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狂潮-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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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神的眼神微微一变，身子骤然前倾，随即激射而出，也速度极快地朝着路西法离去的方向追去。看她的速度，分明比之前要快上许多，而且穿着这样的高跟鞋飞奔在电缆上，却如履平地一般。在她的脚下，两道与之前使用钢笔时同样的金光在空中划过两道耀眼的残影，随即随着她的远去逐渐暗淡。

骤然被黑光化的路西法吞下的陈默，在黑光从头顶笼罩下的同时，总算做出了反应。在他的体表首先浮现出了一层无形无质的神罗天征力场，并且在神罗天征力场成形的同时，万象天引力场在内圈形成，双重力场的防护罩顿时彻底出现。整个过程实际上几乎不分先后，完全都在短短瞬息之间完成的。

而就在陈默完成自身防护并试图逃离的时候，才发现也就在这瞬息之间，他已经完全进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这种感觉十分难以形容，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完全静默的黑色世界，周围的一切，都是完全的黑色，甚至都不知道脚下所踩的究竟是不是地面，头顶的又到底是不是天空。

大黑暗之光。这就是一个由黑暗之光组成的世界。

陈默虽然并不知道刚才那一刻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奇异的是，此时身处于绝对黑暗之中，他的能力，最重要的是他的感知领域竟然仍然存在！通过感知领域，陈默也能准确地查看自己的位置，因此在感知领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情况下，他立刻知道自己的处境。

他的光点，此时正和路西法重叠在一起……

联想到刚才黑暗自头顶而来的情形，陈默尽管没想到自己是被一口吞了，但也知道多半是被路西法身体所化的黑暗之光彻底包围了。但进入这黑光之中，竟然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无边无际的绝对黑暗世界，这倒是让陈默觉得有些惊奇。

陈默尝试着在黑暗世界内移动了几步，却发现这个地方由于绝对黑暗，根本不存在任何方向感和距离感，所能感觉到的也许只有自己的存在罢了，这样一来，陈默的移动与否已经完全没有了意义，但大黑暗之光既然对拥有者的副作用如此之大，肯定也不会是光困住人体就算了，在这黑暗世界中，必然还会发生什么危险。

陈默索性就此坐下，恢复起体力来。在这种绝对寂静和黑暗的环境中，人很容易感到焦躁不安，或者是到处寻找出口，甚至是逐渐陷入绝望之中。但陈默通过感知领域，能清晰地探查到自己所在的方位，实际上正在随路西法一起移动，看方向正是去往立南营地的边缘地带。

既然是在路西法的体内，那么无论如何移动都会被困在大黑暗之光的范围内，盲目地消耗体力根本就是愚蠢。而且大黑暗之光内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以逸待劳，充分做好迎接战斗的准备，才是最佳方案。

当然陈默选择恢复体力而不做盲目挣扎的原因，除了这种在危机环境下理智的分析以外，还因为此时此刻在他的感知领域之中，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正有两个光点在飞速接近移动中的路西法。

原本陈默已经提起了十二万分警惕，做好了在三方围攻的情况下尽可能保全自身并且突围的准备。但没想到刚那两个光点开始接近路西法之时，路西法却突然再次使出了那种近乎光速的瞬移方式，在瞬息之间就骤然出现在了千米之外。

这种情况倒是让陈默立刻陷入了疑惑之中。那两个出现的光点从移动速度来看显然是能力者，在立南营地之中，除了七宗罪的成员和陈默以外，恐怕不会再有能力者出现了。既然是七宗罪成员，那么自然是路西法的同伴，为何路西法会在同伴前来援助之时选择逃离呢？

曾经的章然，从章沫的表述看来，应该已经快要完全不存在了。

吞噬了自己血亲妹妹的生命力和血肉，又被七宗罪擒住的章然，此时应该已经彻底沦为了能力控制下的“进化实验者”，战斗力被七宗罪所利用。当然，也许他还保留了一些自主神智，但无论从哪个可能性上来考虑，他现在的所作所为都实在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移动速度如此之快的路西法瞬间就带着陈默出现在了立南营地之外，然后又恢复了平常状态下的超高速，往地理环境极其复杂的城区内飞速移动而去。

