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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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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多了。”郎君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带着熟悉的冷香,谢华琅深深嗅了一下,却觉心里都安宁起来,仍旧没有起身,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将昨晚听到的那些,尽数说与顾景阳听了。
      “两年前吗?”顾景阳目光微动,道:“时间这样巧合,我觉得,或许她就是天后。”
      谢华琅不置可否:“或许吧,不到最后一刻,谁能说的清楚?”
      顾景阳见她蔫蔫的,不甚有精神,好像是被日头晒狠了的兰花,倒有些心疼,低头亲她面颊一下,道:“我不会同枝枝吵架的,也舍不得同你发脾气,枝枝不要这样,郎君见了,心里很难过。”
      谢华琅原是在为兄长忧心,不意自家郎君忽然冒出这样一句,真是被甜到了,伸手拍他一下,眉宇之间是少女特有的娇嗔:“谁要你说这个了?道长,你可真会说话。”
      顾景阳垂眼看她,轻轻道:“我说的是心里话。”
      他眼睫很长,眼睛明澈,垂下眼看人时,总有种鸽子似的温润柔和。
      谢华琅喜欢极了,伸手过去,动作轻柔的拨了拨他眼睫,歆羡道:“将来我们有了孩子,眼睛一定要像你。”
      顾景阳温煦道:“像枝枝也很好。”
      两人亲昵的依偎在一起,如此说了会儿话,又将话头重新转到了此事上。
      谢华琅还记得他早先说过的话,问道:“九郎不是说,有事要差我去做吗?可是同县主相关?”
      “的确同她有关,”顾景阳握住她手,低声道:“我猜测她是天后,有你今日所说的话,便更能确定了,然而推测归推测,是否与实情一致,却未可知。此事牵扯太大,不可妄动,枝枝替我去试她一试。”
      谢华琅正色道:“怎么试?”
      “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洛州刺史羊舌冶是天后的人,我也是去岁方才知晓,为防打草惊蛇,一直没有动他。”
      顾景阳道:“你回府去见淑嘉时,假做不经意的透露一个消息,便说我将令他出任剑南道黜置使,看她如何回应。”
      谢华琅身处闺阁,对于朝廷中的官员不甚熟悉,留在长安的倒还好些,总有能见到的时候,对于那些出任地方的官吏,便是两眼一抹黑了。
      “县主会有什么反应?”谢华琅不安道:“郎君,你得早些告诉我,她若真是天后,心中机敏远非常人能比,我若露了马脚,岂非功败垂成。”
      顾景阳失笑道:“哪有这样严重。”
      事到如今,他想要的无非是一个清楚明白,无论那人是淑嘉县主还是天后,都断然不会容忍她活下去。
      只是现下,他见那小姑娘这样惶惶,失笑之余,又有些不忍,温言解释道:“黜置使代天子巡视一方,可便宜行事,职权颇大。先帝、天后两朝,任用寒门士子,打压世家,使得后者不得不退居剑南道。
      羊舌冶出身世家,我遣他去此地,若真是有意为之,便是想借此为由,将他与剑南道世家残余一道处置了。”
      谢华琅听得似懂非懂:“然后呢?”
      “你将这消息告诉她,仔细观量她神情,听她此后如何言语,”顾景阳道:“倘若她说此事奇怪,不合情理,那就可以确认,她一定是天后本人。”
      谢华琅眨巴一下眼,道:“为什么呀?”
      顾景阳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似乎是在思量应该如何开口,垂眼去看,便见那小姑娘一脑袋问号,显然不甚了解。
      “解释起来很麻烦,枝枝听不明白的,”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像是在哄小孩儿:“按郎君说的去做便是。”
      谢华琅被他摸得郁闷了,将他手臂打开,想反驳一句,奈何自己的确不通政务,只得忍下:“她若是那么说了,我该如何应对?”
      顾景阳气定神闲,道:“你便说自己记错了,我说的是山南道黜置使,不是剑南道。”
      谢华琅仔细记住,又道:“倘若她没有那么说呢?”
