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女帝师(出书版)-第8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紫菡吓了一跳,忙低头不语。芳馨忙道:“姑娘不如先瞧瞧再说,若不好,也就罢了。若真能用上,也省得到处去寻。”
我笑道:“这件事情就交给紫菡办,尽快做好台屏拿过来我瞧瞧。”
紫菡松了一口气,应声跑了。芳馨道:“听闻理国公府的谢小姐昨天又进宫了,陪皇后绣了半日,这会儿又去了漱玉斋。”
我微微一笑:“皇后自还政后便爱上刺绣了。”
芳馨小心道:“恕奴婢多口一问,为何回宫十几日,姑娘都不曾去看望皇后呢?”
我淡淡道:“一来回宫事多,皇后虽然还政,每日琐事仍是不少。二来,皇后近来有采薇妹妹陪伴,想来用不着我。”
实际上,自从我无意中洞悉了帝后之间的秘密争斗,我便有意远离皇后,除了阖宫朝见的日子,再没有单独拜候过她。幸而我从前便极少主动拜见皇后,她倒也没说什么。
芳馨又道:“皇后也没有召见姑娘。”
我冷笑道:“皇后出身诗礼之家,姑姑在宫中多年,几时听说皇后喜爱女红刺绣了?”
芳馨茫然道:“这……还请姑娘指点。”
我起身走进悠然殿,绿萼忙跟了进来:“姑娘要茶水么?要奴婢伺候笔墨么?”
我笑道:“你自去绣你的,她们离了你都下不了针的。”
绿萼红了脸笑道:“姑娘就会取笑奴婢。”说罢一顿脚走了。
我随手拿起一支笔,也不蘸墨,只在一张空白宣纸上运笔。若有若无的丝丝印记仿佛是我心头关于权力争斗的隐秘盘算,迂回细密,无穷无尽:“绣花和作画一样,能静心。”
芳馨道:“照姑娘这样说,皇后也有十分烦恼且无可奈何之事?除了两宫,还有谁有这样的本事?究竟又为何事?”
我不答,依旧运笔空画。不多时,我举起画纸,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那朵并不存在的水墨莲花。皇后的无奈,是知道皇帝已然疑心她。然而,因为监国之功和多年的夫妻之情,皇帝不会明言,只会暗中命人调查。皇帝既不说,皇后自然也不会提起。即便她知道皇帝曾召见了我,也忍耐着不寻我求证。她不寻我,我自也不会去拜见她。这才是我回宫后不去向皇后请安的真正原因。
其实这大半年来,皇后待我不薄。她虽然和慎嫔为后时一样对我颇有疑忌,但我并没有像当初厌恶慎嫔一样厌恶她。她对我委以重任,给我应得的赏赐,我对她亦敬重有加,理解她的无奈。我和皇后,大约也可称得上惺惺相惜了。然而,她终究不是慎嫔,我对她没有尽忠的义务。接近她,我少有喜悦与得意,离开她,亦无半分愧疚和不安。
皇帝对皇后的疑心若有十分,那日清晨在御书房中,那几笔朱红至少也担了半分。虽然那张纸在圣洁浓郁的香气中化为灰烬,但批诰的朱笔所过之处,是彼此心上永远擦拭不去的刻痕。
这繁复细致、此起彼伏的一针一线,才是消除焦躁、磨炼耐心的良药,也是我和皇后都曾借以开解自己的一缕悠长无奈的心绪。此刻我最好奇的是,刑部查到了什么,那真正的主谋又如何在我趁机引开皇帝的疑心之后,借势将祸水引向皇后?
在这烂污泥淖之地,我亦不是纤尘不染的白莲。我不但有私心,亦且渐渐刚硬起来。
芳馨见我半晌不答,只是对着一张空白的画纸发呆,便转身从绿萼的手中接过一盏新茶,放在案头。茶香袅袅,唤醒了我的思绪。我放下画纸,澹然一笑道:“什么事也难不倒皇后,咱们在这里空想也是无益。”
芳馨道:“近来姑娘心事很重。”
我低头一笑:“心事重?究竟是未老先衰了。”
芳馨道:“不,这是因为姑娘长大了。长大了,自然就会变。”
我埋首于碧螺春的清郁茶香中,碧绿汤底沉着一双阴郁的眼睛。我眼也不抬道:“唤绿萼进来伺候笔墨吧。我已想好怎样画这朵莲花了。”
未待芳馨出去传唤,忽听瑶席在外禀道:“大人,定乾宫的简公公来了。”说罢往旁边一让,小简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行一礼道:“陛下请朱大人即刻去定乾宫共听事宜。”
我还礼:“请问公公,是何事?”
