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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师(出书版)-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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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思谊虽喝了许多酒,面色却是苍白。他半闭着眼,忽然冷笑道:“大哥整日在王府中,不是纳妾就是酿酒。妾侍是一房比一房年轻,美酒却一年比一年陈。”
  听闻信王纳妾之事,锦素微窘,不禁涨红了脸。高思诚推了推弟弟:“还没醉,就胡言乱语了。”
  高思谊蘧然睁开双目,眸中闪过一抹森冷剑光:“失言失言,二位大人勿要见怪。”说罢回头问侍女要茶喝。然而茶还没有上来,他却随手拿过锦素的茶盏,仰头一饮而尽。嚼了几口茶叶,全都吐在地上,有一片还溅在了锦素的长裙上。锦素缩了缩脚,轻轻抖了抖裙角。那侍女捧着新沏的茶,却犹豫起来,不知该将茶奉与高思谊还是奉与锦素。
  高思谊将空盏重重顿在桌上,摇头晃脑道:“三哥,我们四兄弟,都学过剑术和骑射,到如今唯有我——”说着用食指稳稳指住自己的鼻尖,“我——至今不曾荒废。”
  高思诚淡然一笑,示意侍女将茶放在锦素的面前:“不错。”
  高思谊忽然伸出食指浸在锦素面前的新茶中,湿淋淋地提出来,在桌上划了一道:“大哥,最早随父皇学习骑射,这会儿却醉倒在温柔乡里,恐怕连弓都拉不开了。”
  锦素听他说得不堪,不由皱了皱眉。高思谊又划一道:“二哥,十岁起便随父皇游猎,且是母后亲传的剑术。然而自从封为皇太子,便再也没有摸过剑。”说着向我道,“朱大人知道是为什么?”
  他口中的酒气和着茶叶的清香扑面而来,我屏住呼吸,摇了摇头。高思谊拍案道:“因为二哥去学火器了。二哥的福气最好,他练剑时,有渊姐姐陪着。他学火器时,有澶姐姐教。”
  “渊姐姐”就是周贵妃,然而“澶姐姐”又是谁?锦素忍不住道:“澶姐姐?”
  高思谊道:“就是渊姐姐的孪生姐姐,名叫周澶。”他向天打了个哈哈,“天之所授,至贵至德!二哥君临天下,咱们却都是草芥了。”忽然又划一道,“三哥呢,从前剑术还在我之上,如今却醉心箫管丝竹。”
  高思诚从容道:“小王生平无甚大志,唯爱音律罢了。”
  高思诚最后划了一道,然而指尖早已没了茶水,皮肤紧贴着桌面划过,瑟瑟有声。“你们要么至尊,要么清高,要么会享福,唯有我——愚蠢之极。”
  高思诚笑道:“四弟在关中作战,乃是国之干城。若说四弟愚蠢,天下便没有聪明人了。”
  高思谊一挥手,正要答话,却听当啷一声,锦素面前的茶盏被打翻在地,瓷片飞溅,茶水都泼在了锦素的裙子上。锦素顿时站起身来,若兰连忙上前来拿帕子擦拭,一面关切道:“姑娘可有烫着?”
  高思谊忙起身施礼:“大意大意。”
  锦素蹙眉摇首。高思谊吩咐侍女服侍锦素更衣,锦素忙道:“殿下不必费心,小事而已。”
  高思谊笑道:“我在关中之时,曾有蜀地的官员送了我几匹蜀锦,回京后都献给了母后。母后恰有一条裙子做得不合身,我去问她讨来,正好赠与于大人。”
  我和锦素见他酒醉荒唐,相视一眼,不禁呆了。锦素怔了片刻,忙道:“不必了——”
  高思诚笑道:“于大人只管收下便是,何必推辞。”说罢一挥手,他身后的侍女赶忙去了太后所居的仁寿殿,片刻间就将裙子取了来。锦素看看高思诚,又看看我,只得向高思谊道了谢,随侍女去后面更衣。
  高思诚打趣道:“从前只知道四弟擅长剑术兵法,想不到如今,更添了别的长处。”
  高思谊不甘示弱:“彼此彼此,若论剑术和兵法,从前三哥样样强过我,如今这‘别的长处’,也当比我更擅长才是。”高思诚一怔,与高思谊相视大笑。笑声在湖面上荡漾开去,如长风卷起烟雨。我不禁掩口而笑。
  高思诚笑道:“大人恕罪,我兄弟酒后爱说胡话。”
  从前我以为睿平郡王高思诚醉心音律,方才无心政事。如今看来,是因为他早知皇帝忌讳宗室涉政领兵,所以才安心做个富贵闲散的王爷。那么他娶平民王妃董氏,也是刻意的么?