而那两个追来的光点也彻底消失在了陈默所能笼罩的感知领域范围内，被甩出了极远，暂时是不可能追上来了。不过路西法的反常举动如此明显，七宗罪定然不会放弃追踪，不过只要路西法一直保持这样的速度，陈默就不会陷入被围杀的困境中。

尽管不知道路西法所谋为何，但陈默却并没有因为暂时逃出了七宗罪的围杀范围而放松警惕。如果章然还是以前的他，那么也许陈默和他不会成为敌人，但如今章沫死在了陈默手中，章然也成了路西法，两人之间只有死斗这一条路可走。

路西法的高速移动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在进入城中心之后，陈默脑海中代表着路西法和他的重叠光点突然停了下来，随即移动进入了一幢大厦之中。

就在路西法进入大厦的同时，陈默的耳边也突然响起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你是谁？”

第八十九章　吞噬与脱困

“章然？”

陈默试探着问了一句。

然而男子的声音却就此消失了踪迹，反倒是陈默骤然闷哼了一声。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似乎有一股重力正在挤压着他体表的双重力场防护。大黑暗之光的吞噬，终于开始了。

不过陈默在奋力抵抗的同时，也发现了一个怪异的现象。那就是此时此刻的路西法，是停止不动的。

然而在刚才的移动过程中，陈默虽然被困，却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大黑暗之光的攻击。联系起来不难得出一个结论，在移动过程中，恐怕路西法是无法进行任何攻击的。

身处大黑暗之光内，尽管陈默的神罗天征和万象天引之力已经都达到百分之七，并且在尽力压缩在体表的情况下，威能也达到了最强，但抵抗起大黑暗之光那种无孔不入无处不在的吞噬和侵蚀，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尤其是尽管将大黑暗之光隔绝在了体外，但陈默仍能感觉到身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缓慢流逝一般。他立刻想起了章沫的情况，这种缓慢流逝掉的，不仅仅是生命力，还有自身的血肉。恐怕等到真的知道流逝掉的是什么时，陈默的肉体就会发生部分缺失，和章沫一样。

能够吞噬能力者本身和敌人的大黑暗之光，终于显露出了它的狰狞。

而且在此过程中，大黑暗之光对双重力场防护的吞噬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陈默甚至能清楚地察觉自身体力的剧烈消耗。在这绝对黑暗世界内，如果不是像陈默这样同样具有全身绝对防御的能力者，恐怕在这种无孔不入的完全吞噬之下，根本就没有任何反抗之力。

但尽管陈默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将肉体完全暴露在大黑暗之光内，不过从体力的消耗速度和那种诡异莫名的被吞噬感觉来看，陈默在大黑暗之光内的安全时间，绝对不超过十分钟。

陈默一面维持着双重力场，同时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已经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十分疲劳的眼睛再次悄然变成了红蓝双色，在这一片绝对黑暗之中，就如同从地狱内爬出的魔鬼一般！

这是直死之魔眼首次对“物质”的使用，从直死之魔眼的特性来说，只要是存在的物质，无论是生物还是物体，都存在着能够被直死之魔眼看见的死线和死点。但理论如此，能不能在大黑暗之光内，看见属于大黑暗之光的死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在陈默的双眼发生转变之时，他眼前所能看见的情景也从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猛然变作了仿若涂鸦一般的无数毫无规律可循的纵横之线，这些线条杂乱无章，仿若一团乱麻，正是大黑暗之光的死线。

