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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侧美人-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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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驿站,有侍卫过来牵马,李偃带着谨姝回了房,路上便有人追过来,瞧见谨姝在边儿上,本是欲言又止,李偃挥了挥手,“但说无妨。”
  那人汇报了许多事,一则汉中之事,局势确切是紧张,除了刘郅和李偃这边,旁的人应该还不知道,但应该也快了,毕竟新帝都登基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傅家想瞒也瞒不住。
  “军师意思,咱们还是先下手为强,赶在所有人前头到达汉中,对咱们就越有利。”
  还有刘郅的事,那人也一并提了,尸体已往汝南送了,估计最快也要一个月才能送到,那时大军已离汉中很近了。到时候可能腹背受敌。
  其实最稳妥是先收服宇文疾的北方。从北向南从东往西,逐渐压过去,刘郅已死,群龙无首,不足为惧。只要提防其部下纠结生事即可,但刘郅无亲属,父亲刘雍早在谨姝母亲杨婉娴死后没多久就也死了。余下还有一兄一妹,兄长并不成气候,纨绔子弟罢了,行军打仗除了送死没别的可能,就算激发出来再多的血性,也不过是个不成气候的莽夫。
  那个樊冢倒还有些把势,只是现下已被李偃收押,没斩草除根,终究惜才,但现下恐难收为己用,打算关一阵子磨磨性子,到时再说。
  还有一事,便是郑鸣凰,繁阳郑夫人递来消息,称养不教,母之过,愿代为受罚,从今往后吃斋念佛,带着郑鸣凰一块儿自囚佛寺,愿终生不踏出寺门半步。
  前两事,李偃都只点了头,称知道了,唯独这一事,他皱了皱眉头。
  过了会儿,才回,“允。”
  杀不杀郑鸣凰倒是无所谓,谨姝也没那么大的执念,只是有些不明白,郑氏到底图的什么。
  那人汇报完就走了,李偃和谨姝进了房门,他随手反锁了门,拥着谨姝往床边去,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郑氏心思其实极深,既想做李家说一不二的大夫人,又担心无所依仗,大约我兄长去世后的几年,给了她很大的不安,就算后来我势头起来,她也不能安稳,总想把我抓牢,子婴十几岁她便塞到了我军中历练,也是狠得下心的人。郑鸣凰是她带回来的,大约也有些旁的想法,我也不是不知,只是没那心思,也就没理会。现下郑鸣凰出了事,她无论如何是要保一下的,她若无动于衷,岂不更坐实了养郑鸣凰别有用心?只是现下似乎也表现得太过了,终究还是沉不住气。”
  谨姝去里头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边给他脱身上的湿衣,方脱完,李偃已按着她到了床上,“昨夜里你说困,现下该不困吧?”
  “……白日呢!”
  “管那些做什么,”李偃手解着她衣领的盘扣,“瞧着孤。”
  谨姝瞪着眼瞅他,两个人四目相对了会儿,谨姝乐得直笑,自己动手解了自己衣服的带子,李偃挑着眉头,“再弄一会儿,孤都怕自己忍不住直接上手撕了,你们女人的衣服,做得如此繁琐做甚。”
  谨姝被他逗笑,“防色狼?”
  李偃楞了下,也笑了起来,“若防我这样的,怕是不行。”
  “是是是,”谨姝一迭声应着,“夫君最厉害,一着急就上手撕,我有多少件衣裳够得上你糟蹋啊!”
  “改明儿孤让人给你做个几十件。”
  “做个几十件让你撕吗?咱能不做那种莽事吗?”谨姝深深地叹了口气,淹没在一声娇哼声中。
  李偃困着她身子,蛮横地闯进去……
  ……
  末了,李偃满足地喟叹一声,“阿狸,你想不想同夫君日日这样好?”
  “……不想。”谨姝蜷着身子翻了个身。
  李偃也翻了个身,将她围在怀里,从后头抱着她,在她耳朵边儿上吹起,“你还是同样煞风景。”
  谨姝忍不住笑了,“是你说话总是离谱才对,日日这样,我不活了,累也累死了。”
  “你就不能骗骗孤,这时候不该说着应景的话温存一会儿吗?”
