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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师(出书版)-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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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再也不会一面绾着头发一面在镜中与我相望,对我说:“姑娘今天似乎有心事。”
  她再也不会在我午睡时放下遮光的竹帘,对我说:“这么亮,姑娘如何睡得着?”
  她再也不会在我不安的长梦中留一盏灯,对我说:“姑娘还是这样怕黑么?”
  她再也不会拉着我的手,对我说:“姑娘就赏一个故事给奴婢听吧。”
  她再也不会这样说了,因她已经说了一个最好的故事给我听。没有更好的了。


第二十五章 知止不殆
  芳馨死了,当日就被抬出宫去葬了。整整七日,我说不出一句话。七夕一过,景园便传来圣旨,解了我的软禁,将我降为正七品女史,专在如意馆作画,依旧还住在漱玉斋。整个漱玉斋都在欢欣庆幸。我原本以为我会被免官革职,甚至流放为奴。时隔半月,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实在大出我意料。
  从含光殿来传旨的小内监笑嘻嘻道:“恭喜大人,苦尽甘来。简公公有话让奴婢捎给大人。”
  我扶着绿萼的手缓缓起身,淡淡道:“公公请指教。”
  小内监道:“简公公说,大人过了这一回,从此可放下心来,安享荣华。”
  我一怔,愈加意兴阑珊:“多谢公公。”
  那小内监见我兴致不高,先是不解,随即又满脸堆笑:“还有呢,陛下知道婉妃娘娘十分牵挂大人,特准莲姑娘从景园来向大人请安。”说着双掌轻击,小莲儿一袭白衣,像一道安静的月光飘然而入,深深行了一礼。
  那小内监道:“天色已晚,莲姑娘可在宫中逗留一夜,明日再回景园不迟。奴婢先告退了。”说罢躬身退出玉茗堂。
  未待那小内监走远,小莲儿几乎是跳起来,险些扑到我身上:“奴婢终于见到大人了。”说着泪水滚滚而下,“大人怎么瘦成这般模样?婉妃娘娘见了,定要心痛死。”
  刚才含光殿的人在这里,我不便流露出我乍然见到小莲儿的狂喜。我颤抖着携起小莲儿的双手,就像被长久禁锢在黑暗中的人忽然握住了温暖与光明。我含泪唤道:“小莲儿……”
  小莲儿反将我冰凉的双手合在手心,愈加难过:“这样热的天气,大人的手还这样凉,是又病了么?我们娘娘听说含光殿今天来宣旨,特地命奴婢跟着来的。”
  我笑问道:“姐姐好么?”
  小莲儿道:“娘娘……很不好。”
  我见她面色发白,眼睛发红,显是近来服侍得辛苦。脸上的泪水还未干,我的口吻已冷若冰霜:“如实告诉我。”
  小莲儿垂头道:“我们娘娘自得知大人被禁足后一直忧心忡忡,景园又风言风语地传个不停,再加上怀孕的缘故,娘娘吃不下睡不好,还经常哭。”
  我冷笑道:“风言风语?都传些什么?”
  小莲儿道:“姑娘那一日深夜入景园,不到天亮就又悄悄走了。接着整个景园都说大人痴恋昌平郡王,妄想出宫以后可以做正妃,所以惹恼了圣上,天不亮就被赶走了。我们娘娘自然知道大人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可外面都这样说,偏偏那几日陛下又不肯见娘娘。娘娘急也急死了。”
  整个漱玉斋充满了欢喜庆幸的气氛,我凝眸远望,凤尾竹翠碧如玉,摇曳生风。束缚解脱太快,一切恍然如梦。我淡然问道:“是谁在散布这样的谣言?”
  小莲儿道:“谣言来无影去无踪,谁会去查,谁又查得清楚?”
  绿萼插口道:“散布这样恶毒的谣言害姑娘,还能是谁?自然是长宁宫里的那位,咱们的好慧贵嫔。”说着冷哼一声,“这样快就又出来兴风作浪,若姑娘的火器还在,瞧她还敢么?”
  我摇头道:“不见得是她。”
  小莲儿和绿萼相视一眼,绿萼诧异道:“为什么?”
  我笑道:“你们都不记得惠仙姑姑了么?”
