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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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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然:
利玛窦曾作为教皇的代表,给万历进献过钢琴,后来的天启先生只对木器感兴趣,所以这钢琴就只是留下来而已。这架钢琴是上下两排琴键,因为是教宗献给先皇的,琴键还都是纯银手工打造,也算宝物。所以就一直摆放在这个冷僻的房间里。
最近,因为绯儿她们四人晋封移宫,宫里很多的房间都要重新安排,所以,绯儿今天刚好领着人收拾到这个房间,不想就被小朱给撞见了。
“啧,啧,这琴键都是纯银做的,可见他们番夷教国的富裕。这利玛窦跟徐先生乃是至交,如今,利玛窦不在了,徐先生身子也这般田地了,唉,造化世事啊!”
小朱一边嘬着牙花子,一边发着感慨。一旁绯儿陪着小朱默立一会儿之后,才忍不住好奇心,连声的问道,
“万岁啊,那这钢琴既然叫琴,那可是能奏出高山流水不成?”
“呵呵,高山流水奏不出来,但另有一番风味呢!”
“好听吗?”
“不好说,不过要是听习惯的话,应该算悦耳滴。”
“好啊,好啊,如果能出声,也算绯儿没白忙活。”
说着,绯儿便兴奋的用手拍了下去,一阵既沉闷又清亮的声音传了出来。余音悠悠地环绕在房间内,给人丰富的遐想。
“万岁,还真是好听呢,不知道有谱子没有?我这就叫人找找去。”
“不忙,不忙,钢琴放置久了,是要重新调…调弦滴,回头我来找吧,不,这就叫人去找费力去。来人啊!”
“去,叫曹化淳把费力找来,就说朕要尽快见他。”
“是”小太监一溜烟的就跑了。绯儿和小朱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来回来去的转悠。小朱是真着急,绯儿则是被小朱带动的情绪高涨。
奇费力来的时候,小脸白白的,估计他又被曹化淳吓了一跳,说来也巧,每次小朱要见费力,都是曹化淳当值,而偏偏曹胖子行事张扬,每次都把费力半拖半掳的拉来。呵呵,看来不能再让曹化淳找他了。否则费力就成为历史上第一位被太监吓死的传教士了。
书等费力知道小朱找他是为了钢琴一事,不由得高兴万分,毕竟他们是非常希望小朱这个大明皇帝,对他们世界里的各种东西尤其艺术感兴趣滴。而且这架钢琴在他们来说,也是极品乐器。所以他跟绯儿一样,很兴奋先去拍了拍钢琴,只不过,绯儿是小手乱拍,他则是熟练的弹了一段。
“回大明帝国大皇帝陛下,钢琴质量没有任何问题,就是有些失音。我们这些人会弹奏这钢琴不假,但若论修理,只有一位现居教堂的神甫,汤若望才擅此技。”
“啊,那行啊,你去叫他吧。”
漫不经心的指示之后,小朱才猛然惊醒。
靠,汤若望!这名字可是非常有名啊!原本还以为汤若望因为历史的改变,而彻底消失了呢!现如今倒好了,这个中国历史上,很有名气的传教士,终究是出现了。(其实是这个皇上忘记了,因为汤若望一直在帮着徐光启修历法呢。)
他之前被费力等人的光芒所压制,以至于小朱一直不认识他。现在,这个在科学先驱中也算是佼佼者的传教士,终于因为一架旧钢琴,而步入了小朱的视野之中。
“西洋教宗,曾献钢琴,于今年久失修,其音已不可闻,现特诏西洋教士汤若望,入宫修理。”
呵呵,当小朱想起来汤若望是谁之后,立刻决定用高规格来接待他。
所谓高规格,就是用圣旨的形式召见。这样的正式行文,对于他们这些番夷来说,可是天大的面子和荣耀。
修理钢琴其实算不上什么技术活,只不过会者不难嘛!但不知道是汤若望有意卖关子,还是他真的干活很认真,调个破钢琴,丫居然调了三天半。
到那天傍晚,汤若望、费力、范西礼等人,特意组织了一个小乐队,屁颠屁颠的都跑过来给一众君臣们表演。
费力弹琴,汤若望负责低音部,范西礼负责中音部,范西礼的妻子,法王的远亲表妹,负责高音咏叹,其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演唱团团员,这些个牛鬼蛇神一起,就在皇极殿北边的空场,给小朱他们一大帮人,玩了次灵魂音乐。
他们宗教音乐的歌词,都被翻译过来了,旋律也算经典。但是,按中国传统的欣赏水平,旋律是弱于歌词的地位滴。所以就费力、范西礼这样的汉语水平,他们写的歌词,在诗词俱佳的士林眼中,简直不忍猝闻。
结果就是,一旁陪坐的阁臣九卿们,都对皇上很忿忿然。因为这个地界,俗称平台,也就是当年小朱接见袁崇焕的地方,所以在他们文臣的心目中,是一块圣地,没想到,这块圣地就这么被小朱给玷污了,呵呵。
“听着怎么这么乱啊?”
