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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夫人晋升路-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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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沈令菡正好进门,一看赵氏这个样子,便后悔过来淌混水,这明摆着又是一出家族大戏。
“老三媳妇你来的正好,我没来及过问三郎,他眼下可稳了?”赵氏一脸关切,“老爷您是没瞧见,浓黑的血足足淌了大半盆,看的人心里发颤,也得亏老三命大,真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沈令菡忙躲到周颜那边,回了句,“母亲惦记,阿让吃了药,说是脱离危险了。”
“那就好那就好。”
谈政一遇上三郎的事就成了锯嘴葫芦,话不知道怎么说好,但心里大抵是有些愧疚的,尤其是在赵氏“意有所指”的描述中,他听出了些许眉目。
孟氏故技重施,要害林氏不算,还要来害老三,这件事在他心里已经站住脚了,故而孟氏是不是自杀都不重要,其心本就可诛。
再加上家里最近有些传言,说上次三房因为小宝跟三郎媳妇的事丢了颜面,私下里可能不太痛快,更有人说孟氏对三郎进府衙不太满意,毕竟谈逊为兄,却依旧在学堂读书。
这些事一叠加,动机就算是足了,何况那伤药是赖不掉的,的确是孟氏之物,有动机有证据,便是升堂断案,这也等于结案了。
“呵呵,”谈逊冷笑一声,“就这您也说得出口?您跟我娘关起门来,谁知道说了些什么,我娘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无论如何也不会自杀,也别说她是畏罪,她有没有罪还不一定!”
“你还想做甚!”谈政瞪他。
“这药是我娘给大哥的,大哥转送给谁我管不着,但谁能保证他没动手脚?我娘就是再蠢,也蠢不到把罪证交给别人的地步吧,别说三郎没死,他就是死了,我娘也得查清楚是谁坑她的再死,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自杀,你们谁敢说这是正常的!”
沈令菡听到这里,居然也倾向于相信谈逊,孟氏的确死得太“及时”了,阿让刚出事,她就服毒自尽,这就等于把罪扣在自己头上,是个人就不会这么傻。还有谈夫人那些说辞,从道理上讲是站不住的,死无对证的官司,自然是任由活着的人捏造。
可这事还是云里雾里的,首先孟氏主动送药给谈樾就很蹊跷,说她没什么歪心思,沈令菡都不信,其次谈樾把药转送给阿让,是故意还是随手——不好说。
难道他猜到了孟氏的心思,故意把药给阿让试?看起来也不像,谈樾一手栽培阿让,可不是为了叫他试药吧。
沈令菡彻底糊涂了,这家里一层一层的阴谋让人瞧不分明,实在头大。
“这药原本是给老大的?”谈政不知道还有这层缘由,心里开始不淡定了,孟氏害老三跟害老大可不是一回事,对老大下毒手,那就等于在谋这个家。
一直没开口的谈樾说道:“的确是我转送给三郎的,那晚我听闻三郎在外头遇袭,便去看他,我担心他那里没什么好药,便把药给他留下了。”
“遇袭又是怎么回事?”谈政觉得自己可能是个假的一家之主,家里什么事都不知道。
谈樾便不肯细说了,只道:“是遇上了贼人,怕您担心就没说。”
这话一听就假,谈政何时担心过三郎,谈樾不肯说明真相,只有一种可能,是不能当着屋里的人说。
谈政看看两个儿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老大那晚上分别去找了老二老三,说明老三遇袭肯定跟老二有关。
谈逊这会儿却没拿谈樾的好,自己认了,“大哥,我原来竟是不知道,您才是这家里最会演戏的,不用替我瞒着,是我要害老三没错,我就是不待见他,从小到大都不待见,更别说他现在羽翼丰满,跟东海王勾结着不干好事,我替家里除害没什么错。倒是大哥您,从小兄友弟恭的照顾人家,可到了要试药的时候,却毫不犹豫的拿他来试,或者干脆,那毒就是你下的呢?”
