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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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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礼花弹的硝烟升起,王师之中,突的响起震天的鼓声。击鼓而进,是总攻的时候到了。早已换好战马的后队士兵,齐齐发一声喊,自第一排盾墙让出的口子冲了上去,一天一夜了,他们只是猫在盾墙的后面射击,早蹩坏了,现在一旦冲出,便如洪水般涌向敌军。先是用硬盾护着自己和坐骑,然后用转轮枪发射,击发一次,插回鞍子右面的枪套中,再抽出第二支,发射,插回,再抽出,再发射。一共四次。
然后伸手从右后方拔出穆刀,进行砍杀。
佩刀的位置,自古只有三种:左腰,右腰,斜背。
左腰悬挂,拔刀时,左手按在鞘口,右手挥出,这是步兵的配法。
右腰悬挂,拔刀时,左手抓住鞘尾,右手抓刀柄,两相使劲。如果配载骑兵身上,则在冲锋前,将刀身横向固定在腰后面的马鞍上,因为左手持盾,不可能腾出空儿来。右腰后横向悬挂,是中国古代骑兵的最显著特点,因为中国军刀属于直线型制,如果放在左腰,拔出的过程中,不是露出空门,便是划伤马颈,因此,右腰后横向悬挂是最佳方案。
至于斜背的配法,多是刺客。再不就是道士。拔剑时,类似秦始皇被荆轲追时的样子,拔出后,可以顺势劈砍。
刀出,
寒光闪,
血花飞溅。
马过,
腥风起,
好似无常。
劈着杀着,在硝烟弥漫中,一队队的骑兵,在变民军的阵型中,往来冲突,所向披靡。随后是各兵种的步兵,他们杀着骑兵遗漏的残兵,口中呼啸着,激励着士气。
张献忠的兵马驻扎,原本是城里四成,城外六成,加上庆阳府外围的各个小城分散了部分军马,所以,他真正在庆阳的兵力,只有8万人,加上为了保存实力,他一直在分批进攻,这也决定了,在众志成城的洪军面前,一天一夜劳而无功。在一天一夜的鏖战之后,张献忠的兵力,没有拖垮对手,却被对手最后时刻的进攻,彻底拖垮。在洪承畴万余兵马的驱赶下,剩余的6万人,全拥挤着抢进了庆阳城之中。
“鸣金,鸣金,快鸣金。”
洪承畴终于放下了一直端着的风度,刚开始,他假模假式的拿着穆刀往前冲,还砍了两个重伤的乱军,但随后便受不了血腥的刺激,而退到后方?阵。眼见手下官兵将士杀红了眼,竟然跟打了鸡血似的,有趁势攻城的趋势,他不禁焦急起来。
因为他这边终究人数过少,凭借新车营火器的威力,暂时让对方吓破了胆子,才造成大好的局面,现在万万不可妄图入城,那样会自断生路的。所以他赶紧命令鸣金收兵。
然而,他身边居然没有多少人,大家全赶着上前杀敌去了。一边的陈奇瑜急怒攻心,不由得打马来到擂鼓的兵丁处,抬手抽了几鞭子,才将已近痴狂的擂鼓兵抽清醒,陈奇瑜不待多想,俯身捡起地上的铜锣,策马横行,边敲锣,便高喊,
“休兵,围城,不得入城。”
陈奇瑜不停的敲着铜锣,尽管耳朵快被震的失聪,他依然在震天混乱的厮杀声中,听到了‘噔’的一声,是弓箭离弦的声音。
战场上有一个非常玄妙的地方,那就是,你可以听不见主官的军令,却一定能听到要命的声音。弓弦无时不在彻响,但射向你的那支羽箭,在离弦时,你一定会听到。陈奇瑜下意识的舞动铜锣,只听噗的一声,一支羽箭击裂铜锣,贯彻左臂,其势仍有余力,直接又钉在了他的胸甲上。随着陈奇瑜一声惨叫,老先生一头就摔下了马。
一旁的亲兵大惊上前,想把主官给扶起来,流矢伤命,可是太常见的了。大家都叫苦不迭,等扶起陈奇瑜,众人才放下心来。原来老陈是被羽箭的惯性撞下马的,他的胸甲挡住了箭头。除了左臂的伤之外,竟无大碍。
这之后老陈老实了许多,尽管他因此获得了军卒们的尊敬,但他依然在以后的战斗中,不再乱跑了。
……
第十四章:孤木难活
正当张献忠昏头昏脑的领着手下,奔庆阳城里面跑的时候,城头观战的几人当中,却爆出了一声咒骂。
罗汝才号称曹操,这个名字不是形容他的雄才伟略,其实是非常恰当的反映了他的狠辣奸诈。如果不是城里有四万左右的张献忠人马,罗汝才是不会开城门放张献忠进来的。
所谓旁观者清,洪军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迎头抗击,胜利就在今晚,但张献忠的手下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闷着头,惊着叫,直往城里涌来。
“直娘贼,凭点点的胆子,也要当反贼。”罗汝才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身边没有张献忠的人,他不怕。
“来人,来人。”
“当家的,有什么吩咐?”
