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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太妃谁敢动-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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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忌日,冬瑞心虚, 宋余音则是独自伤怀,以往每年她都会给先帝烧纸钱, 以慰他在天之灵。今年不同,时谦的出现让她坚信先帝还活在人世,是以她觉着烧纸钱不吉利,便免了祭奠。
只是这梦境终究不会轻易放过她,当天夜里她就又开始做梦,梦见先帝驾崩的场景。
犹记得三年前的那天夜里,她还在睡梦中,忽闻宣惠帝崩殂的消息传来,她整个人如遭雷劈,半晌回不过神来,打颤的双唇不住地喃喃念叨着,“不可能!怎么可能呢!”
宣惠帝身子骨不好她是晓得的,但太医一直在诊治,且他时常练武,强身健体,近来瞧着好转许多,怎就这般突然的传来噩耗呢?
匆忙更衣起身赶往皇帝的寝宫,一路上宋余音都在发抖,红着眼眶强迫自己不许哭,她总觉得这不是真的,可当她入得殿门,远远瞧见宣惠帝紧闭双目面色苍白的躺在帐中,而太后正坐在龙床边哭得撕心裂肺之时,她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幻灭了!
鼻间酸涩得无法呼吸,她只想近前看他一眼,却被太后呵斥,不许她近前,说她是克夫的祸害!
太后之言虽令她委屈之至,可宣惠帝的骤然离世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打击,回想起之前两人时常在一起相处的温馨画面,她那颗对未来满怀期望的心就此碎裂,周遭一片灰暗,再无生机!
然而这样的场合,她不敢嚎啕大哭,只能死死地咬住下唇,将哭声吞咽至心底!
再次梦到那一幕,今时今日的宋余音依旧疼痛难当,即使身在梦中也能感受到肝胆俱裂的痛楚,睁眼之际,那种肝肠寸断的感觉依旧清晰,抹了把滑落眼角的泪,崩溃的她就这么将脸埋在双膝间,压抑的低泣着。
处理罢冬瑞之事,子时已过,深秋的夜格外寒凉,刺骨的风一阵阵旋来,吹得人头疼,强忍着不适,时谦匆匆往回走。
路过宋余音的房间时,隐约听到哭声,还以为她是腿伤又犯,疼得难以自持,紧张的时谦当即去拍她的房门。发现房门被拴,他又破窗而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迅速跑至里屋,掀帘问她出了什么状况。
才从梦中惊醒的宋余音看着眼前一身白衣的熟悉男子,她已分不清是幻是真,只痴痴的望着他,喃喃地唤了声,“皇上……”
此时帐帘边的粉流苏低垂轻摆着,灯影下的那张小脸满是泪痕,看样子似是大哭了一场,时谦见状心下微梗,不知她为何会这般,将帐帘捋至一旁,挂于银钩之上,轻声询问,“你这是怎么了?手腕疼痛,还是脚疼?哪里不适,我帮你瞧瞧?”
摇了摇头,她一一否认,轻啜着捂着自己的心口,哽咽道:“这儿疼。”
“……”这个位置,恕他无法查看啊!然而他尚未来得及帮她想法子,忽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低眸就见她整个人已扑进他怀中,紧紧的圈住他腰身,压抑的哭诉着,“皇上,你可知你的死讯对我的打击有多大!我一直都以为将来的路还很长,你说我们年纪小,这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但你会让我知道,有时候天意可能是最好的安排,你说你不会负我,将来的我定不会后悔嫁给你。
我以为我们还有几十年的余生要走,我会有足够的时日去了解你,陪伴你,可你却走得那么突然,就这么丢下我一个人,我在庵堂之中日夜念想着你,回忆我们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平淡而温馨的画面再回想时既给了我些许安慰,又令我无比心酸。
很多时候午夜梦回,我都觉得你还在我身畔,静静的守着我,看着我!
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天终于又让我再次与你相逢,等待三年不算长,只要还能再见你,多久我都心甘情愿!”
