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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家的小娇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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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氏推荐了表叔杜泉,杜泉在春陵县有几亩田地,去年年成不好庄稼歉收日子不太好过,不过胜在人老实又能干,应该能胜任沈庄的事务。
沈茹也是见过这位表叔的,的确是个憨厚人。
母女两个就这么决定了,沈茹又请示了父亲,沈万银没有意见。当天下午,沈茹便让人把杜泉叫进了沈家。
沈茹在花厅见了这位表叔,听闻要将沈庄交给他打理,他摩拳擦掌喜不自胜。
沈茹谈及要在林地和田亩周围多种桃树,杜泉连连点头,“是那个理!桃子做了桃脯,不管饥年荒年都有的吃。”
沈茹笑道:“那就麻烦表叔了,尽快帮忙采买了桃树苗,招了人,尽快的开始。有需要尽可来找我。”杜泉急忙点头,麻利的去办了。
她得了闲,又回自己屋里拿起了针线,自己家事忙碌,一连几天还没绣完,鞋面上绣的不是小茜说的松鹤延年,而是岩上雪松,取的是“百折不挠傲雪欺霜”的意思。上次见那人一双好鞋都没有,看着怪可怜,便打算替他做一双。
小茜进了院子,见她又开始拿那鞋面开始绣,发出嘿嘿的笑声,沈茹没有察觉。
小茜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姑娘,有新闻呢。”
“什么新闻?”
“县里头招捕快!”
沈茹头也没抬,手下穿针引线不停,随意道:“那又什么稀奇,县里不是隔一两年就招捕快吗?”
小茜嘿嘿的笑:“听说陆大郎也去应召了!你说,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沈茹一愣,针不小心扎到了手指,痛的她吸了一口冷气。
他去考捕快?
陆歆在春陵县也算是有名头的人,提起他,那还不是春陵县第一号的破落户浪荡子?他去考捕快?真是跌落一堆人的下巴。
沈茹惊讶的是,前世他似乎并没有做捕快,现在怎么变了?
又想起昨日在石县尉家碰到他,他去套石县尉的近乎,难不成是为了做捕快?
有可能!
小茜狡黠的看她:“姑娘,你说陆公子当了捕快是不是就算的是个有身份的人,到时候是不是就可以跟你提亲了?他会不会就是为了这个?”
沈茹啐她:“小丫头,瞎想什么?他考他的捕快,关我何事?”
小茜“咦”了一声,促狭的看她,“姑娘口是心非,明明脸都红了。”
沈茹美目嗔她:“再胡说,撕了你的嘴!”
县衙的大院子里,石冲正在招考捕快,因着今年北方连遇天灾,流民渐多,流民逃窜之时便会引起当地的治安问题,附近各州县都警惕起来,开始多招收捕快,以保县城安全。
院子里,一溜放着许多大石墩,一个石墩能有百来斤,正有壮实青年提着石墩来来回回的走,能走两个来回便算体能过关。
其余还有文字考试,这个考试不严,认得几个字就放过去。
最要紧的考试,是武艺的考试,一个老成捕快正同一个年轻人对打,不过几招,伸腿一绊,就将年轻人绊倒在地。
“就这水平,还来考捕快,别还没出门就给盗匪一刀砍了!”邢捕快冷笑,双手叉腰,指着地上的青年笑骂道:“乳臭未干的小子,回家多吃几年奶再来吧!”
一语落下,围观的众人哈哈大笑,地上的年轻人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满脸羞愧的逃走了。
县尉石冲站在石台子上看着,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他看向人群外的一个人,那青年身着粗布青衣,双手环胸慵懒的靠墙站着,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冷眼旁观这场闹剧,眸底掠过一丝鄙夷。
石冲想起那日他在城南狭巷遇到的险情。
那天,他追的汪洋大盗外号“孤狼”,杀人越货无所不为,朝廷早已下了海捕令,几年了都没人抓得住他。
他自恃武艺超群,得知孤狼来了春陵,布置了许多人马,终于赶得孤狼蹿出,他急于求成,一个人赶着孤狼到了城南狭巷,那是一个死胡同,孤狼无处可逃,石冲本以为这次可以立下大功,哪知道这汪洋大盗武艺超群,一把玉环刀使的出神入化,孤狼挑了他手里的长刀,眼看着玉环刀朝着他的脖子砍过来,他当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突的清脆的“叮当”一声,一样东西打飞了独狼的玉环刀。
他蓦然睁开眼睛,便看到墙头上半蹲着一个年轻人。
他脸上斜斜一道刀疤,亦如今天这般,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鄙夷的看着他们。
孤狼勃然大怒:“臭小子,你找死!”
