姽之婳-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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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华表情一僵；　他木着脸将手中的茶碗吧嗒放在书案上；　没好气地说：“本统领好的很！”
　　下一秒就见一大清早带着人出去巡街的小队长哭丧着脸扑倒他面前。
　　“统领！！镇国公率亲兵去砸韩泾侯府啦！！”
　　这句话一出宛若石破天惊，陆华瞬间懵逼，竟一时没反应过来。
　　倒是隔壁侧间写文书的某个郎中脱口而出：“真的假的？镇国公终于忍不住了？”
　　虽然话说出口，这厮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奈何被惊醒的陆华环视一圈，汗颜地发现原来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陆华重重咳嗽了一声，他立刻道：“点齐人马跟我出发！”
　　陆华带着小二百号人打算去当调解员。
　　他的副手很实诚地问陆华：“统领大人，就咱们这点人，肯定不是镇国公的对手啊！”
　　陆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想多了，不管我带的人再多，那也不是镇国公的对手！”
　　带人去是尽忠职守，不去就是玩忽职守；前者是能力问题，后者是态度问题。
　　陆华当然不会在政治正确这种事上犯错。
　　等他带着人赶到韩泾侯府所在的坊，前后坊门一关，挥退那些看热闹的人，然后他自己像是做贼一样暗搓搓地靠近了韩泾侯府。
　　还没绕过后门看到前面的景象，陆华就听到两个大嗓门在对骂。
　　“你个死老太婆你给我出来！！”
　　“我不出去！这是我家我干嘛要出去！！”
　　“那你开门让我进去！！看我不打死云澜那个兔崽子！！”
　　“我是傻了才开门！你这个以大欺小的无赖！就知道欺负我们老弱妇孺！”
　　“放屁！特么的老子要是真欺负了，你家大门早垮了！！”
　　“这是韩泾侯府！不是你家镇国公府！老太婆不欢迎你！给我滚！！”
　　“………………”
　　陆华忍不住嘶了一声，之前在这边巡视的小队长小声说：“一个是镇国公爷，一个是韩泾侯老夫人。”
　　陆华啧啧道：“战况激烈啊！”
　　小队长一脸认同：“您说的对。”
　　陆华没好气地反手给了这厮一巴掌：“别贫了！说说看，现在什么情况？”
　　小队长哎呦一声连忙抱住脑袋，他飞速道：“对峙呗！镇国公爷总不能真的亲自去撞门吧？他只能指挥亲兵砸门，但韩泾侯府的家将也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全是劲卒，双方亲卫实力不相上下，所以谢公爷和老夫人就这么骂起来了。”
　　陆华问了个重要问题：“双方用什么违禁器械了吗？”
　　就算大家都知道勋贵之家和世家大族会储备一些军用物资，但这个物资总量肯定有限制和要求，而且平时轻易不允许拿出来用。
　　小队长表情很微妙：“没，韩泾侯府用了小型的云梯来观察外面的情况，他们射出来的箭矢都去了头，镇国公府的亲兵用的也是长棍，他们所谓的远程打击武器是沙包和竹篾子编的蹴鞠。”
　　蹴鞠都出来了？
　　陆华：“………………”
　　他抬手抹了一把脸，心里一个大写的服字。
　　但是……
　　他瞪小队长：“这还叫战况激烈？”
　　“当然激烈！里面的人往外泼洗脚水了！据说马上要换夜壶了！！”小队长认真点头：“外面的人从扔沙包要变成扔粪堆了！”
　　陆华：“………………”
　　佩服佩服，怪不得他只是个金吾卫统领，不管是镇国公还是韩泾侯都是镇守一方的都督大将。
　　陆华深吸一口气，就算双方都开始用生化武器了，他也不能止步不前！
