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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我钧天奏-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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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也正紧张诧异,却见帝尊全身白光氤氲,秀致的眼角破裂,坠落一滴血珠,俊挺身型开始模糊,急剧拉长,全身嘶嘶绽裂,露出黑宝石般的鳞片,一条黑龙兽瞬间化显出来。
  可再凝神一看,帝尊分明还站在原处,那黑龙自他身上脱体而出,直扑练风歧,众人这才明白,帝尊将己身仙力剥离,凝聚成一条黑龙,这化身非同一般分身,与正主智慧与法力相当,却不会有丝毫的情感。
  只不过,仙力脱体,正主若此刻遭受攻击,就十分危险了。
  然而,黑龙兽攻入地母宫所用时间极短,不过几息之间,练风歧就眼睁睁看那黑龙灵巧避开阵法轴机,以暴风之势近前。练风歧被那黑龙一爪抓住,带出了神宫之外。
  玹琏本尊抛一条光索捆住练风歧,黑龙兽同时归位,他冷声道:“练风歧,将玄冥令交出来。”
  玄冥令乃鬼界之匙,从鬼界诞生之初,就由历代鬼君保管,有驱御鬼灵,通达鬼界之用。
  见识到这位帝尊的手段,炼风歧心知即便他不给,玹琏亦有办法叫他给,与其被折磨一番,不如爽快些。
  玹琏收走玄冥令,将练风歧扔给北天王:“滕北,将练风歧带走。”
  “是。”北天王将练风歧提起来。
  玹琏念了句法诀,收起地母宫。
  黎辞上前问:“帝尊不与我们一道审问练风歧?”
  “不必。这桥支撑不了太久,须得尽快找到九幽石,我去地狱之底看看。”
  黎辞自是遵从。
  待玹琏持玄冥令从地宫取出九幽石,已是一天之后。
  临时替代的往生桥不堪腐蚀,洁白的桥身已染黑气,现出斑驳裂痕,玹琏祭出地母宫为机枢,重建了往生桥。
  五条宝索虽收回来,却因浊息侵染,灵力散了许多,回到紫上阙后,由孔嫀与离钲将五索投入演武广场的宝鼎中,守着净化了一番。
  天界对帝尊的崇敬向来高,藏奇桥之事后更盛,帝尊如今本就是被众仙谈论最多的对象,现在最热的八卦,自然是帝尊心里有个姑娘,乃至无法进入地母宫一事。
  至于那名神秘女子的身份,则是各种猜测,版本众多。最热门的人选,当然就是轩辕辰绾了。
  这八卦亦传到了魔界,百里绮心在与墨隐澜会面时问:“有意思,听说天界少帝绝情寡欲,竟也心有所爱。就是不知那女子是谁,妖皇可知道?”
  墨隐澜反问:“我怎会知道?”
  百里绮心阴测测道:“若能抓住玹琏心爱之人,岂非能逼他就范?”
  “那可未必。玹琏那种人,就算动了凡心,也是苍生大义排在前面。”
  百里绮心品出点味来:“妖皇与玹琏有旧怨?”
  墨隐澜微微一笑:“道不同罢了。”
  …………………
  这几天被热议的玹琏,却在火阵里悠哉陪着他的神秘姑娘,他道:“你的进步太慢,与你的资质不符。”
  孔嫀忙道:“我可没偷懒。”
  “我没说你偷懒。但你看看,你至今停留在第二重焱火心轮。按理说,凤丹既成,绝不该如此。”
  孔嫀认真想了想:“好像自从到人界找我爹,我就只是术法提高,境界提升不多。”她真正进速快的时候,是玹琏带着他们五人在外操练的时候。
  玹琏若有所思。
  孔嫀却突然道:“咳,我听说,那个什么,双修可以提升功体。但是我和你双修过一次,为何完全感觉不到我有任何变化。”
  玹琏着实怔了一下,他深深看着孔嫀。
  孔嫀心头一慌,立即乖巧闭上眼睛,等待他接下来的举动。
  结果,她就感觉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拂来拂去,半天也没有别的动静,她睁开眼问:“帝尊,你在做什么?”