小简笑道:“大人请随奴婢去吧,路上慢慢告诉大人。”
定乾宫的御书房像一只密不透风的笼子,锁定这个天下最至高无上、最捉摸不定的心。数日之内第二次走入御书房,心情却转而镇定轻松,尤带着几分好奇。在路上,小简说司刑郑新来了,周贵妃也在,只缺我了。我笑道:“累陛下久等,是臣女之过。”
小简道:“这不能怪大人。本来贵妃娘娘便一直在御书房伴驾,郑大人来述职,正要开始说,陛下忽然想起大人,便差奴婢来请。”
我不动声色道:“皇后在么?”
小简笑道:“皇后娘娘不在。说起来也是奇怪,皇后娘娘前两日绣了一只扇套子给陛下,陛下很是喜欢,天天带着。才刚奴婢去请,娘娘在椒房殿绣花,正眼也不看奴婢,只说头晕眼花,就不去了。陛下倒也没说什么,也没再差人去请,只是命人送了好些吃食过去,又传话叫娘娘爱惜眼睛。”
司刑来述职,连偏妃和女官都能在书房聆听,皇后就更不能不去了。皇帝请皇后,是公允,皇后不去,是明智。
小简甚是健谈,他没有皇后身边的小罗那般缄默谨慎,对我的问话答得滔滔不绝,甚至答过所问。自然,皇帝身边的侍从原本就不需要如皇后的侍从那般小心翼翼,他深悉皇帝的心绪,甚至还可以操控它。他的张扬便是皇帝的无所畏惧,如同小罗的谨慎是皇后深入骨髓的无奈。
皇帝竟然没有吩咐传唤太医去医治皇后。这样一对夫妻,也算是相知相守了。
礼毕,我坐在周贵妃下首。司刑郑新的声音是朝臣奏事时特有的如深潭古井一般的平静与无情。我垂首听着,一言不发,心绪也如郑新苍老厚重的嗓音般波澜不起。
郑新年近耄耋,却甚是矍铄。苍白的胡须上下一动,仿佛一支亘古仅存的羊毫笔,绘出许多沧桑古旧的事实。听闻许久以前,周贵妃的孪生姐姐周澶被谋害时,也是这位郑大人主持调查的。这么多年来竟然还在司刑之位上,定是破获诸多悬案,深得太祖与皇帝的信任。而那位掖庭令郑大人,正是这位郑司刑的族亲。
郑新道:“启禀陛下,臣亲自查验了小虾儿的尸身,此人乃是中了砒霜剧毒而死。只是臣封了医馆,拷问当时在医馆中行医就医的所有人等,一无所获。”
皇帝嗯了一声道:“他既是被人毒死的,那凶手想来早就无声无息地逃走了。”
郑新道:“陛下圣明。就在臣亲自在医馆勘查的数日中,总有一人夹杂在围观的百姓之中,探头探脑,目光闪烁可疑。臣深觉疑惑,便派人跟着他。”
皇帝笑道:“朕以为爱卿会即刻抓住他。为何只是派人跟着他?”
郑新道:“臣原本是要派人就地捉拿的,只是想到……”说着侧身向我道,“掖庭属原本可以再用些更厉害的刑罚来审问死者,可是朱大人偏偏命人放出去,再派人跟着。这一招可当真是巧。因此臣想,不妨效仿一二。”说罢向我拱了拱手。
郑新这个老狐狸!我当初是故意纵了小虾儿出去,深知他必会被杀人灭口。不错,我和她,竟已是这般默契。郑新这样说,或许是已察觉了我的用意。
我眉毛也不动一下,只是起身还了一礼,欣然道:“老大人玉赞,下官愧不敢当。”
皇帝微微合目,熟识良久。我垂眸一笑,恍惚无觉他森冷犀利的探寻目光。
郑新又向上道:“臣派人跟了他两天,发现他每到午后辰时,便从一道小门,进了……”不知何故,郑新停了下来,又侧头看我。
我不禁好笑。那人进了谁的门,我当真不知。我心中还很好奇呢。我扬眸,现出少女特有的钦佩而好奇的天真神情。身着单薄的襦衫,更能体会到御书房中的彻骨寒意。然而我知道,自从我叫李瑞遣出小虾儿,我的心就已经变得比汴城冬季里最坚厚的冰还要寒冷刚硬。
郑新转头又道:“那人从一扇小门,进了舞阳君的府邸。有人亲眼看见舞阳君带着贴身侍婢亲自开门迎接。”
皇帝面色微变,与周贵妃相视一眼,蹙眉道:“舞阳君!”
