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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歌-第3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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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将军所言,倒也实情。”张煌言先点头认可,再扭头看了看身边一地的尸体,非常严肃的说道:
“张某职位虽比你低,但因为身兼军备输援土耳其的重任,手中权力,足可以先斩后奏,今日张某留你性命,等待大帅回返,你可知为何?”
“大人有话便说罢,田某知道自己犯了死罪,能在大帅手里超生,全靠大人成全。”
“张某不杀将军,其因有三,”张煌言再次起身,端坐在矮墩上面,刚才是心理攻势,现在就是要代表法律来正式解读了。
“其一,军人的事情,由军人自己解决。文官最好不要乱插手。此乃吾师水溪先生戴羲教诲。我大明之所以弊端丛生,就是以文官治御武将过多、过杂所致,国家法度,文臣自当要维护。但能由军界内部处置的事情,文臣最好不要管得太多。不过总要有个度量,如何才能管而不繁,实在是头等难题。”
“今日同样如此,大帅如何处置田将军,张某绝不插手。”
“其二,田将军刚刚所言初衷,也是张某不杀你的原因。张某要让将军安心上路。否则非但将军不服气,就是整个咏归军、整个大明军卒也都不会服气。偏偏刚才田将军只想见大帅,不想与张某言语,张某只好等。”
“国家养兵,与国家养士不同,士人,究竟不用上战场,四体不勤之人,从生养到死来,又有何妨?但军卒不同,体不健,不能挽强弓。气不壮,不能上阵仗。若要雄师百战,就不能让那些老人入伍。所以养兵千日,却不能养兵一世。只是常备兵种,方才是国务之要。这么说,将军可认同?”
“唉,”田雄长叹一声,这道理说的越开,就越是伤心。但身为文官,却能说出这番话语,老田也没什么可不满的。索性听张煌言继续说下去……。
其实张煌言、堵胤锡这两个人的身份地位都远远低于田雄,但在大明监军旧制下,低品文官杀高品武将的先例,并不算新鲜。不过张煌言现在的原则很简单,那就是在行政机构没有完全替代军管制之前,田雄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在文官手中。是生是死,都必须由黄得功来决定。
同时,国家的弊端也确实很明显,田雄的担心,未尝没有道理。人家当打之年,国家当然要养,而且很多兵痞行径,国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等到这些军卒老去,对国家没用了,国家不再依靠这些“年轻人”来拱卫的时候,杀,也就成为摆脱高昂成本的唯一选择。
就好比一家商会,小学徒的工钱就是管吃管住,可等小学徒变成了老师傅,工薪、地位都对老板产生了威胁,为了降低员工成本,开除,也就成为唯一的选择。历史上很多开国武将,都很难得到善终的原因之一,就在于他们老了,被他们一手带出来的百战英豪,也都老得举不起刀枪了,于是咔嚓一声,一了百了。
这么做当然太过卑鄙。可有时候,国家政治中的阴暗面,比这些还要卑鄙。
那么,如何才能让国家政治在达到富国强民的目标同时,不再如此龌龊、卑鄙、可憎呢?
这就是黄宗羲、张煌言、堵胤锡、刘惟敬、刘梦云为首的新儒家主义者,所担负起来的历史重任。
他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士、农、工、商,皆为国本”的理念,大力缩减全社会各阶层之间的差距。社会地位并不是以金钱衡量的,但人们抛开了金钱,道德又无从谈起。所以士人、商人地位的高高在上,并非什么天方夜谭。关键在于农、工阶层的地位问题。
士人掌握了道德、文化、政治上的资源,商人则集中了经济资源。那么作为最广大人口基数的工人、农民,如何才能切实提高他们的地位呢?
