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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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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歇又说:“日子还长着呢,总不会一直这样。”
连翘却非常悲观,是啊,以后这般漫长的日子,大姑娘恐怕都要一个人了。
林歇听不到连翘的回应,很是无奈,便想了想,说道:“早知道,我便让半夏跟来了。”
低沉的连翘顿时抬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娇俏的小脸横眉竖目:“我哪里不如那没脑子的莽货!”
林歇勾唇:“诶,这样子才对嘛。”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忍住用了文字比较长得内容提要_(:з」∠)_
第7章
林歇被安排进了梅班。
林歇有些好奇致远书院的分班标准,以及梅班这个称呼有什么说法,然而还没等她问出口,领她到梅班课室的先生便走了。
林歇只好咽下疑问,听课室内正准备上课的先生指明她的座位,后又在连翘的带领下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
她的座位边还有一个绣墩,那是连翘坐的位置,方便连翘照顾林歇,也因身边坐着连翘,林歇的位置只能在最后面,不然容易挡着别人。
课上的先生们几乎都当林歇不存在。
因为林歇眼睛看不见,任何需要动手的课几乎都是在丫鬟的帮助下做的,包括写字,且书院的先生都听说过,林歇来书院之前不曾学过什么,若是贸贸然叫她起来回答什么问题,她回答不出来被笑话了反而不好。
上午的课几乎都是室内课程,中午的时候,书院的学生有去书院内的食堂吃饭的,也有吃不惯食堂的,自有家中下人送饭过来。
北宁侯府倒是没在这上头忘了林歇,且来送饭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半夏。
“婆婆让我来给姑娘送饭的时候真是吓了我一跳,害得我连头发都没重新梳过就来了。”连翘去给林歇煮茶的时候,半夏为了多看几眼书院,就跟着连翘从食堂跑了出来。
连翘等着水煮开,听半夏这么说,愣了愣:“不是你主动说要来的?”
半夏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主动?我上哪主动去?我又不像你,在榕栖阁外还有几个说的上话的小姐妹。”
“这样啊……”连翘低下头去,心里略有些伤感
半夏一脸烦躁:“你最近是怎么了?动不动就一脸谁欠你似的。”
连翘抬头瞪了半夏一眼,然后才说道:“我听说,二姑娘那里送饭的都是咱们侯府厨房里的婆子,只因那些饭菜都只做了半熟,待到了书院再去食堂后厨,做好后才端上来给二姑娘的,这样就不怕冷了之后再热不新鲜。”
半夏嘴巴半张:“那、那我们大姑娘这里怎么就只有一个食盒?”
连翘看着小炉子上烧着的水壶,委屈道:“何止,我还知道食堂后厨有个空灶台是专门给二姑娘的,我想去借用一下热一热饭菜,却被赶了,说那是只供二姑娘用的。”
半夏张着小嘴呆了半响:“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我们家姑娘也太惨了吧。”
说完,就听到头顶传来噗嗤一声轻笑。
半夏和连翘连忙抬头看去,这才发现她们头顶的树上居然坐着一个身着院服,身材娇小的姑娘。
那小姑娘不仅长得娇小,眉眼也十分精致,漂亮得不像话。
小姑娘坐在树上,一条腿曲起踩着树干,一条腿垂下轻轻晃着,张口的声音很轻,语速也有些慢,听起来懒洋洋的:“惨?”
简简单单一个字的反问,透着扑面而来的嘲讽。
小姑娘一开始就在树上睡觉,被吵醒听了半天,也听出了半夏与连翘是哪家的丫鬟,以及半夏连翘口中的二姑娘大姑娘分别是指谁,因而觉得她们的说法有些可笑。
这书院里的消息是传得最快的,若这侯府大姑娘真的被苛待,只从她带着的用品就能看出一二来,可直到如今,也并没有这样的风声,可见北宁侯府待那位大姑娘也算不上多苛刻。
只是相比二姑娘要差点,可那二姑娘的待遇,就算是在世家大族里,也算是宠得有些过分了,但谁让人北宁侯府乐意呢。
人的心本来就是偏的,又不是被踩到了泥里,不知足安乐,反倒因此觉得不公,委实有些可笑。
因而小姑娘说起话来也不客气:“你们怎么不去看看食堂的饭菜,有些人可是没人送饭,只能吃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在你们看来,有人专门送了饭来书院还叫惨?”
