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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燕女提刑-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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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破案,易大人又是验尸又是勘查现场的,连轴转着也没得休息,直到今天凌晨三更的时候才把凶犯问讯完。
  凶犯刚被押走,易大人就想到还有案因没有问到,本来想追问的,可是一下子累晕了过去,直到刚才才醒过来。先前下官过来时,听说易大人正打算过县衙去提审曹勇审问案因呢,结果……”


第115章 一万两金子
  结果人被他提走了,还不许易长安再沾手……难怪易长安耿耿于怀,刚才和他硬是扛了那一下。
  想到易长安从定州刚回滁州又奔怀阴县,竟是累晕了过去,陈岳心里就涌上了一层歉意,除了歉意之外,似乎还多了一层别的什么东西,只是这会儿一时也辨不清楚。
  周顺达还在自顾说着:“……哎,不怕在千户大人面前说句直话,我们大燕要是多几个像易大人这样的官,一个政通人和是绝对不愁的……
  易大人为着我们怀阴县这案子奔波劳累,这会儿急匆匆地又走了,下官觉得这心里亏欠着易大人的,不安呐……”
  他这些年打过交道的官儿也不少了,像易长安这样的,确实少见……陈岳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不由握紧了紧,心里随着周顺达说出“不安”那两个字,也隐约有些担心起来。
  易长安年轻气盛,跟自己赌气也就罢了,自己怎么就轻易被他挑动了情绪,也跟他计较起来了呢?
  不过想到自己手上的事,陈岳还是敛了心神,直奔主题开始询问起周顺达来。
  半个时辰后,陈岳从驿馆出来,直接去了临时下榻的一间客栈独院里。
  独院的一间小厢房里,一脸青紫的曹勇正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连嘴都被牢牢堵住了。
  听到脚步声直奔这边而来,曹勇一双混浊的眼睛随之往门口看去,见进来的正是今天一早到大牢里把自己提出来的那名年青男子,曹勇连忙“唔唔”地叫了起来。
  陈岳偏了偏头,示意魏亭将塞在曹勇嘴里的麻布取了,自己稳稳地在他对面的那张圈椅上坐了下来。
  曹勇嘴巴一得自由,立即喊了起来:“大人!大人饶命啊!”
  他虽然不知道陈岳是什么身份,但是他可是杀了自己生父满门的重刑犯,这人却能够从牢里直接把他提出来,就绝对来头不小。
  这人既然能提他出来,也肯定有能力能够免他一死,曹勇立即先喊了起来。
  “饶命?”陈岳轻轻一抬手,淡淡开了口,“曹勇,前天凌晨,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生父全家?”
  “是因为、是因为……”
  曹勇还在迟疑,魏亭已经上前一步,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手腕骨节发出“咔咔”的响声,似乎在热身就位,下一刻那拳头就要挥舞过来。
  曹勇不由惧怕地缩了缩;先前他没被堵嘴,想嘴魏亭搭讪的时候,就被魏亭用这双拳头好好“教过话”了,别瞧着魏亭个子不大,这双拳头打在人身上却痛得厉害。
  这会儿见魏亭又上前,曹勇连忙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是前两天黄二狗找到了我……”
  曹勇在县里当屠夫,少不得跟几个狐朋狗友混了些交道。就在前几天,平常跟他一起喝过几餐酒的黄二狗找到了曹勇,偷偷告诉了他一件事……
  “黄二狗说,他听到县里一位老人说,我生父那边的曹家,在前梁朝是的外家,后来我们大燕建朝,曹家怕被清算,才逃到了怀阴县。
  本来是早就出了五服的亲了,也不知道曹家老太爷跟这边族长怎么说的,就跟怀阴曹家认了个近亲的同宗,就在这怀阴县安顿了下来。”
  曹勇一边回忆着一边说不出的懊悔,要是没有黄二狗当初说的那事,他现在还在杀猪出摊呢,累是累点儿,可是活得自在啊,想打点牙祭了,又去找生父要点东西,日子也算滋润了……他怎么就一时被黄二狗怂恿得猪油蒙了心呢?
