝火围火而坐。
段家人坐在马车里,将四辆马车围了起来,人没有下车,但是在周围也点了篝火确保安全。几个保镖围在四周彻夜巡逻。
隐隐听到外头狼嚎,沈茹不由得头皮一紧,怀中的孩子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嚷着害怕害怕。
这孩子是段英,段家的庶长子,已经五岁,是那个外室留下的,他娘已经被云氏整死,她只得做了个便宜娘照顾这孩子。
孩子同她并不亲,因为五岁的孩子已经记事,记得他娘是谁,也记得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沈茹明显感觉到孩子对段家的厌恶,同时也带着对自己的反感。
只是此时,或许他太害怕,钻进了唯一一个可以依靠的怀抱中求取温暖。
沈茹瑟缩在马车里,手里拿着干粮,她将干粮掰开,递了一半给段英,段英看了一样干粮,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这干粮干巴巴的,就是有水也难以下咽,都是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人,哪个能吃得惯,但是这样的处境不吃就得饿死。
“吃不下也要吃!”沈茹板着脸说。
云氏坐在她对面,到底是段家的孙子,她还是心疼的,她呵斥沈茹:“你对他这么凶做什么?欺负他是没娘的孩子吗?我既将他交给你,你就得好好的照顾他!”
沈茹沉默了,他没娘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吗?
她没有心情哄段英,他吃不下,自己亦是吃不下。
车窗外,只见几个士兵模样的人端着粥四处施放,那些难民一个个感恩戴德。这些粥恐怕是前面的那些官军发放的吧?这一路上有好几次了。
“娘,我要要些粥来吧。”沈茹对云氏说。
“也罢,你快去快回。”
段家出行并未带什么下人,凡事都得亲力亲为。沈茹到了士兵跟前,施粥的士兵见她过来立即给盛了粥。
“多谢!”沈茹道。
那士兵一听她的口音,忙道:“听夫人口音是春陵人呀,巧的很,我们将军也是春陵人呢。”
“你们将军是哪个?”沈茹小心的问。
士兵将手一指:“瞧,那边篝火边站着的那个身着银色盔甲的就是。”
沈茹转眼看去,只见那篝火边果然立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银色盔甲威风凛凛。
他转过脸时,沈茹睁大了眼睛,那人,似曾相识。借着明亮的篝火,她看清楚了他的模样,尘封在记忆中的那张脸蓦地浮现在眼前。
她之前已经听说这将军是叫陆歆的,没想到这个陆歆竟然就是当初救了她的那个人。
她的心“咚”的跳了一下,那人朝这边看过来,她立即低了头,端着粥快速的转身离去。
陆歆早已看到她了,其实在他们第一天跟上军队队伍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在马车里,只是她鲜少下车,只是偶尔看到她的背影而已。
她低了头转身离去,怕是因为看到他了吧?一如第一次相见之时那样,她还是那么害羞。
他的嘴角禁不住浮起一丝无奈又温柔的浅笑。
他隔着这么多人伴她一路,可惜到了前面两条岔路,怕是要分道扬镳了。
这时士兵递过来一碗米酒,敬道:“将军,喝口米酒吧!”
他端过碗,一饮而尽。军中是不允许喝酒的,只是这米酒淡薄又是当地居民的馈赠,所以是不禁的。
他干净了这碗酒,却依然浇不灭心中的失落和眷恋。
军人给的粥有一大碗,沈茹端进来的时候,分了小碗,云氏将粥给了段英、自己和傅青芳都吃了,只给沈茹留了一小半碗。
喝着带着玉米粒的粥,味道其实是不错的,在这样的荒郊野外逃难之时能够吃到这样的粥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一切都是托了他的福。
她心中震动不小,不知道他是怎么做上将军的,可是那是一个同她擦肩而过的人而已,他是将军是王侯又与她何干?
第二日,军队便同段家的方向分道扬镳了。
没了军队的守护,段家人有些心慌,一路到了茯苓镇,到了茯苓镇,大家有些欢喜,因为前面的京城就没那么遥远了,目标指日可待。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在他们到达茯苓镇的当天,反贼张昊的人马也同时到达了茯苓镇,将整个镇子团团围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被赶到了广场中央,张昊贪得无厌,在搜查了所有的客栈民舍之后,又让士兵一个个的搜身,非得将这些难民所有的金银珠宝随身财物搜刮个一干二净不可。
张昊有言在先,让所有的人拿出身上的金银钱财,否则一旦搜到便格杀勿论。当搜到段家时,张昊的士兵在段东楼的身上搜到了财物,立即一把长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张昊的目光落在了段家一行人的身上,当看到沈茹时,他的双眼放出了光芒。
段东楼似乎看出了他的意思,立即叫道:“大人饶命!只要大人放了我一条性命,这女子小人孝敬给您!”
沈茹大惊失色,气的浑身颤抖。她转头看着段东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懦弱的男人为了活命竟要将自己献给别人。
云氏也跪下求道:“求大人放过我儿子,这女子大人尽管带走。”
沈茹看着这些人,一颗心仿佛浸在了冰水里。
张昊伸手拉过她,抹去了她脸上的灰尘,乍然看到那精致的眉眼,他哈哈大笑:“果然美人儿!这美人儿千金难求啊!”
