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储君之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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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昌平愤愤不平的说道:“那郡王世子这样跋扈,我一定要告诉父皇,让他做主好好教训一顿。”
  元祯叹了一声,“怕是难呀。”
  昌平牵着三皇子的手回去,宫人们也都散了,元祯这才站到傅瑶身前,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殿下放心,我很好。”傅瑶勉强说道,心下却仍有余悸:若元祯不来,保不齐她真会被元禧击中。
  不过……傅瑶看着他问道:“那郡王世子天不怕地不怕,怎么好像独独对你有几分畏惧?”
  元祯一来,元禧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
  元祯笑道:“那是因为孤小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好性子,他那时也常常入宫,还是一样顽劣,奈何人小力弱,没少被孤教训,如是几回之后,他见了孤就绕道走,大约是被打怕了。”
  傅瑶点点头,童年的阴影的确可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有些人小时候被老师体罚,长大后还常常做噩梦呢。
  她又问道:“王世子这般顽皮,怎么宫里也没人愿意管教?”
  所以才纵得他这般猖狂。
  “不是不愿,是不敢。”元祯叹道,“先帝在时,常贵妃颇受恩幸,连带着她所出的诚郡王也深得先帝青眼。先帝临崩之时,更亲自于病榻前下旨,要保全诚郡王一脉永世荣华。诚郡王膝下子嗣凋敝,中年才得了这么一位独苗,才出生就立为世子,你想想,这样珍贵的出身,谁没事敢去招惹他?孤从前年纪小,还可说成孩子间的玩笑打闹,现在大了,连孤也不好认真教训他了。”
  原来如此,有先帝的旨意护着,所以即便常贵太妃已经失势,只要诚郡王一脉不犯下大错,皇上皇后就不会拿他怎样。对于这些小孩子的劣迹,更是只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傅瑶也跟着叹了一声,真不知该说这小子的命好还是不好。能处处随性固然爽快,可若一直无人管教,等长大了,只怕也是一颗歪瓜裂枣,败坏了皇家的好基因。
  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先帝既这般疼爱常贵妃之子,怎么只封了一个郡王,至低也该是亲王呀!”
  元祯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正因如此,旁人才肯处处容让呀。”
  傅瑶恍然大悟。
  诚郡王既非年长之子,也不是才干出众之辈,自然没有登基之可能。可若封他为亲王,以其母之宠爱,难保不引得旁人忌惮,成为众矢之的;倒不如干脆封一个不起眼的郡王,保全一世荣华富贵,安安稳稳便是了。
  成德帝如此放心,也是知道诚郡王无力与他争夺皇位吧。
  这样看来,先帝对常贵太妃母子也算是真爱了。
  元祯谆谆嘱咐道:“总之,他那性子不是好惹的,你也尽量别去激他,暂且忍忍,等常贵太妃这事过去了,他们一家子出了宫,咱们也好过咱们的清静日子。”
  傅瑶柔顺的答应道:“好。”
  岂料她不主动找事,事情偏偏找上她来。
  这日午后,她从寿康宫出来,途径皇后的椒房殿,就看到一群侍女排成一排,老老实实站着,元禧则威严地从她们面前经过,手里还拿着一个圆圆的东西,不时往侍女身上戳上一下。
  傅瑶本不欲理他,岂料这小孩子眼睛贼尖,一眼就瞧见了她,指着傅瑶说道:“你,过来。”
  秋竹从小香那里听说了这位世子爷的事,很有些担心,“良娣……”
  傅瑶按了按她的手背,令她安心,自己却款款走过去,盈盈笑道:“世子爷有何贵干?”
  元禧扬了扬手里捏着的物件,“孤要给你做个标记。”
  傅瑶站定了看去,却是一枚红色的印章,而那些垂头站着的侍女衣上,也或多或少地沾染了一些印记。
  “这是什么意思?”傅瑶故意问道。
  元禧得意地说道:“这是孤的标记,谁要是带了这标记,从此就得臣服于孤。”
  这熊孩子的名堂倒大得厉害,活脱脱一个混世魔王。
  傅瑶眼珠骨碌碌一转,立刻有了一个主意。她上前一步,居然笑起来,“好啊。”
  元禧不意她这样配合,不禁眉开眼笑,“好,你果然识趣,难怪太子哥哥护着你,我现在也有点喜欢你了。”
  傅瑶笑了一笑,展开衣袖,元禧正要为她摁上,傅瑶忽然皱眉说道:“这印章怎的做工这样粗糙?堂堂世子用这种东西,也太寒碜了吧?”
