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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他总是假正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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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温煦,照在人身上暖融融的,隐约有些慵懒,谢华琅放目远眺,瞥见远处有座屋舍,似乎不是皇家用的,心下好奇,便问随从在后的侍从:“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蛇屋。”侍从恭敬道:“都是无毒的蛇,但宫中是留不得的,便养在这儿了。”
谢华琅也曾吃过蛇羹,但对于蛇这种生物,却是真的厌恶,这也是大多数女郎都有的感觉,闻言立即就不打算往那边儿走了。
采青不是爱多话的性子,也禁不住多问了句:“若是爬出来怎么办?虽然无毒,但吓也吓死人了。”
“不能吧,”采素瞧了瞧,道:“远处看不觉得有什么,近处来看的话,墙壁应该很高。”
那侍从笑道:“这位姐姐说得对,墙壁的确很高。”
谢华琅有些恍然,悄悄问顾景阳:“把墙建的多高,蛇才跑不出来?”
顾景阳有些无奈的看她一眼,道:“窗台上抹了雄黄。”
“……”谢华琅小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我以为是怕高。”
“小可爱。”顾景阳伸手去勾了勾她鼻翼,摇头失笑。
……
下午的狩猎,谢华琅进行的格外顺利,连准头也奇迹般的好了许多,一时之间,竟连顾景阳都压过去了。
她有些惊喜,同顾景阳炫耀道:“郎君,你今日要输了。”
顾景阳淡淡一笑,道:“那可未必。”
谢华琅催马到他身前去,笑吟吟道:“敢赌吗?”
顾景阳眼睫微垂,望着她道:“赌什么?”
“赌什么呢,”谢华琅仔细思忖着,自语道:“郎君富有四海,我有的你都有,即便是赌,你怕也提不起兴致。不如这样,你来定赌酬,如何?”
顾景阳仔细想了想,摇头道:“枝枝,我实在没什么想要的。”
现下两马并行,二人离得也近,谢华琅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微微红了脸,伸手轻扯他衣袍,道:“郎君,你靠近些。”
顾景阳便弯下腰去,道:“怎么?”
谢华琅便附到他耳边去,低低的说了句什么。
顾景阳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怔了大半晌,方才有些慌乱的垂下眼睫,道:“枝枝,你……”
谢华琅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道:“你赌不赌?”
顾景阳定定看着她,不知怎么,也红了脸,神情窘迫,久久没有言语。
谢华琅脸上更挂不住了,推他一下,低声道:“你不愿意就算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不想赌,我也没法子。”
说完,便要催马离开,哪知人还没走,衣袍便被人拉住了。
她回过头去,便见自家郎君端坐马上,面色隐约泛红,见她望过来,有些窘迫的垂下头,连扯住她衣袍的那只手,都有些不自在了。
谢华琅也在脸红,同样低着头,问:“陛下,你这是几个意思?”
顾景阳言简意赅道:“赌。”
“还是算了,”都说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谢华琅好容易鼓起的勇气,这会儿也消了:“我可不喜欢强人所难,那多没意思?”
“不是强人所难,”顾景阳几乎消磨掉了一生一世的窘迫,拉住她衣袍不曾松开,低声道:“我愿意的。”
“我不愿意了,你若赢了,我……嗯,帮你,我若赢了,你又没法子帮我。”
说到最后,谢华琅捂脸道:“我都在说什么啊……”
顾景阳定定看着她,道:“我不会输的。”
谢华琅不服气,道:“那可不一定。”
顾景阳目光湛湛,道:“我若是真心想赢,一定不会输。”
“我才不信!”谢华琅有点儿被激到了,震声道:“你若是输了,就要为我做一件事。”
顾景阳应道:“好。”
谢华琅道:“你不问是什么事吗?”
顾景阳道:“我不会输,又何须问?”
“我生气了,赌就赌!”谢华琅恼道:“你要是输了,可不许赖账。”
顾景阳道:“我怎么可能输?”
