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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宫十二年-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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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凌烨辰被她问的愣住了。对上她满是嫌恶的眸子,心不由一沉。“你以为我是假意关心?”
“何来的关心?”腾芽冷蔑道:“第一次见面,我不过是配合你保全我自己。第二次见面,你故意拿我做局。这第三次……谁知道你护着什么人来望宫与徐丽仪碰面,怕我在这里坏你们的好事,才会现身吧!”
她的话,像石头一样砸在他身上,疼就算了,竟然还无以应对。
凌烨辰从来没试过这么狼狈,竟然会在一个小小的姑娘面前抬不起头。
“罢了。”腾芽适可而止的说:“还是那句话,身在宫中都有自己该做的事。既如此,这一页就算是翻过去了。”
她转身要走,动作却不如以往麻利。许是鞭伤难忍,让她佝偻了身子。
凌烨辰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拦住:“算我欠你一次,救你离开望宫当做偿还。”
“算了吧!”腾芽轻蔑的笑了笑:“我可不想过老鼠一样的生活,东躲西藏的有什么意思。我一定要留在宫中,做我该做的!”
“没说带你出宫。”凌烨辰也还舍不得离开这里。“是救你出望宫。”
他的语调带着一丝柔软,目光在她脸上游移不定:“只有离开望宫,才能接近你想杀的人达成你的心愿不是么?”
第39章 深夜惊魂
》》 “给我包围这里!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隔着墙,突兀而威严的声音忽然响起。
腾芽和凌烨辰均是一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见远处的天际泛起了火光,映红盛世皇宫的黑夜。
着火的那个方向,应该就是斋堂的方向。腾芽屏着呼吸,惊慌的看着凌烨辰。“你又连累我!”
“抱歉!”凌烨辰眼中饱含愧疚,勉强的挤出个微笑。他更关心的却是:“有什么地方可以躲?”
“我怎么知道。”腾芽没好气的回他。心想连这个偏僻隐秘的狗洞外墙都有人把守,足见整个望宫已经被包围的水泄不通。哪里还有什么地方能躲?
“那就跟我来。”凌烨辰握住了她的手腕,步子飞快的往后院走。
“你想藏在密道里?”腾芽一下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嗯。”凌烨辰顾不得点头,拉着她走的极快。
腾芽几次想要挣脱都没能如愿。“放开,松开我的手。”
“嘘。”凌烨辰嫌她吵:“都什么时候了,别闹。”
“我闹什么了!”腾芽的心跳的很快,因为紧张也因为有希望。说不定这次,她真的可以走出望宫。但前提是,和他划清界限。“我本来就在望宫,我有什么必要躲?你放开。”
她这么说,凌烨辰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抱歉!”
松开了她的手腕,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见有脚步声急急过来。
凌烨辰动作轻灵,身子一闪就躲在了井后面。
而腾芽则若无其事的往前走,正好碰上徐丽仪。
“这么晚,你来这里做什么?”徐丽仪狐疑的看着她。
“口渴,想喝水。房里没有了。”腾芽有气无力的说。
“就你一个?”徐丽仪有些不信。
腾芽还没开口,就听见前头传来砸门的声音。
“开门,快开门!”
这样的夜晚,又是火光,又是拍门,即便没做什么亏心事,心里也难免毛躁。
腾芽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好像虚弱的身子抵挡不住夜风的寒。
“快随我来。”徐丽仪没再多问,迅速的转身往前院去。
其余的弃妇也都被声音惊醒,纷纷从房里走出来。
“这是出什么事了?”秦顺容一脸的惊慌:“怎么……”
徐丽仪沉了沉心,道:“去敞开宫门。”
秦顺容点头,领着两个人过去。
期间,外头的拍门声就没有断过。
侍卫过来的同时,白公公也带着皇帝身边的德奂进来。
他一眼就看见了腾芽站在人群中,心里稍微松乏些。
“真是叫人不得安宁,好不好的,忽然有刺客入宫行次。”白公公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还惊动了皇上身边的德奂公公。”
德奂轻咳一声,不耐烦道:“可不是么。说是有人瞧见刺客往这望宫里来了,咱家可不能由着他胡闹。你们都听仔细了,边边角角的,都给本公公好好搜一搜。”
徐丽仪拧着眉头,有些不信:“皇宫那么多富丽堂皇的宫殿,刺客怎么偏是来望宫躲藏?那些戍卫可都瞧仔细了?”