  谨姝抿了抿唇,“那……万一你当真了怎么办。”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4章 
  这样子闲散的日子; 注定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但李偃肯抽空陪她,已是不易; 谨姝亦是知足的。
  好似同李偃在一起后,便在他不停的出发中度过;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 谨姝同他一道出发了; 因她随行; 照旧备了马车; 但不同以往的匀速缓慢,免她颠簸受苦; 而今全速行着; 须得跟上行军步伐。
  他即便再心疼她; 也无法不顾大局。
  谨姝亦是不愿拖累他,只说一切照便宜的来,不需太顾及她。
  有时李偃也想不明白; 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的想法。
  起初几日还好,新鲜劲儿还没过; 到了第三四日的时候; 谨姝已觉得; 那腿和臀; 都似不是自个儿的了,每日甚至一进那马车; 谨姝都想吐。
  到了第五日; 已是麻木; 六日七日的时候,谨姝意志薄弱地都要打退堂鼓了,咬着牙坚持到了第十日,终于缓过来了一些,大约是习惯了,倒没觉得那样难受了。路上连洗澡都不方便,偶尔李偃体谅她,带她到溪流湖旁洗一洗,借着夜色,他在旁守着,谨姝也害怕,都是草草一洗,总觉得身上不干净。那些繁复迤逦的衣服首饰都收了起来,穿着寻常的素色衣衫,她容貌出挑,身段亦是玲玲有致,稚栎总说她便是披块儿破布,也是美的。
  但总归有些灰头土脸。
  半个月后,大军行到了沛地,在此休整半日,补充物资,这一路军队疾行,夜里只略作休整,因着夏日,天也不冷,没雨的时候大家都席地而睡,谨姝这几日都睡在马车,虽比旁人都要好许多,可到底她皮薄肉嫩,睡得相当难受。
  今夜终于安营扎寨,谨姝简直要喜极而涕。
  其余士兵虽意志坚韧,可也是疲惫不堪,能喘口气自然也是高兴的。
  李偃的帐篷在正中,军师魏则大将军李偃朱婴在旁侧,周围才是士兵们的帐篷,军师魏则的帐篷离主帐最近,但也有些距离。
  谨姝同李偃睡在主帐,一进帐篷,谨姝便端不住架子了,揉着肩膀腰胳膊腿肚子往床垫上瘫。瘫到床上的时候,谨姝才觉得仿佛活了过来,在上头滚了好几圈,才拥着被子一动不动了。过了会儿才察觉到浑身酸疼。
  李偃出去巡视了一遍才回的,一回就瞧见谨姝满脸狰狞的样子,不由又心疼又好笑,褪了铠甲,过去她旁边坐着,替她捏着胳膊,“累得很?”
  谨姝搂着他的腰直哼哼,“我算知道,夫君外出打仗有多辛苦了。”
  “还好,孤早就习惯了。身子自然也比你硬朗许多。”
  “夫君辛苦了。”谨姝捏了捏他的脸,李偃顿时也笑了,“那阿狸犒劳一下夫君?”