郑新道:“是。此人连续两天秘密出入舞阳君府邸,臣颇觉蹊跷。到了第三日,便趁那人又进了舞阳君府的工夫,点齐了人大举搜查,终于在舞阳君私苑小池底的山石下,搜得了一只装着砒霜的小小漆盒。只是那人,早已不知所踪。”
皇帝惊得几乎想站起来,但他只身子一动,终是无语。
郑新又道:“那一小盒砒霜藏得甚是隐秘,当时臣在舞阳君府掘地三尺,连树根都翻了过来,却是一无所获。就在臣一筹莫展之时,偶然间见到翻出来的土地上,有五六条死去不久的红白锦鲤,而私苑的小池中,亦只有寥寥数尾。臣想着,是不是池中有异物毒死了鱼,于是舀干池中之水,仔细摸索了半个时辰,才在池底的山石凹缝中查得一小盒砒霜。盒中虽然浸满了水,但经药院查证,确是砒霜无疑。”
皇帝道:“很好。那舞阳君又如何?”
郑新道:“舞阳君本来一直大骂不止,见忽然搜出了砒霜,自己也呆了。臣即刻逮捕了舞阳君母子,还有近身服侍舞阳君母子的所有侍从,将其余众人软禁府内,派人严加看管。只是一连数日,那人再也没有出现过。想来舞阳君府遭此大变,他再不会回来了。这都怪臣太鲁莽,请陛下降罪。”
皇帝道:“罢了,这不怪你。”
郑新道:“臣将他们母子分别软禁,先审问府中一干侍从。舞阳君的贴身侍婢甚是害怕,未待臣用刑,便全说了。她说,那个秘密出入舞阳君府邸的人是舞阳君的姘夫。”
皇帝大奇:“姘夫?!”
郑新道:“不错。舞阳君守寡多年,与此人私通,已逾五年。”
五年,那是我进宫之前的事情了,当真是漫长。从心底逸出一丝冷笑,用悠长的岁月抵受住暴雨雷霆般的冲击,用极具韧性的心力缠绕住高悬在头顶的尖刀利刃,果然是她的棋局。
皇帝道:“那姘夫究竟是何人?”
郑新道:“那人名叫奚桧,是一个年轻俊俏的方士,多年前舞阳君的丈夫病逝时,他曾来招魂,如此数次,这才……据说皇后监国时,舞阳君还曾想为他求个一官半职,不过这人倒也有些自知之明,此事方才作罢。”
皇帝想了想道:“即便搜出了砒霜,即便这人与舞阳君私通,也不见得他便是杀人凶手。”
郑新擦了擦额上的冷汗,颤声道:“陛下圣明。只是那侍婢所招,远不止这些。”
皇帝冷笑道:“还有什么?”
郑新道:“奚桧是一个方士。舞阳君不但命他制药献入宫中——”
“制药?”皇帝思忖片刻,“朕好像是在皇后那里见过。不过皇后也只是一笑了之,从来不服,更不会劝朕服用。”
郑新道:“陛下圣明。若只是制药献药,倒也无妨。只是那奚桧在舞阳君府大行巫祝厌胜之术,数年之间,不断诅咒贵妃与慎嫔娘娘,还有两位皇子。陆将军在前线作战时,行方术请阴兵相助,更诅咒昌平公……”
皇帝道:“且慢!她诅咒昌平公,是何时的事情?”
第十二章 刑措斯在
郑新道:“去年春天,昌平郡王在关中大捷那一阵子。”
皇帝向周贵妃冷笑道:“怨不得四弟在大捷之后行止乖戾,为了一只黄金椅与朕过不去,原来是有小人诅咒!”