青年吐了狗尾巴草,凉凉笑道:“小爷是来给你送终的。”
青年站了起来,他腰间斜挎着一个皮剑鞘,那剑鞘陈旧而普通,然而,当他拔出长剑时,连石冲这个见惯兵刃的人也觉得胆寒。
长剑出鞘,仿似龙吟,几道寒光闪过,石冲来不及眨眼睛,而孤狼亦来不及去捡他的玉环刀,他的长剑已然对穿孤狼的咽喉,从前至后,孤狼的脖子仿佛挂在那剑上一般。
收回剑时,剑上无一丝血渍,寒剑回鞘,青年神色自若。除了血泊中的尸体,没有人看出他刚刚做了什么。他的动作那么快,仿佛鬼影。出剑的那一刻,他好似来自修罗战场的杀神。石冲呆呆的仰头看着那青年,心惊胆战。陆歆,这个他曾经以为的市井混混,在第一次看到他拔剑之后,石冲再也不认为他只是一个混混了。
石冲恍然回到现实,见陆歆向着邢捕头走去,禁不住替邢捕头捏了一把冷汗。
陆歆没有下狠手,在跟邢捕头过了二十招以后,以同样的方式,一脚将他绊倒在地。这次,周围倒是没有人敢哄笑了。
邢捕头满脸羞惭的爬起来恼羞成怒,正要说些什么,却见五六个精壮的捕快一起围了过来,摩拳擦掌气势汹汹。
石冲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考捕快从来不兴几个打一个。
“小子,你居然敢打我们邢捕快!你很厉害是吧?行,那就让我们兄弟几个见识见识!”
人群哗然:“哇,六个打一个……”
“怎么这样啊……快点退远些,省的被打到……”
围观的人立即后退围成了一个大圈,六个捕快将陆歆一个围在核心,形成一个小圈。
同陆歆一起来考捕快的赵小郎要去帮忙,却被两个捕快摁着手,他急的了不得,义愤填膺的叫道:“大哥,揍他们,揍死他们!”
陆歆看着这六个人,个个精壮结实,都是捕快中的好手。一个个眸子阴冷,面带煞气。
他冷笑一声,想打他?自不量力!他转了转脖子,握着拳头,关节捏的“咔擦”作响。
“要打?那就来吧!”他勾了勾手指,打架,他还没怕过谁。
六个捕快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有攻头的,有抓脚的,还有抱腰的,只见中间的男子如同鹞鹰一般飞身而起,身如螺旋一般,飞脚一圈,只听到“啪啪啪”一阵响,捕快们一个个跌的跌倒得倒,撞成了一团,磕的鼻青脸肿。
他才落地,其中一个干瘦的捕快悄然爬起来迅疾的冲了过来,一道尖刀“嗤啦”一声划破了陆歆的袖子,他一惊,蓦然回头,快速闪过了捕快的尖刀,回身一腿踢在那捕快的肚子上,将他踢出了足足一丈远。
石冲大惊,立即跑了过来,怒喝:“都在干什么!堂堂的捕快,六个打一个,不丢人吗?!”
“大哥!”赵胜挣脱了捕快欢喜的跑过来,攥着陆歆的破袖子叫着,“我崇拜你!”
方才围攻陆歆的捕快爬起来后低头不说话,石冲却看出了门道,这后面有人。能叫动他们几个的,春陵县五个指头数的过来。
他不好说破,高声喝道:“混账!有这么给新人下马威的吗?!找死是不是?!这里是招考捕快的现场,不是混混打架的现场!陆歆早已过了考试,你们一个个的不许再为难他!从今往后,他就是春陵县的捕快!”