“快,叫手下兄弟们出西门,绕道洪贼的侧后面,只要冲一下,咱们就赢了。”
张献忠的手下分别从东、北、南三门入城,西门刚好空着。
“是。当家的,您就擎好吧。”手下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罗汝才和刘道江转身命令手下的弓箭手,立刻于城墙上站好,防备洪承畴狗急跳墙,直接攻城。
罗汝才的手下叫马元利,是甘肃世袭军户马家的旁支,说起来,还是马世龙的远方侄孙子。当然,马世龙贵为甘肃总兵官,是不知道自家的这个远房侄子,正在干着很有前途的强盗行当滴。正当马元利兴冲冲的带着手下5000骑兵,从西门刚出来。
迎头就是一颗娘娘弹,无论是官兵还是乱民军,大家都知道,是礼妃发明的娘娘弹。田国丈是个混蛋国丈,田贵妃是个奸妃,所以奸妃发明的开花弹,才这么阴毒。不单前头比较尖,如果被正撞上,一个大活人立刻会被撕裂成零碎;最阴毒的,是落地后,还会再爆裂一次,弹片横飞,周遭的人都要受牵连。
还没等马元利咒骂出声,他的上半身便被旋转飞行的‘礼花弹’,给撕裂成了碎片。紧接着,‘礼花弹’在他的马上爆炸,但这枚礼花弹只裂开了四片,两片被马鞍阻挡,进而钉在了地面上。其余两片,旋转着,先是向上,然后落入惊慌失措的马队之中,只瞬间,便削断了十几名骑兵的脖子、腰身,肢体四溅。
还没等幸存的马队散开队形,又是连续三枚礼花弹落下,更多的鲜血,更多的断臂,更多的头颅,更多的惨叫,整个西门外,变成了修罗地狱。
是曹变蛟的先锋军赶到了,凭借出色的军人本能,曹变蛟没有参与到混乱的战场之中,因为洪军正忙着重组阵型,张军正忙着拥进城中,他贸然掺和进去,搞不好会适得其反。在略略观察之后,直接跑到相对稳定的西门去了。
这便是应变,军队指挥者最基本的素质。
被洪承畴发出去的各支‘箭军’,其实很早就到了附近了,只是他们没有得到洪承畴的命令,不敢往前凑。刚好他们都有临阵机变的权力,所以,这些人分头去收拾周边城里的零散变军去了,这些小股部队,都是张献忠的手下。
两天前,洪承畴决定决战之后,发了几道军令给他们,叫他们做好准备。接到军令,曹文诏不敢托大,赶紧派侄子过来帮忙,洪督师这边只有一万多人,可千万别出岔子。
随着曹变蛟的赶到,随着左良玉、曹文诏、黄得功等部队的合围成功。张献忠、罗汝才、刘道江的主力9万人马,便被死死的挤压进小小的庆阳城中。
9万人的给养和粮草,究竟是多少?有人做过运算,但不论怎么运算,庆阳城内都远远不够,甚至连三天都不够。
别说军队了,即便是所谓‘高素质’的‘贵族’,一旦被压迫在狭小的空间内,饥寒交迫,孤立无援,面对死亡的威胁时,都会展现出骇人的凶恶。
东、西、南、北四门都有光启炮在照应,曹文诏、曹变蛟、左良玉、虎大威、猛如虎、罗岱、刘士杰、黄得功。这些骁勇善战的武将,加上洪承畴、陈奇瑜这样的儒将,把城池围了有如铁桶一般。
而实际上,小小的庆阳城,在被围的第二天开始,便出现了吃人迹象。
张献忠等人不是不想招安,但洪承畴算盘打的精细,现在城中互相残杀,死再多的人,也不算杀降。一旦将来招安了,他再动刀子,免不了是罪过一件。
因此,对方的说客还没出城,便被火铳射杀。因为洪承畴蛮横的下了一条军令:
“如今,围城之阵,尚有不足,为免诈降突围之举,无论何人,均不得与匪交结,凡有出城者,杀无赦。违此军令者,杀无赦。”
于是吃人的行为继续着延续下去。