舞阳君行诅咒之事或许是真的,但郑新巧妙的表达竟然能唤起皇帝内心的愧疚之情,借以弥补兄弟之间的嫌隙,当真是老奸巨猾。也罢,如此借势更坐实了舞阳君的罪名。
周贵妃微笑道:“小人作祟,防不胜防。陛下为此事日夜悬心,如今也可放心了。”皇帝连连称好。
郑新的唇边挂着一缕似有若无的微笑,是朝臣特有的稳重的喜悦:“因舞阳君之子吴省德和信王世子比武的事情,皇后并没有理会舞阳君,舞阳君怀恨在心,指使奚桧暗中带人伏击世子,未遂。于是又行诅咒,第二日便传出世子忤逆,在家中将信王一个怀孕的侍妾踢入水中,险些被信王废去世子之位的丑事。”
皇帝向周贵妃道:“有这等事?”
周贵妃欠身道:“是,臣妾一回宫便听说了。当时信王愤恨,还将此事闹到太后面前去了。被太后斥责了一番才罢。”
郑新又道:“还有,当时舞阳君向皇后讨要……”说着看了我一眼,“朱大人为妾,皇后没有允准,舞阳君便与奚桧诅咒朱大人。也是去年初夏时候的事情了。”
皇帝问我道:“朱大人当时可有不寻常之处么?”
我摇头道:“并没有。”忽听芳馨在我身后道:“启禀陛下,奴婢记得去年初夏,大人曾在悠然殿无故晕倒,当时还请了太医看过。自此之后,大人的身子便一直不好。”
当时晕倒,是因为我一向气血不足,又痛心红芯的背叛与她的伤势,并非诅咒之故。我一惊,轻声喝道:“不可胡言乱语!”
皇帝问道:“晕倒?怎么回事?”
我欠身道:“启禀陛下,臣女是晕倒过一次,但那是因为臣女素来体弱的缘故,未必是因舞阳君的厌胜之术。请陛下明察。”
皇帝冷笑道:“也难说不是她!郑卿接着说。”
郑新续道:“凡此种种,还有些细小恩怨,不一而足。只是那侍婢始终没有提起过小池中的砒霜和毒杀小虾儿之事。臣不得已,用了笞刑,她翻来覆去也只说以上这些事情,再没有新的供词。臣想,小虾儿若真是杀害三位公主的凶手,那此事定然部署机密,她只是个侍婢,不知道原委倒也情有可原。臣便提审了舞阳君之子吴省德。”
皇帝道:“他怎么说?”
郑新道:“吴省德得知母亲与人私通,颇为震惊。他只知母亲爱制各种丸药膏药,并不知道母亲行厌胜之术。臣不得已,也用了笞刑,然而看他的神情姿态,臣窃以为他是真不知情。臣又亲自审问舞阳君,舞阳君却甚是骄横,什么也不肯说。舞阳君是皇后的长姐,臣不敢擅自用刑,请陛下圣断。”
皇帝向周贵妃道:“爱妃怎么看?”
周贵妃淡淡道:“臣妾牵涉案中,恐出言不公允,有碍圣断。此案由郑大人和朱大人主查,且二位大人是最公正的,陛下当问二位大人才是。”
皇帝又问我:“朱大人以为呢?”
我连忙站起身道:“臣女不敢妄言。”
皇帝一挥手,掌缘削飞一封奏疏,呼啦啦扯开了落在地毯上,扑的一声如一记重锤落在我心上。皇帝冷冷道:“朕要听实情。”
见皇帝动怒,我不敢再托以虚词,定一定神,行礼道:“臣女以为,刑法酷烈,冤狱必多。且舞阳君爵位在身,又是皇后的长姐,不宜动刑威逼。”
郑新道:“若不动刑,便不能取得供词。”
我肃容道:“舞阳君虽有种种过错,但目前所有人证和物证,不足以证明是她指使奚桧毒杀小虾儿。所谓‘政宽思济猛,疑罪必从轻’'32',陛下尽可以其他罪名处置舞阳君,但杀害小虾儿和三位公主的案子,仍需详查。依下官愚见,大人当张榜通缉奚桧,尽快将他捉拿归案,与舞阳君对质,如此方能定罪。”
郑新道:“可他若隐匿起来,那便十分棘手了。”
我思忖片刻,道:“其实下官有一事不明,还�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