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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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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知侍女回来回话; 说皇帝被皇后娘娘请去椒房殿了; 小皇孙仿佛有些微微发热。
  高贵妃听了只是冷笑; 但凡初生的婴儿; 哪个不是常常头痛脑热的,偏赵皇后当个宝贝疙瘩似的护着。不; 她并不是在护孙儿,不过是变着法子邀宠罢了。谁说人的好胜心会随年纪慢慢减弱呢?宫里的女人,哪怕活到一百岁; 也还是一天到晚在算计中。
  她隐约记得,初入东宫的时候,当时的太子妃赵氏还是挺受宠的; 但到成德帝即位之后; 赵皇后的风光就到头了,她开始取而代之,说来也没什么好得意,有人失宠; 自然也有人承宠——风水轮流转着呢!算上当时的那一位……
  她定一定神; 将一个单薄而模糊的影子从脑海中挥去,已经不在的人,何必还去理会。她要应付的是眼前。
  次日一早,高贵妃便去向皇后请安,椒房殿的宫娥回道; 赵皇后往皇帝居处去了。
  又去见皇帝,高贵妃略略皱眉,慢慢笑道:“是本宫来得不巧,也罢,你领我见见小皇孙吧。”
  宫娥答应着引她进去。
  从穿堂来到后殿,就看到乳母们在那儿争执。高贵妃来往椒房殿的次数不少,平时虽装作不留心,其实什么都瞧在眼里,一眼认出斗嘴的正是伺候皇长孙的乳母春娘和秋娘,另有一个冬娘在一旁扯劝。
  仿佛是说春娘晚间忘了给小皇孙盖被,秋娘责备她疏忽职守。
  高贵妃侧耳听了一听,便扭头笑道:“不过是些小事,她们倒争执得这样来劲,皇后娘娘御下也太宽和了些。”
  那宫娥自以为要在贵妃跟前长脸,忙上前喝止住她们,将春娘赶出去,不许她们再闹,才赔笑说道:“太子妃远行,皇后娘娘素日要主持六宫事务,难免应接不暇。”
  又噜噜苏苏的皱眉,“这个春娘一向刁钻古怪,又好争抢风头,若非一时寻不到可意的人手,早该打发了出去。秋娘从前倒是很稳重,如今性子也急躁了。说来皇长孙的乳母也是个肥缺,难怪她们你争我抢……”
  她自己说得来劲,见高贵妃眼神游移,仿佛并未认真听取,便收了声。
  一时用襁褓裹了小皇孙出来,高贵妃亲自伸手,“让本宫抱抱。”
  宫娥放心的交给她。当众对小皇孙下手,想来高贵妃还没有这样大胆。
  高贵妃自然也不会这样愚蠢,她看着元笃雪嫩的脸颊笑道:“小皇孙生得真好,难怪皇后娘娘喜欢。”
  那宫娥听着得意,因说道:“不止皇后娘娘,陛下也喜欢得不得了,前儿还打趣,说要立这孩子为皇太孙呢。”
  虽然是玩笑话,高贵妃听着却心头发紧。
  照理太子在世是不应立皇太孙的,自然,前朝也不乏这样的先例,可若真立了皇太孙,无论太子将来是否易位,这皇位辗转都会落到元祯一脉头上,那她为争这储位所做的一切就都付诸东流了。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早做打算为好。高贵妃看着元笃的眼底已有些发青,只面上不肯露出分毫。
  两人正说得热闹,就见赵皇后莲步进来,冷冷问道:“妹妹在做什么?”
  高贵妃抱着孩子向她施了一礼,轻笑道:“原是来向娘娘请安,顺便看看小皇孙。”
  赵皇后从她手里夺过孩子,“笃儿的事不劳妹妹你操心,妹妹还是安心伺候圣驾为上。”
  赵皇后虽然态度冷待,高贵妃并未放在心上,她深知来自同性的敌意是无须在意的——赵皇后若是有宠,也不必天天跟她过不去了。
  因此她想想反而得意。
  高贵妃去后,赵皇后便向那宫娥道:“以后贵妃若是想抱孩子,须来向本宫请旨,否则别胡乱让她经手。”
  宫娥明知这种旨意毫无道理,可赵皇后对高氏的厌恶根深蒂固,也只好暂且答应下来。
  高贵妃出了椒房殿,正对上春娘一张红红的脸颊,想是赵皇后刚命人将她掌掴了一顿。
  春娘闪避不及,只好上前垂首问好:“参见贵妃娘娘。”
  高贵妃笑了一笑,声音柔和:“疼吗?”