  他眼里有笑意,问:“我在考虑,你刚刚那样说的意思,是主动邀约我同你双修么?但我又担心,是我理解错了。”
  他干嘛要问出来?默默进行不就好吗?
  孔嫀羞愤不已,一把挥开他的手:“是你理解错了!我可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怎么你身为天尊,跟你双修也没有任何提高。难道你竟然是虚有其表?”
  话一出口,孔嫀就觉得玄元冰的冰力似乎沿着脚底,漫到了她的背上。
  她看着这个在外清高出尘的仙模典范慢慢凑近她:“我是不是虚有其表,你不是最清楚?”


第31章 地母
  孔嫀为掩盖心悸,大声道:“我不清楚!”
  “原来不清楚,难怪这么大的怨气。”
  孔嫀听出玹琏声音里的危险,转身就跑,刚迈出左脚,肩上一沉,他的手按着她,将她转过来。
  他轻声问:“你跑什么呢?”
  孔嫀说不过他,又打不过他,可怜巴巴道:“我没对你有怨气。”
  玹琏点点头,将孔嫀抵在一旁的梅树上,身体贴着她:“我方才想了想,你说得很对。那天我们双修的方式,可能真是出了点问题,才让你在境界上没有提高。这的确是我的过失。”
  这个姿势让孔嫀动了动唇,却压根说不出话。
  玹琏道:“我们今天重修一遍,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说着低头去啄她的唇。
  这是大白天,又在梅林中,虽知无人看得到火阵里的情形,孔嫀仍觉得有些害羞。
  她去推他的胸膛:“我想进屋去。”
  玹琏轻笑:“好。”
  重峨的声音,又是毫无预兆地响起:“帝尊,重峨有事要禀。”
  玹琏蹙眉,头一回知道,他也有不欢迎他这个最得力干将的时候。
  “讲。”
  重峨也算是玹琏的解语花了,他第一时间就听出,帝尊的声音比平时多了点不悦。
  他灵光乍现,难道是小师妹在火阵里?但他也只得硬着头皮道:“天后娘娘的心疾突然发作,天上天请帝尊过去看看。”
  “知道了。”
  玹琏放开孔嫀,特意征求她的意见:“下次再修?”
  “……”孔嫀心情复杂地点点头。
  ………………
  孔嫀回到火宵阁不久,便有了客人来访。
  她打开门,疑惑道:“轩辕辰绾?你有事?”天后不是病着?她这个女儿还往紫上阙跑。
  轩辕辰绾霍然扬手,孔嫀眼前一黑。
  等她醒过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而轩辕辰绾就在她对面。
  孔嫀站起来,环视周围,入目全然陌生,是一个封闭的暗室,除了她们脚下的石台,周围全是粘稠得几乎凝固的黑水。她问:“轩辕辰绾,这是什么地方?”
  “地狱之底。”对方眨也不眨地看着孔嫀,终于说话了。
  孔嫀发现轩辕辰绾的语调极为低沉、阴冷,与她平时有所差别。
  她问:“地狱之底?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
  “做什么?”轩辕辰绾站起来:“西嫘!你将我封在地底那样久,我当然要让你也尝尝这滋味。”
  孔嫀一愣,对方在说什么?她根本听不懂:“我什么时候把你封在地底了?西嫘?那不是上古女神?跟我有何关系?”
  对方道:“就算你不是西嫘,那也是西嫘的转世。”
  孔嫀试探问:“你不是轩辕辰绾?你是谁?”
  “我是谁?你将我害得这样惨,还问我是谁?”
  女子的面孔带着狞色,孔嫀更确定了她不是轩辕辰绾,她问:“你把轩辕辰绾怎么了?夺舍?还是魇住了?”
  女子笑道:“你还是先管你自己吧。你猜猜我准备怎么折磨你?”