但因为大黑暗之光正是路西法的身体所化，因此这也就是代表着路西法的死线。

不过要从这毫无章法的线条之中，找出其中一条线准确切断，却需要精神力的高度集中才能够办到。因为无法看到死点，因此在陈默眼中出现的死线中，并没有直观的“形成线的点”，线条与线条之间也会在交错之时发生一段空白。也就是说，在陈默眼中出现的死线，都显得十分模糊且断断续续。

然而要发挥现阶段直死之魔眼的最大威能，就必须准确地沿着一条死线切下去，否则对敌人的打击无法最大化，就是一次浪费。

此时在大黑暗之光内，陈默没有办法专注于路西法的某个身体部位，因此周围这数不清的线条，代表的是路西法的全身死线。陈默睁开直死之魔眼并且猛然拔出破灭刀之时，并不知道这一刀将会切割开路西法身体的哪个地方。

似乎察觉到了陈默的攻击态势，原本毫无波澜有如死地的这黑暗世界突然猛烈地扭曲起来，同时对陈默的吞噬和挤压也更加狂暴起来。在陈默面前的黑暗之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瘦高的人影，看那五官的轮廓，正是曾经的章然。

章然那完全由黑暗之光构成的身体看上去和现在的他完全不一样，那轮廓分明的五官与章沫十分相似，但却没有一丝表情。在看见举刀的陈默之时，他手中也猛然一抖，瞬间凝聚出了一柄巨大的黑色长刀，猛然朝着陈默劈了下来。

不仅如此，在陈默的其余三面，也分别出现了一个章然，同样的长刀，但却是从不同的方向斩击而来。

但陈默却仿佛完全没有看见他们的出现和攻击动作一般，黑暗世界的疯狂扭曲也许会让人的视角立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甚至会在这种无处不在的扭曲漩涡中感到晕眩，甚至直接失去感官的灵敏。但对于此时此刻的陈默来说，物质本体的变化，根本不会造成死线的变化。

几乎在四个章然攻击陈默的同时，陈默的嘴角也悄然浮现出了一丝冷笑，单手举起破灭刀，就仿佛一次随意的下劈一般，沿着直死之魔眼视线中判定的一条模糊的死线，轻轻切了下去。

看见陈默这种十分随意的动作和姿态，在陈默正面的这个章然明显露出了一丝讶异的神情，但陈默的动作不会影响到他的攻击。陈默随手挥刀的同时，他也高举着黑色长刀，带着撕裂黑暗世界的强劲斩击力，径直朝着陈默的头颅劈了下去。

在他攻击的同时，其余三个章然也同时朝着陈默发动了攻击。

然而陈默却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做出，在他那一刀划下的同时，在他面前的章然，手中黑色长刀也到达了距离陈默的头颅不足二十厘米之处。

陈默的表情很平静，这一刀划下之后，他的双眼迅速恢复到了黑白状态，但眼白部分却布满了血丝，看上去就像是好几天没睡了，十分疲惫。至于四个章然的攻击，则像是完全没有进入他的视野范围内一般。

他低声怒吼一声，体表的双重力场立刻无声无息地向外扩展，就仿佛是在他身边出现了一个真空地带一般，硬生生地将扭曲的黑暗之光挤开到了体表二十厘米之外。

不过大黑暗之光所化作的四柄长刀，却直接撕开了最外层的神罗天征力场，随即进入了神罗天征和内层的万象天引之间的狂暴双重力场空间。几乎是在进入的同时，斥力和引力不平等相互作用带来的狂暴之力，就让大黑暗之光的凝聚产生了动摇，长刀的刀尖部分立刻化为了无数个细小的黑色光点，但这光点却并没有被撕裂或者湮灭。