  谨姝警惕地滚了半圈,“不要,说个话外头都能听见,你莫乱来。”
  “远着呢,听不见。”
  “我不信。”
  “真的。”
  他憋了几日了,尤其这种行军时候,每日除了赶路并无别事,累倒是累的,脑子却是空乏闲散得很,除了保持几分警惕,剩下全在胡思乱想,他需要琢磨的事有许多,现下多了个妻,自然匀了一些给她,偶尔想起些不甚正经的,那思绪就仿佛燎原一样,在他身上到处点火。
  尤其夜里的时候,暮色降临,即便最艰难的时候,士兵们总能苦中取乐,更别说这种还算太平的时候,路程虽然赶,可夜里总要留些空隙胡侃一通,那些士兵也无甚可聊的,平生乐事不过是女人和钱财,除了吹牛,就是在肖想女人,说的话也粗俗下流,互相乐一乐,苦中作乐罢了,他偶尔会听两耳朵,不是太受得了那么聒噪,倒是听着那些话,总想着自个儿为什么要忍受这些糙老爷们在那吹牛谈女人。
  然后更是思她思的紧,倒也不全是想着那事,同她待在一起,总是安静舒服的。
  她若不在身边还好,她在旁,便叫他有些受不住了。
  这夜里,是这些时日里,两个人难得待在一起。
  李偃也未现下就要她,耐着性子给她捏捏肩揉揉腿,谨姝舒服地在他怀里直哼哼,就仿佛咬着钩子的鱼,浑然不觉有什么在前头等着她。
  这夜里谨姝被他翻来覆去要了三四次,她嗓子哑了,倒不是叫得哑了,憋得哑了,一直低声闷着声音哼着,她脸皮子可没那样厚,总怕外头有人听见,虽则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总是不得体的。
  李偃嘲笑了她好几回。
  谨姝一贯爱干净,可现下也没洗澡的条件,末了李偃叫人送了些水进来,拧了巾帕,给她擦着身子,谨姝懒得动,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连他什么时候擦完的都不知道,模模糊糊的甚至还做了梦,又梦见那事,却是他在拿她手蹭着……
  梦里谨姝都觉得臊得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叫出了声,她醒了一瞬,觉察到他醒着,但实在太困了,被那股子困劲攥住,也实在没力气害臊,只蜷着身子翻了个身又睡着了。
  翌日清晨,谨姝得了一碗润喉的莲子银耳羹,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只是谨姝坐在他脸前头用汤匙舀着往嘴里填的时候,他就旁边儿上似笑非笑看她,谨姝哼着把头往旁边偏,脸红到耳朵后头去。
  想问她昨夜做梦是不是出了声,又实在不好意思。
  算了,权当不知好了,免得他又笑话她。
  昨夜虽被闹了一通,窝在他怀里,却是睡得前所未有的踏实。再次上路的时候,谨姝心里虽还是怕着,但已没那么难受了。行到盘山路的时候,马车就不合适了,遂弃了马车,谨姝同李偃同乘一匹马,照旧头戴幕蓠,周围士兵皆不敢直视。
  谨姝热得直呕吐,李偃蹙着眉头,忽然后悔叫她跟来了。
  但现下送她回去,却也不合适,路途遥远,难免生事,且正是紧要时候,无论派谁去送,他都不放心。
  如此不上不下噎着,好几日李偃的脸色都阴沉得可怕,脾气更是暴躁得很,谨姝不忍他难受,便是不舒服也忍着,诓他说已适应了,如此骗了他几日,慢慢竟也真的不怎么难受了。
  到了整一月的时候,东面传来消息,一个姓龙的少将军崭露头角,大破东胡族,仝樊将军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在鹿阴整兵强攻遥相应和,宇文疾力战,不敌,退回北方数百里,郢台已落入李偃之手。
  李偃得知的时候,喝了声“好”,虽则是他临行前布防周全的极大功劳,却也不吝赏赐,传了令旨下去,嘉奖功劳,另传口谕,“汝等功绩,孤都谨记于心,待取得汉中,论功行赏,列位都是功臣。”
  就连李麟和朱婴二人,亦是欢欣鼓舞。
  李麟道:“如此天助我等,直取汉中,指日可待。”
  朱婴难得没有泼他冷水,“自然。”
  群情激奋下,脚程更是提了不少。
  原本从这头到汉中的路至少也得三个月,然则两个多月,大军已行到了密城,仝樊将军领着十万大军亦到了鄢城,将汉中夹在中央。
  谨姝忽地意识到,上一世,李偃也是择的这一路线,但那时候,刘郅的大周江山已定,长途行军本是不易,而那样的境地下,李偃带着军队一路疾行,恐是抱了必死的决心吧?