说起来很难,做起来很简单。技术。
算盘、刺绣、锻造、酿酒、制糖、造纸、以及农产品的再加工,这些都是技术。包括像田雄这样的弓箭手,只要你可以百步穿杨,就都是技术人员。而中国劳动人民的伟大就在于,世界上没有任何技术,能在中国人面前永远保密。
全才科举、分科取才,以国家征选吏员为表象,逐渐形成一个系统性工程:
通过门类多样的技术来遴选人才,这些人才既可以当然成为国家公务人员的备选库,也可以凭借“高中丙榜”这样的人文概念,切实提高其社会地位。
而当国家以政府权威普遍施行丙榜考试体系,并据此建立技术普及教育制度、厘定教材、划分学院级别之后,自下而上的科技研发基础,也就相应出现。
丙榜人员是各类技术的佼佼者,这些人既不属于士人,也不属于商人,他们所带动的,恰恰是就业机会。利用技术带动经济,从而增加工作岗位,远远比现行政策更为有效(国家通过出资、发放特权等方式;修路、种树、盖房子等大工程,来减缓就业压力)。
试想,国家选派一名进士、或者举人出任某地县官之后,这名县官的肚子里只有一套复杂的国家法典以及四书五经,他想治理好地方经济,就离不开各类技术人员的辅助。恰好,去年丙榜刚刚考核了一批人才,铁算盘张三协管商会,金耙子李四可以分管农业,酿酒师赵二狗、绣娘王翠花可以帮着打理工业。以这些行家里手来管理各行各业,国民经济自然会蓬勃发展。
而经济发展,比然会创造广博的就业岗位,田雄这样的军人,退伍后自然可以寻找到一份足以养家的工作。
当然,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现在只是雏形,因为大家都在摸着石头过河,究竟应该确定下何种标准,远远还没有定论。就连“丙榜”究竟该如何命名,也还没有确立。
但毕竟是有人想到,并且有人开始操作了。张煌言的伟大就在于此,他要通过这番解释,既让田雄死得心甘情愿,也希望通过说服田雄,来达到说服全军的目的。
大多数的军人是不可能永远由国家来养活的,通过军管制这种放权来弥补财政不足的政治模式,绝不可能继续下去。利用提高社会经济水平,来消化庞大数量的复员军人,甚至建立义务募兵制,恰恰是一条一劳永逸的正确道路。
“…”
田雄听完这些话语,并没有太多的反映,只是呆呆的看着一地尸体,默然不语。
他不是一个独毒之人,却在一夜之间,杀了自己的好助手小孙,杀了自己恩帅的义公子噶尔丹,杀了噶尔丹身边旧瓦剌的仆人,杀了这么多人,却只为了证明自己输给了他一直瞧不上眼的,特用科进士张煌言?这可是令他死不瞑目的结果。
现在却不同了,他输给了一个新时代,输给了新儒家主义,这种历史大势的胜负,让他死之前,心服口服。
其实从心理上讲,一个像田雄这样有性格的人,死也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输给了某个人,但如果,他们认为自己输给了一个集团、一股浪潮,对于他们来说,必然是心理上的极大安慰。
因为所有的中国人,都很认命。
“田雄,本官不杀你,还有第三个原因,这是虎山大帅亲自安排的,你放心,大帅一定会给你一个好交待。”
“我能知道是什…?”