石冲拍了拍陆歆的肩膀,“陆兄弟,你是真的想当捕快?”
陆歆看着他,知他言外有音,如果他真的当捕快,很可能会有人对付他。不过,他陆歆要做到事,谁都拦不住。
他点了点头。
石冲赞赏一笑,豪爽的说:“好!欢迎你加入!”
墙角处,仿佛掠过一抹诡异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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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疑云
考试过后,石冲请他喝酒,赵胜也侥幸过了考试,三个人便一起去喝酒。席间,石冲提醒他要小心府衙里的人。陆歆哂笑,能使得出这种损招的,就算有几分势力,也谈不上什么厉害角色。
隔日里领了捕快的衣裳,挂了腰牌,邢捕头叫他同赵胜一起去巡街。
到了街上,迎面过来一个圆润的姑娘,提着一个小篮子,陆歆一看,暗叫不好,急忙转身,却听到那姑娘高兴的叫:“陆大哥——,陆大哥——”
赵胜瞅见那姑娘,一张脸笑出花来:“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屠户家的大姑娘娇娇啊!大哥,别走,别走啊……”
陆歆要走,赵胜使劲的拽着他不让他走。
钱娇娇跑了过来,瞅见陆歆穿一袭玄色捕快服,簇新齐整,越发显得英伟俊朗,同他破落户时的装扮气度又不同。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钱娇娇比中秋十五的月亮还圆的脸盘上堆满了笑容,两只壮实的胳膊抱住陆歆的手,娇嗔的说:“陆大哥,我去找你的时候,你怎么老不在家呢?换了身衣裳越发的精神了!”
赵胜捂着嘴偷笑,问她:“娇娇姑娘,你干嘛只夸大哥,我也换了一身衣服呀!”
钱娇娇啐了他一口嫌弃的说:“你呀,是穿了龙袍也不像太子!原先是啥猴样还是啥猴样!”
赵胜不以为意哈哈大笑:“娇娇姑娘这个泼辣劲简直跟我大哥是绝配,大哥你说是不是?”他捅了捅陆歆的胳膊。
陆歆瞪着他恨恨的磨牙。
“娇娇姑娘,我还要巡街,有事!”陆歆被她跟只八爪鱼似的缠上,一时之间脑门都冒出汗了。
钱娇娇哪里肯放,故作娇嗲的撒娇:“那陆大哥你一定要记得改天去我家做客咯?”
“记得记得……”陆歆无奈的去拨她的手,哪只那五只肉嘟嘟的手指还挺有劲。
两个人正纠结,陆歆只听到耳畔一阵银铃声,他猝然回头,只见车帘微掀,帘后女子一双冷眸讥讽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帘子飘然落下。
陆歆无语,怎的这样的时候偏偏被她给看到?
陆歆一恼,使劲扯下钱娇娇的手,喝道:“够了!再闹,信不信我抓你进衙门!”
钱娇娇皱了皱鼻子,生气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嘴里还骂着:“死陆歆!臭陆歆!亏我对你这么好,居然敢凶我!”
陆歆长舒一口气:“总算走了。”
赵胜哈哈大笑:“大哥,你就从了娇娇姑娘吧!其实她也蛮可爱的!”
“可爱?那给你娶回家做二房行不行?”
赵胜连连摆手:“那么能吃,我可养不活!”
陆歆瞪了他一眼,脚步不由自主的跟着那银铃儿马车去了。
沈茹想起方才陆歆同人拉扯的情景,便觉得膈应,隐隐心头浮起几丝烦躁。
小茜探头看外头,突然叫道:“姑娘,咱们家胭脂铺前头围了好多人,好像有人闹事儿啊!”
沈茹一惊,立即探头,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沈家胭脂铺前围了一堆人,隐约听到一个妇女尖锐的吵闹哭叫声。
“停!”
沈茹立即下了马车,快步到了胭脂铺前,拨开了人群,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白胖妇女扯着赵掌柜又哭又叫。
“你说!你们沈家卖的什么胭脂,我家姑娘白嫩嫩的肌肤,就是擦了你家的胭脂才毁了容颜!你们要怎么赔!你们要是不赔,老娘就跟你们拼命!”
