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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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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壁冷笑:“那也要看她还有没有机会。”
慎儿见她这话说的古怪,心中有些唐突,不理她,自顾自走了。
窗台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浮在那里,等慎儿走后,巴着窗户,偷偷往里看。
抱琴出去,果然见院子里站了许多人,福贵家的,林家的带着人站在院子里,院门也被关了,四处点着大灯,灯火通明。都是府里办事的人,神色严肃凝重,小丫鬟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咬着手指看着,窃窃私语。
福贵家的和林家的进了房间,杜月芷已经神志清醒,靠在靠枕上,就着青萝的手喝药。
“姑娘身体可好?”
“嗯,劳您费心了。”杜月芷伸出食指抵在药碗上,摇了摇头,青萝便拿开了药碗,抽出帕子帮她擦了擦唇角:“今日怎么审呢?”
“自然是按规矩审。姑娘好好歇着,这些小事就交给奴婢们做,不出今晚就有信了。”
福贵家的心中甚觉得意,前几日她要审青萝,杜月芷好口舌,将她骂得面目无光出去了,如今她再度进来,要审她全部的丫鬟,可真是应了那句话:风水轮流转。她倒是要好好拿出手腕,搅乱这院子里的一池水。
杜月芷心中何尝不知。
光看福贵家的那一脸笑,肚子里就没什么好水。
不过,来得可不止她一个负责人,还有林家的。
林家的跟福贵家的不同,福贵家的是直接听命于常氏,而林家的却是给老太君办事的人,在府里素有威严,办事老道可靠,有她在,福贵家的自然会被牵制。更重要的是,杜月芷不怕福贵家的闹,就怕她不闹。
杜月芷暗笑了一笑,只做头痛:“我精神不济,就不耽误你们审人,你们按着规矩来,也不必看我的面子,务必要揪出这个人才好。”
两人答应着,出了门,杜月芷看着她们走了,问福妈妈:“福妈妈,你那边怎么样了?”
福妈妈笑道:“果然不出姑娘所料,我让令儿盯着画壁呢,要不要现在让她进来回话?”
“不必了,再等一会儿吧。”杜月芷抱着双膝,下巴枕在胳膊上,眼睛清润如水:“希望这一次,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福贵家的和林家的达成共识,一是审人,二是查房。
所有人,每个都审,所有角落,一个不漏。
青萝也被叫出去一并审问。外面一阵忙乱,叽叽喳喳个不停。
“现在你们排着队,一个一个进来接受审问。事先说好,都是为了主子,今夜发生的事,问你们的话,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外面只要有了传言,都是你们说的,到时候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谁的面子也不看,定饶不了你们!”
“是。”
林家的坐在里头,丫鬟们一个接一个进去了,审到画壁,林家的问:“姑娘每日的药都是你熬的?”
画壁:“也不是,我有时休息,她们也会帮忙的。”
“她们是谁?”
“抱琴。”
又问知不知道熬的药是什么成分,画壁笑了:“林大娘,我们做奴婢的哪儿懂那些医学上的东西,从药房包了药回来,拿小称称了分量,就放在一起熬。别的,奴婢也不懂呀。”
林家的点点头,最后留下画壁和抱琴,以及打扫小厨房的令儿,其他人都散了。
“就这三个最有嫌疑。”
福贵家的指着青萝:“她是贴身丫鬟,应该更有嫌疑。”说着,把青萝的名字加上了。
小厨房里那些药包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青萝叫道:“咦,应该还有许多才对。”
林家的带人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又查一遍,在火炉里找出一些散落的,未烧尽的纸片,正是包药用的纸:“有人把药烧了,正是做贼心虚。”
她目光扫过来,除青萝神色坦然外,其他三人多多少少有些波动。
查房时,福贵家的又在青萝箱子里搜了半天,那箱子除了日常衣裳外,什么也没有,床铺更是干净,福贵家的搜了半天,一根针都搜不到,不免有些气恼,搜别人的箱子,也就草草翻了翻就算了。
林家的眼毒,叫住她:“别动。”
那箱子是所有箱子里最漂亮的,花纹繁复美丽,凹凸有致,硕大而美。林家的走过来,在那箱子里左右上下摸了一遍,把手处有机关,她双指抵住,往下用力一按,“咔嗒”,细长的暗盒打开了。
那暗盒里放了几件华美的簪子,钗,戒子,角落里压着一只小小的药包。
林家的捻起药包,指着那箱子厉声问:“这是谁的箱子?”