田雄刚想问询,张煌言摆了摆手,
“你再安心等待等待,大帅归城,一切自然分晓。”
……
端午节都没休息,干!明天飞合肥。
第四十四章:大通商时代
日头越来越毒,但曝晒下的人们却很有耐心,瓮城外的咏归城,在等待瓮城内门开启,瓮城内,田雄、张煌言在等待黄得功的归来。
因为结果是注定的,只不过当事人却要实现各自的目标:
张煌言的目标很简单:黄得功不回,瓮城绝不能开启,田雄也绝不能死。黄得功归来,先让田雄当着那五百兵丁的面,把事情说开,随后立刻开刀问斩。再往后,就要借着那五百兵丁的口,把国家的政策广宣出去,既稳定军心,也让大家都认同田雄该死这个事实。
这个安排,田雄是同意了的,因为他希望最后一次,求得大帅的原谅。早年征战,他以军户籍入伍,从一名小小的火头兵,逐步成为执掌一方的总兵将军,都靠黄得功的提携和谅解。
虎山大帅的父亲是犯事文官,被遣戎到北三关当长生兵,到死也是穷困潦倒,丢下老婆一个人靠沽酒拉扯黄得功成人,为了回报母恩,黄虎山十三岁当兵杀人。其间的含辛茹苦,几乎是这个时代所有大明军户的写照。
因此,黄得功尽管治军很严,战法彪悍,但他的内心很柔弱,所以他对手下兄弟非常宽容,甚至很多罪责,都由他自己在扛。田雄、马得功等人又不是生下来就会打仗,更何况前期国家财政吃紧,拖欠军饷,所以这些小卒总会犯下各种各样的错误,如果换一名将领,就算不早早杀了他们,也不会这么悉心栽培,着力提拔。
田雄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死前跟大帅陪一声不是。他倒未必是想通了,只不过像他这样的人,希望死得安心一些罢了。
那么,黄得功呢?
黄得功其实早就结束战斗了,当年与旧瓦剌联盟会战宰桑泊他都能举重若轻,更何况余孽黑云张彪了。再加上以有心算无心,那边张彪还拉架子等着进城闹事儿呢,这边可倒好,直接冲上来狂砍,战果已经是可以预判的了。
只不过大漠与内地不一样,内地到哪儿都是人,哪儿哪儿都有山有水有密林,提前打个埋伏,很难被发现。大漠可不一样,一眼望去,全是黄沙草甸,而且八个方位都可以逃,不像内地,几千年的刀耕火种,路线早就定死了那么几条,咽喉要道一掐死,就意味着包围成功。
所以黄得功直线追击80里,才斩获黑云张彪的首级。为了这颗首级,虎山大帅不惜跑废了上百匹战马。然后哥几个近似徒步的往回来,所以时间耽搁了一些。
回程时间长,脑子里的事儿还乱,黄得功又不是个笨人,一路上,他想通了很多很多的关键点:
首先,玄青子假扮卖饼师傅获得了张彪的极大信任。这意味着什么?
参谋总部情报局(简称军情局)的能量确实很大,当年搅动后金内部大乱,那只是幼年阶段,奸细内应的职责是在己方攻城时帮着防火闹事儿,再就是提前把城防图给传递出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
如今张运(玄青子)这样的细作,已经以深入敌方内部为首要目标了。之前张彪每次出击都有所斩获,靠得就是马得功的情报,被玄青子严丝合缝的转达过去,从技术上说,在没有表明身份之前,玄青子就是一纯正匪帮成员。
为什么玄青子要等到这个时候才现身?
以今天这个战果来看,玄青子如果早现峥嵘,张彪早就死了。可偏偏始终潜伏不动。难道就是在积攒咏归军的黑材料吗?如果这种企划是真的,那就意味着国家在寻找“行政代军管”的借口?
“绝不可能!”