谈樾皱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三弟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怕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你不用替这个逆子解释!”谈政打断他们,“他自己心术不正,却到会说别人,都是被他娘教坏的。”
在谈政心里,老大心善,老三不成事,根本不可能像谈逊说的那样,所以这一切只有可能是这母子俩自作自受。
一旦死了的人属于自作自受,那就半分不值得可怜了。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把孟氏收殓了发丧!”
这种面目可憎的妇人停在家里,根本就是有辱门楣,自然是直接打发了的好。
谈逊却冷笑道:“如此做贼心虚的把我娘打发了,不怕夜里做噩梦吗,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吗?”
“你再胡说,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老东西,你活该糊涂一辈子,我就这么说了吧,我娘是不会白死的,这个家里不待见她,我带她走就是,用不着你们假惺惺!”谈逊抱起孟氏,一脸煞气地往外走。
他迟早要让谈家付出代价!
“老大去拦下他,不能让他出去闹事。”谈政气地浑身发抖,“来人来人,都给我拦住二少爷!”
正文 109想很久
死者为大,谈逊抱着三夫人的尸体,没人敢上前拦着。
家里的随从看护只好都聚集在府门处,把门口堵得严严实实。
“你们都给我让开!”谈逊一脚踢翻了一个随从,煞的像是要吃人。
他怀里的孟氏面朝众人,闭不上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们,一帮大老爷们个个吓得腿抽筋,偏偏谈老爷有令,他们还不能让开,别提多折磨人了。
“谈逊!”谈樾跑出来劝他,“快跟大哥回去,先收殓了你母亲再谈其它,你这个样子出去,岂非让她不安。”
“你少来假惺惺,她含冤而死,安在哪?”谈逊看向他,“我还就告诉你了谈樾,我不稀罕谈家给的施舍,我娘也不稀罕,真以为离了谈家我就活不了了,真以为一个破谈家有那么香?呸,谈家有那个老糊涂蛋,迟早完蛋!”
谈樾沉着脸,“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跟你计较,你不稀罕谈家没关系,但最好替你母亲考虑一下,她身为谈家妇,忠于谈家才是她的体面,你要连这点都不顾了,那我不拦你。”
谈逊忿恨地盯着他,眼里似要崩出火来。
三夫人最终还是要死在谈家,关上门,她是府里的三夫人,可以体面的出殡发丧,走出去就是被家里遗弃的罪妇,埋进土里也要被人指手画脚。
这就是现实。
谈政赵氏听闻老二没出门,皆松了口气。
赵氏道:“老爷,我看就停足七日再发丧吧,回头孟家人来,我们总要给人一个交代。”
孟氏跟杨氏最大的不同,便是孟氏有能撑腰的娘家人,如果真由着谈逊这么走了,光孟家那边就交代不过去。
谈政深知如今局势紧张,不好给政敌留把柄,只能暂时放下心里的膈应,让孟氏在家发臭。
“你跟秦氏安排就是。”
“倒是还有一桩事。”赵氏又道,“往后就把小四郎抱来我这里吧,这孩子可怜,不能再叫他受委屈了。”
谈政摆摆手,可有可无。
于是,家里这就办起了白事,满院子的白绸,看着特别丧。
小四郎被抱去大房的时候正发热,据说从孟氏死之后就中了邪,像是被脏东西给魇了。小孩子命轻,大家都说是被三夫人给缠上了,家里的气氛由此变得古怪起来,尤其到了夜里,没人敢出门,整个后院都变得阴森可怖。
小苗是顶怕这些东西的,非要把窗门都关严实了才行,“令娘,我怎么觉得冷飕飕的,明天是要变天了吗?”
沈令菡守在谈让身边,一勺勺给他喂水,“可能是要变天吧,你多穿点啊。”
小苗抱着胳膊发抖,感觉又不是单纯的冷,“令娘啊,你说三夫人她……我听说冤死的人都会那什么——徘徊于世,她晚上会不会来找我们啊?”