连翘不语,她心里自然是不同意这小姑娘的说法的,可她也记得这里穿着院服的都是大家姑娘,如何是她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反驳的起的。
性子急躁的半夏就没这么多顾忌了,直接道:“我家姑娘是侯府的,自是只和自家姐妹比,凭什么要与旁的人比!”
小姑娘又笑:“可也没人让你们比呀,若是连食堂的饭都吃不上,听着才是可怜至极呢,说出来也有人替你们抱怨一句不公,可如今饭都送到你们嘴边了,你们还嫌弃菜不够热,谁欠你们的?贪得无厌。”
“你、你懂什么!”半夏被呛得面红耳赤。
但在外人看来也确实是这样的,手指还有长有短呢,谁家没个特别偏心的孩子,侯府虽然在府里不曾给予林歇像样的待遇,可在外头,马车书箱都是置备齐全,真没什么好指摘的,只是这俩丫鬟都经历过林歇被林修送缎带打标记的糟心事,自那日起就把自家大姑娘放到了小可怜的位置上,打心里觉得侯爷与大少爷偏心,这才会事事觉得不公。
半夏气急了反而不知道如何反驳,她抬脚就踹大树,被连翘死命地拽走了。
树上的小姑娘此时也没了睡意,她跳下树,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回课堂,而是去了食堂。
她站在食堂内环视一圈,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眼睛上蒙着缎带的林歇。
她勾起唇角走过去,直接就在林歇对面坐下了,并支着下巴光明正大地盯着林歇看。
这小姑娘名唤夏夙,在旁人眼中,她是镇远将军府家借住的堂姑娘,且她在书院里也是一个“名人”,出了名的刻薄嘴毒爱惹事,但偏偏各门成绩都很好,还极其擅长奇门遁甲,是书院机关社的创建人。
一时间,食堂里不少人都偷偷看了过来,并窃窃私语,好奇那眼盲的侯府大姑娘是怎么招惹这位了。
林歇听到有人在自己对面坐下的动静,也听到了那些私语声,便抬头问了句:“请问,有事吗?”
夏夙反问:“好吃吗?”
林歇在侯府里的时候,送来的饭菜都是放在一个碗里的,因为若是分开,她看不见,不好夹菜。
但在外面还这样就有些小家子气了,侯府的厨子自觉丢不起这个人,也不管林歇是否方便,就把饭菜都分了开来放。
林歇此刻的饭碗里放的菜都是连翘去煮茶前先给她夹好的,连翘煮茶去至今未归,林歇早就把菜吃完了,此刻正干啃白饭。
林歇听了夏夙的问话,想了想刚刚吃的菜,点了点头:“嗯,不咸不腻,很好吃。”
夏夙笑着:“是吗,我看菜不少,你也请我吃点呗?”
林歇:“好呀,但是我这里没有多余的碗筷。”
“我有,你等一下哈。”夏夙一点也不客气,起身去拿了干净的碗筷,又走了回来,嘴上还胡咧咧道:“哎呀真是太好了,我家里人这几日顾不上我,我都吃了好几天的食堂饭菜了,差点没找根绳子把自己吊死在食堂,好让那些个厨子知道他们的手艺有多差。”
林歇听到声音把食盒打开,里面还有半盆的白米饭。
夏夙盛了饭,开始吃了起来。
林歇还说:“食堂的饭菜……很难吃吗?”
夏夙:“你想试试?”