　　最起码身为金吾卫统领，他总要带人去打个照面的。
　　他说：“叫上几个兄弟，咱们靠近些。”
　　小队长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华，眼中隐隐流露出佩服和悲愤的神色：“是！我去叫上几个最好的兄弟！他们绝对可靠！！”
　　陆华：“………………”
　　算了，亲兄弟嘛。
　　陆华带着一小队敢死队向前进发了。
　　他刚一靠近战场，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尿骚味，而在镇国公身边不远处，还放了好几个大桶，桶里散发着不详的味道。
　　陆华闻到味时差点背过气去，他连忙咬了咬舌尖，镇定了心神，稳了稳神色，飞速上前。
　　他怒喝：“吾乃金吾卫！何人在此聚众闹事！！？”
　　镇国公怒指韩泾侯府：“他们欺骗良家妇女！”
　　韩泾侯老夫人尖叫道：“他们欺辱老弱妇孺！”
　　难为俩人隔着一扇门还能如此同步。
　　陆华绷着脸，他生怕松口气就吐出来。
　　他大声道：“不管你们有何恩怨，也不能在此聚众闹事！”
　　随即陆华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镇国公。
　　“谢公爷，你若有何不满尽可去面见陛下，怎么能做出围攻侯府的事来？”
　　“韩泾侯为国镇守边疆，留在京城的夫人儿女却因您饱受惊吓，大家都是同袍，还请谢公爷体谅一二啊！”
　　镇国公听后气地直跳脚：“放屁！要不是云铮不在，老子早就亲手砸门了！什么饱受惊吓？我还受到惊吓了呢！云铮不在，云澜那小子就敢忽悠我女儿，等云铮在了，那小子是不是要上天了！？”
　　下一秒，一个少年人的声音从韩泾侯府里响起。
　　“我没有忽悠谢宁！！我是真想和她对阵一二！”
　　“那你出来啊！！”
　　镇国公立刻转移炮口，对着韩泾侯府大吼道：“你有本事忽悠我女儿，你不敢开门来见老子吗？”
　　云澜立刻大声道：“出去就……”
　　话没说完就哑了，随即韩泾侯老夫人的声音阴森地响起来。
　　“谢公爷，儿女婚姻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可考虑清楚了，你要是进了我韩泾侯府的大门，不管最后我孙子和你女儿的事成没成，你家女郎都要背负一个谈亲失败的名头了。”
　　镇国公闻言气个仰倒，他抓着陆华的胳膊说：“你听听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陆华听后直翻白眼，虽然他也觉得云澜堵着镇国公家的女郎要赌约有点儿戏，但目前还是先劝镇国公熄火比较重要。
　　他连忙道：“您先消消气！虽然这话不中听，但您要为家里的女郎考虑考虑，哪怕您家女郎不愁嫁，可是平白多个谈亲失败的名头也不好对吧？再说了，您不先和您家女郎通通气吗？女郎是怎么想的？也许……”
　　“我也许你个头啊！！”
　　听出了陆华的言外之意，镇国公一吐沫星子就喷到陆华的脸上了。
　　镇国公狰狞脸，他一把掐住陆华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我警告你，你要是胡说八道，我……”
　　话没说完，一个更加尖细且穿透力强的声音响起。
　　“哎呦喂！！谢公爷！！可找着您了！！”
　　陆华连忙冲声音看去，就见大内总管蔡太监小跑着赶过来了。
　　“谢公爷爷哎！陛下听说御马苑新来了几匹好马，正要去巡视御马苑呢！”
　　“您这怎么弄的一身味啊！快随我入宫清洗更衣啊！！”
　　镇国公放开了陆华，他气呼呼地说：“他们韩泾侯府欺负人！”
　　蔡太监立刻说：“那您可以和陛下说啊！陛下正找您呢！有陛下在，谁敢欺负您啊~”
　　说完，他伸手去拽镇国公的袖子，还给了陆华一个眼神。
　　陆华立刻心领神会，连忙道：“啊呀，圣命要紧，您还是先入宫吧！这事回头再说，回头再说！”