      顾景阳道:“那就随便说点别的,打岔过去便可。”
      “此事不可操之过急。”
      临出宫的时候,他不忘叮嘱几句:“昨日才去寻了你哥哥,今日马上去寻淑嘉,便有些古怪了。
      天后掌政多年,暗地里的人手不在少数,虽不怕她鱼死网破,但若发作起来,终究麻烦,枝枝,谨慎为之。”
      ……
      谢华琅将这话记住了,归府之后,便往卢氏院中去问安,以免母亲挂心,为之不安。
      高门深深,从正门到内苑,便有好一段路。
      秋日里百花凋零,着实枯燥,府中便在道路两侧摆了菊花,或朱或紫,或黄或绿,花瓣儿纤细而又舒展,千姿百态,绮丽非凡。
      谢华琅瞧的喜欢,左右时间不急,便顺着那条摆满了菊花的小径慢行,还饶有兴致的掐了朵绿菊,信手簪在发间了。
      进了卢氏的院落,迎面便遇上母亲身边的主事嬷嬷赵氏了,她见了谢华琅,微微一怔,随即才笑道:“娘娘回来的倒早。”
      谢华琅见她神情有异,再听内室里隐约有声音传来,心下微动:“有客人在?”
      赵嬷嬷有些为难,顿了顿,方才道:“那倒不是……”
      女婢将垂帘掀开,谢华琅悄无声息的走了进去,便见地上跪了十来个美貌姬妾,芙蓉面上挂着泪,看她来了,忙叩首问安。
      “老爷既这样吩咐,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难为你们有心,专程前来拜别,”卢氏神情恬静,一如既往的温婉,吩咐身侧女婢道:“总是相识一场,我也陪送你们五十两银,去置办些体面嫁妆,趁还年少,寻个好郎君嫁了吧。”
      那十来人愈见泪涌,连连叩首之后,千恩万谢的走了。
      谢华琅看的莫名,待她们都走了,方才悄悄问卢氏:“阿娘,这是怎么了?”
      卢氏伸手去取近处的夹子,默不作声的夹开一颗核桃,她身边人回道:“老爷将家中姬妾都打发走了。”
      “啊?”谢华琅虽早有些猜测,听她这样讲,却也吃了一惊:“这,阿爹他……”
      “年轻时候风流肆意,老来却知道洁身自好了,”卢氏拈起一块核桃仁吃了,淡淡道:“可惜没人给他在边上敲鼓,否则都能登台唱戏了。”
      这话要是叫阿爹听见,该有多扎心啊。
      谢华琅在心里感慨一句,旋即又没心没肺道:“阿娘说得对极了!”

      第72章 归京

      卢氏听得失笑, 目光在女儿面上一瞥, 道:“和好了?”
      谢华琅入戏很快,眼珠一转, 笑嘻嘻道:“他那么疼我,才舍不得跟我置气呢。”
      “那就好。”
      卢氏摆摆手,示意周遭仆婢退下,又拉住女儿手,谆谆叮嘱道:“天家毕竟不同别处。如我与你阿爹这般,倘若真是两看生厌,和离也不稀奇, 可你呢?若是嫁进皇家,哪里容得了你说个‘不’字?”
      “夫妻相处,便是绷着一根弦儿,太紧了不成,太松了也不成, 这其间的分寸,你得自己拿捏。”
      谢华琅顺从的应了声,又凑近些, 悄声问道:“阿娘,你打算跟阿爹和离吗?”
      卢氏给气笑了, 抬手敲敲她额头, 道:“你怎么不挂念我们点儿好?”
      “我就是觉得, 阿爹现在这么做有点晚了嘛, ”谢华琅为母亲打抱不平, 撇撇嘴道:“他今年若是三十,那也不算太晚,这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又来搞这一套。”
      “枝枝,有些话阿娘可以说,你不可以。”
      卢氏正了神情,有些严厉的道:“为人子女者,不可随意妄议父母,你阿爹可没什么对不住你的。”
      谢华琅马上站直身子,有些委屈的垂下头,道:“我心疼阿娘嘛。”
      “你阿爹身边姬妾的确不少,但他并没有宠妾灭妻,内宅诸事,也从来不会插手,情理上站得住脚,”卢氏轻叹口气,柔和了语气,道:“我想要的,他都给了,我应该有的,也半分不少,夫妻风雨同舟多年,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
      谢华琅道:“那现在呢,又算是怎么回事?”