赵掌柜满头大汗:“这位夫人,您说的哪里的话,我们沈家的胭脂铺卖了这许多年,什么时候毁过人的容貌?你不要诬赖我们!”
“诬赖!”白胖妇女提着裙子跳了起来,一屁|股坐在了胭脂铺的大门口台阶上,捶胸顿足大喊大叫:“谁诬赖啊!谁诬赖啊!青天白日的,谁稀罕诬赖你们!我们家姑娘擦了你们的胭脂毁了容再也嫁不出去了!你们是杀人犯!你们是罪魁祸首!我要叫|春陵县,天底下的人全都知道,你们沈家卖的不是胭脂,是毒|药!”
“夫人,不如这样,你家姑娘到底是毁了容颜还是怎样,我们也没看到。你让你家姑娘给我们瞧瞧,我们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们的问题。”
“给你们瞧?!好,就给你们瞧瞧!看看你们做的孽!”
白胖妇女爬起来,拉过一个戴着头纱的年轻女子,将年轻女子的头纱一摘,只见满脸红色的丘疹,还有的地方冒着黄脓,看着就像癞蛤|蟆的脊背一般,着实恶心。
“啊哟!”
“天啦,真的擦胭脂变成这样的吗?这么说,沈家的胭脂真的有毒哟!”
“啧啧啧,再不敢买了!”
“是啊,太吓人了!”
白胖妇女又替女子将纱巾拢了回去,得意的看了赵掌柜一眼:“怎样?你们看到了吧!你说,我家姑娘的脸该怎么赔!”
赵掌柜暗自心惊,沈家的胭脂卖了这么多年,真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难道真是张家胭脂出了问题?
“不如……您家姑娘的医药费我们赔?”赵掌柜小心翼翼的说。
“光赔钱就行了吗?!”白胖妇人趾高气扬的叫道:“你们不但要赔钱,还要道歉!我要你们将你们沈家卖毒胭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用纸写下来,贴在你们胭脂铺门口,还要贴在县衙前的公告栏上,不然,我就去告你们!”
赵掌柜面白如纸冷汗直流,若果真跟妇人那样说的去做,沈家这么多年的声誉就毁于一旦了!他如同一个木头人一般定在那里,竟不知道该怎么办。
沈茹拨开人群,站了出来。
“夫人……”
白胖妇女转头,不屑的看着这个娇俏的姑娘,冷笑:“你是谁?赶什么趟?”
沈茹微微一笑:“我是谁不重要。我只是想问,夫人家的姑娘是何时买的沈家胭脂,又是在什么时候擦的胭脂,什么时候出的丘疹?”
她一连串的问话,让呆若木鸡的赵掌柜如梦初醒,是啊,这些话他怎么没问?
白胖妇女一愣,随即说“是昨日买的胭脂,今早擦的胭脂,擦了以后半个时辰以后就成了这个样子了。”
“那么,你家姑娘在擦了胭脂和发作丘疹之间,还有半个时辰,是否还擦过其他的东西,吃过其他的东西?”沈茹立即问。
白胖妇女眸光闪了闪,叫道:“自然没有!你这个小丫头,我为什么要跟你对质!我只要这掌柜赔钱!道歉!”
沈茹冷笑:“据我所知,脸上起了丘疹,未必都是胭脂造成,若是对什么东西过敏,那也是有可能的,如果不弄清楚起疹子到底是什么原因,又怎么能一气的将罪名全部扣在沈家的头上呢?”
围观中人有人道:“沈家大姑娘说的对呀!万一是你家姑娘吃了东西不对造成的呢?”
白胖妇人恍然大悟,盯着沈茹的脸,气急败坏的跳起来叫道:“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沈家大姑娘啊!你是沈家人,当然帮着沈家说话!我说了没吃就是没吃,从擦了胭脂到发作,短短半个时辰什么都没擦,什么都没吃,怎样!你还想抵赖是不是?!”
沈茹勾唇,“我不抵赖,既然你说我家胭脂有毒,我说我家胭脂没毒,双方各执一词,不如这样,你将你买的那盒胭脂拿出来,咱们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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