  见他失神地停了口,陈岳淡淡“嗯?”了一声;曹勇一个激灵醒过神来,连忙继续说了下去:“黄二狗说,我生父那里藏着一样东西,对我生父屁用都没有,但是如果我能拿来,他有个认识的大商户愿意出一万两金子来买。
  小人既是好奇,又不合一时被钱财迷了眼,就问黄二狗是什么东西。黄二狗告诉我,是一块挺漂亮但是已经残破的金线织锦绣片。
  据说那绣片上是前梁朝宫中秘藏的绣艺,如今已经失传了。那大商户铺子里养着一帮绣娘,想寻了这残片过来让绣娘钻研,把前梁宫廷工艺给琢磨到手,到时就可以做出觐上的东西,借此振兴家族;所以那大商户才愿意出一万两金子……”
  一万两金子!那可是金子啊,相当于白花花的十万两银子!曹勇立即就动了心,想着一块破烂绣片,放着又没有什么用,或许生父也扔在一边的。
  他也是曹家的儿子,曹家的家业让曹大郎和曹二郎两个都继承了,他就跟生父讨要这么一块破布片儿又怎么了?所以第二天曹勇就把自己倒搡了一番,穿得破破烂烂的去了生父家中。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见曹勇衣服上打了补丁,曹员外心里不忍,就拿了十两银子出来,让曹勇买些好吃好穿的改善生活。
  曹勇接了银子就开始胡诌,说有人告诉他他亲娘生前还留了一样东西给他,让曹员外把那东西给他一起拿回去做个念想。
  说实在的,一个通房丫环能留下什么东西?就算当初真留下了,这么久了只怕也早被曹太太扔了。
  曹员外也不当回事,只是问曹勇是什么东西,想着另外再给他点银钱补偿补偿算了;没想到曹勇却说是一块残破的金线织锦绣片。
  这块残破绣片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曹员外却是知道的。这绣片落在了他手中,毁他是不敢毁的,就怕以后有个什么万一;因此只能藏起来。
  听到曹勇讨要这个,还胡诌是他亲娘留下的东西,曹员外当即大怒,既气曹勇竟然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欺骗他,又气他不知道死活,竟然抢着要那张催命符。
  曹勇挨了一顿骂,这才期期艾艾半隐半瞒地说了,有人愿意出一万两银子买这块残破绣片,他也是曹家的儿子,曹家的家业留给大郎二郎也就算了,这块残破绣片既然能值这个价,不如给他……
  曹员外却更加气恼,当即就要曹勇赶紧滚。曹勇也是被气晕了头,失口说出了其实人家出的是一万两金子的事,谁知道曹员外勃然大怒,不仅把曹勇赶出了门,更是摞下了话再不许他上门,再不会认他这个已经过继出去的儿子。
  曹勇又羞又恼地被赶了出来,想到那一万两金子在眼前晃,哪里还忍得住性子?到了后半夜仗着自己对曹家熟悉,就偷偷摸了进去。
  本来他是只想翻找到那块残破绣片,没想到惊动了生父,情急之下就杀了人,再之后,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第116章 坏心思
  残破绣片!
  果然是那副据说隐藏了前梁宝藏秘密的凤翔河山盘龙金线锦绣图么?!
  陈岳沉着脸从小厢房出来,一头令魏亭即刻带人去搜捕黄二狗,一头带了常大兴往曹员外家赶去。
  天色已经昏黄,今天县衙换了一名年纪轻的衙役过来值守,摸了摸出来时媳妇儿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那枚平安符,衙役正打算先生一堆火起来,就看到陈岳带着一队人气势肃杀地飞驰而来。
  常大兴将腰牌往衙役面前一晃:“把封条拆了,锦衣卫办案!”
  衙役连忙上前取了盖了县衙大印,贴在曹家大门上的封条,一脸好奇地目送着这一队人涌了进去;只希望这些人在里面折腾久些,今儿守这一夜也算是有人陪着他了……
  陈岳带着人刚进了曹员外的卧室,就突然放慢了脚步,给常大兴递了一个眼色。
  常大兴会意,脚步轻悄地走向那只立门大衣柜,左手猛然一把拉开衣柜的门,右手将手中的横刀往前一递。
  衣柜里传出“咚”的一声巨响,马上有人哭着喊了出来:“官爷饶命啊!小人只是想偷点东西糊口而已——”
  想偷点东西糊口?真是笑话,曹家一下子被人灭了满门,早就是凶宅了,这会儿头七还没过呢,正是凶煞的时候,哪个小偷敢这时候摸进来偷东西?