  小孩子多半虚荣,元禧脸上显出不自在,“这是我随便捡的,不是什么好货。我先给你烙一个,回头我跟父王说一声,另寻好的来。”
  傅瑶柔声道:“何必舍近求远?皇后娘娘的桌案上,不就有一枚印章么?那可是纯金打造的,又精致又好看,捏在手里沉甸甸的,可比这个强多了。”
  “真的?”元禧脸上显出惊喜。
  “自然,我骗你做什么。是与不是,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傅瑶微笑说道。
  元禧果然心动了,他转过身,飞快地往台阶跑去。
  傅瑶与秋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一笑。她轻轻搭上秋竹手背,“走吧,剩下的,就不关咱们的事了。”
  她没骗元禧,元禧的确在赵皇后的桌案上寻到了一枚印章——也像傅瑶说的一般精致好看,金光灿灿。
  可是等他欢天喜地捧着印章出来,却发现傅瑶主仆俩已经不见了,只好皱眉问旁边的宫女,“那两个人呢?”
  “傅良娣已经先走了。”宫女嗫喏说道,她忽然瞧见元禧手上的东西,惊道:“世子爷,您拿皇后娘娘的金印做什么?”
  “金印?什么东西?”元禧茫然看着手里的金疙瘩。
  宫女苦苦劝道:“世子爷快放下,皇后娘娘的东西可不是玩意儿。你这样瞎闹腾,皇后娘娘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岂料元禧生来一副倔性子,旁人越劝,他越闹得厉害,当下竖眉说道:“不就是一块石头吗?我倒不信皇后敢为这个打我板子。”
  说着噗噗上前,依旧将印章烙在宫女们身上,一个都不落下,末了还赌气一扔,自己甩身走了。
  宫女小心地拾起落在地上的印章,却发现那坚实的金印上已经出现一个微小的缺口,脸上立刻白了。
  傅瑶做成这一桩计谋,心情格外舒畅,走路的步子也轻快多了。元禧一个小孩子不懂得其中厉害,她们这些大人却是一清二楚。
  秋竹含笑说道:“郡王世子这回怕是有麻烦了。”
  “那也是他与皇后殿下的麻烦,与咱们不相干。”傅瑶望了她一眼,露出笑容。
  傍晚时分便传来消息,赵皇后因自己的金印被当成玩物,且有毁损,愤而将元禧拘起来,要结结实实赏他二十板子——虽然中途诚郡王妃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劝止,可板子也打了一半了。据围观的人说,郡王世子娇嫩的屁股已皮开肉绽,恐怕这几天都走不了路。
  旁人不清楚赵皇后为何发这样大的火,傅瑶心底却跟明镜一般——赵皇后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皇后身份,旁的她都可以容忍,可若是亵渎了她的皇后尊严,即便是小孩子她也不会放过。
  元禧那个小脑瓜大概现在都还不明白事情的经过,在场的宫女们或许瞧出几分,但也没人跟赵皇后说明:一来,傅良娣有身孕,又正得太子宠幸,犯不着得罪这位主子;二来,她们也乐意见到王世子倒霉。
  诚郡王妃后来也问了儿子,探出些口风,但因无确实证据,她不敢来找傅瑶算账——况且自家儿子在宫中树敌颇多,早就孤立无援——只细细跟元禧解释了一通,且叮嘱他,以后不要再招惹那位傅良娣。
  元禧吃了这趟亏,后来撞见傅瑶,总是远远避开,如同见了鬼似的——傅瑶却觉得很高兴,她能得到和元祯一样的待遇,还真是一种光荣。
  她这些手段从来瞒不过太子。元祯知道后,点着她的额头严肃说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算计皇后。”
  傅瑶腆着脸微笑,“这哪叫算计?就是请皇后娘娘帮一个小忙而已。我知道明说皇后娘娘肯定不会答应,所以采用了这样迂回的法子,我这叫智慧。”
  何况赵皇后以往对她那样刻薄,借这个机会出出气也好。
  “去你的智慧!”元祯瞪着她,“你也就是仗着孤疼你,可劲儿折腾罢了。”
  这倒是,元祯总不会到赵皇后那里告密揭发她,说她恃宠生娇倒也不错。
  傅瑶倒在他怀中,腻声说道:“殿下,若我和皇后娘娘同时落入水中,只能救一个,你会先救谁?”