“就是,跟催眠似的,无趣的紧。”
群臣听了几段之后,便由最初的好奇变得不耐起来。随后开始交头接耳起来。因为是宫中赏乐,所以礼仪上不是很严格,大臣们是可以聊大天滴。
而且他们的表现,小朱也理解,毕竟是听惯了古筝、古琴、洞箫、琵琶的人,冷不丁接触西洋钢琴,难免有些消化不良。小朱又转过身问自己的几位老婆。
“阿萝,你听着如何?”
“还不错啊,皇上。”
阿萝脸上充满的是好奇心被满足的快乐,袁清蔚就不一样了,她可是教徒,所以听着就跟看见耶稣一般。
“绯儿呢!”
“回皇上,听着还不错,就是歌词太故弄玄虚了。”
绯儿的这话,遭到了清蔚的一个白眼,但清蔚并没有发作,只是继续聆听着音乐。
“哈哈,这是她们的教乐,当然要往大了来啦!”
眼见小朱也开始溜号,群臣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有人起身走动、敬酒,还有人大声的吩咐一旁的小太监去拿果盘,更有甚者,他们有些人竟然商量起酒令来。眼见秩序彻底大乱,周延儒一步三摇晃的过来找皇上说话了:
“皇上,此实乃靡靡之音也,吾皇裁撤宫乐,原本失之矫枉过正,现如今,国事太平,百业勃兴,陛下若稍复宫乐,原也未尝不可,但切忌用这些番夷的乐人才是。”
得!咱们尊敬的范西礼范爵爷、费力神甫、范西礼伯爵夫人、很有科学家气质的汤若望们,在周延儒的嘴里,成了乐人了。小朱连忙摆手示意。
“唉!毕竟这钢琴乃是他们教国敬献先帝的,朕也是借此感怀先帝嘛!至于说这西洋音乐,朕倒是想啊,博采众长、触类旁通,也算咱中华的大度之所在。恢复宫乐一事,还是算了,这架钢琴,朕就挪到西学院供奉就是了。”
“吾皇圣明。”
一群人呼啦啦的起立施礼,搞得那边的演奏会根本不能继续下去,乐章演奏中被听众打断,这实在太失礼了。
为了弥补这个错误,小朱连忙领着阿萝等人走下平台,来到这些人身前。
“见过大明帝国神圣大皇帝陛下!”
一干男男女女全向小朱躬身行礼。
“免了,免了。这钢琴算是不错,你们唱的也很好,朕就赏你们每人锦缎一幅,银圆十枚吧。”
丝绸、银圆,对于他们来说,比夸奖或是歉意都来的实惠。一帮子人都连声的道谢。
“范西礼啊!”
“陛下!”
“我的大臣们不允许我沉迷于音乐当中,这琴不用又有些可惜,朕琢磨,把钢琴放在西学院,反正你们平时都去西学院聚会,不如就放在西学院吧,你们平时也可以弹弹解闷。你说,这么干可好啊?”
“陛下说的,自然是好的,范西礼感谢陛下的慷慨。”
“呵呵,你们同意就好,但这架钢琴可是你们教宗敬献给我大明先帝的,一般人可是轻易不能动滴。除了汤若望、费力,还有你们夫妇二人,万不可让其他人再动了,明白吗?”