  南面的杨通杨选两兄弟,前日里递了投诚表,为表诚意,已派了二十万军马渡严水已待召唤。
  刘郅的尸首已送回了汝南,其母国阳郡主大哀下破釜沉舟,亲自筹谋,匡立刘家表侄儿刘胜为三军统帅,率领刘家军,继承刘郅遗志,逐鹿中原。并许下重诺,若有人取得李偃首级,记首功,列位一等侯。
  在这场群狼争斗中,有资格一争天下的列侯都已有了各自的归宿,如果不出意料,李偃功成的几率将会是最大的。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到底鹿死谁手,很快就要见分晓了。
  如果谨姝没有记错,这场绵延几十年的混乱的末期时代,比上一世要早很多年。
  到了密城,李偃已收了十九座城池,势如破竹。
  谨姝在无数个瞭望的夜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
  她知道他终将君临天下,仿似天意如此,所有的一切都在把他往那帝位上推。可现实是,他势如破竹,所有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他要想坐在那位置上,几乎与所有人为敌。
  而就在这一刻,谨姝诊出了喜脉。
  那大夫是从密城捉来的,现下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回……回禀王上,小夫人,小夫人已,已有了身孕。”
  李偃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大夫紧张得浑身发抖,脸色都是苍白的,谨姝愣了会儿,也说不上来什么感受,欣喜?这样的时刻,一个生命的到来,应也没多少可惊喜的,不欣喜?也未必,歪头瞧着他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一丝期待的。
  可他一动不动,好似定住了。
  面色亦是坚毅,看不出喜怒。
  谨姝在心底里叹了口气,大约……这个孩子来得并不是时机。虽说是他说要个孩子的,可那时他大约也没料到,这时候会是如此的凶险。
  为免大夫受惊,谨姝忙扶了人起来,“有劳大夫了,不知可有何不妥当之处?”
  大夫拱了拱手,“回夫人,一切都好,脉相平稳,平日多加注意即可。”
  “那谢过大夫了。”谨姝再三谢了,让人赠了谢礼,好生送了出去。
  回身的时候,李偃忽地打横抱住了她,好似整个人这时才回了魂,有些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了床上,侧头将耳朵小心贴在她的腹部,声音亦是轻的,仿佛怕吓到什么似的,“孤要当爹了吗?”
  谨姝原本还琢磨他在想什么,这会儿忽得笑得不可自抑,肩膀剧烈耸动着,好半天才能开口说话,“哎,夫君你好傻啊!傻里傻气的。”
  这才多大点儿,她腹部还几乎是平的,能听出来什么。
  傻不傻啊!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第45章 
  秋意渐浓; 眼看越过秋; 又是冬了; 原本李偃还想着同汉中耗一耗; 但现下却有些急了。
  刘胜接过刘郅的大旗; 此人亦有勇谋,但比之刘郅要残暴许多,正因为如此; 统治军队有奇效; 但久之必祸患无穷; 砍掉刘郅这个旗帜; 原本就预料到必有无数的旗帜重新立起来,杀刘郅一人不会使刘家军一蹶不振; 顶多萎靡一阵,或者混乱一阵; 眼下却迅速整理干净,虽在意料之外,却也不至于太过惊讶。
  国阳郡主大约也知道刘胜非王材; 但还是一面抱着微渺的希望; 一面在物色新的合适人选。
  到时如何平衡刘胜与新的继承人之间的关系; 如何在短短的时间内整理好早就混乱不堪的军队,又如何在这内乱的同时打败李偃成功入主汉中,这些都是国阳郡主需要考虑的。
  若给她足够的反应时间; 不见得谁输谁赢。
  李偃不是刘郅; 不会轻视女子; 他的嫂夫人郑氏前世里也有过出色的表现,他前世里亦扶持了谨姝之女阿宁坐了皇位。
  对那位国阳郡主,他是抱了十二分警惕的。
  任何人被逼急了都会发出巨大的能量,他对这句话,有过切身的体会。
  因着有这一层的关系,李偃心里并不是完全有底气,越是处在优势的位置,离失败就越近,上一世里刘郅最后功亏一篑是个教训,他不能重蹈覆辙。
  无论如何,他不能给国阳郡主任何可以喘息的机会。
  若等她收拾好刘家军队和内部的混乱,江东那些兵力,并不足以撼动刘氏。
  他会从优势,极速转为劣势。
  军队与军队的较量,主帅与主帅的较量,都在战场上,但未抵达战场的那些时候,才是决定一场战争胜败的关键。
  李偃从未有任何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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