他伸手将沈茹丢给旁边的副将,道:“将她随军带着,好好的照应着!”
张昊心情大好,看到段家人顿时顺眼了许多,道:“我不但要放了你们,还要将方才搜出来的金银还给你们!去吧!”
张昊伸手将那些银票如同雪花一般的洒在了他们的面前。
段家人如获大赦,欢天喜地的去捡那银票,满脸的欢喜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哪里看到沈茹眼底的绝望和凄楚。
捡起了银票,段东楼抬眼看了沈茹一眼,眼底有几分歉疚,沉重道:“沈茹,你别怪我,我们也是情非得已!”
云氏冷漠的扫了她一眼,对段东楼叫道:“东楼,耽误什么,还不快走!”
情非得已?!沈茹泠然冷笑,眼睁睁看着自己婆家的人一个个毫不留情的坐着马车离开,就连回头都没有回头看一眼。
唯独只是段英揭开了马车帘子多看了她一眼,然而,很快,那帘子就被人拉下了。
她一个弱女子就这么孤零零的丢在了一堆贼匪之中,她想起她嫁的这家人,她禁不住怀疑,难道这真是老天跟她开的一个玩笑吗?
不然,为何她的人生显得如此可笑。
张昊搜罗了所有的财产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向着他的大本营进军。
沈茹因为有张昊的指示,倒是没有受苛待,依旧坐着马车随军前行,一日三餐亦是有保障。
经过一处山坡时,张昊的军队稍作歇息,这时经过一批难民,偶然间她似乎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
她立即揭开了车帘,见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赵掌柜!”她叫道。
赵掌柜在难民之中远远瞧见她,可是她在张昊的马车队伍里,赵掌柜不敢靠近。
张昊的军队因为在茯苓镇已经搜罗饱了,现在碰到这小批难民倒是没了什么兴趣,并没有骚扰他们。
沈茹央了士兵,说只跟熟人说几句话,士兵便将赵掌柜带过来同她说话。
如此时节,能够见到家乡人,真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赵掌柜看她竟然在张昊的军队里头,心里诧异,隐隐的猜出了缘由,却不敢说破。
沈茹焦急的问:“我爹呢?你没同他在一起?”
赵掌柜听她问起她爹,神色顿时凝滞了。
沈茹更加焦急,催促的问。
半晌,他叹了口气:“你爹……在逃难途中,病死了。”
沈茹大惊,脸色煞白,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硬是没有流出来。
她颤声问:“那……家里其他人呢?”
赵掌柜摇头:“都在乱军中失散了,剩下那妇孺,怕是……”
他长长的叹息一声。
沈茹只觉得头脑发晕,伏在了马车边,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赵掌柜被士兵轰走了,她隐隐约约听到他说“照顾好你自己。”
照顾好?
她又哭又笑,泪水如同雨点一般落下来,如何照顾?
她被婆家的人抛弃,父母双亡,弟妹不知去向生死难料,叫她怎么照顾?
哭完了,她抹去了眼泪。
她之前一直害怕,一直彷徨,到如今反倒是不怕了。
她擦干了泪水,对士兵说了几句话。
张昊听闻新得的美人要见他,立即大喜,策马到了沈茹的马车边。
沈茹强颜欢笑,道:“妾身愿意跟随大王,只是还有几分心愿未了,还请大王成全。”
张昊听到她愿意的字眼高兴极了,慨然道:“你说,有什么本王定然满足你!”
“我听闻父亲病亡的消息心里伤心,想替父亲立个衣冠冢,烧一摞纸钱让父亲走的安心,也尽了女儿一份孝心。”
张昊见她说的可怜,便允了,还令人买了纸钱银纸锭给她。
正好路过一片荒冢,沈茹下了马车,张昊让士兵跟着,她一个弱女子荒郊野地里也不怕她跑了。
沈茹将手上的一对玉钏摘了下来,这对玉钏是当初她及笄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
她刨了一个土坑,将玉钏埋在了坑中,堆了一个小坟包,压了几块石头在上面。
烟火袅袅升起,泪水泠然而下,想沈家荣光之时,想她初嫁时十里红妆,仿佛就在昨日。
想到家人,她心如刀绞,哭了一阵,收了眼泪。
伸手到了袖中,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精致的金剪刀。
望着天空,一片苍凉,阴沉的天边隐隐黑云飞过,不一会便下起了丝丝细雨。
“该走了!”士兵在不远处叫道,“大王该等了。”
黄泉路上,她必定不孤单,有父亲母亲陪着她呢。
她看向天空,隐约的,有那么一刹那,她想起一个人,徒生了一丝怅然之意。
她双手握着剪刀,突然的笑了,樱红的唇角弯起了好看的弧度。
死,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到如今,比起死而言,更难的反而是活下去啊。
蓦地用力,利刃刺向心口,鲜血浸染了她的素白的衣衫,她颓然倒了下去。
士兵在远处发现异样大吃一惊,立即跑过来看,探了那女子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了。
张昊闻声赶了过来,看到女子已经香消玉殒,气的直跺脚。
他恼恨这女子不从,掩埋都懒得掩埋,就这样将她丢在这乱葬岗带着队伍开走了。
雨丝渐渐的大了,冰凉凉的打在了女子的脸上。
不知何时,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把伞在她的上空挡住了雨丝,紧接着,灼热的泪滴落在了她的脸上。
他跪在她的身边,伤痛欲绝。
“我到底还是来晚了!”