  这两位太祖的皇子,同是尚太后所生,是当今皇帝的同胞弟弟。有太后的庇护,他们虽有种种难处,却不惮宣诸于世。然而信王是异母长兄,自污到不堪的境地,却不能为自己分辩半句。
  我沉思良久,竟没顾得上回答高思诚。忽听高思谊笑道:“三哥多虑,朱大人岂是那等庸人?”
  高思诚笑道:“何为庸人?”
  高思谊道:“某日,我偶然路过砻砥轩,听见弘阳郡王对他的侍读说,‘一人有庆,兆民赖之’'116',接着滔滔不绝地说起秦国的历代英明君主,竟然连宣太后和戎人生子'117'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谁知这位侍读女官便开口教导曜儿,不当窥探这些宫闱秘史。弘扬郡王讨了个无趣,当即便住口不说了。似那位侍读女官,便是庸人。”
  我听他贬抑刘离离,一时不便作答,只得转而问高思诚:“下官记得松阳县主今年也该有五岁了,王爷可选好了侍读?”
  高思诚道:“皇后娘娘已经指了一位姑娘侍读,只是还未入府。”
  我正要询问,却听侍女道:“于大人回来了。”
  只见锦素换了一条瓷白地连珠团花蜀锦长裙,腰肢一动,波纹涣涣,柔光靡丽。锦素扶着若兰的手缓缓上前,怯怯向高思谊道谢。高思谊大咧咧道:“何必言谢,于大人喜欢便好。”
  我又惊又喜:“妹妹穿着很好看。”
  高思谊笑道:“朱大人若是喜欢,我便叫人再送两匹来。想来关中还有。”我正要道谢,忽见他一拍额头,“我竟忘记了。似朱大人这般得皇后的器重,还怕没有蜀锦裙子穿么?”
  我一笑而过,淡然不语。梅林梨苑、楼台馆榭、潇潇雨幕、茫茫水色。唯有汴河以一成不变的姿态,静静向东流去。锦素事后谈起此事,言语中掩饰不住对高思谊酒醉轻佻的失望之情。而我总是会想起他偶然的冷寂和牢牢指住自己的手指。杯中之物是言语和心绪的绝好掩饰,就如同那日的雨。而那日的竹叶青,果然是信亲王精心酿制的好酒。


第四十四章 生有处所
  雨后的景园,颇凉爽了几日。我从书廒回玉梨苑,便绕道从湖边走,顺路欣赏一番湖景。路过孔桥时,常能听见汀兰阁或岸芷阁中传来细微的丝竹之声,有时还有轻柔婉转的歌声。湖心岛遍植佳木,乐工和歌姬的白衫如镶嵌在绿衫上的珍珠,鲜明而灵动。
  这一日,我却看见汀兰阁中多了一抹飘逸的珊瑚色。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轻摇团扇,凭栏远眺。她没有看向湖面,却是看向南岸。见我走近孔桥,忙携了丫头向我走来,似一朵红云,冉冉拂过玉桥。只见她盈盈十五六,容色娇艳无匹,胸前垂下一串赤金间红宝石璎珞。这串璎珞我印象深刻,三年前史易珠去陂泽殿殿选时,几乎也是这身妆扮。数年未见,她的出现总是这样出人意料。
  史易珠屈膝行礼:“民女史易珠,参见女校大人。大人万福。”
  我下意识地扶起她:“史姑娘不必多礼。”
  史易珠有天生的好颜色,眉不画而翠,粉不施而白,两颊的红润如白釉中透出的一抹淡淡钧红,令天下女子欣羡不已。温柔一笑,梨涡微现,更增娇态。“多年不见朱大人,朱大人可还好么?”
  我忍不住问道:“史姑娘怎的在这儿?”