起初她是无比欣喜的,毕竟这种死而复生的事实属少见,但随着她一步步往下探究,她才惊觉谜团越来越多,而他的态度也越来越令她失望,她试图给他找各种借口,但时日越久,她越发惶恐,“可是……可是你明明还活着,为何不肯与我相认?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愿说我便听,不愿说我也不强求,可你为何就是不肯跟我坦白你的身份?你到底在忌讳什么?是不信任我才不愿与我说实话吗?那么当初你给我的承诺又算什么,仅仅只是哄我而已?”
说起天意,他不得不感慨,很多事大约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譬如今晚,他先见了冬瑞,听她道出当年的真相,再见宋余音时,心中的愧疚更深,加之她在他怀中哭得如此哀恸,他心下一软,终是忍不住向她解释,“我从来都不屑于哄人,当初与你所言皆是发自肺腑,并非虚情假意。”
亲耳听到他说这些,宋余音的心都快要融化了,再抬眸时,她早已泪流满面,悲喜交加,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只脉脉的望着他,破碎的心仿佛被治愈了一般,紧紧的抓住他手臂,舍不得松开,“所以你真的是先帝?你还活着对不对?这不是我的幻念,这是真的,我没有猜错!”
抬指抚去她面颊上那滚烫的泪珠,触手的瞬间,时谦只觉心尖都在跟着颤动,他何德何能,竟令她如此惦念,一念就是许多年!
目睹他迟疑的情状,宋余音再不敢追问,小心翼翼道:“我不问了,你不想说便罢,你可以不回答,但不要打碎我的梦,我很怕醒来,醒来之后就再也看不到这样温柔的你。”
那一刻,他一直坚强的内心终是溃不成军,实不忍见她这幅谨慎惶恐的可怜模样,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什么大业,只想遵从自己的心,终于抬起手臂,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拥抱着,呵护着,轻启唇,颤声唤着她的名字,“余音……都是我不好,害你苦了那么多年。你该恨我的,我不值得你惦念。”
不管旁人如何看待,宋余音一直都坚守着自己的那份感情,“值不值得是我的事,不该由旁人来判定,我觉得值得便可。你若心里也有我,定会好好待我,倘若你没有,不愿与我在一起,你才会觉得无法回应我的心意,认为自己不值得我惦记。”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心如刀割般疼痛,挣扎着想要起身,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我若心中无你,断不会向你许下任何承诺。只不过我的经历太复杂,目前的时机尚未成熟,才不好与你相认,是以才会觉着对不住你。”
她不愿给他压力,但又实在想知道他死而复生的秘密,犹豫再三,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现在能跟我说吗?”
第35章 胎记的秘密
思量片刻, 他迟疑道:“还不是时候……有些谜团我尚未调查清楚, 不能轻易下结论, 以免误导你,待到合适的时机我再告诉你。”
想必他指的应该是她的姨丈盛和帝吧?估摸着是念在她们是亲人的份儿上,他才不愿随口在她面前诋毁盛和帝, 也算给她一分薄面。
思及此,宋余音点了点头, “好, 我都听你的, 只要你好好的,还能出现在我面前就好。”
抚着她柔顺的青丝, 时谦轻拍着她的肩,安抚道:“一切都会有转机的,别胡思乱想,现下才子时, 你再睡会儿吧!”
摇了摇头,她舍不得将他松开,一双手紧拥在他腰间,小脸埋在他怀中, 贪恋这难得的温存, “我害怕,我怕我一松开你就消失了。之前做梦都是这样, 能梦见你,却看不清你的脸容, 还转瞬即逝。”
“怎么会呢?”时谦的胳膊缓缓下移,握住她的手,稍稍用力,捏紧她手心,意在让她感受他的存在,柔声安抚道:“我就在你身边,不会再离开。莫怕,你放心睡吧!”