他紧紧的抱着她,雨伞滚落在一边,苍凉的雨幕下,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个人而已。
他仿佛还记得,她说,那河里,锦羽的是鸳鸯,不是野鸭子。
他仿佛还看到,她语笑嫣然脸带羞涩……
他仰天长啸,仿佛一只受了重伤的野兽。
只是,他再怎样呼喊,怀中的女子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前世篇完)
☆、番外三
番外之墨离篇第一章
秋风吹来,卷起古道上的落叶,如同金色的蝶飘飘洒洒。天边的流云合拢被吹散,吹散又合拢; 如同人世间人与人的机缘一般; 分分合合; 合合分分。
“踢答,踢答……”道上,传来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在这样静谧的古道; 这声音显得分外的清晰。
黑色的马,墨色的衣,是个身姿挺拔的俊美青年,他斜眼看天边,日头被蒙在云里; 不得见天日。
远远望去,满目金黄,为这萧瑟的秋日平添了几分华丽。
这古道很长,往前是通往去江南的渡口; 只是如今修了官道; 这里犹如羊肠的小道自是走的人少了。
他想起那个女子,想起她抱着他的头满眼的泪,她为他伤痛欲绝,为他痛哭流涕,只是他知道,那个狠心的女子绝对不会为他流一滴眼泪。
他苍凉一笑,这就是人与人的区别。
他离开了京城,只因为那里的繁华与他无关。他孑然一身,总是仿佛置身在所有人的事外,就像一个孤独的旁观者。
想起从前,他为她做的那些傻事,有些可笑呢。
他一人一马,没有方向,只是出了京城,天高地阔,仿佛心里的确开朗了一些。不知不觉便到了这里,再往前,或许是江南了。听闻江南小桥流水风景极美,为何不去瞧瞧?
走着走着,他感觉到马蹄声不再单调,不知道从哪个岔道里转出了两个人,不,确切的说是两个人一头驴,跟在他的后面,跟他同路。
到底是好奇,他回头看过去,只见那青驴的上面坐着一个素衣少女,花苞双髻,乌发披肩。但凡人看女子,总是要瞧瞧女子的容貌,墨离也不例外。
少女没有戴任何面纱帷帽,或许因为她的容貌并不足以让人惊艳跟觊觎,她是眉目看似平淡的,淡淡的眉,修长的眼,并不高挺的鼻,浅红色的唇,她的脸有些白,却不是温润如玉的那种,而是白得有点透明。她的模样只能用清秀来形容,又十分的青涩,身材纤瘦,这样的女子大概不会引起那些纨绔恶霸的觊觎,果然不需要遮掩。
墨离一笑,自嘲自己想的太多。
那女子眼睛前向看着,似乎直直的看着他,但是墨离笑的时候,她没有任何反应。
他有些诧异,以他的长相,无论对哪个女子笑,对方至少会表示出娇笑的样子,甚至脸红,而这个女子毫无反应。
他注意到,她一直看着前方,眼神有些凝滞,甚至眼珠子都没有转动过。
“哑叔,我们快到了吗?”那女子问,她的声音带着少女的稚气,却琅琅如玉非常好听。
“嗯嗯。”牵驴子的老者呀呀两声,同时挥舞着手臂,试图要说些什么。
墨离眼珠一转,有了个坏主意。
他策马转身,径直挡在了两个人的驴前。
哑叔的驴子被挡住不能前进,恼火的对他指手画脚,咿咿呀呀。
他视而不见,少女茫然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哑叔,怎么不走了?”
他就在她的对面,不过隔着一个驴头和一个马头,她直直的看着他,仿佛他是空气。
他在她面前挥了挥五指,果然,是个瞎子。哑巴十分气愤的咿呀乱叫。
哑巴又“咿咿呀呀”一阵,少女蹙着淡雅的眉,没有听懂哑巴在说什么。
墨离觉得无趣,欺负一个哑巴和一个瞎子有什么意思?
他调转了马头,继续前进。
“你为何拦着我们的驴子?”少女突然问。
墨离一愣,转头看她。他已经换了方位,可是少女还是朝着方才他在的地方。
“你是一个男子?”少女蹙眉,“至少有十天没洗澡了。”
墨离微窘,低头嗅嗅自己的衣服,的确有股怪怪的味道。
“莫非,你想趁着这路人稀少的当儿打劫我们二人?我实话告诉你,我们并没有钱,你便是杀了我们也拿不到一分钱。”少女看似冷静,可是她抓着缰绳用力的手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墨离有些惊讶她灵敏的感官和荒唐的推测。
他不耐烦的说:“我墨离还不至于打劫一个小姑娘!”
他之前的确打劫过不少人,沿途需要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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