  绿萼道:“慎妃娘娘身边的惠仙姑姑……她是被圣上——”
  我冷笑道:“惠仙姑姑当年与慎妃在益园随口议论了几句周贵妃,就惹恼了圣上,当日便被杖死在金水门外。‘所存于己者未定,何暇至于暴人之所行?’'128'谣言所暴的其实不是我,而是帝王。慧贵嫔当不会这样蠢到自寻死路。”
  绿萼恍然大悟,又更加不解:“那会是谁?”
  我笑道:“‘凡为名者必廉,廉斯贫;为名者必让,让斯贱。’'129'圣上是仁君,最爱惜自己仁君的名声了。你们说呢?”
  小莲儿和绿萼几乎是同时一拍手,绿萼笑道:“奴婢明白了。这谣言传出去,圣上怕天下人说自己因女色杀害手足,反而不好杀王爷了。是不是?只是这话会是谁传出去的?”
  我冷笑道:“你们再想想,谁能得知御前的机密奏对,谁敢冒死把他隐秘不宣的心思传得天下皆知?这天下,肯为王爷如此孤注一掷的,只有一个人。”
  自从芳馨去世,整个漱玉斋如同堕入鬼蜮。除了芳馨和小钱,其余人等受刑并不重。他们没有贴身服侍过我,自然也就不会察觉我的秘密。但芳馨的死和小钱的重伤,令他们胆寒与后怕。在等待含光殿处置的日子里,他们虽然服侍得安静而小心,但我能嗅到他们无言的畏惧与怨恨,就像此刻溢于言表的欢欣与背离。
  世间已无芳馨,我无所失望,亦无可在乎。
  从玉茗堂望出去,漱玉斋精致美好的庭院是如此陌生和令人厌倦。
  绿萼和小莲儿相视一眼,异口同声压低了声音,似万丈阳光陡然间化作千年玄冰:“太后——”
  我转身携起小莲儿的手,淡淡笑道:“不可说……”又向绿萼道,“去泡一壶好茶来。”
  一时在西厢中坐定,我问道:“姐姐究竟如何?怎么我听宜修姑姑说,沉香榭赏赐不断,陛下也常亲自去看望。”
  小莲儿忙道:“那是宜修姑姑怕大人着急,所以这样说。实情是娘娘两次去含光殿求见,陛下都不肯见。娘娘回到沉香榭,便一句话也不说,有时还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哭。”说着垂头苦笑,“沉香榭的确是赏赐不断,可有什么用呢?我们娘娘难道缺那些赏赐么?”
  我叹道:“她自养她的胎,哭什么呢?”
  小莲儿道:“一来,我们娘娘是担心大人,二来……”她抬眸看我一眼,微微迟疑。
  我微笑道:“直说吧……”
  小莲儿道:“是。二来……娘娘大约是很失望。一直以来,娘娘都觉得自己是顶着大人的容貌入宫的。陛下不论是宠是怨,宠也不是她,怨也不是她……”
  我冷冷道:“她还没有习惯么?还是她怨我连累她失宠了?”我向来待玉枢颇有耐心,这话已是刻薄,甚是近乎恶毒,连我自己都不免惊诧。
  小莲儿虽听得不甚明白,却也一惊:“大人——”
  我摇了摇头,懒懒道:“罢了。后来如何了?”
  小莲儿忙道:“圣上的性子,是求一求就能如愿的么?幸好娘娘第二次去含光殿的时候,遇见颖妃娘娘从里面出来。颖妃问我们娘娘道:‘我知道姐姐是为朱大人的事情求见,不知姐姐见了陛下要怎么说?’
  “娘娘答道:‘自然是求陛下饶恕玉机。’”
  听到这里,我不觉冷嗤,继而叹息,为她无用的焦急与赤诚。小莲儿一怔,垂头续道:“颖妃听了这话,也和大人一般……嗯……一般笑着说道:‘饶恕什么?饶恕朱大人对昌平王爷痴心妄想的罪么?’娘娘顿时被呛住了,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微微一笑:“颖妃问得好。”
  小莲儿道:“颖妃接着道:‘流言无稽,却未必是空穴来风。然而圣上也没有这么无聊,为了这样一件情事就定朱大人的罪。我猜,定然还有别的更严重的事情。’娘娘便问究竟是什么事情。颖妃笑道:‘他二人深夜密谈,旁人如何会知晓?想必这会儿只有太后敢去问含光殿的人,但太后那里,姐姐敢去打听么?’