扶她躺下后,时谦就坐在床畔,眸光柔和的凝望着帐中人,重逢这么久,他都不敢正大光明的看她,直至今日才有这勇气,静静的凝视,仿佛要把三年来缺失的都补上一般。
这样的柔情令她觉着异常满足,然而这一切美好来得太快,快到让她感觉不真实,生怕这只是一片梦境,毕竟平日里的时谦从不肯承认,今夜怎会突然愿意说实话呢?若然没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很可能只是幻象。
心下忐忑的宋余音将手放在锦被外面,一直由他牵着,舍不得松开,即使闭上了眼,过一会儿还会睁开瞧一瞧,就怕他消失无踪。
可这夜里寒凉,胳膊一直露在外面恐她吃不消,只因时谦能感受到她的手指渐渐冰冷,但又明白她不愿松手,遂将她的手臂放进被中,而他则在被角边握住她的手,她才不至于受冻,又可牵着手安心入眠。
他就这么陪着她,看着她的睡颜,纵使周身寒凉也甘愿。
入眠之际,她的眉仍旧无意识的皱在一起,时谦缓缓抬起指尖,轻柔的抚过她那悠如远山的长眉,试图帮她抚平困惑与忧虑,但他也晓得这样做于事无补,唯有给她安稳的日子,她才能真正开怀,成为以往那个无忧无虑的宋余音。
直至她熟睡之后,时谦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站起身来,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回到自己的房中歇下。
回想着今晚的一切,连他自个儿都觉得不真实,前路该如何走,这是个大问题,必须慎重。
昨夜的一切太过美好,以致于宋余音晨起时再回想起来,竟觉那是一场梦,只因时谦太倔强,按理说他不可能突然承认自己是先帝。
难不成因为昨日是先帝忌日,她睡前太过思念,才会做那样的梦?
为验证自己的猜测,宋余音在更衣梳妆后鼓起勇气去往隔壁。
出于意料的,一向早起的他今日竟未起身,听到她敲门,才低应了一声,她就这般立在门外等了一会儿,他才穿好衣衫过来打开房门。
秋日暖辉的照耀下,他的面色稍显苍白,人也无精打采,许是刚睡醒的缘故?
“奇怪,今日你怎的没起来练功?”
神色疲惫的时谦请她进来,摸了摸额头,至今感觉头昏脑涨,行至桌畔坐下,兀自倒了杯温茶喝下,力求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才抿了两口,时谦耳廓微动,隐约听到门外有动静,那脚步声极轻,似是有备而来,不像是巧言,应该是芳月又来偷听。心有防备的时谦并未说出昨夜见过冬瑞一事,只借口道:“昨夜喝了点儿酒,睡得晚,今日才未能早起。”
他说话的语态一如既往的客气疏离,浑不似她昨夜梦中的柔情款款,以致于宋余音有些忐忑,但还是鼓起勇气问了句,“昨夜……你可有到我房中说什么?”
芳月若在门外,时谦自不能说实话,既然余音也当那是一场梦,那他干脆顺应她的话锋,装作什么都不曾发生,“昨晚我和照谦饮酒至半夜,回来倒头就睡,怎么可能进你的房中?”
没去吗?难道真的是她的幻觉?因着之前她也经常出现先帝还在的幻念,是以这回她也不敢过于肯定,但那感觉比以往更真实,是以她还是心生狐疑,“可我明明记得你在我帐边,说起三年前的事……”
她只是想求证而已,可话未说完就被他冷声打断,“宋姑娘怕不是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这一直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我从不曾说过我是真的先帝,也就不会晓得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别再拿这事儿问我。”
冷言厉语如刺骨的冰水,瞬间浇灭她的一腔热情,好一个一厢情愿!宋余音一听这话顿觉没脸,心梗至极,一双无措的小手紧捏着自己的衣裙。
嗓子不舒适的时谦强压下一声咳,“今日我身子不适,你也回去歇着吧!无需陪着。”
实则他只是不希望再说下去会被芳月怀疑,更何况他这会子头疼欲裂,意识并不清醒,才会请她离开,但这话在宋余音听来颇有些下逐客令故意找借口的意味,心下委屈的她连再多问一句的勇气都没有,垂下眼睫,掩下泛红的眼圈,甚至都没有应声,羞愤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时谦才拖着沉重的脚步关上房门,浑身发烫的他只觉脑袋像是戴了紧箍咒一般,胀得生疼,书怕是看不了,只好先回到帐中躺下。
回去后的宋余音心下难受,但回想起他今日的状态,又觉哪里不对劲儿,他的面色似乎苍白得过于异常,憔悴不堪,难不成是病了?所以才会催她离开?