  孔嫀呼一口气,逼自己冷静,她不知帝尊要多久才会发现她不见,她只有自己救自己。
  她突然想起,帝尊说过瞬花铃是西嫘女神亲手炼制,而这人与西嫘似乎有仇,她摸了摸耳际道:“你是不是因为这瞬花铃误会什么了?这铃铛是我无意中得到的,在我之前,这铃铛已经有过很多任主人,我与西嫘女神并没有关系。”
  女子道:“你还是这样会狡辩啊。”她发出诡异的笑声。
  随着她的笑声,周围的黑水哗哗作响,水中出现此起彼伏的黑色暗影,随着第一道面目扭曲的人形虚影浮现,数不清的黑色虚影渐次冒出水面,嘴里发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嗡嗡声,从四面朝孔嫀逼近。
  孔嫀认了出来:“是死煞。”
  孔嫀凌虚画出红色光符,无数红莲炎华凭空而生,朵朵大如磨盘,环绕在石台周围,死煞们似是极其惧怕那红莲之火,纷纷哀鸣后退。
  孔嫀又操纵莲焰击向那女子,对方陡然色变:“凤凰真火!还说你不是西嫘。”
  怒意勃发之下,飞身就是一掌拍向孔嫀。
  孔嫀立即又祭出瞬花铃,她这回留着心,不仅听出对方提到西嫘时的恨意,更发现含着一丝惧意,用西嫘女神的瞬花铃克制对方,必能事半功倍。
  殷红的铃铛在孔嫀雪白的指尖飞旋,瞬间化出层层叠叠铃影,如烟花冲向空中,曳出长长的光尾,环绕在十方天地,无处不在,无处可避。
  “十方铃动!”孔嫀叱道。
  红铃赤光大绽。
  那女子低吼一声,果然害怕得后退了数步,她感到被无数的红铃包围,红铃之间相互撞击,发出纷乱铃声,越来越响,最后如有洪钟发聩。
  女子全然忘记孔嫀的存在,不断挥手朝四周乱舞,声音里带着厌恶和恐惧:“西嫘——你走开,离我远点!你滚——”
  胡乱挣扎中,女子不断后退,眼见快要跌进黑水中,却仍浑然不觉。
  孔嫀见状,趁机以掌击开石室之门,然而,她刚冲出去,就被一名书生打扮的男子拦下。
  孔嫀道:“鬼君练风歧?你不是被天上天带走了,你逃掉了?”
  练风歧看看孔嫀,他当时注意都在玹琏身上,没怎么注意到孔嫀,只依稀记得她是玹琏的属下。
  他道:“如你所见。”
  两人立即交起手来,斗得正激烈,女子已从孔嫀身后放出魇流,孔嫀被击中后脑,顿了一瞬,已被练风歧制住,再次带回了石室。
  练风歧朝那女子道:“地母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她?”
  地母娘娘?
  孔嫀大吃一惊,诸神早就烟消云散,地母怎可能还存在。而且地母乃大慈之神,即便在天地间留下了一缕残魂,也不该是这般充满戾气和仇恨啊。
  她不禁道:“不可能。地母神君乃是上古正神,心怀世间,即使是残魂,也不会变成你这种……”这种掠夺他人身体,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半句孔嫀没有说出来。
  地母笑起来:“哈哈,西嫘,你竟然有脸嫌弃我?不是你为了男人,向自己的好姐妹下手吗?”
  孔嫀道:“我都说了,我跟你说的人没有关系。”
  练风歧道:“地母娘娘,依我看她的修为境界,应该不是西嫘女神的转世。”
  孔嫀见练风歧一口一个地母娘娘,她突然意识到,占据了轩辕辰绾身体的,或许真是地母的残魂,这才能解释为何往生桥会被毁去,练风歧为何能驱使地母宫。
  这就不大好办了,孔嫀的上古史学得虽差,却也知道西嫘为姐,地母为妹,两人的确是以姐妹相称,纠葛颇深,这地母残魂因瞬花铃误会她,缠着她,她该如何脱身?
  练风岐又问了一遍:“地母娘娘准备如何处置她?”
  地母道:“你先给我看着她!我去忘川底下看看,看还能不能找到轮回草。”
  轮回草可以让人恢复前世记忆,但早就绝了迹。
  “好。”练风岐道。
  地母离开后,练风岐围着孔嫀转了一圈。他突然蹲在她面前,捏着她下巴抬起:“你是玹琏的下属,那想必对他也有一些了解。他不是有个心上人,你可知是何人?”