“谨遵皇帝陛下的旨意。谢皇帝陛下。”
一旁范西礼的夫人长相很难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品据阿萝说,非常善良淳朴,估计就是一法国村姑。也许范西礼娶她就是图她带过来的侯爵封号,和法王远亲的份上。
如今看自己的夫君一个劲的鞠躬,她便也跟着行曲膝礼。但因为身材短粗,所以形象上很是滑稽。小朱已经听到后面大臣们的窃笑声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对不住这女孩子,于是接着说道:
“既然你这么感谢朕,朕便再给你一个荣誉吧。汤若望、费力身为教士,不能结婚生育。因此朕便允许你们夫妇的子孙后代,每一代的孩子,都享有一个特权:
每隔七年的今天,在这平台处,为中国的最高统治者表演一场音乐会,钢琴、唱诗什么都行,反正曲目你们自己定。人员也是你们定,但人数上不得超过今天的这个数字。你们觉得怎样啊?”
除了谢谢,他们还能说什么?呵呵!小朱这么做的目的,一来是为了弥补一下刚才大臣们失礼的行为。
另一方面,小朱对中华民族将来的发展趋势还是没有太大信心,所以,希望借这个机会告诉世人:中华民族,并不是一个固步自封的守旧民族,相反,兼容并蓄才是这个民族最伟大的优点。
回身看看身后的大臣们,这群喝点小酒就高的家伙们,因为听说小朱要每七年听一次西洋音乐,都有些气鼓鼓的。小朱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笑着冲他们说:
“西洋音乐会是七年一次,那我中华国乐就五年一次吧。”
靠,这事儿刚一说完,群臣轰然叫好,乱糟糟的更不成体统,小朱连忙冲曹化淳一使眼色,曹化淳立刻高声喊道:
“天色已晚,诸大臣可告退安歇,范西礼等人亦可告退。”
告退是告退,但群臣们的兴奋点却没有降下来。大家都公推周延儒立刻去着手办理。这帮家伙,就如同起哄一般,乱哄哄的同费力等人出宫,回家睡觉去了。一路上的喧哗,直到小朱回乾清宫了,还是能听到,没办法,这个时代的夜晚,就是静!
到此,皇宫音乐会,也就圆满结束了。');
第十四章:神桥安济
第十四章:神桥安济
音乐会之后的日子,很是舒坦,小朱阴阳调和了,国事平稳过渡了,太阳也显得温暖了,生活幸福的很咧。
这一天,小朱正拿着温体仁的财政报表,仔细筹算国税收入呢。杨春悄悄的凑了进来,这小子刚才在门口跟一个小太监咬耳朵的时候,小朱就透过玻璃窗看见了,杨春其实还不错,挺本份的一个人,他找自己,估计是有大事儿。
“杨春啊,你进来,进来,有事儿是吧?”
“回万岁爷,是有件小事儿。”
“说吧。”小朱没太在意,继续看着财务报表。
“皇上,刘理顺把肋尼给抓起来了。”
“怎么回事?”小朱一时间觉得很好笑,因为刘理顺同肋尼的关系,原本是不错的,他中状元的策论,就是出自肋尼的灵感。刘理顺当状元之后,小朱考虑到修水路的肋尼,官太小,所以特意把老刘给派到河南当参政的。没想到,这哥俩竟然掰面儿了。
“回皇上,肋尼修缮水路时,说是觉着有座桥新鲜,想拆来看看是怎么建的,结果,就给拆了。”
“什么桥啊?怎么还给抓起来了?拆桥的时候死人了是吗?”
“呃,不是,是河南那边的安济桥,只是在当地的民间,一直传说是座神桥,所以村民一直不让肋尼动。可没想到,肋尼大半夜的,竟然自己去拆。被乡民发现后,给抓起来毒打一顿。刘大人知道后,竟又打了四十大板,还说要秋后问斩,请刑部核准。秋官熊大人觉得,这事儿,怎么也要您知道一下,是以,叫小的来问问您的意思。”
“神桥?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哪来的那么多神桥?他一个人半夜去拆,能拆成什么样?桥塌了吗?”