谢华琅轻哼一声,道:“那就从此刻开始,为时一个时辰届时计算猎物重量,多者赢。”
“好。”顾景阳道:“你先前猎到的那些,都可以计算其中。”
他箭术精良,这一点便宜,谢华琅占的毫不心虚,振声道:“你别后悔。”
顾景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谢华琅信得过他品性:“那就一言为定。”
说完,打马离去,自有侍从随之跟上,照看左右。
顾景阳目视她身影远去,方才道:“我们也走。”
……
谢华琅今日的运气着实不错,不过半日功夫,便猎到了一只鹿与几只山鸡,其余诸如野兔之类的小物,也不在少数。
她着实是起了兴致,既是想同顾景阳一决高下,又有种肆意施展的畅然,颇觉酣畅淋漓。
采青也道:“女郎英姿飒爽,这次怕是赢定了。”
谢华琅欣然一笑,道:“借你吉言。”
顾景阳的本事,她也十分清楚,他说必然能够赢她,也不仅仅是狂妄自大。
他真的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也有这样的底气。
谢华琅可不想输,也没有到此为止的打算,转向一众扈从,道:“分出一部分人,就地看管这些猎物,其余人随我往山林中去。”
扈从中有领头者道:“娘娘,使不得,山林中不比别处,若再分散人力,臣实在是担心……”
“无妨,”谢华琅道:“这是皇家猎场,如何会有猛禽?有人陪着便行,不要紧的。”
那人还要再劝,谢华琅却有些不耐,催马前行,就此离去,扈从们见状,只得分成两队,一队送列位返回营地,另一队跟从照看。
谢华琅马术不凡,骑乘的骏马也雄健,远胜其余人许多,最开始扈从们还能跟上,等到了最后,却只剩了六七人,倒是猎到的飞禽走兽,较之原先多了许多。
扈从们还没有来得及赶过来,身边人也只剩下了几个,谢华琅停下来,等其余人追过来,又叫暂且休整。
不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谢华琅头也没回,只当是落在后边的扈从们赶上来了,哪知没等回过神来,便听利箭离弓后极速行驶中的刺耳破空声传来,惊得人心头战栗。
谢华琅吓了一跳,下意识催马一闪,避开了这一箭,她运气不算坏,但也不算好,金属箭头的弓箭自她腰间擦过,带起了一线红痕,初始时只是麻麻的痛,不多时便渗出血来,淅淅沥沥的往下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一只矫健的公鹿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隐存的令人窒息的紧迫感,长而尖的耳朵动了动,迅速逃走了。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随行扈从出自禁军,反应极为迅捷,先将谢华琅护在正中,旋即厉声喝道:“谁敢行刺?!”
另有人对准天空射了响箭,既是令就近扈从速至,也是示意猎场外驻军情况有变,速来支援。
谢华琅从没受过这种罪,大半边身子都麻麻的痛,原本艳色的唇都白了,若不是情况未明,怕早就倒下了。
先前那声厉喝似乎起了作用,再没有别的箭矢射来,扈从们以护卫皇后为先,不曾主动分人前去探查。
难捱的几十个呼吸过去,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众人仍旧严阵以待,不敢有分毫松懈。
近处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不多时,一个有些颤抖的声音传了过来,敬惧道:“此事、此事着实是个误会……”
似乎有人下了马,且还人数不少,马蹄声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一道近了,一众扈从不敢松懈,却见来人面如土色,汗出如浆,一见了地上血,便站不住身,跌坐在地。
谢华琅面白如纸,拿帕子掩住伤口,痛的声气都弱了:“居然是你们。”
来人居然是宗室的几个子弟,其中便有前几日才丢了世子之位的顾明延。
顾明延油滑,但也不至于太蠢,瞅见谢华琅面色,再看一地的血,便知道这回捅破天了,其余人也一样。
“娘娘,娘娘!”顾明延两股战战,再站不住,如同被抽掉了骨头似的,跪下身道:“我们几人一道前来打猎,瞥见一头公鹿方才射的,绝不是有意行刺……”
谢华琅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冷冷看着他,没有做声,扈从见状,便道:“箭矢有标记,是谁射的?”
顾明延颤声道:“大家都射了,只是不知道为何,有一支箭偏了,我们出行打猎,箭矢带的少了,早就彼此混用……”
这显然就是查不出了。
谢华琅没有再问,扈从们也不做声,顾明延与其余几个宗室子弟汗如雨下,神情凄惶,跪地求道:“娘娘,此事的确与我无关,我若存心记恨,何必亲自上场,惹人生疑,犯下这等大罪?娘娘受伤,于我又有何好处?”
谢华琅仍旧没有做声,或许是血流的太多,她连思维都有些模糊。
其余扈从飞速赶来,见过此时如何,便沉默着将武器对准了那几人。
倘若受伤的是别人还好,伤了皇后,也就注定此事很难善了了。
天气依旧和煦,但谁都知道,一场肉眼可见的暴风雨,就要来了。
第54章 风波
秋高气爽,天空蔚蓝如洗, 任何痕迹留下, 都无从遮掩。
顾景阳望见响箭在天空中留下的那道红痕时, 惊得一颗心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几乎要握不住手中的弓/弩。
那是禁卫特有的传讯方式,整个猎场之内, 有资格用的也只有两个人, 他平安无事, 岂不是说,出事的人是枝枝?
她怎么了,遇上什么事了?
现在可安好吗?
周遭人神情各异,目光中皆有些惊惶, 衡嘉脸上也有些未曾消去的惊骇,顾景阳却无心去看,合上眼,深吸口气, 方才再度睁开。
他想要催马往响箭处去时, 才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 咬紧牙根,猛地一甩马鞭,飞马奔去。
……
既然是出门狩猎,以防万一, 扈从们自然带有伤药, 随时备用。
只是先前谢华琅令人留下看管猎物, 采青、采素的马术逊色于她,马力又有所不如,便被留下了,现下在此的都是男子,却不好相助,她自扈从处接了伤药,用帕子蘸了,掩住伤处,血流了一会儿便渐渐停下,但仍旧是治标不治本。
顾明延身上无伤,面色却比她还要惨淡的多,其余人也一样,瘫坐在地,双目无神,身体不自觉的战栗,同她说话时,声音都在颤抖:“此事绝非我们有意为之,娘娘试想,猎场这样大,谁能保证一定会凑上?一众扈从聚在,我们如何能掩饰得了痕迹?再则,这样的滔天大罪,若是犯下,必死无疑,我们怎敢如此如此行事?”
