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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哥成天自打脸-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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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都让劫匪搜刮走了。她当时晕了过去,自然没办法拿回来。好在这支军伍的人心肠很好,没有将她丢在那里。
阿妧醒来时见到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穿着铠甲,面容温和,看打扮和气度都不像是普通的士兵,阿妧猜测他至少是一个中级将领。
经过交谈,阿妧得知那人名李恂,也是荆州南郡人。
而阿妧的父亲姜永正是南郡太守,曾掌管此地十余年。荆州自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战乱不断。一年前,东吴叛魏自立,姜永举南郡之众抵抗吴军。
荆州再次陷入战火之中,阿妧的生活因此发生巨变。她自幼丧母,颠沛流离之中谁也顾不上谁,父亲姜永战死,兄弟姊妹也都失散,阿妧跟一个将她从小抚育到大的乳母相互扶持着逃出了荆州。
她知道有人在找她,而她害怕被那个人找到,心中既担忧又恐惧,只能不停地往远处走,远离了荆襄,来到陇西。然而平静的日子没有多久,一直陪伴着她的乳母却病逝。
阿妧心中茫然,在安葬了乳母之后,看着坟前的一抔黄土,泪水模糊了双眼,一时间也不知该何去何从。
她在暮色四合的时分回到那间暂居的小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眼中又是一酸,忽而想起乳母临终前叮嘱她的话——
“去洛阳,去找你的姑姑,她是魏国的皇后,定能庇护于你。”
洛阳,千里之遥。
阿妧不过刚走出陇西就再次感受到了这世道的艰难与险恶,她现在回想起那帮匪徒穷凶极恶的样子都还觉得后怕,再要她一个人继续上路,她是万万不敢了。
“将军,”阿妧殷殷地看向李恂,再三表达了自己的谢意,又恳切地道,“刚刚我听将军说,您率领的这支军队也是回洛阳的,可否允我同行?”
李恂自然能够猜出她心中所想,他本是古道热肠之人,再加上两人是同乡,能帮的他自会帮上一把,只是这回情况却有些不同。
李恂摆摆手道:“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副将,不是什么将军,小兄弟莫要如此称呼。”他向阿妧解释,“若是此番带兵剿匪的只我一人,倒也好办,只是这回我是随上司一道出来的,是以不敢私自将你留下。”
阿妧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手指在衣袖上摩挲了两下,刚要开口,却又听见李恂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带你去请见将军,把你的难处对他说一说,看将军愿不愿行个方便。”
阿妧本以为他要拒绝自己了,那双盛满了期冀的眼眸渐渐地暗下去,却在听到后面的话之后倏而明亮起来,看着李恂道:“这样可以吗?我……我有些担心,万一他要是……”
阿妧有点紧张,一方面是要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将领打交道,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这时候就感到有些应付不来,另一方面也实在是担忧自己的前途,对方要是不好说话,她大概过不了今晚就要被赶出军营了吧?
李恂度她神色,面上现出温和的笑意:“不必紧张,一会儿我先帮你说上几句。再者也不是什么大事,将军未必在意,单是看在你是我同乡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你。”他说完,想了想,又补充道,“将军应该会同意的。”语气有些微的笃定。
“为什么呢?”阿妧问道。
“我刚刚想起来,你当时就昏倒在将军的马下,是将军把你抱上马,又带回来的。”李恂向她道,“既然救了你,就没有道理再为难你,而是很可能会帮到底,对吧?”
听到这话,阿妧心上笼罩着的那一层担忧一下子就被吹散了,放下心来的同时,也对那位素未谋面的将军生出些好感来。毕竟是救了自己的人,且从李恂的言语神态中也能够读出他对那位将军的崇敬之意,阿妧的心中隐隐有了些许的期待。
李恂动作很快,既然说定了,也就不再耽搁,立即起身出了营帐。
阿妧留下来等他传唤。
她跪坐得久了,腿有些麻,手扶着几案站起身,动作间感觉到头发有些松散。抬起手来摸索了一下,摸下来半枚断掉的木簪,而一头乌发则没有了束缚,彻底散开来,有些许的凌乱。
阿妧用手指一点一点理顺,没有发簪,只好用一块头巾包住。西北风沙大,头巾束发倒也是男子常见的装扮。
外面有人在叫她了,阿妧低头迅速将衣衫收拾齐整,端起案上的那碗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带来的冷意滑过舌尖喉头直入肺腑,压下了那股子紧张局促。
掀开营帐的帘子,冷风扑打过来,更像是刀子割在人的脸上。阿妧眯了眯眼,定睛一看,萧瑟的旷野中扎起了十来个军帐,四处都有人守卫巡逻,然而却不闻人语,四野唯有风声,篝火在风中闪烁如星。
这是十月的西北。
李恂就在对面不远处的营帐前等她,阿妧快步走过去,见他指了指身后的营帐,向自己示意,眼神和善,隐隐带着鼓励。