“桥倒没塌,说是肋尼只拆下了四块石头,一层一块。”
“一层一……砖?什么意思?桥还分上下层的吗?安济桥,以前也没听说过啊?”
“呃,万岁,有首童谣您听过吗?”
“明歌是吗?好啊,唱给朕听听。”
“大石桥,鲁班爷修,玉石栏杆圣人留,张果老骑驴桥上走,柴王爷推车轧了一道沟,……”
“等等,”小朱吓坏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报表,神情庄重的问着杨春,“这,这不是赵州桥吗?!但你说的是安济桥啊!跟赵州桥有什么关系?”
“回,回皇上,”杨春被皇上严肃的神色吓了一跳,连忙躬身回话,“安济桥是桥名,地处河南赵县,民间叫法是大石桥,但在官文递转的时候,却是可以叫做赵州桥的。所以说,这其实是同一座桥!”
‘咣当!’小朱蹦了起来,连御书案都撞倒了,
“他妈的,犹太人果真不是好东西,他们他妈的竟敢拆赵州桥!!!”
“皇上!”杨春吓得一个趔趄,连忙过来扶他,外面的小太监们,也连忙跑进来帮着收拾。
“你去,跟熊明遇说,叫刘理顺把肋尼给带到京城来,朕,朕要亲自审问,果真如此的话,我活剐了他!”
“是!”杨春跟头把式的就跑出去了。
“你,”小朱随手一指,一个正收拾碎茶碗的小太监浑身一抖。“你会画画吗?”
“不会!”
“混账!你为什么不会画画?”
“哎呦,皇上,”小太监立时被吓哭了,“小的没学过啊!”
“去,去找一个会画画的来!”
“遵旨,万岁您…等…”小太监边说边跑,到最后,也顾不上礼仪了,手中的破瓷片掉在地上,稀里哗啦的就响出去。其他的小太监,眼见形势不对头,也都一个个的跑了。
宽大的暖阁内,独独剩下小朱一个人生闷气。他主要气自己,赵州桥啊,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毁在自己的手上!如果不是自己对犹太人抱有同情的心理,如果不是自己让肋尼修河道,他怎么会把赵州桥给毁了?还有前两天发疯,竟然把紫禁城的汉白玉栏杆给毁了一大块。这,难道这就是改变历史的代价?
正这闹心呢,忽然一声婉转幽怨的声音响起:
“万岁,小女会画画的!”
狂汗,是孙茂霖,大家还记得吗?就是那个从小给当姑娘养活的小太监。
“孙,孙茂霖?你怎么这身打扮?”
“回皇上的话,懿安皇后恩准小女,宫女装束,行走宫中!”
瀑布汗!
“好,好,好,朕问你,你画画的水平怎样?呃,就是技法!”
“回皇上,小女画技,三年前就蒙陈洪绶大人夸过呢!这几年,陈大人也一直教授小女。哦,还有啊!好多先太后、故公主的肖像,也是小女画的白描,由陈大人上色定稿呢。前天,小女还帮着……”
头疼,特疼,快裂开了。
“行,行,行,行了,我知道你画的好了。这样,你去趟赵州,去看看,赵州桥被肋尼给毁成什么样子了?再有,你穿内官的服装出去,不可着女装!明白了吗?”
“明白,…”
“行,行,行,行了,你去,把赵州桥的前前后后,上上下下,都给朕画个图稿出来,另外,把工部梁九也一同带过去,叫他做个烫样出来,一并拿给朕瞧瞧。”
“是,遵旨!”听声音,看神情,这小‘姑娘’还挺高兴!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好多人都过来开导皇上,按温体仁的话说:
“安济桥虽为当地神桥,但不过是隋朝的旧桥,肋尼的毁坏行为,虽然很可气,但因为发现的早,没造成太大的损耗,吾皇还是勿要动怒才是!”
他们那里知晓赵州桥在小朱心中的地位啊?
当然,也有替肋尼说话的,那便是洪承畴。洪承畴前两天提请国家为全面打大仗做准备,更早还提出借着修葺全国水陆两道的机会,盘查被豪门大户兼并的土地情况,最近就一直往小朱身边跑。听说肋尼的事儿之后,洪承畴说的倒是简洁:
“未动豪族,先磔番夷,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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