  史易珠微笑道:“皇后命我做松阳县主的侍读,也是昨天才住进景园的。听闻朱大人天天去书廒,特意在此专候,向大人问安。”
  史易珠虽然出宫,却仍深得皇后的赏识。碍于周贵妃和皇太子,皇后不能让她再度入宫,只能荐她进睿平郡王府。我微微一笑:“恭喜史姑娘。”
  史易珠道:“多谢大人。易珠还未恭贺大人荣升之喜。”说罢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又道:“过两天易珠便命人将贺礼送入玉梨苑。”
  我忙道:“无功不受禄。”
  史易珠道:“易珠所有,唯有锦帛金银之类的俗物。可是易珠深知,大人不爱这些,因此命人在外求了两件古画,大人留着赏玩吧。”
  史易珠虽害了锦素,对我却坦诚和体贴。我微微叹息:“史姑娘有心了。史姑娘昨日才进宫,可去拜见过太后和皇后?”
  史易珠道:“太后喜爱静养,易珠不敢打扰。早起已去参拜过皇后,也是刚从玉华殿出来的。”
  我一惊。从清晨到午时,皇后一向政事繁忙,却留她在玉华殿整整两三个时辰。皇后竟然这样喜欢史易珠么?
  史易珠似已看穿我的心思:“皇后大赞大人聪慧睿智,处事果决。易珠听闻大人破了悬案,心中倾慕不已,是以一从玉华殿出来,便来拜会大人。”说着走近一步,轻声说道,“今春征马不足,皇后看不懂银钱出入的数簿,又不好问那些朝臣,才召易珠进来的。”
  我一惊:“这是朝政,史姑娘怎可随意言说?”
  史易珠不以为然道:“易珠早便向大人剖明心迹。说一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易珠视大人为知己。既是知己,自然无所不言。”
  我淡淡道:“史姑娘视我为知己,我却不敢将姑娘当作朋友。”
  史易珠的笑容愈发温柔明亮:“知己,不见得是朋友,也可以仇敌。易珠愿作大人的知己,更愿作大人的朋友。但大人若一定将易珠看作仇敌——如今易珠与当年的于大人一样,妄言政事,而大人操柄于手,自可告发。易珠无怨无悔。”
  她竟这样有恃无恐。转念一想,告发她也甚是无味。皇后喜欢她,不但让她做了松阳县主的侍读,还让她看征马的数簿。如此看来,我也不能一味地薄待她。何况她出宫后两度向我示好,无非是不想与我为敌。遂微笑道:“听姑娘一番宏论,倒是玉机浅薄了。”
  六月十一日,趁着天气凉爽,信亲王和熙平长公主携全家来了景园。他们到达时已是傍晚,分别在与鹤馆和绛雪轩住了下来。芳馨知道我牵挂父母姐弟,早早便派人去绛雪轩打探消息。原来熙平长公主没有带曹驸马和柔桑县主来,至于带了哪些仆从,一时之间却不能知道了。
  我大失所望。原本以为熙平长公主会带着柔桑县主来,这样玉枢作为柔桑的伴读侍女,也能来景园与我相见。又听说信王也只带了两名姬妾来,不知怎的,心底一凉,复有一丝庆幸。转念一惊,原来我已这样放不下他了么?
  这一夜梦境流转,蓦然睁开双目,所有的形形色色如风卷扬尘,都在九霄云外了。仍是疲倦,于是翻了个身依旧合上眼睛。芳馨来叫了几次,我只是恹恹的不想起身。芳馨无奈,只得自去梳洗。求而不得的煎熬吞噬了整副身心。自从我知道信王和熙平长公主也会来景园,我就日日盼着他们早些来,盼着父亲、母亲和玉枢,也——不,分明是更盼着高旸能来。
  不知过了多久,我长长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坐了起来。窗外已经大亮,南窗下的几株梨树还很低矮,却也结了青涩的果实。虽然垂累可爱,终究不如梨花盛放的春景。高旸、柔桑、玉枢,竟一个也没来。原来旧年在梨树下望画说典的闲适与惬意,竟是这样难得。花有再开日,人无再少年。
  用过早膳,仍有些烦躁,便不想去书廒了。然而留在玉梨苑,又能做什么?呆坐了一会儿,仍旧吩咐更衣,带了绿萼往书廒去了。从书廒出来,心情已经平伏许多。见不到玉枢固然失望,可这事终究细微,与其沉浸在这种哀凉的心绪中自苦,不如放宽心思。于是依旧从湖边绕回玉梨苑。只是行经孔桥时,想起那一日锦素隔水凝视高思谊的神色,不觉痴住。
  回到玉梨苑,芳馨亲自摆上午膳,侍立一旁。我忙命绿萼和紫菡自去吃饭,果然芳馨道:“奴婢适才听仁寿殿的人说,信王和熙平长公主已经去拜见过太后了。”
  我端起火腿鲜笋汤来呷了一口,鲜甜可口直沁心腹:“这也平常。难道有什么变故?”