“这叫什么话?”白公公怕德奂不高兴,连忙道:“戍守的侍卫可都是皇上钦点的羽林卫,怎么可能看走眼!总归就是翻过这望宫,也得把人拎出来!”
德奂少不得补充一句:“若有抵抗,格杀勿论!”
羽林卫像洪水一样一拥而入。
腾芽的心弦不由自主的紧绷,惊动了父皇这事情可算是闹大了。她竟然有些担心凌烨辰,他能安然躲过这一劫吗?
第40章 顷刻生死
》》 远处的火光,近处的宫灯,望宫是难得的灯火通明。
羽林卫手中明晃晃的刀,在这样的时候显得特别的锋利。
腾芽只看了一眼那刀尖,就感觉这刀是悬在了自己头顶。
每一间厢房都翻的乱七八糟,只在院子当中,就能听见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
徐丽仪幽幽叹气,满面疑惑:“望宫里都是弃妇,有什么值得行刺的。好不容易费劲入了宫,就为了杀死个被皇上厌弃的宫嫔,也太不上算了!”
德奂听见这声音,脸就沉了下来。“徐丽仪这话说的,倒好像熟知那刺客一般。就不能是慌不择路躲进来么?非得要行刺才可?”
昔年徐丽仪风光的时候,德奂也曾献过殷勤。如今落魄,倒是见着这奴才的嘴脸。
“公公说得对,是我多虑了。”徐丽仪也不和他计较,沉眸侧了侧身退开一旁。
而这个时候,最后一间厢房的门也被踹开了。
腾芽抑制不住内心的惶恐,往门处看了一眼。
白公公敏锐,一下就觉出了不对劲。心想不管里面有什么人,能让三公主担忧,势必要紧。
“望宫安静,方才丽仪就没听见什么动静吗?”白公公故意问了一句,以此分散德奂的注意。
“我是没听见什么动静,至于别人,那就不知道了。”徐丽仪面不改色。
“那你们呢?”白公公又问旁人。
弃妇们均是摇头。
德奂看着羽林卫搜查的差不多,却并未有任何发现,少不得皱眉:“看样子刺客真是没来这望宫。”
白公公自然是舒心不少,面上却恍若不觉:“羽林卫都没搜出来,想必果然如此。”
“那可就糟了。”德奂阴沉着脸:“出了这么大的事,若是没能搜出刺客。恐怕是没法交代……”
“斋堂那边也不知道什么情况……”白公公想要引德奂离开:“要不还是再过去瞧一瞧?”
“也好……”德奂的话音还没落呢。
就听见一声青冷的干笑。
“这就算是搜查过了?你们也未免太能糊弄了!”宓夫人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十余人。
原本就不大的望宫,此时此刻显得更加拥挤。
德奂和白公公连忙迎上前去,齐齐行礼。
“拜见宓夫人。”
弃妇们也自然是跟着行礼。
腾芽随着她们有所动作,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心知宓夫人此行,是来者不善。
“免了。”宓夫人环视众人一眼,随即道:“把这两个人给本夫人扭了。”
她兰指一点,徐丽仪和腾芽就被侍卫擒住。
“这是做什么?”徐丽仪顿时就冷了脸:“宓夫人就算要治罪,也总得给个说法吧?”
“夜深人静,望宫里又没有什么火烛。旁人都入睡了,可徐丽仪你却穿戴整齐,连鬓发都没有松散,足见你并没有歇下。这么晚了,没歇下就算了。却也没听见望宫里有动静,那不是太奇怪了。并且这位三公主也是如出一辙的整齐。谁知道你们二人在盘算什么!”