林歇:“我没吃过,有点好奇。”
夏夙微微眯起眼看了林歇半响,然后放下碗筷起身说道:“等着。”
片刻后,夏夙又回来了,手里端着几份食堂菜。
她把菜往桌上一放,说:“试试吧。”
林歇顿住动作。
夏夙心想,果然是装得平易近人,实则心比天高吗?
然后就看林歇把自己的碗朝她递了递,说:“我看不见,你替我把菜夹碗里好吗?顺便多夹些我家的菜。”
夏夙:“……”
夏夙接过林歇的碗,拿起另一双干净的筷子,一边替林歇夹菜,一边叹道:“我居然也给人布上菜了。”
林歇被她话语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给逗笑,得了便宜还卖乖道:“我倒是也想试试这滋味,可惜做不到呀。”
话语中没有自怨自艾,反而透着一股子欠打。
夏夙突然有些怀疑,那两个丫鬟究竟是不是这位侯府大姑娘身边伺候的人。
还是她们伺候这位大姑娘的时间并不长?
若她们真的在一块很久了,相互影响下,不是这位侯府姑娘变得和那些丫鬟一样习惯与人攀比,处处觉得自己的待遇不如受宠的家中姐妹,就是那些丫鬟和这位侯府姑娘一样,随性有趣不拘小节。
而不是此刻这般,心态天差地别,宛如两个世界的人。
夏夙替林歇把每样食堂菜都夹了一筷子进碗里,又多夹了几筷子侯府送来的菜,然后才把碗还给林歇:“左边的是食堂的菜,右边的是你家的菜”
林歇端着碗拿起筷子,试毒一般在碗左边夹了一块像是菜叶子一般的东西。
林歇看不见,因此并不知道这片菜叶子的卖相有多吓人,只在把菜吃进口中之后,沉默地嚼了两下,然后直接吞咽。
夏夙爱笑,此刻见林歇这副模样,她也不急着吃饭了,而是笑着问林歇:“如何?”
林歇吃了两口白饭冲淡了口中的味道,然后才说:“可怕。”
那菜叶子煮得过了头,咬下去就跟泥一样软烂,偏还放了许多糖,腻得慌。
夏夙拍着桌子大笑:“你刚刚吃的那个,叫糖煲白菜。”
糖煲白菜……林歇被食堂后厨的创意给惊着了。
随后林歇又夹了一块东西,放到嘴里。
这回口感很清楚,是青瓜,然而入口咸涩,盖过了青瓜本身的清爽。
夏夙端着碗吃着侯府的饭菜,开心地解说着:“这是盐渍拍青瓜。”
林歇咽下这块青瓜后,半天没动,像是在沉思。
夏夙好奇:“怎么了?”
林歇动作缓慢地扶住额头:“好难过。”
夏夙寻得了共鸣:“是吧,这种东西吃多了真的容易寻死的。”
话是这么说,可林歇还是把碗里已有的食堂菜给吃完了,东西虽然难吃,但怎么说也是食物,对经受过训练,饿起来连生肉都吃过的林歇而言,还不到完全入不了口的地步。
夏夙看林歇虽然嘴上说着不好吃,可还是把碗里的东西都吃光了,心里越发觉得眼前的林歇比想象中的有趣。
要知道,她本是来刁难林歇的,谁知会变成如今这般,两人对坐吃饭闲聊呢。
夏夙和林歇一样吃好了饭,擦着嘴问了一句:“诶,我问你。”
林歇头也不抬:“说。”
夏夙又是想笑,觉得林歇那一个“说”字还真是诡异地有气势。
她忍下自与林歇说话后就开始泛滥的笑意,问林歇:“眼盲是什么感觉?和平时闭上眼,一样吗?”
若是一般人,绝没有这样当着人面戳人痛处的,偏偏夏夙就这么做了,还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什么敏感的。
林歇也没见多不开心,只歪头想了想,然后对夏夙说:“你把两只眼睛都捂上。”
夏夙照做了。
林歇问:“你看到了什么?”
夏夙:“一片漆黑。”
林歇:“那现在,你把左手放下。”
夏夙继续照做,问:“然后呢?”