  常大兴一把将藏在衣柜里的那人揪出来掼在地上摔了个大马趴,一脚踩在他背上,只略一用力,就听到那人的骨头传出“咔咔”的响声:“不老实,老子一脚踩断你骨头!”
  地上那人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官爷饶命啊,小的说,小的说!”
  那人本来还想等着常大兴松了脚,再紧急想点什么搪塞过去,没想到常大兴见他顿了一下没张口,脚下又是一个用力。
  那人这回痛得叫都叫不出来,好容易才挣了一口气,赶紧吐了实口:“小的是来找样东西的——”
  “黄二狗?”陈岳这时却突然开了声,“你骗曹勇说的那个大商户如今在哪里?!”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人一口叫破了他的名字,黄二狗吃惊地抬起头来,印入眼帘的不是陈岳的面容,而是一块沁了朱砂色的象牙腰牌:“不老实的话,你知道后果。”
  声音平淡无波,黄二狗却狠狠打了个寒噤。那块腰牌凑得太近,他只看清了上面“锦衣”两个字,瞬间就明白了这一群是什么人——竟然是锦衣卫!
  难怪掼他的这人手脚这么狠!想到在市井间听说的关于锦衣卫那些骇人的传闻,什么开水烫了皮肉再用铁刷一层层刷下来,什么吊着大拇指只让人脚尖踮着站在地上……黄二狗顿时觉得裆间一热,哭丧着嚎了出来:“那人叫朱远,是个大布商,就住在四方客栈!”
  陈岳偏了偏头,常大兴一脚将黄二狗勾起来提到自己手里,带了一小队人飞快地奔出去了。
  陈岳这才漫步走上前,一刀劈穿了刚才黄二狗藏身的衣柜。
  先前黄二狗因为惊骇,脑袋撞上衣柜内壁时,陈岳就听了出来,这衣柜内壁后面是空的。
  果然,随着他这一刀劈出,一个用方砖砌好的小空洞现了出来,洞里放着一只雕刻精美的沉香木匣。
  如果易长安在这里,就会发现这只沉香木匣很眼熟……陈岳一把拧断木匣上的小铜锁,从里面取出了一片残破的金线绣片,轻轻吁了一口气:“终于找到了一块!”
  传说中藏有前梁宝藏线索的凤翔河山盘龙金线锦绣图,今天他终于见到一角!
  据说前梁那位篡位的女帝令人修建了一处神秘的宝库,将国库中的珍宝藏了十之七八进去,宝库的线索就藏在这副绣图里。之后前梁皇子中兴,女帝于乱军中自杀身亡,这副绣图也被人裁断,散落民间。
  因此一乱,前梁朝国力衰弱,前梁两代皇帝令黑鳞卫收集绣图,致力找回宝藏富国强兵。可惜宝藏还没找回来,前梁末代皇帝就因荒嬉无道,任奸除贤,导致天下大乱,最后被大燕取而代之。
  燕皇自五年前听到了关于前梁宝藏的传说后,也暗中给锦衣卫下了令,不放弃寻找,到现在陈岳终于找到了第一片,实在是难得之极!
  陈岳将那片残破绣片仔细收好,不知为何,眼前却晃过了易长安垂首一揖的身影:“……下官恭贺大人圣心独具,又得擢升……”
  忽然之间,陈岳竟坏心地想看看易长安明明气得想咬他一口,却不得不憋屈地恭贺他的样子……不过也只是一想,转念就哑然失笑。
  易长安这家伙这么容易倒毛,也不知道今后在官场上怎么混,少不得还得自己多护着他一点;不过他要是再敢跟自己甩脸子,多少也要给他一个苦头尝尝才是!