此言一出,腾芽心如明镜,这宓夫人其实一早就在宫门外头了。
白公公的问话,徐丽仪作答的内容,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却故意不动声色,等待时机,足见心机之深。
且她一来,矛头就指向自己,想必从前也没少吃母妃的亏。
“宓夫人有所不知,芽儿是因为鞭伤疼痛,才睡不着出来走走。”腾芽眨巴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芽儿实在没有力气盘算什么,还请宓夫人明鉴。”
“是么?”宓夫人狐疑道:“好端端的,你身上怎么会有鞭伤?”
“是……”腾芽低下头,佯装啜泣。
“是韦贵妃所赏。”徐丽仪被侍卫扭着,有些难受,语气也不那么好。“三公主以下犯上,不敬庶母,韦贵妃赏了三鞭子难道还要特意向你交代吗?”
“我当然没有要什么交代。”宓夫人冷蔑的看着她:“真是想不到啊,徐丽仪你都被扔在这里这么多年了,脾气还是那么坏。怪不得人说狗改不了****呢。”
最后一句,似是羞辱徐丽仪,可这样的话从堂堂的夫人嘴里说出来,只叫人觉出她的粗鄙。
“狗改不了****再正常不过了。”徐丽仪温眸道:“只是宓夫人何必这么激动呢。改不改得了,和你有关?”
“少说废话。”宓夫人冷着脸,语气里透着杀意:“待我抓住刺客,有你哭的时候。”
说完,她兀自往里走,随行的内侍打着宫灯寸步不离的跟着。
宓夫人从前到后,经过每一个厢房,都皱眉往里看了看。直到庑廊尽头,她停在最后一间厢房的门外。“这里是谁住的?”
“没有人住。”秦顺容站在稍后的位置,所以答话比较方便。
“没有人住?那为何草席铺过?你们是想诓我不成?”宓夫人死死瞪着秦顺容。
“罪妾不敢。”秦顺容连忙道:“之前三公主的厢房里闹鼠,三公主就在这厢房里睡过一夜。”
宓夫人听不出这话有什么破绽,却总觉得这间厢房有些奇怪。“你们几个进去,再给我仔细搜搜。”
比起德奂带来的羽林卫,宓夫人更相信自己的人。
她的侍卫动作也麻利,听了她的吩咐就急匆匆的往里闯。
“你们几个去后院。”宓夫人看着那道通往后院的门,心口一紧:“尤其是要注意水井,树干什么的,那些地方最容易藏人。”
“诺。”侍卫依言照办,行动卷风般涌向了后院。
这个时候,腾芽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汗水浸透伤口,疼的钻心。
连她自己都闹不明白,为什么凌烨辰要倒霉了,她会这么害怕。
是怕他临死也要拉上自己垫背?还是别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心弦越绷越紧。
聚满了人的望宫里安静的叫人害怕,明明有这么多人在,却还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这种折磨,当真是要把人逼疯。
“有刺客!”侍卫惊呼连连:“往后院西南角跑了,快拦住他!”
腾芽的心头要从嗓眼里跳出来,凌烨辰被发现,这下可坏事了!
这时候韦逸霜也没闲着。后宫出了这么大的事,她怎么可以不让皇上知道呢!