  芳馨抿嘴笑道:“这变故,整个景园都知道了,唯有姑娘在书廒里,才不得听说。太后斥责了信王,安抚了熙平长公主。”
  听闻熙平长公主有事,不觉心头一沉:“究竟何事?”
  芳馨道:“今晨二位殿下向太后请安,信王便向太后抱怨世子忤逆,要废去世子的王储之位。”
  汤碗微微一颤,滚热的汤汁溅了两滴在我的手背上。芳馨忙放下汤碗,拿帕子拭净汤渍:“听说是世子将王爷新纳的一个侍妾一脚踢到花园池子里去了,那女子受惊过度,便小产了,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
  我想起三年前高旸来修德门接我出宫时,就带了王府一个被贬黜的姬妾宋氏做上车的肉凳子。若说他上了性子,将父王的姬妾踢入池中,想来倒也不虚。这样无法无天,也唯有他了。我不觉一笑:“这样的秘事姑姑是怎么知道的?”
  芳馨笑道:“信王一大早便在仁寿殿扯开嗓子嚷,说那位妾侍怎样温柔懂事,自己老来得子,甚是不易。又说已经将世子捆起来打了几十棍,所以才没带来景园。其实这事已经在京中闹得尽人皆知了,想来满京城的权贵们都在看信王府的笑话呢。太后听闻此事,当即斥责了他。说嫡庶有别,世子是嫡长子,就算犯错,也不可轻易废黜。信王这才不敢再说什么了。”
  我笑道:“信王世子忤逆不孝,又关熙平长公主何事?”
  芳馨道:“王爷当着太后的面抱怨长公主,说林妃善妒,又整日带着世子出入长公主府。世子如今犯下大错,都是林妃和长公主宠溺纵容的缘故。长公主委屈,就在太后面前淌眼抹泪地叫屈,太后大为不忍,亲自安慰了好一阵子才罢。”
  我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熙平长公主一向疼爱高旸,视如亲子,多年来悉心教导,高旸方能文武全才。况且高旸一出生便做了世子,至今十八年,地位稳固,牢不可破。之前那么多妾侍都曾生子,林妃和高旸却从未放在眼内,如今有什么理由要去害一个新纳的妾侍?先前高旸打伤皇后的长姐舞阳君之子吴省德,因为是正大光明的比武,又立了生死状,皇后不好降罪于他。这出苦肉计,当是为了安抚舞阳君和皇后。至于信王和熙平长公主之间,不过是精心编排的兄妹相争的戏码而已。
  熙平长公主当真是用心良苦。
  午膳后,我刚卸下簪环预备午歇,却见罗公公过来了,原来是皇后宣我去玉华殿。于是也顾不得眼饧头痛,匆匆梳妆更衣。
  玉华殿在金沙池西北岸的山坡上,北临汴河,东面金沙池。长长的石阶伸向湖中,连接着一只石舫。罗公公引我进了石舫,但见皇后正悠闲地躺在竹椅上,合目小憩。船头有一位白衣少女正在抚琴,琴声琤琮有情,如春水不绝。
  皇后一身半旧的银灰色纱衫,如天边低垂的暗云。右手执一面牡丹纨扇伏在胸口,偶尔摇动,赤色牡丹如飞扬的火苗,微弱而热烈。听到我的脚步声,皇后睁开双眼,抚一抚鬓边的碎发:“玉机来了,赐座。”我行过礼,告罪坐下。
  皇后扶着惠仙的手坐了起来:“夏日天长,难得这几天爽快。一个人也是无趣,故此请你前来说话。你很忙,除例行的觐见之日,平常见不到你。”
  皇后上一次宣我去御书房读赋已经是近一个月之前的事了,中间除了朔望两日,我从来没有主动来玉华殿向皇后请安。我连忙站起来屈膝告罪:“玉机无礼,请娘娘恕罪。”
  皇后笑道:“你无罪。本宫只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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