抱琴脸刷的一下白了。
第30章 审问
这种箱子是专门给一等丫鬟用的,林家的见过,知道这种箱子多半装有暗盒,用于藏匿私密的东西。这里唯独抱琴和画壁是一等丫鬟,也唯独她们俩用得起这么大而华美的箱子,画壁的箱子之前早就典当了,换了一般箱子,所以这剩下的一只,不用说就是抱琴的。
看见抱琴瞬间失了血色的脸色,林家的顿时明了,叫人:“把她绑起来!”
立刻有人拿绳子捆了抱琴。
“这不是我的!”抱琴大叫,连连后退:“我不知道它怎么出现在我的箱子里,但我发誓,这绝不是我做的!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会!她明明把药包放回原地,怎么会出现在她的箱子里?!
画壁!是画壁!
“人赃俱获,你还敢狡辩!堵住她的嘴!”林家的怒喝一声,容不得她出声,那些媳妇果然拿了布,一把堵住抱琴的嘴。
抱琴心中又惊又疑,又惧又怕,嘴巴被堵住,她甚至来不及辩解,直勾勾看着画壁。画壁却作出一副吃惊的样子,离她远远的,站在人群里,跟别人一起对她指指点点。
画壁,你为什么害我!
抱琴几乎要咬碎银牙,眼中几乎要迸出火来。
画壁却故意不去看抱琴,无辜的样子,跟原本那个天真伶俐的画壁截然不同。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她也能如此装模作样,甚至能够下这般毒手陷害亲如姐妹的自己?
要知道,抱琴尽管再狠毒,也从未想过告发画壁,甚至还帮她把罪证毁尸灭迹!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啊!
然而,在*面前,又有多少人能坚守如初呢?
多年的姐妹之情,在抱琴看不到的时候,早已悄然变质。一个如此优秀,受到重用,另一个却如此平庸,充当配角,常年仰望的话,脖子也会酸的,心也会累的。那种不甘心就会超越一切情感,慢慢浮上来,占据本就狭隘的心。
杜月芷被福妈妈扶着,身上披着一件披风,袖口领口都缀着白而柔软的毛,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煞是好看。她高高站在台阶上,看着挣扎的抱琴,目光缓缓垂下,长长的睫毛盖住她所有的情绪。
林家的既然得了人,便道:“三姑娘,既已找到元凶,我就带回去好好审问,有结果会派人来回。”
“劳您费心,夜凉,我早已备下茶点,请各位大娘们吃了热茶再走。”
“这……”
“大娘是嫌我这里出的茶不好么?”杜月芷柔声问道。
“姑娘说笑了,既然如此,奴婢们就恭敬不如从命。”
趁着人吃茶,福妈妈支走画壁和慎儿去伺候。
杜月芷走到抱琴面前,青萝早已端了椅子过来,杜月芷坐下,见抱琴歪在地上,面如死灰,一副沉浸在震惊中还没回神的样子。杜月芷抿了抿唇,伸出两根手指,强硬地托起抱琴的下巴:“抱琴。”
抱琴听到声音,目光抬起,缓缓滑到杜月芷脸上。
“你此番被带走,必遭严刑拷打,生死只能听天由命。你可愿和我打个赌?”
打赌?抱琴以为自己听错了,眨了眨眼。
“赌常夫人会不会保你。”
抱琴皱眉。
夫人当然会保她!
她是夫人座下得力助手,自懂事起就风里雨里帮夫人,夫人常赞她厉害,说离了她就跟断了臂膀一样!只不过是一次小小的挫折,夫人又怎么会放弃她!
