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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妻嫁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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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目光在屋里转了一转,心下了然。
顾修回眸,脸色稍缓:“真是胡闹,既然病了怎不叫大夫来?”
李朝宁双手按着软褥就坐了起来:“我自己就是大夫,还用找什么大夫,睡一觉好多了,谢信陵君惦念。”
她脸色苍白,力气却是恢复了许多,拽过被子给自己胸前都盖好了。
翠环连忙去倒水,另外两个丫鬟春桃和娇杏也是侧立在旁,随时等待差遣。
顾修垂眸:“想必是昨天晚上叫北风吹到了,若不是十三闹得动静大了,还不知道你病了,既然病了就好生歇着吧,别胡思乱想。”
朝宁听见他提起林十三了,不由抿唇:“他怎么了?闹什么动静了?”
顾修看着她:“收拾东西去营地了,以前追着撵着说什么也不回去,今天不知错了什么风,卷个包袱就去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纸书信来,放了她的手边。
她当即怔住。
伸手拿起来,信皮上写着朝宁亲启四个大字,下面小字林谦之。
见她脸色,顾修在旁解释:“那是他的名字,小时多病多灾,天师说半寿之命,叫十三压过十二月方能长寿。”
朝宁当着他的面,将十三留给她的书信打开,片刻又重新放入了信封当中仔细封好,放了枕边。
里面一共也没写多少字,都是在数落自己的罪状。他说浑浑噩噩这么多年,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现在想起来悔不当初,好男儿当应志在四方,不立业怎能成家,只叫她好生照顾宝儿,要保重身体。
单看这书信,当真看不出什么。
只他走得这般的急,令人唏嘘不已。
李朝宁坐直了身体,看着顾修笑:“昨个我问他要不要名正言顺地做宝儿的爹,问他要不要搭伙过,看来是给他吓到了,这个时间他去军营能干什么,可有差事了?”
他转身要走,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顿足:“他和我一起长大,一个老师教学,一起上战场打仗,从来没有分开过,情同兄弟。我并不知道他心仪阿青,十三知道我抬了阿青进门,本来是从六品校尉进京听封,结果与我不欢而散抗旨不尊连降三级,后来更是远走他乡再未回来过,今天夹个包袱就去了营地,必当先去领罚。”
话音一落,也不等她作何反应,大步去了。
朝宁一直垂着眸,翠环拿了汤药给她,(今天是妖妖的生日,同事们非要叫我去嗨皮一下,抵抗不住他们的热情,我去了,回来再补齐,你们先买着vip,回来我多补点字数给你们啊!!!)
第四十二章
第四十二章
看着朝宁收拾东西,三个孩子都有点慌乱。
尤其清止,在旁抹着眼泪,竟是哭了起来,推着宝儿叫她上前,只嚷嚷着姑姑是病糊涂了,让宝儿快点给人抱住了,好叫她躺着去休息。
宝儿先是不动,后来更是蹭了母亲的身边,直帮着她收拾东西。
李厚到底大些,只在旁问着朝宁,问她想要干什么去?
李朝宁才将自己换洗的衣物都收拾了一个包袱当中去,回头瞧见这三小只都茫然的模样,只是笑:“别担心,我的病都好了,就是收拾收拾东西,不日要离开燕京。”
一听她要离开这里,李清止蓦然瞪大了双眼:“姑姑,为什么要离开燕京?”
朝宁回头看了眼窗外,只觉唏嘘:“你爹和你爷爷未做完的事情,姑姑想去接着做完,等到天下真的再无乱世,到时候家家夫妻和美,父慈子孝,岂不是全是和美?”