  春娘有些惊奇地抬头,讷讷道:“谢娘娘体恤,奴婢有罪,自当领罚,谈不上疼不疼。”
  “本宫那里有些治脸伤的好药,改日来漪澜殿领吧。”高贵妃看着她,顿了一顿,“咱们女人家的脸面最是要紧,哪怕进了宫,也别把自己不当人看。”
  春娘感激的目送她离去,因赵皇后不喜高贵妃,椒房殿上下都视高氏为死敌,她原先也以为高贵妃位高跋扈,谁知亲见之下,才知是这样温柔可亲的性子,倒让她由衷生出几分向往。
  宫里是最缺乏温暖的所在,所以一点点的善意,就能俘获人的心肠,哪怕是装出来的也罢。这道理高贵妃最明白,可惜春娘半点不懂。
  隔日春娘果然悄悄来到漪澜殿,她到底还是爱惜这张脸的。
  高贵妃屏退众人接见她,先递给她一瓶白玉药膏,才又笑眯眯说道:“本宫命人裁制了一件小衣,你拿去给小皇孙穿着试试,看合不合身。”
  春娘两手端着接过,仔细看了一回,饶是她素性粗疏,也不禁起了疑心:衣裳倒是新裁的,只是这内面料子不似新进的料子,仿佛被人穿过似的,暗而无光。
  她自然不好明说,只讪讪道:“娘娘是否拿错了?这件小衣仿佛由旧衣改制。”
  高贵妃笑吟吟的看着她,“你眼睛倒尖,不错,这衣料的确是由一名宫人身上绞下来的。”
  听她的意思,仿佛有意把旧衣给小皇孙穿,这是何故?
  春娘正在纳闷,就听高贵妃轻飘飘说道:“那名宫人才发过风疹,所以本宫才如此拜托她。”
  她语气里并没有分毫凌厉之意,春娘却觉得额上冷汗涔涔下来。
  她匆忙跪倒在地,急急叩首道:“娘娘饶命,奴婢不敢如此。”连声音里几乎都带了一丝哭腔。
  高贵妃斜睨了她一眼,“本宫都将此秘密告知你了,你还以为自己有机会推脱吗?”
  她将衣裳连同玉瓶一并硬塞到春娘手里,脸上早已没了笑意,只剩赤裸裸的胁迫,“事情若办得好,本宫自会重重赏你,可你若是辜负了本宫的指望,那就别怪本宫翻脸无情。”
  春娘失魂落魄的从漪澜殿出来,心里早就成了一团乱麻。她有点后悔自己信了高贵妃的好心,当时真是鬼迷心窍,如今却骑虎难下。高贵妃将此事坦白的告诉她,无论听与不听,自己已落入她摆布之中。
  与其终日惶惶,倒不如索性赌上一把,只要高贵妃信守承诺,她还是有生路可寻的。
  这般想着,春娘用指尖捻紧那件衣裳。这不起眼的东西,或许会成为催命的符咒,就连她也不敢过分接触。
  她这样茫然行着,却不知自己的举动已落入沿途的张德保眼中。
  张德保回头就找了秋娘说话,叮嘱她道:“这些日子你可得将春娘盯紧点,我瞧着她仿佛有些古怪。”
  秋娘抿嘴笑道:“多谢公公好意,我跟春娘虽有些不和,想来她还不至于因这个算计我。”
  张德保跺脚道:“哪里是为你,为的是小殿下。”
  便将春娘进出漪澜殿一事告知她,并道:“你也知道,皇后同贵妃娘娘一向不和,春娘好端端的跑去漪澜殿做什么,怕只怕高贵妃想趁机对小殿下做手脚,若真出什么岔子,咱们如何向太子殿下交代?”