　　镇国公气哼哼地对着韩泾侯府吐了一口吐沫，不甘不愿地带人走了。
　　他一走，韩泾侯府的大门就开了，刚才还和镇国公骂骂咧咧的韩泾侯老夫人笑眯眯地出来。
　　“给陆统领添麻烦了。”老夫人很和气地说：“本想请统领入府喝杯茶，但您也看到了，我们家这情况，也不是喝茶的时候了。”
　　陆华看着身穿大装的老夫人，忍不住道：“您这是……”
　　韩泾侯老夫人呵呵：“老身要入宫见太皇太后！”

　　☆、第46章　上折子

　　这场闹剧最终以宫中给两府都发了一些御赐之物为结束。
　　重景帝安抚了镇国公；　太皇太后也忽悠了韩泾侯老夫人。
　　荣华公主对此特别好奇；　她这些日子在宫里完全没听说此事啊！
　　听完了八卦的荣华公主跑到了太皇太后的仁寿宫；　撒娇耍宝求太皇太后教她。
　　太皇太后笑眯眯地享受着曾孙女对自己的奉承；　嘴巴倒是非常严，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实际上太皇太后比重景帝更加警惕于韩泾侯府和镇国公府联姻；　两府代表着军中两大势力，一旦他们的军权合流，那皇权就危险了！
　　所以太皇太后安抚韩泾侯老夫人；　表示她会给云澜亲自指婚；　不管韩泾侯老夫人看上谁；　她都可以代为把关。
　　得了太皇太后的允诺；　韩泾侯老夫人松了口气。
　　虽然以后云澜的婚事会麻烦点；　但有太皇太后这么一句话；　不管是韩泾侯还是云世子；　就绝不可能再利用孙子的婚事了，而孙子云澜也不能恣意妄为了。
　　再说了；　有这句话，她也好搪塞镇国公了。
　　韩泾侯老夫人纵然刚强；　也受不了镇国公像是狼一样天天带人来折腾。
　　韩泾侯老夫人回府，大门附近的肮脏之物已经清理干净了；　她回府后就听说云澜去金吾卫了；　这小子毕竟在金吾卫当值；　虽然是右金吾卫；　但今日左金吾卫过来调解；　云澜总要跟着去一趟，写些文书之类的。
　　韩泾侯老夫人梳洗了一番，换了居家的衣服，有管事媳妇上了参汤。
　　老夫人喝了一口，整个人都精神了。
　　她长出一口气，叫来家将们的总领张叔。
　　“老张啊，你给我个准话，澜儿和那谢宁比斗，能赢吗？”
　　张叔行礼后道：“属下没见过那谢宁，但听澜少爷的随从讲，那谢宁身法轻灵，功夫似乎不错，不过具体高低……抱歉，属下不好说。”
　　老夫人喃喃说：“军中大比要比两样。”
　　张叔说：“没错，少爷本身就在金吾卫当值，熟悉金吾卫的兵马，演练军阵对主帅有要求，可对演练的士兵也有要求，那谢宁从北疆而回，肯定不熟悉金吾卫，仓促间率领金吾卫参加演武比赛，八成不是少爷的对手。”
　　张叔分析的头头是道：“军阵方面，少爷的赢面很大，个人实力方面……”
　　他说：“属下自是相信少爷的实力，少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未有一日放松，实力一直在随着年龄而增长，属下对少爷有信心！”
　　老夫人细细思考了一番道：“那你就帮澜儿再巩固一番吧，让澜儿在军阵方面下点功夫，个人比试嘛，稍微放水输掉算了，正好一胜一负，平手的话两家都有面子。”
　　张叔抱拳行礼：“属下明白了。”
　　云澜从金吾卫那边回来，不等他去见祖母呢，就被张叔压着去复习军阵演武了。
　　而镇国公进宫后被重景帝骂了一顿，重景帝表示只要镇国公不答应，他就不给谢宁指婚，这才安抚了镇国公。
　　等镇国公回府去问谢宁怎么回事，谢宁表示云澜那厮不是她的对手，她绝对不会输后，镇国公就安心了。
　　于是镇国公府和韩泾侯府都消停了。
　　不过既然都表示一定能赢了，谢宁也就暂时放下了李静仁的事，专心准备军中大比。
　　荣华公主本想去镇国公府找谢宁玩，听说谢宁在忙后就遗憾地放弃了。
　　只是没多久，荣华公主就被重景帝叫走，然后被分派了一项任务。
　　“观看军中大比前的准备？”
　　荣华公主不解地看着重景帝：“军中大比，后宫也能去看吗？”