李厚欲言又止,清止却是急了:“这大雪天的,姑姑能上哪?离开燕京的话,再说我的腿怎么办,现在才能扶着东西走路了,太医院的那伯伯不是说应当静养么?颠颠簸簸的,可叫我怎么养?主要……主要是大冬天的……”
她从来牙尖嘴利,这会却是不会说话了。
朝宁明白她这种心情,才能站起来,甚至是扶着东西刚能走,叫她跟着自己去奔波,耽误治疗静养不说,也影响她的病情。她拍了拍侄女的肩头,叫她不要担心。
李厚沉默了半晌,跟在她的身后:“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
宝儿也在她身边,朝宁回身将三个孩子都伸臂拦住:“很快会走,不过你们不一定非要跟我去,如果我不在的话,应当会有人照顾好你们,放心。”
李厚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去边疆,但是我医术不行,只能照顾妹妹们,如果姑姑要远行的话,我想我可以照顾好他们两个,清止的腿现在的确不适合奔波。”
朝宁点头:“姑姑知道,你们就留在燕京,有空我就回来看你们。”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们都知道,曾经她们李家的两个男人就是抛家舍业,说有空回家,其实真的常不在家。
女人回眸看着宝儿,伸手轻抚她的发辫:“那宝儿呢,也跟表哥在燕京吧,娘以后回来看你,好吗?”
到底是舍不得叫她吃苦,边疆总是动静,前两日兴平皇帝还因此事烦恼,多少军医都折在了边疆乌镇,总叫人恼怒。朝宁打定主意了,想去天子面前请命过去,她本人不在的话,三个孩子,皇帝总能看护好的。
只不过,宝儿瞪着眼,才不想留:“娘为什么不想带我去?为什么问了表姐和表哥就不问我?”
李朝宁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你这么小,还是在家吧!”
宝儿一把抓住了她的袖口:“我和娘一起去,我不离开娘。”
女人轻轻将她拥在怀里:“跟着娘,是要吃苦头的,你能受得住吗?”
宝儿小脸上,全是笑容,重复了一遍:“我和娘一起去,我不离开娘。”
朝宁犹豫片刻,又将她轻轻推开了一些:“可是想好了?要是走的话,一半天就得走,等咱们一路走着,到了边疆也是春天了,怎样?”
宝儿郑重点头:“好是好,只是,风栖昨天来给我拿了些东西来,我想我总也不在这的话,还是还给他吧,娘等我去还了他回来再走。”
凤栖过来的时候,其实李厚是知道的,只不过他是睁一眼闭一眼,假装不知而已,等朝宁回来,他就一五一十都告诉了她,那一套首饰还在宝儿的床头上摆放着,朝宁未曾看过。
宝儿蹬蹬蹬跑了自己的床边将长盒拿在了手里,又跑了回来:“娘,你看!”
李朝宁打开一看,的确太过贵重了,立即合了起来:“好,娘进宫去请愿,你和表哥前去,悄悄叫了凤栖出来,还给他就是,千万不要惊动别的人,知道吗?”
宝儿点头,忙将长盒握紧了。
女人揽过她,在她的额头上印下轻轻一吻:“愿我宝儿,能体会人间疾苦,方能更觉甜是什么滋味。”
此时大雪已停,郡王府的东院里,侍卫队和府衙的衙役正是大眼瞪小眼。
屋里男人半阖着眼,手里转着两个圆溜溜的核桃,动作缓慢。
老管事在他的身边站着,地上跪着两个人,一个是徐大海徐大人,频频擦着汗,身边还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男人,他长得十分魁梧高大,一脸横肉,浓眉大眼皮肤黝黑,都是凶相。
顾修今日有些失神,半晌才想起徐大海是谁来,抬眸让他起来。
也是这胖大海未穿官府,急着邀功穿着常服就跑到郡王府来了,听见顾修叫起,才赶紧起来坐了一边:“王爷,下官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总算找到些许蛛丝马迹,这个高纯志曾是明月的相好的,后来销声匿迹好几年,总算给人找到了。”
老管事低头:“王爷,这人老奴的确见过,明月原先不是许过人家么,还来府里闹过。老太太见她可怜就叫人给打发了,后来家里来人说,要赎她出去,她死活不肯,似乎是这么回事。”
徐大海带来的两个衙役上前来,在背后按住了高纯志:“怎么回事,还不快说!”