黄得功知道,当今皇上虽说很不着调,但很有原则,国家许可的各家商队担负着对外通商的重任,任何一支商队被劫,都是在损害国家利益。皇上是一个过惯了紧日子的人,这么劳民伤财的做法,他小人家绝不会同意。
那么原因只有一个:军情局的一切行动,都是吴三桂在通盘运作。
参谋总部的首长是吴三桂和周定方,阿周在气势、资历上远逊于小吴。而吴三桂,出身边军。既然大家出身相同,也就心意想通。吴三桂非常理解军户的苦难,安排玄青子亲自过来,就是要将事态控制到最低危害。
小马滥赌欠债,每次不是被赌神们逼到山穷水尽,一定不会启动张彪。因此只要马得功不是无极限的乱来,玄青子绝不会出手。这样做,等于是吴三桂在尽最大的力量,来维护咏归军的利益。
正所谓什么样的领导,什么样的手下,皇上不遵祖训,吴三桂也不依成法。在小吴看来,只要他认为是应该做的,什么他妈国家法度、人民利益,全给我边儿去。
小吴这么做,也不是没道理。国家现在的内乱,虽说是变革的代价,但逼反郑家海军的起子,恰恰是东平侯吴三桂。
所以现在的东平侯,是不会乱来的了。咏归军是目前各军系当中最艰难的一支,您再通过玄青子把咏归军给销账了,天下边军都要骂一句“忘本竖子”。后果就是边军大乱,国家崩盘。
而国家层面的谍报系统,又是两套班子,锦衣卫会同刑部;参谋总部会同兵部。如果咏归军的底细被锦衣卫侦知,对全体军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因此吴三桂才超限使用玄青子,长期潜伏,密切关注事态进展,并最大努力做到情报方向。
这也恰恰是全天下到处都是玄青子的原因之一。间谍是否有代号,这在中国军事历史中,很难说是不是有旧例。但化名这种现象,却一定是存在的。《水浒》里面给晁盖他们假借宋江的亲戚去给他送金子,就是使用的化名原则。
而玄青子又恰恰是天下皆知的情报局正使,所以只要有“玄青子”出现的地界,锦衣卫是需要稍稍回避的,毕竟大家也都知道吴三桂的脾气,好么,当年敢矫诏卖了袁崇焕,谁知道这位真神会不会给自己来个先斩后奏啊!
所以,玄青子为代表的军情系统,人早来了,而且卓有成效,却一直隐忍到田雄要图穷匕见的关键时刻,才悄然出手,一举扭转时局。至于“金牌玄青子”与“真正玄青子”之间有多少差别,那就是仁者见仁了。
这是第一个疑问,想通了第一个,也就是想明白第二个:为什么张煌言会默许自己来处置田雄?
张煌言跟他探讨过很多次,也都做到了开诚布公。现在咏归城担负的任务很多,进入国家行政管理系统是体现国家权威的当头重任,这点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田雄为了私心闹事儿的下场只能是死。
所以,如果张煌言凭借“接收大员”的身份公开处决田雄,是行政代军管是否可以顺利实施的标志。但这种法理审判,容易引起士卒哗变。
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咏归城目前还担负着第二个重要任务:输援土耳其。
这几年西洋人、南洋人进来的太多,这些家伙根本没有家的概念,到处溜达,到处停留。在这点上,东西方人确实有很大不同。以那个滥赌鬼马得功来说吧。
小马哥自嘲自己是:“走到哪,死到哪,埋到哪。”
这是小马认为自己缺德事儿干得太多,所以只能成为沦落异乡的孤魂野鬼,终究不能魂归故土。
但西方人似乎没这个概念,这些人就跟一群耗子似的,到处乱窜,到哪儿都还挺欢实。死了之后,在坟头插个十字架,他们就都上天堂了。这真是让中国人很难接受的传统。
可你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的高流动性,创造的最显著结果,信息高效流动。
黄得功其实很有一些语言上的天赋,早年作战需要,他学会了蒙语、满语。最近几年商队众多,他也学会了一些罗刹语、阿拉伯语、包括哈萨克一带的多种方言。
在这种情况下,他很轻松就摸清了欧洲的大致历史沿革。
先是土耳其人崛起,建立了伟大的奥斯曼帝国,中国旧有的丝绸之路彻底断绝。这个起因同样是宗教。
欧洲人对丝绸、茶叶、瓷器的偏好是难以理解的痴迷,之前国内商家把这些货物最远运到阳关、酒泉一带,然后在那边就地销售给阿拉伯商人,这些秉承先知圣意而四海经商的族群,将商品打包后,运往欧洲贩卖,赚取高额差价。
本来这种模式很好。毕竟中国与欧洲之间,横亘着无数的高山、浅滩、沙漠,但后来出现了宗教战争,西方人与阿拉伯人产生了世仇,加上奥斯曼帝国的建立过程中,抢占了西方人大量的地盘、人口和金钱。
于是欧洲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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