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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水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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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清是仰着面向后摔倒在马球场的土地上的,双手上的箭靶子早已被来人不轻的力道撞飞出去,她的后脑却在撞上坚实的黄泥土地之前,被人牢牢地用手掌托住。
双眼的一闭一睁间的时间虽短,穆清却是实实在在地在鬼门关前兜了个圈子。再睁眼,透过身上人的肩侧看到明媚的日光,她竟有恍然隔世之感。
得救了。。。。。。
可于马球场内的其他人而言,不过是申屠骁与宋修远决出高低胜负的一瞬。
“唔。。。”头顶响起宋修远的闷哼。
穆清收了心绪,这才发觉宋修远扑在她身上,她的脑袋仍枕着宋修远的左手,她的腰背亦牢牢压着宋修远的右臂。
适才申屠骁纵马落后于宋修远,待宋修远发觉申屠骁所发的白羽矢有问题时,已来不及再取箭弯弓射开直奔穆清胸口的白羽矢,情急之下,从马上一跃而起,施展轻功扑向穆清,欲揽着她躲开申屠骁的白羽矢。
宋修远看着身下穆清惨白的面色,心底突生劫后余生之感。穆清很聪明,面对性命之忧时懂得躲避自保,而非痴傻怔于远处等着他去救。她只有十八岁,尚且年轻,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假以时日,这样的心性当得起临危不惧一词。
方才那支夺命的白羽矢,并非是他救了她,而是穆清自己救了自己。在他触碰到穆清前,申屠骁的白羽矢就已经射入随着穆清蹲下而变低的箭靶。
只是。。。。。。
感受到了穆清的扭动推拒,宋修远利索地从穆清腰下抽出右臂,翻身坐起。
穆清没有忘了此时的她仍顶着一个随侍箭童的身份,忙不迭连推带爬地坐起身来,跪至宋修远面前:“小人多谢侯爷舍命相救。”
宋修远随性地坐于地上,左手向后撑着,右臂则搭在右膝上,轻声道:“无事,去收拾吧。”
穆清应了声,跑去捡起了箭靶子和落在更远处的赤尾箭矢,这才知晓原来因为自己方才的动作,申屠骁的白羽矢恰好射中了靶心。
穆清捏着箭靶子的手紧了紧,最后射入靶心的一矢,原本应是宋修远的。。。。。。而宋修远却为了救她,飞身试图阻挡申屠骁的白羽矢。用弓箭以外之物阻挡射者的箭矢,乃是射艺比试的大忌;不管结果如何,宋修远犯了忌,这最后一试都不可能得胜。
宋修远输了。。。。。。
究其缘由,若她未擅自乔装离府,宋修远便不会为她换下箭童,不会以身试险飞身相救,更不会犯忌输了比试。
穆清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箭矢与箭靶子递交给侍礼郎。
她。。。。。。竟成了他的累赘。
敛眸向侍礼郎行了礼,穆清转身朝马球场南侧行去。因心底藏了烦乱思虑,她便只顾着低头看眼前被日头晒热的黄泥地,直到走至宋修远面前数尺,才发觉他仍坐在地上,面色泛白。
而申屠骁正站在宋修远身侧,躬身说着什么。
这时有内侍从她身后飞奔而去,穆清发觉内侍手中提着的乃是药箱后,心中一凛,亦跟着内侍小跑至宋修远身侧。
“这。。。这。。。这是。。。。。。”待看清直直钉入宋修远右上臂的那支白羽矢后,穆清心惊不已。
怎么回事?方才的那两支箭矢不是都已被她安然交给侍礼郎了么?这一支白羽矢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穆清狐疑地望着申屠骁,后者仍欠身同宋修远低语:“方才小王求胜心切,情急之下伤了侯爷,侯爷见谅。”
原是方才申屠骁被猪油蒙了心,对宋修远的恼怒恨意一时超过了求胜之心,眼见举着箭靶子的箭童蹲下身子,当即又抽出一支白羽矢对着更低的位置射去。哪想宋修远这厮竟直接飞身扑了过去,替箭童生生挡了这本该正中他胸口的一箭。
穆清不晓得个中曲曲弯弯,只觉得这个申屠骁肚里的坏水竟已可拿人命作儿戏,甚是可恶,便趁着他不备,恶狠狠地剜了他数眼。
方才被年轻内侍落得老远的老太医陆复霖这时终于按着官帽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宋修远面前,挽起广袖着手替宋修远处理伤势。
陆复霖取出剪子剪了伤口周围一圈儿的衣料,这才露出大片殷红的血迹与触目惊心的伤口。
此时亲眼瞧见,穆清才惊觉宋修远玄色的外袍掩了多少的血迹。大半的中衣衣袖都已被鲜血染透,方才她却丝毫未觉,甚至为了从他身下脱身而推打他。
这般作为,可是会令伤势加深?