林歇:“你的右眼看到的,就是我能看到的。”
右眼?捂着的那只眼睛?
夏夙听了,就去感受自己被捂住的右眼看到了什么。
下一秒,她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僵住了。
她微微转动眼珠,用没被捂住的左眼直直地看着林歇脸上浅浅的笑。
林歇问她:“看到了什么?”
夏夙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什么都没有。”
包括黑暗。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眼盲是什么感觉,这个用一只眼睛看的体验方式是蠢作者在微博@冷知识bot 上看到的,在此注明一下。
那条微博的大体内容就是:其实我们闭上眼睛也是“看见”的状态,盲人是连“看见”都没有的。用一只眼看的方式看到的或许就是盲人的世界。
我特地注意了,微博中有用“或许”这个词,并非一定,但是我这里直接让林歇这个盲人现身说法了,可能不太严谨,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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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关于夏夙对连翘她们贪得无厌的说法,对,也不对,因为夏夙自己就是只能吃食堂饭,所以觉得林歇这样就不错了,她不知道更多关于林歇的事情,只是在用现有的情报进行表面判断。
而连翘也确实太在意林歇和林安宁待遇上的差距,并没有注意林歇的基础温饱已经被满足。当然,她觉得不公平也是正常的,毕竟是一模一样的姐妹,不患寡而患不均。
角度不同看法不同,都没毛病。
反正目前为止林歇是佛系度日并不在意,毕竟,将死之人嘛(被暴打)
第8章
“那是谁?怎么和你堂妹在一块?”
食堂另一处,某个神采飞扬的少年回头发现夏夙正与一个他不认识的陌生女子坐在一块,便拉了拉对面那人的衣袖,问了句。
少年对面的人正是夏夙的堂哥,镇远大将军家的三子夏衍。
夏衍一脸淡漠,头也不抬:“不认识。”
“也是,你这一年到头也不怎么来书院,能认识就怪了。”少年说完就去问了别人,得到答案后又回来,说道:“竟是北宁侯府家的大姑娘。”
夏衍依旧不肯多施舍一个眼神给少年,自顾自吃着桌上的饭菜。
夏衍虽还是书院的学生,但因为出身镇远将军府,十二岁就开始随其父兄上战场,如今年纪也不算大,却已经是战功赫赫。
他们这些人来书院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
按说夏衍年纪轻轻便有这般成就,应该不用再来书院才是,且镇远将军府深受先帝信任,执掌军权,旗下二十万镇远军也不负皇恩,虎狼之师的威名叫别国闻风丧胆。
只是当年的镇远将军夏启燕不涉党争,属于谁当皇帝就听谁话的纯臣,自先帝时起家,后来也曾听命于废帝,但在废帝倒台之前,镇远将军府惹了废帝猜忌,导致军队被裁减重组,最后只余十万兵马,后又被废帝派去了边境戍守。
这也就算了,废帝还百般算计,让镇远将军家的五个儿子死了最大的两个,只剩下三子夏衍,以及如今不过八岁和五岁的四子五子。
后来今上拿出先帝遗诏,镇远军自然是顺应先帝遗命,助今上夺得了这天下。
只是废帝给夏启燕留下的心理阴影面积实在太大,看如今四方都还算安宁,夏启燕便交出金印,带着手下的兵四处督查练兵去了。
少将军夏衍更是直接被夏启燕从军营里揪出来,按着头送到了书院里。
别人家都希望自己的儿子青云直上一步登天,唯独夏启燕怕自家儿子太过招眼保不住,直把自己儿子往泥里按。
父子两个也曾为此大打出手,只是打完夏衍还是来了书院。
夏衍知道自己父亲这么做并非是杞人忧天,毕竟他们都摸不透新帝的想法,且还有个鬼一般到处杀人的长夜军在,自然是小心为上。
但夏衍还是心有不甘,所以他虽然会来书院,却经常不去上课,不见踪影。
先生们也都拿他无可奈何,因为这位总是缺席的学生每次交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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