一想到这种可能,宋余音心生担忧,很想立即回去看看,但又念及他方才不肯承认,还说她一厢情愿,被深深刺痛的她总觉得自个儿不该再去管他的闲事。
纵使生气,她仍旧放心不下,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去找照谦,让他出面去瞧瞧,看时谦是否有恙。
熬到后半夜才睡的照谦困得厉害,若非云珠亲自来请,他绝不愿爬起来,不忍让她失望,照谦才闭着眼勉强穿上衣服,去往师兄的房中。
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动静,照谦这才觉得怪异,要知道师兄他觉浅,一般有点小动静都会醒来,这回他拍门如此大力,他竟没反应,这不应该啊!
担心他出什么事,照谦干脆从一旁的窗户那儿直接翻了进去。进屋便见他师兄正躺在床上,满头是汗,昏迷不醒!
照谦只知他昨夜为了审讯冬瑞,身着单衣熬至半夜,并不晓得他后来又在云珠房中坐了许久,回来后时谦就感觉浑身不舒坦,时冷时热,嗓子发干喉咙冒烟,鼻塞导致头疼欲裂,想着睡一觉兴许能好些,结果越来越严重,这会子已然撑不住。
察觉他面颊发烫,照谦赶忙将手伸进被里,惊觉他的衣衫已然湿透,想帮他换一件,试了几下才发觉一个人将他扶起换衣实在困难,无奈的照谦只好出去找云珠帮忙,由他在后面将人推起,保证时谦半坐在帐中,好让宋余音帮他解开衣衫。
反正她已经瞧过他好几回,也不在乎多这一次,更何况时谦病重,情况特殊,宋余音也就没扭捏,答应帮忙。
两人合力才好不容易将他的中衣褪下,随着衣衫滑落,坐在时谦后方的照谦无意中瞥到他后背,惊得双眸圆睁,说话都开始打结,“云……云珠你快看!”
“怎么了?”见不得他一惊一乍的模样,宋余音绕到他身边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就见一块胎记赫然出现在眼前,而那胎记正是在腰间!
这……这也太诡异了些!不止她惊诧,照谦也是百思不解,“不对啊!上回我看得一清二楚,明明没有胎记啊!怎么突然出现了呢!”
上回隔着屏风,宋余音不敢肯定,这回离得那么近,没有任何阻挡,且照谦也在身边,连他也瞧见了,那就证明她没有眼花,时谦身上真的有胎记!这可是切切实实的证据,能够证明他就是先帝的证据!
那一刻,宋余音感觉体内的血液又开始沸腾,似走进死胡同的人终于寻到了出口一般,困顿许久才惊现的亮光越发令人心潮澎湃!
只是这胎记为何时隐时现呢?照谦默默在旁捋着,“你让他脱衣看过,我也让他脱过衣裳,平时都不曾瞧见胎记,只有你在那次他沐浴时瞧见了,还有今日也出现胎记,如此古怪,到底因由何在?”
照谦不由怀疑,“难道跟水有关?沐浴和出汗时才会有胎记?”
这个说法似有道理,却也有破绽,“可你说之前也曾与他一起沐浴,并未见到胎记啊!”
“那倒也是,”照谦百思不解,急得抓耳挠腮,“为何之前我就不曾见过呢?”
默默回想着这几次胎记的出现和消失,宋余音眸光一亮,似乎明白了当中的蹊跷!
第36章 宋余音绝望离去
上次沐浴有热水, 这次时谦发热生病, 胎记都会显现, 她不禁猜测着,“那不是代表这胎记只在他身子滚烫之际才会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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