陆复霖又从药箱中取出药粉撒在伤口四周,用净白纱布掖好,抬手准备替宋修远拔箭。
。。。。。。
穆清不忍再看,回身牵过马儿便跟着侍礼郎灰溜溜地走出了马球场。
宋修远那处有老太医,她插不上手,且左右都可以料得比试的结果,马球场内也没有她留下的必要了。
刚将马儿牵回马厩,趁着此处无人,方才被她替下的箭童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从她手中顺走了缰绳,轻声道:“余下的事交给小人便可,贵人不必担心。”
穆清看着他,点了点头,又慢吞吞地走回了马球场。
方才还想着直接回府,只是思及她这个模样无法随意出入西内苑时,忽而又想到。。。。。。林俨。。。。。。还在马球场内,被她丢在了石台上!
未及穆清靠近马球场,迎面便撞上了出来寻她的林俨,和一路对着林俨赔不是的郑籍。
穆清看见郑籍这个纨绔便觉得头疼,闭了闭眼,敛了心神,对着二人行礼:“小人见过二位贵人。”
林俨方才还在揉着被郑籍扯得生疼的头皮,此刻被穆清吓得手脚都不知往何处放了,只觉背后凉飕飕地飘过一阵阴风。
夫人给他行了礼?夫人竟给他行了礼!千万不能让侯爷知晓,万万不能让侯爷知晓。。。。。。
那厢郑籍却是安然受了礼,喜滋滋道:“又是你这小仆,在此处作甚,怎不快去向你家侯爷贺喜?”
“???”贺喜?穆清一头雾水,莫非。。。。。。宋修远胜了比试?
“小人这便去。”略微思索,穆清低声应道。
“哎呦小爷我忘了,此刻子衍与那申屠殿下已被陛下带回了兴庆宫,少不得又是一番赏赐。”郑籍唤住穆清,低头瞧着她娇小的身影。平心而论,面前的这位小箭童模样俊俏,适才在比试上的表现亦听话乖巧,若非他是宋修远的心头宝。。。。。。他郑籍着实想将人要到自己身边呐。
“想不想知晓你家侯爷适才的威风模样?小爷同你说一说如何?”郑籍起来兴致,便想多与这小箭童交谈交谈。
不想。。。。。。
穆清心底腹诽,仍躬着身子,微微侧头,瞄了林俨一言,林俨会意,对郑籍抱剑行礼道:“这箭童只恐还需往侍礼郎处复命,公子不若放行。”
“也罢,小爷今日心情甚好,便先行一步。林小哥,告辞。”郑籍闻言,不疑有他,挥着衣袖便走远了。
看着郑籍的背影,穆清与林俨心底皆吁了一口气。
***************
末试之中申屠骁与宋修远各中了五靶,宋修远虽以身挡箭犯了忌,但明眼人都瞧得出申屠骁尾随宋修远放出的两支白羽矢起了杀意。诱杀无辜箭童,是为不仁不义。射艺与射礼相仿,本就讲求谦和、礼让,且古语有云,仁者如箭,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宋修远犯忌又如何,末试考校射者修养品性,两人最后放出的三矢,品性孰高孰低,显而易见。
太常寺卿章贡在一番引经据典之后,最终判宋修远胜。
在座诸公无不信服于这样的结果。
穆清听着林俨道出这峰回路转的一幕,突然脚底踉跄,一下摔坐到地上。
就在片刻前,她还认定自己累及宋修远,害他输了比试。如今,压在心底的重压被这样一个结果卸去,她方觉得后怕,适才面对申屠骁的白羽矢时的心里建设与勇气亦轰然倒塌,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发软的双腿。
好在眼下已出了西内苑,四处无人。
“夫人冒犯了。”话音未落,林俨便上前拖着穆清的左臂,试图扶起她。
穆清一下子被去了势,浑身没有一丁点儿的力气,仍瘫坐在地上,推开林俨,回想比试的种种,疏离着繁杂的思绪。
片刻,似终于找到了一个头绪,穆清回身揪着林俨的衣襟,急声问道:“将军伤得如何?可有大碍?”