  就在陈岳还在转着心思的时候,易长安的马车已经在一家茶窠前面停了下来。
  墨竹跳下车辕,走进茶窠看了看,回头隔着车帘子跟易长安禀报了:“少爷,这家茶窠还算干净,我们是不是在这里先用了茶饭再走?”
  易长安还没有发话,莫离就先开了口:“安哥,眼瞧着天要黑了,饱着肚子摸黑赶路总比饿着肚子赶路要好啊;再说了,你这身子虽然没有大碍,到底也是晕过去一回,坐了这么久马车,下来松散松散也好。”
  易长安不由失笑:“明明你年纪小些,怎么现在说话倒有些长着辈儿的味道了?”嘴里说着,却是一揭车帘跳下马车,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向茶窠里走去,“那就先吃点东西吧,墨竹,你去瞧瞧茶老板有什么拿手的,让他赶紧上上来。”
  莫离挑着车帘,看着易长安有些懒散得不像样子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暗自笑了一声:就这副咧咧的样子,要说出去安哥是女子,谁会相信?倒不是他说话长着辈儿,而是……
  而是三师兄说过,既然是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担当,别的他帮不上什么忙,怎么对易长安身体好的事,他还是要做主的。
  轻轻一甩车帘子,莫离轻松地跳下马车,却看到易长安站在前头一动不动,看着一辆逐渐远去的马车。
  明明刚才上马车的只是一名妇人,虽然容貌他没有看清,可是易长安自己就是女的,有必要这么紧紧盯着一个女人不舍吗?按易长安的性格,莫不是那女子有什么不妥?
  莫离立即好奇地凑了过去:“安哥,你在看什么?”
  易长安摇摇头,低声道:“没什么,就是瞧着那女子头上戴的首饰似乎在哪儿见过。”


第117章 搭档
  装得再像男人,到底还是女人,看来是天性对那些首饰有感啊。
  莫离忍住笑,转眼就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易长安不是还有个妻子何氏么?何氏还大了肚子呢!可易长安既然是女的,何氏肚子里的那个是哪儿来的?!
  易长安并没有理会莫离的心不在焉,转头跟上前招呼的茶窠老板拱了拱手:“掌柜的请了,刚才那马车就是去附近镇子的吧,是哪家闺女回娘家吗?我瞧着那妇人有几分眼熟,似乎是在亲戚家里见过,只是一时记不起来人了。”
  茶窠老板笑着拿搭在肩上的干净抹布仔细将凳子擦了擦,招呼着易长安坐下:“公子这是贵人多忘事,那位太太小老儿瞧着似乎面善,只是一时也认不出人,不过应该是哪家嫁出门的姑奶奶回娘家吧。
  那车夫我可认识,叫包二,他那车惯常就是接了州府跑大兴镇和小兴镇的生意;前头可不就是小兴镇嘛。”
  原来茶窠老板也不认识人,易长安“哦”了一声也不多话了。
  先前她瞧着那妇人头上插了两支小叶金钗,那式样瞧着似乎是以前她在定州银柳楼里看到的那对周氏母女买的重瓣攒金丝牡丹镶红宝头面中的两样东西。
  那套头面是周氏女的嫁妆,那妇人却并不是易长安在银柳楼见过一面的周氏女。
  按说一个女子当嫁妆的整套头面,还是在定州银柳楼打制的,应该不会拆开来送人什么的;不过女人的首饰样式繁多,或许物有相似,她一时看走眼了也说不定。
  所以职业习惯问了一句后,见茶窠老板也不认识那妇人,易长安也就罢了。
  一行人草草用了饭,点了马灯慢慢向滁州府驶去,直到戌时才进了滁州府城。易长安顾不得回家,先去了顾府找了知府顾维申,把怀阴案的灭门案破案情况向他禀报了。
  虽然知道易长安在破案方面很有一手,但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迅速把怀阴县那起灭门案给破了,即使后来因为锦衣卫把凶犯提走了,也没有影响到顾维申的情绪——他在滁州府能有这么一名手下,在刑狱方面是不用愁今年的考绩了。
  瞧见易长安一脸倦容,顾维申心里也起了几分愧疚,说了几句漂亮话后终于抛了实惠出来:“长安这些时日实在辛苦了,自明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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