      “说来也很简单,”卢氏莞尔一笑,思量几瞬,道:“他在求夫妻情理之外的东西,只是却得不到,徒生苦恼罢了。”
      谢华琅眨眨眼,道:“阿娘,你是打算……”
      “我什么打算都没有,”卢氏站起身来,为女儿整了整衣带,温柔道:“由他去吧。等他自己玩累了,也就消停了。”
      ……
      谢偃心中早有这主意在打转,原还有些忧虑,真的做出来之后,却觉心中巨石落地,稳妥极了。
      他传了外院管事来,悄悄问道:“人都走了?”
      外院管事垂着手,恭敬道:“按老爷的吩咐,都送走了。”
      谢偃颔首,静默一会儿,忽然咳了一下:“夫人那儿,有什么动静吗?”
      “那十来人走前,去向夫人拜别了,”管事想了想,答道:“夫人叫额外给她们每人五十两银子,又睡了会儿话,才叫打发走了。”
      “我不是问这个,”谢偃道:“夫人她,没有差人来这儿吗?”
      外院管事有些莫名,摇头道:“并不曾。”
      “真的没有吗?”谢偃眉头微蹙,难以置信道:“你再想想。”
      外院管事只得苦笑,又一次道:“老爷,真的没有。”
      “……你!”谢偃面上有一层淡淡怒意,顿了顿,却还是无可奈何,摆摆手,颓然道:“罢了,退下吧。”
      ……
      淑嘉县主所生的女郎兰汀,自然是养在母亲身边,而柳氏所生的郎君谢琛,却被送到卢氏那儿教养了。
      按照规矩,这孩子原本应当交由淑嘉县主的,只是她生产的早了,有些伤身,加之膝下也有女儿照看,着实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别人,这孩子便被送到卢氏那儿去了。
      谢华琅的幼弟谢玮已经十岁,早该从母亲院中挪出去,自己独居的,只是有谢朗在,叔侄二人作伴,便一道留下。
      男孩子渐渐大了,不免生出几分独自出去闯荡,天地遨游的野望来,要迈出的第一步,便是有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地盘儿。
      谢玮想分出去住,谢澜同他要好,当然是同小叔一道的,两人磨了许久,才叫卢氏松口,现下谢琛倒是去的刚好,也叫她有些事情做,免得两个孩子一起搬出去,院子里骤然空了,显得落寞。
      这日清早,谢华琅去给母亲问安,母女二人说笑了会儿,又去逗弄刚刚吃过奶的谢琛。
      出生几天的小娃娃,对外界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反应,他生的也好看,伸手在那白嫩两颊上戳一下,旋即便会弹回去,眼珠乌溜溜的转,着实可爱。
      谢华琅将他抱起,温柔哄了一会儿,卢氏含笑瞧着,道:“你倒很喜欢孩子。”
      谢琛有些困了,打个小哈欠,嘴巴动了动,合上了眼。
      谢华琅见状,便放轻了声音,示意乳母上前来接他,抱下去之后,方才道:“小手小脚,多可爱呀。”
      她还记得谢玮、谢澜小时候是怎么作妖的,格外添了句:“等到会跑会闹的时候,就不可爱了。”
      “还好意思笑话别人——你现在都不是什么乖孩子,更别说小时候了。”
      卢氏听得忍俊不禁,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看,道:“却不知你将来做了母亲,会不会稳重些。”
      谢华琅也不怕羞,见内室中没有别人,便挨挨蹭蹭的到母亲身边坐下,悄问道:“阿娘,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
      卢氏也不瞒她,坦然道:“有的人会觉得疼,有的人便觉疼的轻些,因人而异。”
      谢华琅想了想,又道:“怀着孩子的时候,能知道腹中是男是女吗?”