  玹琏害得他不能顺利修行灭宿天鬼身,若抓住那个女人,他何愁不能报复玹琏。
  孔嫀挣开他的手:“我不知道。”
  练风岐的声音阴恻恻的,回响在石室里,碜人得紧:“真的不知道?我可有的是办法让人说实话。”
  孔嫀道:“我真的不知道。”
  炼风歧笑两声,伸手点向她的额心,孔嫀立即感觉经脉逆转,痛得她伏在地上发抖。
  炼风歧道:“人,最好要识时务。”
  孔嫀摇头,无力道:“我是…真不……”
  然而下一刻,她却看见练风歧身体朝她欺来,男人恶心的手在她肩上游走,就要覆上她胸前的柔软。孔嫀已知晓人事,自然明白了练风岐想做什么。她立即恐惧叫道:“我说,我说!你别这样!”
  练风岐收回手,让她重新坐起来。他就知道,对付这些天界的贞洁烈女,这个方法比用刑还管用。
  孔嫀道:“帝尊从不跟我们说他的私事。”
  练风歧沉下脸。
  孔嫀赶紧又说:“但是,据我的观察和猜测,他喜欢的人可能有两个。”
  “两个?”炼风歧拧眉。
  “我只是把我猜测的对象都说出来,可能是这二者之一。”
  “嗯,哪两个?”
  “第一个是轩辕辰绾。毕竟他们是师姐弟,从小就感情深厚。”孔嫀声音里有丝艳羡和微酸。
  练风歧听出来了,笑道:“听你这口气,你喜欢玹琏,对他爱慕别人很是吃味啊?”
  孔嫀做出“你竟然能猜出”的惊疑表情。
  练风岐冷哼,他原就猜测玹琏心爱之人是轩辕辰绾,现下经孔嫀的羡慕证实,更让他笃信。
  他道:“那第二个呢?”
  “第二个,有可能是我的大师兄重峨。因为,帝尊常跟大师兄形影不离,他们经常在令彰殿独处到深夜,举止也有些亲密得过头,不似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重峨之名,练风岐是知道的,他愣了愣:“玹琏是断袖?”
  孔嫀道:“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炼风歧陷入沉思,玹琏看着高贵如九天雪,竟是男女通吃,口味这样重……
  孔嫀心里默念,对不起,帝尊。对不起,大师兄。但是这样,炼风歧可能会带着她去找大师兄,那她就有救了。
  练风歧其实也觉得孔嫀不一定知道,只是试她一试。既然她提供了线索,他也就放过了她。
  过了许久,地母终于回来了,她道:“没有找到轮回草。”
  见没有办法证实,孔嫀忙道:“我跟西嫘女神真的没关系,你能不能放了我?你不能仅凭瞬花铃……”
  她还未说完,已被地母打断:“我凭的是你这张脸,一模一样的脸。”
  孔嫀一下面色发白。
  练风岐凑过来,奇道:“原来她还真是?”
  孔嫀艰难道:“可是,长的像也可能是亲戚。再说,旧的生命既已终结,就该了断因果,转世新生。地母娘娘,重新开始不好吗?你何苦执念如此深重,折磨你自己?”
  地母嘲道:“你想渡我?何苦?你说得轻巧。既然你想不起来,那我就告诉你我为何要强留残魂。你们都该知道莲业吧?”
  练风歧道:“莲业是十天神之首,自然是知道的。”
  地母呵呵轻笑,看着幽深的黑水,完全陷入了她的回忆里:“莲业那个伪君子,口口声声天道正义,结果……他都已与我结为道侣,做了我的丈夫,却仍忘不了他最初所爱的西嫘。为了讨好西嫘,成就西嫘仁爱世间的美名,他将我杀死,又将我的身体和神魂炼成九幽石,铸成了往生桥,还夺走我的神宫,铸造为往生桥的主枢,以保证桥身日久稳固。”
  那声音痛苦得颤抖起来,她猛然看向孔嫀:“我的真心,换来的却是残忍和欺骗。你说,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若换成是你?西嫘,你想不想报仇!”
  孔嫀惊讶得说不出话,她没有想到,地母竟曾有这般凄凉的境遇。身为地祇之尊,却被所爱的男子如此绝情对待。难怪她恨了这样多万年,也不愿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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