　　重景帝笑眯眯地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就算朕不说，你也会去看的，对吧？”
　　荣华公主听后顿时心虚起来，她的确去找了太子，表示大比时务必让她随行，哪怕只是装个侍女都行！
　　重景帝哈哈大笑，他说：“太子提议的，太皇太后久居宫苑，宫中太妃也多年未出行了，不如这次就让后宫松快一下。”
　　“而且……阿姽，你和谢宁同岁，那丫头都被人盯上了，你也到找驸马的年纪了啊。”
　　重景帝摸了摸下巴，满意地看到女儿娇嗔的样子，他说：“这次军中大比肯定会有不少勋贵青年俊杰，你仔细挑一挑，看上谁了尽管和朕说！”
　　荣华公主满脸红晕，她连声说：“父皇！您尽逗女儿！”
　　重景帝笑了笑，他感慨说：“一眨眼你都这么大了，女儿家嫁人是非常重要的事，你喜欢谁尽管告诉朕，不要因为害羞就不说。”
　　荣华公主低低地嗯了一声。
　　重景帝继续说：“这次军中大比将在京郊皇庄举行，那里场地宽大，适合军阵演练，宫中诸位长辈的出行就交给你了，你去写个折子过来，让朕看看。”
　　“有什么不懂地可以去问太子，他主管大比的全部事项。”
　　荣华公主点点头：“我知道了，父皇。”
　　得了重景帝的交待，荣华公主就去找太子，从太子那里得了几本折子，分别来自礼部和兵部。
　　折子写的之乎者也，废话连篇，也幸亏荣华公主饱读诗书，否则连折子都看不懂。
　　礼部主持军中大比的流程，兵部主管金吾卫的分配和后勤，同时京郊大营要维持大比的秩序。
　　太子将这几个部门的折子交给荣华公主阅览，也是方便荣华公主安排宫中太皇太后和太妃们的车架、随行人员以及休息居住的地方。
　　荣华公主拿了折子回琼华殿，对着京城的地图看了半天，发现举办军中大比的皇庄距离京郊大营很近，而荣华公主自己的别苑同样距离皇庄不远。
　　她想了想，开始提笔写折子。
　　首先按照比赛流程来确定后宫人员的出行时间，出宫不易，初赛也没什么看头，太皇太后并太妃等人自然只能看决赛。
　　决赛分军阵演练和个人比武，看比赛流程，军阵演练比较耗费时间，所以被放在了决赛第二日，而个人比试在第一日。
　　那不如让个人比试的时间稍微推迟一些。
　　荣华公主琢磨着，宫内人员提前一天出宫，居住在她自己的别苑内，然后到比赛当日，早上去皇庄，等到了皇庄正好是上午，她的爹重景帝讲点鼓励的话，就可以开打了。
　　那么午膳就要在皇庄吃了？
　　还是让别苑的人做了直接送到皇庄？
　　太皇太后向来要午休，还要估算她午休的时间啊……
　　荣华公主细细思量一番，花了几天时间，总算大致写了个章程出来。
　　然后她并没有直接递交给重景帝，而是去找了太皇太后，先请这位老祖宗检查一遍。
　　太皇太后早就接到风声，说是这次军中大比是开放的，后宫中人也可以去看热闹。
　　不少太妃都出来走动，试图到太皇太后这里讨个名额。
　　如今见到荣华公主写好了章程来请她检查，太皇太后顿时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太皇太后抬手挥退了身边的女官尚宫，让荣华公主坐在她身边，一边听荣华公主念折子，一边询问其中的细目。
　　“住你那别苑？也行，春天时听你说起那的景色，就想去看看了。”
　　“席位的问题要和太子协商一下，毕竟是宫中女眷，那天比试时人员众多，容易出事。”
　　“哀家和你并三公主也就罢了，太妃太嫔都是孀居之人，若是受到惊吓就不妥了。”
　　“御医记得带上，还有一些常备的药物也别忘了。”
　　“宫中女眷里有胆子小的，见不得血的。演武比试，刀剑无眼，将士们恐不在意，倒是宫中女眷先晕过去，那就丢人了。”
　　“……”
　　太皇太后慢条斯理地叮嘱了荣华公主不少注意事项，这都是荣华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