  “娘娘道:‘陛下不肯见我,想来太后也不会告诉我。’
  “颖妃道:‘虽然朱大人并非单因此事得罪,却未必不能因此事得救。’
  “娘娘忙拉住颖妃的手道:‘还请妹妹指教。’于是两位娘娘一起回到沉香榭,推心置腹地说了许多话。”
  小莲儿语声娇糯,娓娓道来。我似亲眼看着颖妃和玉枢在阶下喁喁细语,颖妃偶尔瞥一眼高高在上的含光殿,露出清冷嘲讽的笑意。
  我这才有了些兴致:“二位娘娘回到沉香榭都说了些什么?”
  小莲儿见我略微有了些笑容,顿时松一口气:“颖妃对我们娘娘说:‘能救朱大人的只有姐姐一人。只要姐姐肯在圣上面前说一句好话,朱大人定能从轻发落,甚至免罪也不无可能。只是不知姐姐肯不肯说呢?’
  “娘娘道:‘什么话我都愿意说。’
  “颖妃道:‘姐姐只要说朱大人的心一向是念着圣上的,外面传的那些都是无稽之谈。圣上心一软,自然轻判了。’”
  我叹道:“姐姐怎么愿意说这样的话?颖妃也太为难姐姐了。”
  小莲儿脸一红:“是。娘娘忙向颖妃道:‘妹妹曾在我面前发过誓,她对陛下并无倾心。’
  “谁知颖妃竟大笑起来,说道:‘姐姐和朱大人一母双生,难道不知道她的脾性么?她既然肯去寻慧贵嫔的晦气来为姐姐出气,可见心中十分在意姐姐。朱大人即便真的倾心,也不会在姐姐面前承认的。自然,朱大人的本意是什么她从未透露,但姐姐是朱大人的孪生姐妹,若连姐姐也不知道,那便真的没人知道了。’
  “娘娘不言语。颖妃又道:‘我明白姐姐的顾虑。姐姐不妨想一想,若无朱大人,姐姐还会进宫么?若朱大人真的获罪,姐姐又能剩多少宠爱。这其中的利害关系,难道不值得姐姐去说这一句话么?’”
  恰逢绿萼奉茶进来,闻言双手一颤,想插口终究忍住。我一吹茶烟,淡淡道:“她宁可是别人夺去了宠爱,也绝不愿意是我。”
  小莲儿一怔,垂头续道:“我们娘娘听过后,的确犹豫了两天,这才下定决心。娘娘仔细想过后,向陛下说了一番话。陛下听过,当时并没说什么,但以今日的圣旨来看,娘娘的话陛下很是受用。”
  我心中一软,叹道:“姐姐素来不善矫情伪饰,说这样的谎话,也不怕被人看出来?”
  小莲儿涩然一笑:“我们娘娘是不会说假话。奴婢以为,陛下之所以信,是因为我们娘娘说的是真话。”
  我脑中一热,含两分惶惑与恍惚:“真话?”
  小莲儿道:“就在七夕那夜,娘娘请陛下来沉香榭用晚膳。于是奴婢们摆下酒菜瓜果,请陛下和娘娘就在水阁赏月。趁陛下高兴,娘娘便说起了小时候的事情。”
  小时候的事情于我已极其遥远和模糊,那时所有的盼望都不过是长大以后能嫁一个品行、脾性都好些的小厮。如今想想,那仿佛是另一个人的另一番人生,是我无法体味的快乐与忧愁。我叹道:“多年前的事情,有什么可说的?他也未必爱听。”
  小莲儿道:“是。最初陛下是有些不耐烦听的,但也没有打断,听多了,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
  我恍然微笑:“这样一说,我也想听一听小时候的事情了。”
  小莲儿抬眸望着透亮的窗纸,似望着金沙池上七夕初升的明月:“娘娘靠在陛下的肩头,仰面看着月亮,口吻也似月光一般柔和,说道:‘孩提时小姐妹之间最是和睦友爱。从前总觉得是一母双生的天性使然,现下想想,其实是妹妹有意让着臣妾的缘故。’
  “陛下便问,难道不当是姐姐让着妹妹么?
  “娘娘答道:‘妹妹读书刻苦,说起故事来柔桑县主爱听,所以就总代臣妾陪着县主。臣妾就偷懒,回家去睡觉玩耍。有时轮到臣妾守夜,妹妹也肯代臣妾守着。夜真安静,柔桑县主和臣妾都睡着了,妹妹却还坐在一旁读书。’
  “皇上道:‘你妹妹从小便是这样无趣么?’