适才老太医拔箭时她便离开了,只是伤口虽不致命,但宋修远的面色却是灰白灰白的。
“我伤得如何,夫人何不亲自来瞧一瞧?”
“!”穆清循声回头,不知何时身后竟行来了一辆马车,此时宋修远正坐于车辕处,垂首笑望着她。
穆清默默地将目光移至他绑了纱布的右臂上,又看见宋修远手中的马鞭,心底松了口气。
还能驾车。。。。。。应伤得不重。
“属下护主不力,请侯爷责罚。”林俨见状,站直身子,向宋修远行礼道。
宋修远瞧了他一眼,开口道:“赶车护送我二人回府。”见林俨就要应了,复又幽幽开口道:“回府后再回西内苑将夫人的绝群牵回去。”
林俨面色平静地应了,心底却哀嚎不已。
从百宁坊的镇威侯府到郢城外的西内苑。。。。。。侯爷竟让他牵着马走一个来回?!
☆、软肋
穆清回复了些许元气,强撑着站起身子走到马车前,正愁如何使唤不听话的双腿翻上马车时,宋修远却一下将手中的马鞭丢给林俨,倾身将穆清拦腰抱上了车。
林俨捏着手里的马鞭,默默替两人掩上车帘,翻身跃上马车,认命地当了一回驭夫。
车内铺了厚厚的绒毯,坐于其上几乎不辨行车颠簸之感,且很是御寒。寒冬季节,相较于穆清宽大男子外袍下的厚袄,宋修远却只着了中衣与窄袖玄袍,方才老太医替宋修远医治箭伤时剪开了宋修远的衣裳,穆清瞧着都觉得冷。
穆清静静坐于宋修远身侧,趁着宋修远闭目养神之时偷偷观察着宋修远的面色,眼神便不自觉的落在了宋修远右眼侧的长疤上。
行军之人,对于方才那样危及性命的场面应是司空见惯了吧。。。。。。
“夫人盯着我作甚?我脸上可有花儿?”似察觉到了穆清的注目,宋修远倏地睁开双眼,漆黑的眸子正对上穆清神情寡淡的面庞。为了乔装,她今日在脸上抹了一层淡淡的碳粉,本就不似往日那般明艳红润,更何况经历了一场生死劫,神情更显凄凄,毫无血色。
穆清措不及防地移开目光,盯着车壁,摇了摇头,“你的面色不好,我不打扰你歇息了。”
宋修远却并不依言闭目,反而笑问:“适才对着申屠骁直冲而来的箭矢,可是吓坏了?”
她说他的面色不好,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宋修远望着穆清,这件宽大的袍子不知从何寻来,罩在穆清身上极起不合身,经过方才的一番拉扯,她身上的衣衫早已歪七扭八,衣缘微敞,露出一截不曾抹过碳粉的雪白脖颈。
宋修远心底微微有些发痒。
他在等穆清点头。
他明白穆清不会像别的娇娇女儿那般,受了惊吓便扑进夫君怀里,但若是她在他面前露出哪怕一丝一毫的娇弱之态,他都愿意揽她入怀,捧着心想尽法子哄她开心。
在宋修远殷殷切切的目光下,穆清终于微不可见地点了头。然而他的手还未抬起,便听见了她那清丽的声音:“吓着了,其实我乔装成这个模样到马球场,就是为了能帮上你。可是我做了什么呢?我连白矢都不知道,让申屠骁的箭童在我眼皮子底下就取走了动过手脚的白羽矢,害你输了首试。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若是你原先的那位随侍箭童,定然不会像我这般不中用,一定可以分辨出申屠骁做的小动作。首试结束的时候我是真的不安,怕自己害了你。。。。。。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拖累了你。我不该。。。。。。今日是我错了。”
方才说话的时候,穆清一直敛着双眸,此时见宋修远久久不发声,以为他真的生气了,便抬起眼帘,侧头偷觑他。
宋修远眸色清亮,怔怔望着她。
这个女子!