“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立在山头观瞧城内惨况的洪承畴,此刻正在口中喃喃自语,虽说他下达军令时,很是果决。但每日里,听闻城中的哭喊声,尤其是暗夜时刻,城中变民军的哭泣声。他的内心,仍然饱受折磨。几日来,曹文诏等人,多次试探他。
“大帅,流寇之恶,实在带头之人,乱民之中,多为苦寒平民。如此之局,当诛献忠等人,饿殍困毙,实有负仁义举。”
说的多好,悲天悯人,文采斐然,曹文诏果真不愧‘当世第一良将’的称号。但洪承畴仍然狠下心肠,不搭理城中请降的要求。他刻意要这么干,有着很深的目的性。
高迎祥、李自成、可天飞等人已经先跑了,凭借他的直觉,杨嗣昌不会比自己仁慈,这三人的命运,不可能比城中的人好多少。那么,张献忠等人的性命就至关重要了。
如果杨嗣昌杀降,而号称洪屠手的他自己,却反倒留下了张献忠等人性命。那么,朝堂之上,对自己的支持便会多几分出来。杨鹤再中立,也不可能没有政敌,‘纵子行凶’这个罪名,足够他们杨氏父子喝一壶的了。
而皇上那里,这五年来之所以用自己,无非就是看上自己一力剿匪的杀机,与皇上自己的心思不谋而合。
那么,张献忠可活,罗汝才、刘道江亦可活,但那些死跟张、罗等人的亲随就绝不可活了。
一个人再能耐,也要靠底下人帮衬,英雄也好,奸雄、枭雄也罢,离开了助手和帮手,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没用。
让张、罗等人成为离群孤雁,就算将来复叛,没有旧部可招,拿什么复叛?
这便是陈奇瑜向他提的‘枝蔓尽去,孤木难活’之计。洪承畴拨马回转,身后的雪地上,是一片凌乱的马蹄印。黑色的泥土翻卷着,再混杂上白雪,看起来,是如此触目惊心。
※※※
就这样,城外一众官兵,夜夜闻听城中的哭喊声,夜夜不能入寐。城里在人吃人,城外在人哭人,这种强烈的精神折磨,整整持续45天,直到崇祯八年元月下旬,当一场大雪之后的一个黎明,洪承畴命令曹变蛟往城里射了一封书信。
曹变蛟赤膊红马,驰骋在雪原之上,显得是那么的醒目,不知道他是想城上的守军发现自己,还是希望对方一箭射死自己。反正当他射完书信之后,停留在城下的时间里,敌对的双方,都没有任何声音。诺大的战场上,只听到曹变蛟坐下的马儿,在噗噗的打着响鼻。直到城东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曹变蛟才动了动身子,城里出来两名青年将军。
李定国,张献忠义子,今年23岁,万历37年生人。几年来跟随义父转战南北。有文武才,以勇猛著称。
白文选,张献忠义子,今年只有18岁,万历42年生人。行军布阵,章法之严谨,颇具古风。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曹变蛟的老对手了,三个人的年龄又都差不多,多次交手,曹变蛟还真是佩服这两个文武双全的少年将军。曾多次豪气干云的设想,有朝一日,能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他二人的面前,该是何等的风光?
然而此刻,在此情形下的相遇,使得曹变蛟心中,竟毫无一丝一毫的喜悦,相反倒有一些愧疚。洪承畴的毒计,他听叔叔说过,心中很是不齿。更何况,他最欣赏的李、白二人,均属‘枝蔓’序列。
“一纯兄,战场相逢故人,偏持戈相向,唉,你一向可好?”