其余人也纷纷附和。
谢华琅无力言语,并不说话,扈从们将她护住,也不做声,气氛凝滞的令人窒息,也更加令人绝望。
许是察觉到这诡异的氛围,周遭的鸟雀纷纷飞离,扑棱棱的振翅声之后,这方天地终于死寂起来。
远处有马蹄声传来,一片安静中分外刺耳,谢华琅勉力支起身子去看,瞥见当先的人影时,鼻子忽然酸了。
顾景阳一气赶到那处,目光远望,便见一众扈从聚在一处,心下先松口气。
禁军自有规度,必要之时先以贵人为重,既然将人护在中间,想来没有性命之忧。
然而等他到了近前,好容易落下的那颗心,却重又提了起来。
谢华琅既然出行,是做男装打扮,浅褐色的衣袍简洁干净,血染在上边不甚明显,却仍能看出一侧腰腹处的褐色格外深些,连带着骑乘的那匹马的枣红色毛发,都愈见鲜艳了。
没有来得及理会别人,顾景阳催马上前,扈从们井然有序的散开,将他迎入其中。
“枝枝,枝枝!”
望见那小姑娘惨白的小脸,他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好容易唤了她的名字,才觉自己的声音在抖。
先前顾明延说的话,谢华琅其实都听见了,也觉得的确有些道理,可即便如此,凭什么她要遭这无妄之灾?
若他们是无意的,怎么这样巧,周遭那么多人,那支射偏了的箭矢偏偏伤到了自己?
若他们是有意的,那就更该死了。
她遭此劫难,受这样的罪,才是最委屈的。
早先留在此处的都是禁卫,男女有别,她即便心里委屈难受,也不好说出来,现下见自家郎君来了,眼泪就呼啦啦的掉下来了,满眼委屈的看着他,哽咽着唤了声:“郎君。”
顾景阳心疼坏了,想抱住她抚慰,又怕碰到她的伤处,不敢轻易触碰,只握住她手,用力捏了一下,道:“有郎君在,枝枝别怕。”
他取出帕子来,为谢华琅擦拭掉面上泪珠,又温柔哄了几句,见她情绪好些了,方才冷下神情来,问:“怎么回事?”
扈从们不敢遮掩,便将先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的讲了,顾景阳越听,神情便愈冷,听到最后,已是满面寒霜:“有人过来,你们便一丝痕迹都没有察觉到?”
“先前有另一队人被分开,马上就会赶过来,听闻有马蹄声,只以为是……”
“玩忽职守!”顾景阳怒斥道:“相应一干人等,皆降三阶,主官有失察之责,杖四十!”
皇帝怒火正盛,无人敢去辩驳,齐声应是,不敢多言。
护卫之人都吃了这样的训斥,顾明延与其余几个宗室子弟更是心中惴惴,后背衣衫尽数被冷汗打湿,黏糊糊的贴在身上,分外阴冷。
顾明延几乎是爬到近前去,直到抵达禁卫包围圈的外围,方才停下,神情惊惶,极尽狼狈:“陛下,此事并非我等有意为之,而是因缘巧合,这才……”
扈从们虽有失职,但照看谢华琅,反应也不算慢,总算有将功赎罪的机会,顾景阳还肯训斥几句,转向这几人时,却是神情冷酷,一言不发。
顾明延周身僵软,喉咙里也似乎是吞了一只核桃,硬生生给塞住,几乎再说不出话,其余人见状,忙跪地哀求,连声求饶。
顾景阳目光森冷,恨到极处,拈弓搭箭,猝然松手时,箭矢快如雷霆,径直将顾明延心□□穿,深深插进了他身后树干之中,箭身尤且在轻颤!
谁都知道这次犯得事情不小,怕是性命休矣,可即便如此,当死亡骤然来袭时,众人也有些惊骇难言。
身下的骏马打个喷鼻,旋即便安静下来,周遭重新静谧如初,其余几个宗室子弟已然吓得瘫软,涕泪横流,却不敢言语。
“林中人这么多,为何箭矢偏偏射中皇后?巧合吗?朕不信!将其余人收押,送入宗正寺,令江王严刑拷问,务必要给朕一个交代!”
顾景阳将手中弓箭丢与一侧侍从,冷冷道:“景郡王因世子失德而降爵,不思悔改,反倒心怀怨怼,勾结其余几家宗室意图谋逆,同样收押宗正寺,来日明正典刑,以示天下!”
他惯来平和,少有这样的疾言厉色,周遭人战战兢兢,唯恐哪里挨到他的眼,同样受到责难,连衡嘉这样经年的旧人都垂下头,没有叫自己凸显出来。
宗正寺原本就是执掌皇族事务的机构,几位主官自然也是皇族。
汉王年高德劭,做了宗正寺卿,然而他毕竟年长,从不干涉内政,故而宗正寺内的一干事务,皆由江王这个宗正少卿处置。
皇帝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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