顾修的眼前,似乎就有阿青的模样,看不真切。她去信说孩子动得厉害,让他早点回来,他霍然站了起来,只叫老管事到一旁叮嘱了两句,转身出了府衙。
街上人头攒动,在这么一刻,他竟觉无力。
再怎么样,人也不会活过来了,这个时候如果让他仔细去想的话,他也已经想不起阿青的模样。
大雪过后,街上才清了一些,马车还不能来回行走,只有闲暇下来的人们到街头看热闹,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顾修顺着人流脚步缓慢,走过南大街,耳中逐渐清晰,能听得到叮叮当当的动静。
他转身过去,看见一个铁匠铺里,大冬天光着膀子的男人,正打着火花。
说也奇怪,他的目光,一下就被水缸旁边的铁铩吸引住了,他幼时和十三一起习武,教头教的就是铁铩,二人旗鼓相当,称兄道弟,好不快活!可惜越是长大了,就越是生疏,后来干脆反目。
他小的时候,教头就给他造了一把小一些的铁铩让他用,顾修站在铺子外面,扯了扯唇。
他的儿子要是能起来何他比试一番,该有多好?
想到莲池的腿,怎不可惜?
顾修叫人将铁铩拿了过来,问了价钱,直接扔下了银钱,转身往回走。
匆忙之间,也找不到好手给她打一把,他提着铁铩走在街头,行人纷纷避让,一共也没走出去多远,才回来到郡王府的门前,老管事便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脚步缓慢,将铁铩插在雪地上:“怎么样了?”
老管事欠着身子:“回王爷的话,老奴让徐大人带回去再审了,总不好在郡王府用刑的,按照高纯志交待的,他就是之前和明月有过婚约的那一家,只不过她卖进郡王府之后,一心想攀着高枝伺候主子,竟然悔婚。他气不过几次三番找机会进府来送菜,借机给她逮到了迫她从他,后来她死也不从,他一时气愤就给人掐死了,府里到处是人,不敢声张才绑了石头扔进了莲花池里。”
顾修一手扶着铁铩,只垂着眸:“这么说,他和明月,都和阿青没什么干系了?”
老管事不敢抬头:“也只有他的供词,应该是的。”
男人慢慢扬起脸来,这个结果也是他早该预料到的。
当年阿青落水,待他回府,所有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只沈曼受了惊吓,也病了一阵子。阿青临死之前,让他不要责怪沈曼,说这是她的命,她自己不小心落水,莫要迁怒于人。
他也曾问过沈曼,到底怎么回事。
沈曼吓得直哭,只说和阿青两个人在莲池旁边散步,她见荷花开的美,便要采摘。
当年两个人身边都没跟着丫鬟婆子,她一时任性到了水边,不顾阿青的劝阻踩着池边的碎石头下了水,结果脚一滑竟然掉了下去,惊呼起来。
阿青是为救她,呼喊两声拿了长棍来拽她,可她大着肚子,力气也小,没能把人拽上来,倒是自己也掉了水里去了。
沈曼吓个半死,连哭带喊引来了自己的丫鬟才七手八脚的将人推上岸去。
沈曼其实是沈家的嫡长女沈绣,从小娇宠惯了,虽然任性淘气,但是心思简单,藏不住事。
而真正的沈曼因为是姨娘所生,从来是胆大谨慎,做事滴水不漏。
他再睁开眼睛时候,眸子里面已然全是决意:“高纯志家里还有什么人?”