双重力场的突然爆发，和陈默直死之魔眼下对死线的攻击，几乎不分先后地发挥了作用。

双重力场挡住了四个章然的攻击，破坏了黑暗之光所化长刀的凝形，而直死之魔眼状态下对死线的攻击，则让这绝对黑暗世界立刻撕裂开了一道巨大的裂口，露出了外面的世界。

随着之前消失的那个男子声音再次响起，一声闷哼也在陈默耳边响起。但陈默却仿若未闻一般，脚下一踏，直接越过了前方的“章然”，冲向了死线切断后露出的裂口。

大黑暗之光疯狂地涌向这个裂口，但通过死线造成的伤口是绝对不可能愈合的，即便是光这个“物质”也不例外。陈默几乎是在裂口出现的同时，就立刻前冲，最终在四个章然尚未回过神来之时，就已经从裂缝中跃了出去，轻巧地落在了光滑的商场地面上，带着惯性滑出了老远。

待陈默回过头时，只见路西法那由大黑暗之光组成的身体，腹部出现了一道裂缝，但看上去并不致命，对他的伤害也并不大。

在他充满杀机地看向路西法时，路西法那同样化为黑光的臃肿脸庞上，一对原本也是黑光的眼睛突然闪过了一丝红光，也正冷冷地看着陈默。

第九十章　追逐与被追逐

陈默从路西法化为大黑暗之光的身体内脱困而出，然后在相隔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下对峙了起来。

路西法的身体受到撕裂性的创伤，大黑暗之光不断涌向他的伤口，却都无法将其弥补起来。

尽管成功击伤路西法并且逃离，但陈默的状态也不容乐观。

他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呼吸有些急促，双眼更是几乎一片通红。而且脱离了路西法的身体之后，他也总算知道了那种缓慢流失掉的究竟是什么。陈默眼角的余光看着自己的手背，缓缓握紧了刀柄。

陈默那青筋毕现骨节泛白的手，此时显得有些发黑，尽管仍然能够活动，但却感觉有些麻木。

这并不是陈默之前没有注意到，而是在大黑暗之光内时，陈默虽然依靠在战斗中培养出的危机意识感觉到了在被吞噬，但身体却没有反应出来。直到脱离了大黑暗之光，被吞噬的痕迹才浮现在了身体上。

如果没有力场的防护，普通人恐怕只需要被路西法吞掉之后，再等一段较长的时间后扔出来，就已经在对方不知不觉间将其血肉和生命力完全吞噬掉，完好无损地进去，然后变为枯骨出来。

陈默终于意识到了大黑暗之光的恐怖之处。悄然之间发生的吞噬固然让人防不胜防，还有那简直令人惊骇的短时间内的伪光速，同时路西法本体肉身的缺陷也被完美掩盖。他就是大黑暗之光，而光，是无法靠普通攻击伤害到的。

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最致命的缺陷，就是大黑暗之光对他自身的吞噬。

也正因为如此，实际上大黑暗之光就是一把双刃剑，表面上看来，他可以将像章沫这样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吞入体内，在变异兽中穿行自如。但实际上这种保护就等于谋杀，真正的凶手，就是他这种自以为能保护他人的能力。

他害了章沫，也害了自己。生存法则系统中所提供的能力数不胜数，几乎只要曾经在世界上出现过的，所有被人幻想出来的能力，在生存法则系统中都可以找到。而且只要进化点足够，就可以学习。

但任何能力都有其局限性，有些能力更是害人害己，生存法则系统不会帮能力者辨别这一点，一切都需要能力者自行考量。但有一点，每一个能力都是专属于一个能力者的，路西法学习了大黑暗之光，那么别的能力者就无法再进行学习这个能力了，除非路西法死亡。

路西法没有死亡，但大黑暗之光的能力者章然，却已经被大黑暗之光吞噬掉了理智，现在站在陈默面前的，究竟是一个完全被本能所支配的“进化试验者”，还是一个有自主意识的能力者呢？

陈默不知道，但他知道路西法与他之间的战斗即将拉开序幕了。

路西法见自己的身体创口无法愈合，索性从中间一裂，竟然将自己变作了一张黑色大口，从中吐出了四个身材瘦削，容貌清秀的“章然”。他们的身体都是以大黑暗之光组成，手中提着黑色长刀，正是先前在黑暗世界中攻击陈默之人。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