“别瞎说,人家认识你吗就来找你,也别说冤死这样的话,小心叫人听了去。”
她决定少掺合三夫人的事为妙,今天去了一趟大房,大夫人老拿她来说事,别提多尴尬了,搞得好像是因为阿让中毒,三夫人才死了一样。
“没想到谈家居然是这样的,糟心事一点不比小户人家少。”小苗一阵感慨,她还记得第一次来谈府的时候,对府里的一草一木都羡慕,谁知道关起门来照样是一地鸡毛,“我倒是觉得大少夫人人不错,挺和善的。”
大嫂刚刚来过,为着谈樾送药的事来致歉,算是有心。可沈令菡现在不想相信家里的任何一个人,谈樾送药的动机不单纯,她再傻也能看出一二,如果谈樾够谨慎,就不可能把药转送给阿让。
阿让在这个家里净遭罪了,她如何也喜欢不起来。
“小苗,以后你就在院子里陪小宝玩,家里的事别多言,跟小檀她们也别走太近,除了我跟阿让,谁的话也别听。”
小苗点头,“我知道了,令娘,你要不去歇会儿啊,我来照看姑爷。”
“算了,你还是去照顾小宝吧,我守着他就行,晚上我眯一会儿。”
“那,那你有事喊我啊。”
小苗再次检查过门窗,这才走了。
沈令菡捧着腮帮子守在床前,一直盯着谈让,说真的他现在脸色很不好,模样也打了折扣,但她越发爱瞧。他中毒的那会儿,她心如死灰,想着往后要是没有阿让了,她活着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跟他一块死了的好。
甚至没有考虑过沈先生跟何东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阿让就成了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没有个提示,也没容她准备。
但她觉得这样挺好,因为那个人是阿让,所以一切都挺好。
谈让醒的比较快,再次证明了年轻就是有资本,而且醒来还有意外惊喜,他的视野好像清晰了好多。唯恐是错觉,他睁大了眼睛没舍得眨,直到看清了屋里的轮廓,他才敢萌生喜悦。
“阿让!”沈令菡这次没睡着,瞧见他醒来,一下就扑上去抱住他,“呜呜,你可吓死我了!”
谈让失血过多,晕头晕脑的,刚要起来就又被她摁在床上,差点儿吐血,“咳咳,小麻雀你轻点,我好好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主动啊。”
因为好好的时候,他媳妇还没体会到对他的深情厚谊。
谈让这回其实是理亏的,他造了这么个局,自己知道没事,但媳妇不知道,就估计会吓坏她,所以拼死拼活的早点醒来,就怕他小媳妇没耐心跑了。
“哎,我这不是没事吗,别担心啊。”谈让用一只手顺着她的后背,“不信你亲我一口,我明天就能下地。”
“还没正经的!”沈令菡不舍得锤他,小拳头砸在枕头上,“你知道这命是捡回来的吗,我差点就失去你了!”
这一句可是结结实实锤在他心上了,一向反应敏捷的谈大人被砸得愣头愣脑,导致舌头暂时失灵,一个字也接不上。
小媳妇说差点就失去他,也就是说她不想失去他,换句话说就是他对她而言很重要,这算不算是深情告白呢?
“你说话啊阿让!”沈令菡抬起头,撑在他头顶上,鼓着腮帮子怒气冲冲,像是要咬人的兔子。
谈让终于能看看她的脸了,其实每天趁她睡着的时候,他都会偷偷摸,但即便是那样近距离地接触,他依旧记不清楚她的轮廓,想再看她一眼的迫切便每天强烈一分,似乎只有看在眼里才能分毫不差地刻在心上。
他抬起手来抚摸她的脸,视线里的人终于跟手心里的人重合,他由衷地笑了,“还是先让我亲一口吧,想很久了。”
沈令菡:“……”
这是什么品种的流氓,死里逃生之后居然先想着亲嘴!