刻意选了一身清淡的莲蓬色挽月裙,绾了个松散的云髻,她在摘星阁的正殿来回踱步。脸上的焦急之色,却与淡雅的装扮格格不入。
“出了什么事,你这么晚还过来?”皇帝并非一人前来,随行的还有这摘星阁的女主人,李芳仪。
同来也罢了,他还攥着李芳仪柔荑玉手,俨然恩爱难舍。韦逸霜只往那牵着的手上瞟了一眼,身子一颤就跪了下去。“皇上恕罪。”
“何事?”皇帝蹙眉,目光寡淡的看着她。
“方才宫人来报,望宫后那间偏僻的斋堂走水。说是刺客所为。”韦逸霜特意强调:“可臣妾来此恭候多时,也不见有奴才回禀是否擒获刺客,以及伤亡情况。”
听见“斋堂”两个字,皇帝当即松开了李芳仪的手。“德奂,备辇。”
“皇上恕罪,臣妾未免有什么疏漏,已经让德奂先去查看。”韦逸霜自然是设想周道:“皇上,辇车已经备好。”
皇帝闻言略微颔首,疾步走出殿去。
“皇上,外头风大,还是让臣妾给您拿件披风吧。”李芳仪少不得跟上来。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被韦逸霜挡在了身前:“很晚了,李芳仪还是早点就寝吧。”
韦贵妃这架势,就是不希望她跟着。
李芳仪心里再不情愿,也只有点头:“多谢贵妃娘娘记挂。”
韦逸霜看她低下头去,唇角微微卷起:“你若病了,只怕皇上就记不住有你这么个人了。”
这句话意味深长,着实够李芳仪好好琢磨琢磨。
韦逸霜用最快的速度离开正殿,得意的上了御辇后的凤辇,追随皇帝往望宫去。
“该说的话是不是已经教会张舒婕了?”事情没办妥,韦逸霜当然有一万个不放心。
“回贵妃娘娘的话,已经让人转告张舒婕了。她那么想要三公主的命,想必不会有错。”
“那就好。”韦逸霜敛眸收神,好整以暇。无论如何,她都要趁这次的势头除掉英雪这个心腹之患。
“启禀皇上……”宓夫人派来的内侍隔着老远就跪在了青砖地上。“宓夫人于望宫内擒获了刺客一名。”
皇帝掀开御辇的帘子,冷声问道:“斋堂如何?”
内侍不明所以,如实禀告:“回皇上的话,斋堂走水,火势凶猛,怕是救不了了。”
这话像是刀子扎在心口,皇帝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庵堂里静修的那位……身在何处?”
这话却是问住了内侍,他从来没听说庵堂还有什么人在静修。现下遇刺就算了,竟然还着了火。即便真的有人在静修,恐怕也凶多吉少了。
想到这里,内侍伏在地上颤音道:“皇上恕罪,奴才不知……”
“滚开。”皇帝冷喝一声。“赶紧去斋堂。”
从头到尾,韦逸霜都没掀开帘子看上一眼。她凝神屏息,感受着来自皇上的威严与愤怒,紧张与惶恐。这复杂的情愫交织在一起,让她难受的无法形容。
皇上,就真的那么偏爱英雲么?时隔多年,她早就成了一捧黄土。
可他却爱屋及乌,连她的姐姐英雪都不放过!
凭什么……
恨意伴随着血液,游走全身。韦逸霜攥紧了手里的绢子,眸子里只有怨毒。
喧嚣之后的望宫,又恢复了如常的冷清。
宓夫人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可派出去的人没有回来复命,也不见皇帝的御辇。她十指相交,放在胸前,似是在祈祷不要横生枝节。
“徐丽仪,如果你现在坦白,兴许我还能替你向皇上求情,你还有活命的机会。”宓夫人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徐丽仪脱不了干系。
“刺客不是已经抓住了么!”徐丽仪煞有介事的说:“既然已经抓住刺客了,你去审他就是。怎么好端端的跑来问我?”
抓住刺客的一瞬间,宓夫人就让人塞住他的嘴,捆起来罩上了头套。随后关进了最后面的那间厢房里,让侍卫眼珠不错的盯着。
不为别的,斋堂的事情是忌讳。宓夫人也怕韦贵妃暗下狠手,以她追查皇上不许后宫知道的隐秘为由,顺势要了她的命。
所以只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撇清自己,才能保全自己安然无恙。宓夫人也是算计到极致。
“你就非要和我对着干吗?”宓夫人稍稍收拾了脸色,走到徐丽仪身旁。“再不济望宫也是你管着。刺客就在你这里被擒,你真以为抓住了他你就能全身而退?”
“后宫里哪来的全身而退一说?”徐丽仪微微扬起下颌:“可是你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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