老管事愣住:“这个……”
顾修一把将铁铩□□:“继续查。”
他脸色冰冷,正要转身,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铃铛声由远至近,郡王府的马,都在后院马厩里,为了方便朝宁来回进宫,他送了西院一辆马车,马儿的脖子上挂着一样的铃铛。
老管事应声退下,顾修握紧了铁铩。
果然是西院的马车从门前经过,李朝宁掀着车帘,回眸张望。
第四十三章
第四十三章
明月当空,北风呼啸。
西院的大门一到晚上就会关起来,继而从郡王府的后门走过,顾修坐在书房里,偶尔抬眸看一眼窗外,他特意开了一条缝,可惜从日落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李朝宁还没有回来。
他单手执书,半晌都未翻过一页。
老管事还在身边呱噪:“徐大人派人来说,高纯志原来家里只有一个老娘现如今也早死了,早几年还有个妹子,那几年天下不太平,也不知嫁了哪里去,问不出来,也无从查起。”
顾修皱眉:“呵~”
老管事低着头:“那几年户贴都不全,乱着呢,就知道叫个二丫,这可去哪里能查得到,高纯志认罪了,再问别个他也说不清楚,要老奴说啊,阿青落水和明月的事,应当是巧合。”
他说出巧合这两个字,抬头看着顾修,后者目光冰冷,抿住了唇。
老管事叹了口气:“明日过堂再审,王爷可去旁听,高纯志已经认罪,现在被大刑伺候得奄奄一息。若是失手掐死明月的话,如今又是自首才被人抓住,罪不至死。”
男人啪地将书扔在桌子上面,和他猜想的一样,什么都不会问出来。
老管事不敢再言语,就站在他的身后。
顾修拂袖起身,站在了窗前,北风吹在窗棱上面,带着沙粒哗啦呼啦地响,院子里已经有了轻轻的脚步声,他伸手将窗更开了大些,女人脚步轻快,披着斗篷正往这边走过来。
他迟疑片刻,快步到门前推开了房门。
李朝宁一手提着灯笼,踏雪而来,顾修下了石阶,两个人都顿住了脚步。
风吹过她的脸,她对他微微欠身。
他目光浅浅:“身子可好些了?天寒地冻地还是多在房中休息。”
朝宁点头:“谢信陵君记挂,只不过朝宁本就是山野村姑,金贵不得,无事。”
顾修负手而立,完全没有走开的意思:“李厚说,你进宫了?”
她笑笑:“是的,燕京也来过了,宝儿也有了名姓,心愿已了。父兄在世时候悬壶济世,我想天下虽大,看山河虽乱,行千里路,万里路,总也不枉在这世上过一遭,跟皇上请了愿,讨要了个牌子,明日便走。”
说这话的时候,她眼里似乎有一个漩涡,能给人吸进去。
李朝宁眸色微亮,顾修怦然心动,不由勾唇,竟是对着她笑了。
平时见他鲜少笑,此时她十分警醒:“笑什么?”
他扬着脸,看着空中明月:“赵国河东义,楚国鲍仙姑,以后我齐国也有裙钗女,扬名天下去。这样的人,才还自称是山野村姑,不可笑?”
她轻咳一声,直接忽略掉他的调侃之意:“莲池的腿,坚持练习就好了,汤药配方我已经告诉李厚了,每隔一段时间我也会过问的,问题不大。”
李朝宁走过他的身边,想了想又是站住了:“保重。”
两个人之间,说熟悉其实并不熟悉,可说陌生的话也并不陌生,也不知道从几何起,说起话来总觉微妙。她抖了抖斗篷,到底还是与他擦肩。
顾修只站在她的背后,自觉失言又失态,看着她的背影像是入了定一样。
他说的这些话,其实并不是他心底想说的,此时看着她加快的脚步,心凉如水。
朝宁很快走远,回到西院,意外的是顾莲池竟然在,他现在能拄着拐杖站起来,此时正和清止一起做着康复双腿的动作,喜童在一旁吃着糕点,不时还举起大拇指夸奖自己小主子一句。
宝儿在旁乖巧地写着字,说是要给爹爹写一封书信。
李朝宁脱下斗篷,将灯笼挂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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