食髓知味,有些味道尝一口就上瘾,自然是时时刻刻都惦记,并且一回生二回熟,吃的越发娴熟。
沈令菡觉得这个姿势对自己很不利,因为脑袋朝下加速充血,没多一会儿就头脑发晕眼冒金星,然后便只能任由他摆布,很快就忘了自己刚才还在生气质问的事。
许久之后,谈让把她摁在心口,餍足地叹口气,心说小媳妇可真香。
到第二天的时候,谈让果然能下地了,可能是因为吸了小媳妇的缘故。
“哎哎,谁让你下来的!”沈令菡瞪他,“我腿上扎俩小眼你还让我几天不下地,怎么换你自己就不听话了呢?”
谈让是躺不住,他长这么大,就没在白天赖过床,因为生活不容许他生病偷懒,无论病的多严重,他都会坚持起来。
“你伤了腿不好下地,我腿没事啊,所以可以的。”
这是伤在哪的问题吗?沈令菡生气的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好好,我就在屋里走两步行吗,你扶我一把。”谈让妥协,“你让我躺一天,我晚上睡不着啊。”
沈令菡勉强答应,“就走两步啊,睡不着也得给我躺着。”
“媳妇你可真霸道。”
“我又没霸道别人,你有意见吗!”
“没有,心甘情愿。”
“……”行吧,原谅他了。
“姑娘姑娘!”小苗忽然跑进来,“哎?姑爷你怎么下地了?”
没眼力见儿的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谈让咳嗽两声,“你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啊小苗?”
“对对,是有事来着,我听小檀姐姐说,河间王家的公子要跟大小姐成亲了。”
谈韵嫁给周荣?这么快就换人了,河间王家里到底想干嘛?
“吃相可有点儿难看了。”谈让坐下来说,“看来洛阳城的局势不太稳,河间王急于拉拢安伯侯,这是逼着安伯侯快点回京。”
“啊?那不是要把小宝带走了?”沈令菡居然有点舍不得。
“三哥哥令姐姐!我不想走,你们收养我吧!”谈小宝不知什么时候跑来的,依依不舍地扒着门框,“要不你俩赶紧生个小娘子,我来当上门女婿。”
沈令菡:“……”
谈让心说:“滚蛋吧小崽子,惦记完了我媳妇还来惦记我姑娘,想的美!”
如此又过了三日,安伯侯夫妇跟赶来发丧的孟夫人一起过府,另外河间王府接谈韵的喜矫也一并来了。
正文 110邪性
三夫人停灵才三日,没有一日是安宁的。起先只是小四郎生病,后来谈夫人也染了疾,再后来大少夫人也没能逃过,不知道是过了病气还是都中了邪,总之邪性的很。
三房照例无人敢去,守灵的就只有谈逊一人,孟氏原先贴身的几个侍女先后染病,皆打发走了。后院里忙着操办日常生活,打点丧事上人情往来的只有秦氏,而最终,秦氏也没能逃过,病倒了。
如此一来,孟氏枉死的传言越发多了起来,不然哪里就这样凑巧,家里人都染病了呢?
小苗在屋里供了一尊菩萨,整日叩拜,经不离口,这架势非要给小院镀一层佛光才算完。
“保佑令娘跟姑爷都好好的,小宝少爷也好好的,邪气退散,鬼魅魍魉都勿扰……”
沈令菡耳朵都生茧子了,“小苗啊,心诚则灵,不必时时念叨啊,让佛祖也歇会儿嘛。”
“不行的令娘,你现在管着家里的事,很容易招邪的。”
哎……
家里无人理事,沈令菡又被推出来顶包,本来她打算龟缩在小院里装聋作哑,是谈政亲口吩咐的,她到底没驳了他的面子,毕竟谈让还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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