在通报声响起后,营帐里传来一道声音。阿妧知道,这是允许她进去的意思,于是轻轻吸了口气,掀帘入内。
这是主将的营帐,然而也是同样的简朴,没有什么多余的陈设。阿妧一进去就看到正当中的一张几案,有个人端坐在案后,他身旁几步远的地方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挂着沉重的铠甲,昏黄的烛火照在上面,映出一片寒光。
案后的那人则只是一身素简的服饰,他低着头,拿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正在擦拭手中的长剑,听到有人进来也不曾抬头,只是专心做他自己的事。
“将军,”阿妧先开口,也不管他是否看自己,微微躬身,向他行了一礼,而后道,“天水匪患猖獗,若非将军出手相助,只怕在下与今日同行之人皆成贼匪刀下亡魂,将军大恩在下没齿不忘。”
阿妧道完谢,见对面的人没什么反应,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但想着李恂已经帮自己说过话了,应该没什么问题,只好厚着脸皮又重复一遍:“在下听说将军在西域打了胜仗,正要班师回洛阳,不知可否允我同行?”她神情恳切,几乎带着哀求的意思,“我不会麻烦将军的,只要让我跟着军队一起走,或者也可以在将军身边伺候,略微报答将军对我的救命之恩……”
那人闻言,方抬起头来,现出一张年轻的脸庞。对上他的视线,阿妧欲待出口的话一下子就卡在了那里。
眼前的人无疑是英俊的,甚至是阿妧从未见过的好看。然而那人身上却有一种嗜血的气质,这种气质甚至盖过了容貌,让人在见到他的第一眼时生出的不是好感,而是惧意。
就像是他手中的那把古剑,饮人血多矣。
阿妧将视线转到那把剑上面,见它已经被擦干净了,然而却怎么也挡不住那扑面而来的血腥气。
第47章 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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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这样,我没有事。”阿妧将流苏扶起来,向殿内走去,“何况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
进到暖香融融的寝殿,阿妧才觉得一路上的风雪严寒被驱散了一些。侍女们很快备好了热水,请她去水房沐浴。
屏风后面,流苏伸手替她解着衣带。等到褪下中衣,少女赤洁的身体一点点显露出来,流苏的视线无意中扫向她莹白如玉的颈子,微微一愣。
“怎么了?”阿妧稍稍偏头,双手将一头秀发拢在左肩处,看着她道。
“没什么。”流苏将阿妧换下的衣物搭在一旁的木架子上,“郡主请沐浴吧。”
等到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从水房里出来,得知阿妧平安归来的姜后也回到了出云殿,姑侄俩又再叙话半晌。
……
行宫的主殿朝华殿里,萧权被黄门领到内殿。他恭敬地跪下,向魏帝行礼。
许久没有等到叫他起身的命令,萧权抬了头,向前方看去。只见魏帝神色冷淡地瞥他一眼,从上首处慢慢地踱过来。
到了近前,萧权刚要开口,忽然自己的胸口被狠踹一脚。
这一下正中他心口,力道极大,几乎将他的身子踢飞出去。
萧权闷哼一声倒在地上,也不敢露出十分的痛苦之色,双手撑着直起了身子,又再端正跪好。
“父亲。”他仍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唤着魏帝。
萧谡却懒得看他作态,声音冷厉非常,俯视着他道:“你当真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朕是怎么警告你的?看来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刺杀暗害,你还会些什么?”魏帝指着他骂道,“下作的东西!”
萧权垂首不语。
“你是受了谁的指使去暗算永宁?”魏帝再问。
萧权心中一惊,害怕牵连到叶绯儿,仰头看向魏帝,故意道:“谁会指使儿子?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说出来,我就是不喜欢她!父亲,你不觉得你对她的宠爱已经超出寻常了吗?还是说你的亲生儿子也比不上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所谓侄女?”
魏帝冷冷地看着他:“这就是你要置她于死地的理由?二郎,你真让朕失望。”
他走到一旁的木架前,手按着搁在上面的佩剑:“你是不是觉得你是朕的儿子,无论做什么朕都不会把你怎么样?”
朝华殿明亮的烛光下,魏帝背对着他,微微低着头,那样伸手按剑的姿态。萧权的脸白了,身子微微颤着:“父亲……儿子知错了父亲。”他向魏帝叩首,“儿子再也不敢了。”
他怎么会以为魏帝不会把他怎么样?他连甄皇后都舍得杀。
他不该去挑战他的,他是天子。
“滚到封地上去,朕不想再看到你。”魏帝最终还是没有拔剑,他把手放下来,转身命令萧权。
……
走出朝华殿,萧叙正等在外面,见到萧权的神色,心知不妙,但还是走上前去,问道:“父亲怎么说?”
萧权将魏帝的旨意告诉他。
“二哥,你太冲动了。”萧叙的语气尽量保持平缓,但是很明显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成。
萧权却丝毫没有听进去,他在想有什么法子可以留下来,不必赶赴封地。
一时无法,长久的沉默之后,萧权忽然想到了什么,向萧叙道:“我听说那女子是被太子送回来的,有这回事吗?”