  “娘娘道:‘妹妹从小就是这样爱读书,所以才会被选进宫中做女官的。还记得那一年妹妹要进宫,母亲为妹妹做了一身新衣裳。臣妾十分羡慕,便趁妹妹不留意,悄悄穿在身上。原想着穿一会儿便脱下来,谁想竟被妹妹瞧见了,当时臣妾真羞得无地自容。谁知妹妹只是笑笑,说她的衣裳便是臣妾的衣裳,只管穿着无妨。臣妾知道,其实妹妹很喜欢那身衣裳,但自臣妾穿过,妹妹终究不曾再碰过。那便是臣妾入宫时所穿的,名叫隐翠。’
  “陛下道:‘朕记得你入宫时的模样,清爽柔弱。但那身衣裳也并未见如何名贵。好在宫里那么多美丽的新衣裳,你们姐妹也不用为一件隐翠让来让去的了。’”
  隐翠……我几乎已经不记得还有这样一件我曾经极其喜欢的新衣裳了。
  小莲儿续道:“娘娘便道:‘那是母亲对我们姐妹的心意,便是天下最好的绫罗绸缎也及不上。说句真心话,若与妹妹调换一下,臣妾可做不到如此大方,将还没有穿过的心爱衣裳送给别人。’
  “陛下道:‘你妹妹最喜欢装模作样,你难道不知?她送给你衣裳,也未必就是真心的。’
  “娘娘道:‘即便妹妹在勉强自己,即便她不是全心全意,那又如何?臣妾得到隐翠时的欢喜,是真真切切的。就像臣妾入宫时见到陛下的欢喜,也是真真切切的。’
  “皇上大约以为娘娘将他比作衣裳,有些不悦,冷冷问道:‘这是何意?’
  “娘娘道:‘臣妾从前就知道陛下喜欢妹妹,所以暗示母亲不要带妹妹入宫。如今想想也是多余,因妹妹从未提起想要入宫看臣妾,连晅儿和真阳,她也是回宫才见着。臣妾就是这样小气,怕妹妹一回来,陛下便不理会臣妾了。’
  “陛下听了伤感,将娘娘抱在怀中。娘娘又道:‘后来妹妹回宫,臣妾就更加坐立不安。妹妹是何等聪慧,一眼就看穿了臣妾的心思。有一天晚上,妹妹向臣妾发誓,说她从未倾心于陛下。臣妾明知她说的是假话,还是信了。’
  “陛下合目听着,一言不发。娘娘又道:‘臣妾和妹妹是孪生姐妹,虽然性情大不相同,可她几时真心几时假意,臣妾能分辨出来。妹妹不愿臣妾多心,便宁愿自己难过,她说的那些假话,大约连自己都骗住了。唯有骗住了自己,才能少些伤心。’
  “陛下道:‘这只是你的臆想罢了。’
  “娘娘哽咽道:‘这并非只是臣妾的臆想。其实臣妾见到陛下之前,便觉陛下十分熟悉,似是常日能见一般得亲切。可是那年上巳节以前,臣妾分明从未见过陛下。臣妾想了许久,大约是在梦里见到过陛下。可是臣妾既从未见过陛下,又如何能梦见龙颜如此清晰?人说双生子之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应,一定是妹妹在宫里常常梦见陛下的缘故。’
  “陛下道:‘无稽之谈。’
  “娘娘接着道:‘还有呢。妹妹回宫后在景灵殿遇刺,当时臣妾在自己宫里小憩,凌乱做了许多梦,臣妾梦见陛下撑着一把龙纹纸伞来接臣妾,那游龙甚是清晰,就像陛下寝殿里扔在大瓷缸子里的那把,一模一样。醒来后便有人来回禀,说妹妹在景灵宫遇刺了。’”
  我不禁出神,嗫嚅道:“龙纹油纸伞……”便是我在含光殿下跪着时,皇帝所用的那柄。那一日在景灵宫遇刺,濒死之际,真的亦曾闪现么?
  小莲儿道:“大人……”
  我叹息道:“你接着说。”
  小莲儿道:“是。娘娘接着道:‘后来妹妹告诉臣妾她濒死时看到的许多异象,都能和臣妾所梦一一相对。唯有这柄龙纹纸伞,妹妹从未提起。臣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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