面前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喜欢得不得了,可现在她的一席话,明明是一副不卑不亢的姿态,却一下子令他的心底生出无限的柔情蜜意。当他听着她说出“可是到头来,我还是拖累了你。我不该。。。。。。今日是我错了”时,心底竟觉得不忍。
她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担忧他,她只是想助他一臂之力而已。有错的分明是那心怀不轨的申屠骁!
穆清没有等到宋修远的回应,左手却被拉起,一下便被他揽到了怀里。宋修远把下巴搁在穆清的头顶,用右臂紧紧箍着她。
穆清上半个身子被宋修远带过来,下半个身子却仍留在原先的位置上。这样怪异的姿势令她无从着力,只能顺势躺在了宋修远胸口,一时窘迫。
“将我放开!你臂上还有伤!伤口迸裂了该如何是好?”
裂了便裂了吧!宋修远心底腹诽,双手却是将穆清圈得更紧了。
“夫人切莫妄自菲薄。”宋修远在穆清头顶轻轻道,“夫人替我选的白羽矢劲直锐利,白羽密而不厚,且重量分布合宜,是为上乘。若没有夫人特意为我挑选的白羽矢,若非夫人试前宽慰使我心定,只怕我放不出二试的四矢参连。”
“可——”
“即便不是夫人,我亦会救下箭童。”宋修远知晓穆清在担心什么,直接接口堵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穆清不再言语。
她忽然便想通了一些事。
她知晓宋修远为人品性,排兵布阵之人,为了大局舍弃一枚小小的棋子再正常不过。这个男人是朝廷的辅国将军,他的心底有一股子家国之情,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随侍箭童的性命至夏国朝廷与公主姻亲而不顾。可是他愿意为了救她而放弃那些他看重的东西,愿意为了让她宽心去扯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话,她又如何开得了口戳穿他?
她又。。。。。。如何拒绝得了他?
穆清窝在宋修远怀里,右手悄悄攒搓着宋修远的衣襟,轻柔道:“如果可以,我不愿做你的拖累。。。。。。”微微吸了口气,续道,“我会竭尽所能,不让自己成为你的软肋。”
“!”
宋修远身形微僵,方才,穆清说她不让自己成为她的软肋!
唯珍之重之之人,方可成为软肋。穆清这般说,便是领受自己的心意了!
“那我便拼尽所能,不让夫人成为祸国红颜。”
自古而来,女子多是男子权谋下的牺牲品,至于稗官野史上的红颜祸水,大抵是男人无能时被推出来的挡箭牌而已。
她懂宋修远所言何意,宋修远亦懂她!
作为和亲公主的穆清就是夏蜀联合的一枚小小棋子,只是比起美人一笑的褒姒,比起鼓上起舞的赵飞燕,她有幸遇上了宋修远。
穆清靠着宋修远,含笑点了点头。
接着,她便感受到了宋修远胸腔下强劲有力的跳动,一下一下,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入她的耳中。
穆清嘴角的笑意直直蔓延至了眼底,他真的很喜欢自己呢,不过是那样的一句话,便让他高兴至此。
蓦地,穆清愣住了。仿佛有哪里不对劲。。。。。。
她竟忘了宋修远还带着伤!
“快些将我放开,你还带着伤,情绪波动不利于恢复。”
穆清伸手推了推宋修远的胸口,宋修远却纹丝不动:“让我抱一会儿。”
她哪里肯依!在宋修远怀里挣扎着便要起身。
“噗通!”马车突然重重地颠簸了一下,穆清趁机坐直了身子。垂首看去,原来是方才颠簸之间,缚在腿间的匕首不慎掉落在绒毯上。
是宋修远赠她防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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