  秋娘听得心惊,肃容说道:“我明白了,多谢公公提醒,我会留意的。”
  张德保不禁默默叹息一声,太子和太子妃远行,他们这些下人也随着小皇孙来到椒房殿里。只是赵皇后素来有些左性,椒房殿的下人又有些目中无人,他们这些东宫来的流民倒惶惶如丧家之犬。但此刻也不是争意气的时候,保护好小皇孙的安危才是首要大事。张德保起初因太子不肯带自己去云阳,稍稍有些不满,如今却觉得肩上责任重大,太子殿下留下他在宫中,想必就是为了看顾小皇孙的。
  想到此处,张德保又加上一句,“这话我本来该跟香姑娘提,只是香姑娘那脾气你也知道,只怕当时就耐不住性子将她赶出去,反而不美,所以只跟你说,让你多注意便是了。”
  他觑了秋娘一眼,“我瞧着你近日也不大沉重了,当着贵妃的面吵嘴,这叫什么体统?”
  秋娘脸上一红,正色道:“我知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第102章 家信
  张德保点到即止; 不再苛责; 毕竟秋娘也是情有可原。听闻太子妃临行前还格外嘱托秋娘料理; 有这么一副重担压着; 这些时日寄人篱下; 神经又紧紧绷着; 急躁了些也是难免,令她改过就是了。
  哎; 要是太子妃能及早回来就好了,太子妃虽然不怎么管事,可有她在; 众人便仿佛有了主心骨,格外安心,想想也挺神奇。
  秋娘听了张德保的话; 果然加倍留神起来; 着意盯了春娘几日,却不见春娘有何异动。
  正在她疑心自己冤枉错人时,春娘却主动往枪口上撞来了。
  这一日宫中休沐,皇后也领着各宫嫔妃往大佛寺参拜; 皇长孙太小吹不得风; 只留下几人照顾。
  秋娘从外头进来,就看到春娘正在给小皇孙换衣裳,她急忙走过去,“这些事由我来就好,春娘你去忙别的吧。”
  春娘却笑容和气; “这有什么,大家都是姊妹,你做我做不都一样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若没听张德保那番话,秋娘或许以为她转了性了。但既然已存了疑心,她就不能不求证清楚。
  秋娘夺过她手里的衣裳,“这件小衣是哪儿来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春娘心中打鼓,还是故作镇定笑道:“是我用尚宫局送来的料子新裁制的,瞧着还行罢?”
  她素日就没见春娘动过针线,这会子倒凭空变出一身衣裳。联想到她同高贵妃的往来,秋娘的心不禁提起。她将那件小衣翻来覆去细看,却并未看出什么端倪,春娘见状,不禁悄悄地吐了一口气。
  哪知这般模样正被秋娘瞧在眼里,秋娘越发肯定了衣裳有古怪。她将小衣翻了个转,咦道:“这衣裳的衬里怎么是旧的?”
  春娘支支吾吾道:“一时找不到好的料子,用我一件旧裳绞碎了缝进去的。”
  “你才说尚宫局送了料子,怎么这会子料子又不够了,这不是自相矛盾么?”秋娘冷冷的看着她,“春娘,太子妃对咱们这些人都不薄,你若对小殿下有歹心,莫说是我,就连太子妃回来也不会饶过你。”
  春娘只觉背上冷汗津津,终不敢将实情吐露。
  秋娘想了一想,能在衣裳上做的手脚,无非是些鬼祟流毒,便作势起身,“那好,我便拿去太医院请人瞧瞧,看这衣裳究竟有何古怪。只是,你若老实认罪,皇后娘娘或许会从轻发落;可若是等罪名自己落到头上来,就有你的苦头吃了。”
  春娘吃这一吓,不禁瘫倒在地,竹筒倒豆子般将高贵妃威逼利诱的情形说出。
  “你这是何必呢?即便帮了贵妃的忙,她也不见得会放过你,还不如求得皇后的庇佑,反而有一线生机可寻。”秋娘叹道。
  春娘这时候当然也知道自己想差了,可是悔之已晚,只好流涕恳求秋娘,看在素日的姐妹情分,不要向皇后揭露此事。
  秋娘正在犯难,就见张德保大步进来,静静地看着她们两人。
  秋娘吃了一惊,及时醒悟过来,推开春娘道:“别说这些浑话了,你有胆子做,怎么没胆子承担?还不快随我到皇后跟前请罪去,看皇后如何处置。”
  结局是显而易见的,春娘因伺候小皇孙不当,赵皇后打发她离宫,至于那件染病的小衣,也着人拿去焚毁。
  秋娘领着春娘出去,张德保则仍眼巴巴的站在跟前。
  赵皇后觑着他,“你还有什么主张?”这奴才不会仗着自己救助了小皇孙,就来向她邀功请赏吧?