杜月芷仿佛洞悉了她的心思,直起身,轻轻咳嗽:“那么画壁呢?你对画壁的信心也那么足吗?她把毒药放在你箱子里,陷害你,你也觉得没问题对不对。”
画壁?抱琴目光一滞。
“你大可不必一副要跟我拼命的样子,实话告诉你,我早知道药里有毒,可我还是一口口喝了。只因为我想得到你。这个院子里耳目众多,不多你一个,不少你一个,可你偏偏是个拔尖的。我若是要除掉这些耳目,必定连你也不放过,但我实在舍不得。我身边,太缺人了。你是见过我的手段的,你可以选择常氏,也可以选择我,我不逼你。当然如果你选择的不是我,我会比其他人更早,杀了你。”
留不住的,不如毁掉,省的心里惦记。
抱琴固然拔尖,如若冥顽不灵,像前世那样对她不忠,她倒真的不可惜。
杜月芷说到后面,忽而粲然一笑:“那日我说过的话,你还记得吗?”
抱琴先被她一吓,再听了这句话,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日,杜月芷说的是:“不管谁来,都不准露怯,我能护住青萝,也必能护住你们,拼了我这条命,也决不让一个人从我这小院出去!”
她那日还觉得撞破头的杜月芷可怜,殊不知,可怜的是她自己。
林家的和福贵家的喝完茶,带走了抱琴,抱琴不再反抗,垂着头去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杜月芷站在地上,仰头看了看天空,星河璀璨,银光遍地,她呼出一口气。
“姑娘,风凉,进屋吧。”
福妈妈劝道。
杜月芷看着欢喜而去的画壁,微微一笑:“风凉,又怎么凉的过人心。”
她果然没有猜错。
抱琴被审问的这几天,常氏没有去见她,甚至连画壁也没有去。抱琴受刑,身子骨又吃不住,便将画壁招了出来,可画壁去了一趟,指责抱琴无耻,为了活命居然陷害她,一不做二不休,将抱琴素日偷喝好茶,给三姑娘下绊子的事也揭发了出来。
抱琴求告无门,深知若是把常氏牵连进来,自己只会死得更快。
眼看自己将要熬不过去了,画壁又如此心狠,抱琴便求道:“即便要将我处死,也容我见姑娘最后一面,以当面忏悔我的过错。”
杜月芷来了。
昏暗的牢房里,抱琴披头散发,浑身血污,坐在湿臭的稻草里,形销骨立,哪有当日初见时那般从容温柔,一身华服的模样。
青萝虽然恨她曾害过姑娘,可是见了她这幅模样,也忍不住落了泪。
杜月芷站在铁栏外一米,淡漠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想明白了?”
抱琴艰难地站了起来,重重跪下去,磕了一个头,眼泪夺眶而出:“奴婢素日有眼无珠,只求姑娘大人大量,原谅奴婢。奴婢必定忠肝义胆,再不负姑娘!如违此誓,天诛地灭!”
杜月芷微微一笑。
第31章 珍视
林家的本以为抱琴见了杜月芷之后,就心甘情愿受死,却没想到第二日一大早,慎儿就亲自来告发画壁,原来抱琴是冤枉的,那药包,确实是画壁偷偷放在抱琴的箱子里。慎儿是人证,而画壁的箱子里,又确实还残留着玉函粉末,再说那日夏妈妈碰见画壁时,画壁张口就撒谎,早就怀疑她了。
于是派人去将画壁捆了来,林家的不耐烦,一上来就严刑拷问,画壁吃不住那痛苦,就招了。
这下真相大白,抱琴证明清白,便被放了出去,画壁进来。
画壁没想到仅仅只过了一个晚上,她和抱琴就命运颠覆,她恨,她不甘心,大声尖叫道:“为什么关我!明明抱琴也熬了药,为什么只关我!我指证她了呀!慎儿那小蹄子在撒谎,她也不干净,她也该关进来!告诉你们,我是为夫人效命的,只听夫人的指派,我要见夫人!”