  她想听听元祯对这个千古难题的答案。
  据说标准的回答是,救母亲,然后和爱人一起死。但就连这种回答也有诸多令人不满之处——能活着,谁愿意死呢?
  元祯答得很快,“当然救你。”
  傅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却也有些好奇,“为什么?”
  元祯抚上她的肚腹,“因为救了你,等于救了两条命。”
  该死,怎么忽略了特殊情况?
  傅瑶懒散地歪在枕上,她就不该问这种问题,给自己找不痛快。
  元祯凑到她耳边,声音隐隐含笑,“生气了?”
  “……没有。”傅瑶闷闷答道。
  元祯瞧她这副模样,更想笑了,勉强才抑制住,找了个话题引开她的注意,“你知道么,元禧昨儿特意来找过我。”
  “哦,为的什么事?”傅瑶仍是懒洋洋的。
  “他说你是个妖怪变的,专能蛊惑人心,劝孤远离你,不然会被你吃得血肉不剩。”元祯憋着笑说道。
  傅瑶也不禁失笑。原来元禧还是不清楚自己为何受罚,以为赵皇后被她迷得失了心智,才突然要责罚他——真是个蠢孩子!
  这样想想,她这回的确是胜之不武,对小孩子耍这种诡计算什么本事呢?不过也算了,反正她脸皮很厚,不会感到羞愧。连孔子老人家都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是女子,元禧是小人,彼此旗鼓相当、不分上下罢了。
  傅瑶靠在元祯肩上,轻轻说道:“若我真是个妖怪呢,殿下又当如何?”
  “孤会心甘情愿地被你吸去精魄。”元祯说道,覆上她的唇。


第39章 落水
  郭贤妃幽居深宫已有数月之久。
  从去年的秋天一直到今年的春景; 她足足呆了半年之久。这半年来; 赵皇后称她有病; 隔绝了外界探视。连成德帝; 也一次都没来瞧过她。
  姊妹如此; 夫妻亦是如此。所有的情分; 都不过是自以为是而已。
  郭贤妃与外界失去了接触,生活虽仍是照旧; 意气却一天比一天消沉,终日呆呆坐着,两眼无神; 面色苍白——大约是不见阳光所致。
  朱弦匆匆进来,见主子还是这副模样,心下有些迟疑; 终究大着胆子喊道:“娘娘。”
  郭贤妃一动不动。要不是她还睁着眼睛; 朱弦真会以为她死过去了。
  “什么事?说吧。”半晌,郭贤妃才冷淡开口。
  朱弦踌躇该如何措辞,“婢子听得消息,据说陛下有意在傅良娣诞下皇长孙后; 宣她为太子妃。”
  她本以为郭贤妃听到这个消息; 一定会激动得坐起,岂料郭贤妃仍懒懒伏在桌上,“这消息可靠吗?”
  “千真万确,奴婢是听椒房殿的留芳说的,据说是陛下亲自同皇后娘娘提起。”朱弦咬唇说道。
  郭贤妃脸上出现一丝苦笑; 声音忽然有些高亢,“好啊!果然还是她得了意!连皇帝皇后都答应了,这回真是再无人可以阻止了。”
  朱弦不禁有些焦急:郭贤妃怎么好像气馁的模样?
  她忙说道:“娘娘,情势危急到这个地步,咱们得快点想出办法来呀!”
  “想什么办法?”郭贤妃瞥了她一眼,“陛下虽还未下旨,意思已经定了,你难道要本宫去求陛下改变心意不成?”
  “这倒不是……”朱弦讷声道,“不过,二小姐可怎么办呢?”