“呵呵,定国今日是败军之将,请降之客,将死之人。小曹将军不必这般客气?”李定国淡淡的回答着。
“小曹将军,吾等知道那洪屠手的本意,他以为能欺瞒天下人,却不知,便如七岁幼稚,也都清楚的。”
白文选究竟年轻气盛,忍不住便说了起来。
“哼哼,如今庆阳已成鬼域,你们大小曹将军是铁铮铮的汉子,俺不怪你们叔侄,俺现在只有两个念头,其一,吾等义父、城中弟兄,能招安活命。其二,那洪屠手进城一观,看看他这短短两个月里,究竟造了多少的杀孽。”
“白兄,一待招抚功成,你我便是袍泽了,还请稍安勿躁。”
曹变蛟先前赤身射书,一身豪气,但现在,面对白文选的连声诘问,却只剩下诺诺而应了。
李定国稳了稳自己被小白激荡起来的情绪,摆手拦了一下白文选。回身冲曹变蛟抱了抱拳。
“大小曹将军,勇毅智且谋,能死在名将手中,不枉吾等兵戎一世。曹将军,吾等不去见那洪屠手了,你回吧,就言吾等义父,及罗、刘二位当家的,还有城里的一众弟兄,愿意接受朝廷的招安,至于其中谁死谁生,悉听他洪屠手的吩咐便是。”
既然话已至此,曹变蛟也不再多言,直接正式讨论其受降招安的具体事宜来。
“敢问李兄,城中尚有多少人马?”
“哼哼!”
李定国一直笃定的神色突的一变,不禁冷笑了一声,一旁的白文选接口道:
“城中在围城之初,有民9万5千3百42人,这些天,饿毙冻故几近半数,如今,王3人,将123人,民4万7千6百25人。”
嘶,曹变蛟倒吸一口冷气,停顿一会,方才自口鼻呼出,白白的水汽仿若三道白蟒笔直的扑向空中。45天,其中还经历年关,却死了近5万人,在这个相信命运的时代里,年关伤人性命,绝对是造孽。
“好,二位请回,变蛟这便回返复命,请李兄、白兄放心,二位性命,曹变蛟以命来保。”
说完,曹变蛟打马而回,红马越跑越快,逐渐飞奔起来,进而传来曹变蛟的嘶声长啸。回荡在寂静的天地间。
“小曹将军,吾等兄弟,宁愿死在你的剑下。”
李定国冲着曹变蛟的背影高声喊了一句。
一时间,因为两边的士兵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引得自家将领这般大呼小喝的。连忙跟着一起喊了起来,震天的呼喊、喝骂,再次打破了宁静,震的树上的积雪,扑簌簌的落下。震得几只寒鸦,扑啦啦的飞起。震得天上的云朵,偷偷的飘上去,飘上去,直到露出一片蔚蓝蔚蓝的天空。震得天际那颗惨白的太阳,更加黯淡无光起来。
……
“曹变蛟,你不要忘记,你是大明的将官。”
洪承畴气恼的拍了一下桌子,曹变蛟刚刚复命的时候,他还挺高兴。城里只有四万人,自己拼死拼活的斗了一整天,也不过伤敌万余。如今不痛不痒的就灭了五万人,这个买卖实在太划算。
但紧接着,曹变蛟就当着他的面,当着陈奇瑜的面,当着曹文诏、左良玉等一众武将的面,竟然替李定国、白文选求起命来?这,这这这,实在是气死他了。
“回都督,末将知道都督是在为国分忧,末将也明了都督围城、困城的苦衷之处。但现在,张献忠等人已经众叛亲离,即便复叛,也不会再有人敢跟着他们起事了。陕西匪患,实已大定,李定国、白文选确实人才,恳请大帅法外开恩。”
说完,曹变蛟扑通跪了下去。
“你,唉,曹将军,”曹变蛟说的话,处处打在洪承畴内心中的软处,他颓然坐回椅子上。
扭头看看,无论陈奇瑜还是曹文诏等人,都满是不忍、怜悯的神情在望着他。大家清楚,洪承畴苦心这么干,也饱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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