萧叙很快领会到他的意思,点点头:“是有侍卫这么说。”
……
没有几天,魏帝将成安王萧权发作了一通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成安王以自己尚未成亲为由,乞求留在洛阳。
魏帝虽然应允,但却将他由王爵贬为侯爵,并且命令他成婚之后立即赶往封地。
虽说突然,但身在行宫的众人已经隐约能够嗅出些端倪来。成安王此次被贬,多半与永宁郡主遭逢的那一场意外有关。
天气晴朗,路上的雪也都化得干干净净。趁着午后暖和,阿妧在花园中散步,崔青蘅陪在她身边。
两人在一株梅树旁停下了脚步,崔青蘅道:“郡主,我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阿妧看向她,很自然地道:“你说。”
“是这样,太子殿下年已弱冠,我家中有一堂妹,也已经及笄,长辈们有意将她嫁与太子。不过因为前些年殿下一直在军中,家中长辈不太清楚殿下秉性如何,所以……”
阿妧没有想到她是来问这个的,一时愣在了那里,半晌后,想了想道:“原本姐姐相问,我应该知无不言的,不过说实话,除了刚刚进宫的那几个月,我跟太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往来。认真说起来,与他也不是很相熟,要问其为人秉性,我确实无法回答。”
听她说完,崔青蘅却没有显露出失望的样子,而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因为崔家与魏帝的恩怨,她当然是不希望家里人再跟皇室扯上什么干系的,只是家人相催,这才不得不前来询问阿妧。
眼见她也说不出什么来,也算自己完成了任务,遂放下此事,向阿妧道:“无妨,此事未必能成,我也只是随意问问。”
两个人再向前行去。
她们这边说话,却没有料到在几丛梅树后面,有人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看着小郡主离开的身影,陆劭轻笑一声,对萧叡道:“原以为郡主性情只是傲慢冷淡,现在看来,或许还要再加上薄情二字。殿下,小郡主看着不像是真心将你当成表兄。”
萧叡道:“又不是你的表妹。”
陆劭但笑不语。过一会儿,又向他道:“陛下心软,允许萧权暂时留在洛阳,殿下如何应对?”
“萧二郎是个蠢人,不过也还有些用处,留便留吧。”萧叡不以为意。
少女们都激动起来,她们还没有见过这么高、这么美的花楼呢,声音雀跃地道:“郡主,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阿妧也有些被惊艳到了,她素来喜爱这样美好的事物,听了那少女的话,点点头道:“那便去吧。”
到了高楼的下面,有人问那守在楼下的侍卫:“这花楼是谁搭建的?”
“卑职也不清楚。”那侍卫回她,“只知道是送给郡主的生辰贺礼。”
这时节百花凋零,若要搭成花楼,只得从特意建的暖房中取花,更遑论这样一座高九层的花楼,不知要耗费多少鲜花,真真是大手笔,怕是整个洛阳城的花都被搬到这里来了。
一时间众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向阿妧,神色里既惊奇又羡慕。
“那会是谁呢?”若是魏帝和姜后,侍卫们肯定是知情的。
一个县侯家的女郎笑着道:“不用猜,肯定是某个爱慕郡主的人!”
虽然好奇,但是看着小郡主的脸上轻轻刷过一层粉红,肌肤变成了淡淡的瓷粉色,眼睫轻垂,她们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崔青蘅挽着阿妧的手臂道:“我们上去看看吧。”
楼太高,少女们只上到三层。阿妧边走边看,只见楼梯的栏杆上也都扎满了鲜花,一路上芬芳扑鼻。屋子里也四面都是蔷薇芍药等数十种名花,宛如花海。
她走到一个高几的紫檀木架子旁边,架上摆放着一盆水仙,正是怒放的时候,芳香袭人。
阿妧低头嗅了一下,一个少女来到她身旁,问道:“郡主,等花楼拆掉的时候,能把那几株牡丹送给我吗?”她指了一下那边的几株云粉和姚黄。
鲜花无法长久存活,故而在枯萎之前就要把花楼拆掉,散落的花则由主人自行处置。侍卫说这花楼是送给阿妧的贺礼,那这里面的花她应当有权利处置,于是点点头:“当然可以。”
那少女闻言更加欢欣,合掌道:“多谢郡主!”
不一会儿,姜后派人来找阿妧,说是让她过些时候回明宣殿等她。阿妧左右无事,于是想先回去。跟崔青蘅打过招呼,提裙步下台阶。回头看见那些女孩子仍在花丛中笑闹着,她也不由一笑。
走到楼下,忽然听到上面有人叫她。
“郡主!”
阿妧循声抬头,看见头顶处的栏杆上站着几个女孩,她们笑着将手一扬,掌心的花瓣被风吹得飘飘荡荡,像是飞花雨一样,向着阿妧这边飘过来。
阿妧躲避不及,惊呼了一声,抬手去挡,秋风将她的衣袖吹得飘举起来,连同飞花一起扑打到脸颊上。
她好笑又无奈,放下了手臂仰头道:“你们别闹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责怪。
头发和衣裙上都沾了花瓣,阿妧走到离花楼不远的一个亭台上,站在栏杆边让侍女将身上的花瓣拂落。
目光仍然落在那座花楼上,太美好的事物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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