  张德保皱着一张脸道:“小的斗胆想向皇后您求个恩典,准许小人留在小殿下身边侍奉。”
  他原是伺候太子的,如今太子离宫,张德保便成了没根的浮萍,一个人待在东宫好不孤寂,又不能像秋娘她们那般随时进出椒房殿,随时看望小皇孙,心中实在憋屈的很,更觉有负太子所托。
  赵皇后心下一宽,点头道:“原来是为这个,什么大事,留下照应便是。”
  张德保欢天喜地告退。
  赵皇后瞧见他这副模样,心下倒微微有些唏嘘,怎么元祯调教出的人就这般忠心呢?她大概在识人之明上真有些欠缺,可究竟差在哪儿呢?明明她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人人都该对她尽忠,可是眼目所见,眼前并无一个可亲之人,委实叫人惆怅。
  她不禁想起傅瑶来,她们婆媳虽不和睦,那女子倒踏踏实实帮助过她几回,只是赵皇后从来不曾真正信任过她。
  她现下倒有些盼望傅瑶早些回来了,那女子细心,可以免除许多不必要的风波,省得高氏这条毒蛇整日在旁虎视眈眈。
  赵皇后皱了皱眉,发现自己竟不自觉的将傅瑶视作同盟,这种心情就更不愉快了。
  傅瑶原本是打算启程的,连车驾都准备好了,可惜时候不巧,正赶上傅湛得了时疫,卧病在床无法理事,元祯只好暂且接替他的职务,行程也只好耽搁下来。
  所谓时疫,不过是某种流行病的简称,好在傅湛得的并非顶严重的那一种,安心休养、好好吃药便没事了。
  事实上也不止他一个,近来天渐渐热起来,灾民们半饥半饱,加之蚊蝇滋生,本来就容易生病,这样的病患也出现了好几起。只是因为病势不急,傅湛着人将他们单独隔开,另派了大夫看顾,很容易就控制住了。
  只是他自己大约由于劳累过度,自己也染了病。
  傅瑶端着刚煮好的甜汤来到书房,就看到元祯坐在桌前,案上一摞厚厚的文书。
  她上去给他揉了揉肩膀,轻声问道:“还在忙呀?”
  元祯点点头,“事情多得很,加之赈灾的事未了,这几日总得辛苦些。”
  辛苦也是为了大舅子,傅湛这一病不打紧,所有的担子都落到元祯身上。他不口出怨言,那是他自己好脾气;他就是真骂几句娘,傅瑶也没什么好说的。
  傅瑶自觉心虚,举止越发殷勤备至,“殿下辛苦了,我代我哥哥向您道声谢。”
  元祯像是就等着这句话呢,扭头笑道:“你拿什么来谢?”
  做了这些年的夫妻,傅瑶对他的套路早就一清二楚,什么金玉珍宝、诗词字画元祯都不稀罕,她只好红着脸,亲亲元祯的脸颊。
  元祯当然不可能满足于这样的亲近,他需要更深层次的接触,于是一手揽过傅瑶的大腿令其跨坐在自己身上,一手便搂着白皙的脖颈啮咬起来,修长的手指更是直接伸进傅瑶领口,无所顾忌的蹂躏那一痕雪脯。
  看样子又是要上演活春宫。
  尽管身处老夫老妻模式,傅瑶还是做不到毫无羞赧之心。加之有了几次前车之鉴,她端正文雅的太子妃形象已经面临崩坏,不能继续坍塌下去了,遂用掌心隔开元祯的唇道:“殿下别胡来,这些事留待晚上做才好。”
  让元祯罢手是不可能的,她只能将这个过程推后。
  好在元祯并非不讲道理,加之在书房这种圣地乱来到底有违圣人教诲,因此厮磨一阵便放开她,只叮嘱她,“这可是你说的,晚上你可得任孤为所欲为,不许反抗。”
  傅瑶自认并未说过这句话,可是元祯一定这样曲解,她也只好听之任之,谁让强权大于一切?加之元祯的双手现在还掐在她柔软的腰肢上,她若是不答应,元祯没准会把她的腰掐断呢。
  傅瑶只好微微的喘着气,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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