  郭贤妃淡淡抬眸,“事到如今,珊儿的太子妃之位是指望不上了。也罢,天底下多少好男儿,何必硬要在一棵树上吊死,郭家这样的门第,尽可以由她挑拣,让她另觅良配去吧。”
  她心下不无唏嘘,这两年为了太子妃之位,下了多少工夫,使了多少算计,到头来连自身荣辱都赔上了,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究竟值不值得?
  罢了,罢了,她也懒得再为郭家操心了。说到底,郭家也不曾为她这个贤妃操心过。她幽居这么久,郭家可曾遣人探问一声么?
  郭丛珊也是如此,这个一贯温柔和顺的女子,现在想起来却只会令她胆寒。自上回那桩事后,郭贤妃才察觉,这位侄女并不如她想象中那般柔弱——或者说,她所谓的柔弱,不过是用来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朱弦瞧她这副模样,想来无心再为此事筹谋,只好讪讪出去,心下不禁犹豫:二小姐要她设法,现在贤妃都无能为力,她究竟该如何才好呢?
  朱弦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信告知一声——赵皇后明面上并未说是禁足,只是幽居养病,自然也未禁止书信来往。
  郭丛珊很快就来了回应。
  朱弦看着郭丛珊寄来的书简,脸上不禁勃然色变。点翠瞧见她的异样,诧道:“姐姐,怎么了?”
  “没什么,家里出了点事。”朱弦笑着,趁人不备,将帛书塞进香炉里。
  出了事倒好笑得出来,点翠嘀咕着,到底不关她的事,也就丢开手,忙自己的任务去了。
  朱弦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心中思绪翻腾。这位二小姐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让她做这样的事,万一被人发现,这可是死罪!
  可是……万一成功了呢?朱弦想到郭丛珊允诺的条件,又不禁有些心动:郭丛珊不仅允她万金,还答应若自己成为太子妃,就找机会同太子说明,将她也纳为孺子。
  可以侍奉太子,这是何等的荣耀。
  朱弦回忆起元祯英俊的轮廓,含笑的眉眼,脸上情不自禁红上来。
  若能嫁给那样的男子……真是此生也无憾了。
  这一夜她辗转反侧,始终没有睡好。
  *
  元禧伤好之后,依旧常出来闲逛,但自从挨了那一顿板子,比之前可老实多了。现在他不怎么闹腾别人,一个人自得其乐,众人都觉得松快许多。
  这日午后,他原打算趁着起风好放风筝,岂料风筝的线断了,风筝摇摇飘起,不知挂在哪一座宫殿的屋檐上。元禧便暴躁起来,跺着脚让他们快去找寻——这位小爷的脾气,众人哪里敢得罪,只好撇下他,急急地四处奔走。
  元禧却在原地踱着步子,思量该换个什么新花样。
  朱弦觑着机会出来,笑道:“世子爷,您是不是觉得乏闷得厉害?”
  元禧翻起一只眼睛看着她,“你是何人?”
  这瓜娃子果然傲慢,朱弦暗道,依旧陪着笑脸:“奴婢可听说那边御湖里新喂了一波锦鲤,世子爷若有兴,不妨过去看看,晚了就被别人捞走了。”
  “真的?”元禧眼睛一亮。
  “我骗你做什么,世子爷若不信,自己去瞧瞧不就知道了。”朱弦说着,赌气跑开。
  元禧在原地踌躇一回,到底经不住诱惑,起身向御湖方向走去。朱弦躲在一棵树后,也忙暗地跟上去。
  御湖里果然有几尾锦鲤随波游动——当然是朱弦一早放进去的。
  元禧面露喜色,想抓住这些漂亮的小玩意儿,奈何既没有钓竿,也没有渔网,他只好趴在岸上,也不怕衣裳弄脏,努力伸手去够那些锦鲤。
  岂料湖边本就泥污苔滑,加之水草绊手,轻易挣脱不掉,元禧一个不慎,整个身子便落入水中。
  元禧虽喜欢玩闹,对水性并不熟悉,扑腾了几下,怎么也上不来——湖岸都是淤泥,抓也抓不住。好在水不算太深,还能扎挣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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