“夫人指派你做什么?你快招!”林家的怒喝。
画壁哭着道:“夫人给了我玉函,叫我放在姑娘药里……”
福贵家的听了这话,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几个嘴巴打上去,厉声道:“你胡说什么,这件事跟夫人有什么相关,再敢胡说,嘴巴给你缝起来!”
林家的皮笑肉不笑:“这件事,还得请示一下夫人才对。”
“那我去问问夫人的意思。”
福贵家的忙去了回了,纸到底包不住火,没过多长时间,老太君也知道了,大发雷霆。常氏只管一味摆脱责任,又兼杜月薇在一旁帮忙,慢慢的,老太君就消了气,只说常氏糊涂:“芷丫头的娘虽然害了你,可如今她娘已故多年,威胁不到你,你又何必赶尽杀绝,非要置那孩子于死地!”
杜月薇抱住老太君的胳膊,甜笑道:“老太君,母亲对此事实在不知,她只是有些不喜三妹妹罢了。下面的人察言观色,为了讨好母亲,就自作主张做了不好的事,这又让按在母亲头上,母亲也是有冤无处可诉!”
杜月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余老太君摇了摇头,念了一声佛:“罢了,快去处理这件事。”
“是。”
当晚,画壁服毒,暴毙于室内。慎儿引咎,甘愿出府;她原本就是被杜月芷狠狠敲打后才去告发画壁,画壁死了,慎儿心里害怕,也不敢再留下来。杜月芷房里的奴婢全都换了,只留下抱琴,青萝和令儿。她把令儿提拔上来做了二等丫鬟,抱琴和青萝是一等丫鬟,剩下的便是做粗活的小丫鬟们,全都是今年新挑进来的。
这场下毒案便就此告一段落。常氏损失了抱琴和画壁两员大将,慎儿出府,埋下的眼线全部阵亡。老太君又因为这件事多多少少怪她心狠手辣,故而脸色淡淡的,虽然有杜月薇撒娇卖痴,但也于事无补。常氏暗恨杜月芷,偏又赶上常家出了点事,月薇的舅舅三催四请,常氏不得不亲自回家解决,没有第一时间消除老太君的顾虑和厌烦,造成日后的大麻烦。
杜月芷小院大换血,心旷神怡。她是懂医的,知道玉函毒如何快速解,便自己开了方子,让青萝出去抓了药,煎了几副服下,不过半月便已清毒。
杜月芷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抱琴留了一条小命下来。抱琴见杜月芷处处都是计谋,心中暗自惊喜,惊的是自己竟跟眼瞎了似的,把杜月芷当成乡野丫鬟来对付,喜的是自己临死顿悟,投靠在她这里,再晚一步,死在里头的就不是画壁,而是自己了。
杜月芷对忠心的人的确好,从来不摆架子,青萝虽然傻,可从未像其他房里的丫鬟们那样受欺负,皆是因为有杜月芷罩着。抱琴投诚,她也全身心信任抱琴,将她看的与青萝一般。令儿则是一开始就选中的,那日一帮小丫鬟中,只有她完整回答了杜月芷的问题,知道比起能力,忠心更重要,所以才独留了她。
从始至终,杜月芷走的每一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谋划的。
而杜月芷的背后,又是杜怀胤,杜府嫡子,将来必定袭承整个杜府的少年。
在下毒案了结后,杜怀胤明里暗里不知送了多少燕窝,人参进来,但凡他有的补品,杜月芷也必有一份,只会多不会少。
杜月芷打赏下人,月钱不够用,也是杜怀胤悄悄贴补。
而且明面上的聚会,他也会特意跟杜月芷坐在一起,老太君见杜月芷被下毒也没有大吵大闹,仍是很安静的样子,非常懂事,她哥哥又宠她,也少不得多怜爱杜月芷一番。
“前日宫里送来了几副簪花,都是女孩儿带的,你们瞧瞧,有喜欢的没有。”
灵珠端了匣子过来,摊在桌子上,里头有好几只簪花,有事事如意簪,有日月琴书簪,有东珠含翠簪,有珊瑚羊脂玉簪……都是上等精品,华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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