      这一回,卢氏却仔细想了想,思忖一会儿之后,才道:“小娘子与小郎君是不一样的。我怀阿玮的时候,此前已经生有儿女,他在我肚子里动时,我便觉得这该是个小郎君,生下来一看,果然如此。”
      谢华琅听得眼睛一亮:“还有此事吗?”
      “我是这样的,却不知别人如何,”卢氏说及此处,也觉好笑,揉了揉她额头,道:“女子妊娠生产,因人而异,你不要听我的,要听太医产婆的才是。”
      谢华琅听她提及此处,心下忽然想到另一处,登时甜蜜起来,有些得意的向母亲炫耀:“我先前进宫,见他在翻医书呢。”
      卢氏微露讶异,由衷笑道:“陛下倒是疼你……”
      谢华琅还待说句什么,却听外边有沉沉的脚步声传来,似是有人匆匆赶来。
      卢氏笑意微敛,谢华琅也一样,母女二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有些不明所以。
      前来传信的女婢疾行而至,气息仍有些急,脸上却遍是惊喜,人还没进门,便疾呼道:“夫人,林家世子没有死!再过些时日,便能还京了!”
      谢华琅听闻这消息,险些从座椅上跳起来,心中惊喜之余,仍有些忐忑不安,唤那女婢入内,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卢氏同样面露期待,目光催促的扫向那女婢。
      “宫中有人来传信,说是前线打了胜仗,世子有功无罪,不日便将还京!”
      那女婢喜道:“送信的内侍还要往别处去,只是陛下知晓娘娘心中记挂此事,便叫他先来府中说一声。”
      谢华琅喜不自胜,道:“阿莹姐姐呢?可告诉她了吗?”
      女婢笑道:“已经叫人去说了。”
      谢华琅坐不住了,站起身看向卢氏,急急道:“阿娘,我去见见阿莹姐姐,她此刻不知该多欢喜呢。”
      “瞧你这模样,不定比阿莹还高兴呢,”卢氏说笑一句,吩咐打赏传信的女婢,又道:“我同你一道过去。”
      洗三宴后,刘氏夜里受了凉,便有些烧热,吃过药之后,已然不打紧,只是还得仔细将养,以防万一,谢莹自然是就近照顾母亲。
      听闻女婢送来的消息,刘氏原本有些黯淡的面容也骤然浮现出几分神采:“好好好!”
      她转目去看身侧端娴秀婉的女儿,心中酸涩,竟喜极而泣:“陛下既叫人来送信,想是无碍了,阿莹终究是有福气的。”
      相较于母亲的欢喜,谢莹的神情反倒要平静些,莞尔一笑,道:“能叫阿爹阿娘宽心,便是最大的幸事了。”
      外间有人传禀,道是卢氏与谢华琅来了,刘氏忙擦了泪,叫请她们进来,那妯娌俩一处说话,谢华琅便挽了谢莹的手,同样悄悄絮语去了。
      “真是老天庇佑!”
      谢华琅欢喜的不得了,扑过去抱住堂姐,禁不住掉了眼泪:“我为此事担心死了,当着你的面又不敢说,现下知道无碍,真是……”
      “林崇也是个混蛋!”她恼怒道:“等他回来了,我叫人把他绑起来打,凭空生这样一桩事,叫人这样担惊受怕!”
      “你倒比我这正主还生气。”谢莹心中暖热,取了帕子为她拭泪,柔声宽慰道:“事态如何,仍未可知呢。”
      谢华琅气道:“阿莹姐姐,你怎么还帮他说话呢?”
      “好好好,我帮枝枝,”谢莹温柔哄她:“等他回来,你想打便打吧,我不拦就是了。”
      因为从前林婉那事,谢华琅便有些不喜欢林崇,但就现下的形式而言,即便林崇是个萝卜,回来也比不回来好。
      谢华琅甚至有些庆幸,亏得阿莹姐姐早先没听自己撺掇,跟林家退婚,否则现下林崇回来,反倒是个麻烦。
      现成的朱买臣与恶妻——要真是传出去,整个长安能笑话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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