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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娇娘-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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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他自己都没把这事当一回事,也不见他急,成日里只顾得上哄自家小姑娘。
  刘冲那边见谣言这般顺利,心底原还有几分幸灾乐祸,想着这一次,柳大人必是要抹了覃九寒的案首之位了,说不定连秀才也没得当。
  但一直到知府大人设宴,宴请此次上榜的秀才,都不见柳学政有什么动作,就连覃九寒府上也是,安静得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刘冲忍了两日,终是忍不住了,他倒没蠢到家,寻了几个和他一般嫉恨在心的落榜考生,一道前往知府宅子。
  因着今日设宴,知府宅前便热闹了不少,不少老百姓都想一观秀才老爷的风采,聚在知府宅前围观。
  见刘冲带着七八个书生同来,老百姓们皆是眼前一亮,还以为又有秀才老爷们结伴来了,均是七嘴八舌道,“秀才爷来了!”
  刘冲闻言脸一僵,朝围观的老百姓道,“我等并非此次院试的上榜考生,此番前来,是想向柳大人讨一公道。”
  老百姓嘛,最爱看的便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再就是清官破案的故事。
  此时一听,都露出了好奇的神色,恨不能拖家带口过来围观。
  衙役一见这情景,也不敢自己做主,便直接进门去请示知府了。
  知府正好举杯邀众人饮酒,听了衙役的话,略一迟疑,不知来人是想讨什么公道,但转念一想,毕竟他们是找柳大人,他也不好擅自做主,便朝柳学政说明了原委。
  柳大人一听,便眯起眼去看下座的覃九寒,只见他正施施然饮酒,动作丝毫不乱,仿佛对外界之事毫不在意。
  柳学政忍不住暗暗赞叹,此人非池中之鱼!那日,他收了诋毁覃九寒的信件,上门质问,若是一般人,面对着决定他科举成败的主考官,便是被冤枉了,也是只能慌乱喊冤。
  可是覃九寒却剑走偏锋,知道即便喊冤也不一定能取信与他,更何况浮山县离锦州府足有五六日的脚程,等他彻底了解情况,打消对覃九寒的怀疑,早过了揭榜之日,覆水难收,已成定局了。
  覃九寒干脆直接承认他所有的怀疑,然后丝毫不乱,反过来质问他,直接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让他生出愧疚之心,继而坦荡揭晓两人的未婚夫妻关系。他当时虽说还要取证,但实际上内心早已深信不疑了。
  覃九寒的攻心之计,不得不说,对他,算是作效。
  直到回了家,他才意识到,自己被算计了个底朝天,偏偏他还记恨不起来,甚至觉得此子果真是个人才。
  若是那一日可以算作巧合,这一次的流言却愈发坚定了他的猜测。
  这流言一谣传开,他便觉这谣言来的蹊跷,仿佛是看准了他厌恶风流学子的命门。说起来,柳大人也是有些替自己喊冤的,他虽厌恶那些私德有亏的读书人,觉得他们愧做孔夫子门生,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名节,但也从未想过一棍子打死一船人。
  毕竟,年少风流贪色,再正常不过,他年轻时也犯过这样的错。
  他真正厌恶的是,那些伤天害理、乱了人伦的读书人,连人命都敢随意剥夺,这样的人,如何做得了父母官,如何治理一方之民众。
  就如同那害得青楼女子自缢的书生,虽说只是青楼女子,但在他眼里,一样是百姓,一样是人命。手中沾了人命的书生,如何能做官?
  再譬如那人写信前来揭发覃九寒私蓄娈奴,他一开始也是气急了,才脱口而出要抹去他的功名,毕竟是他寄予厚望的后生,事发前他还曾细读他的文章,准备亲点为案首。自己看中的案首不敬孔夫子,让一娈奴扮成书童,夜夜贪欢,这可比什么逛青楼楚馆严重多了。
  逛青楼楚馆不过是风流,娈奴扮书童,孔夫子像前夜夜笙歌,这便是原则问题了。
  可是,自那次青楼女子案流传开后,同僚学生皆以为他不喜学子风流,甚至厌恶到要因此而革除旁人功名的地步。
  他堂堂学政,又不能追着人家解释,告诉人家,我真不是嫉妒那些学子有娇妾美婢,我不是那种眼热旁人左拥右抱之人!我一大把年纪了,怎么可能那么不正经!!
  被外界误会也就罢了,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么多年,他自认公正严明,从未因着自己私心而革除不该革除之人的功名。
  但是!!他家夫人就不乐意了,任谁被外界传成个母老虎,恐怕都得在家中暗自垂泪了,只不过,他家夫人性子更别致些,倒是不垂泪,光折腾他了。
  鸡毛掸子、搓衣板什么的,柳大人表示,习惯了,习惯了!


第48章 。。。
  因此; 前日,覃九寒找上门来,只说了一句话; 他便禁不住诱惑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大人若和学生合作; 这嫉恶如仇的名声; 自会不攻自破。”
  嫉恶如仇的名声也就算了,若是能连带洗刷一下夫人的冤屈,这才是重中之重!
  柳学政几乎不假思索,便同意了对方按兵不动的建议。
  “观其事,知其性情。揭榜才过一日; 这谣言便散布开来; 矛头直指学生; 甚至未加掩饰; 摆明了便是想利用大人的嫉恶如仇来革除我的功名。可见,此人虽有些小聪明,但必是做事不顾后果,冲动易怒的性情。”
  覃九寒细细分析了幕后之人的性情; 然后一击必中指出对策; “大人不若按兵不动,不需为我辩白; 学生和好友也会闭门不出。待到知府大人设宴之日; 大人如常参加便是,到时候,幕后之人必会现身。恐怕还是打的讨公道的旗号。还请大人静观其变!”
  柳学政当时便觉得有些冒险; 忍不住问道,“若是那人忍住不来,这风流的名声,你岂不是背定了?”
  那时的覃九寒,也如现在这般不露神色,面上看不出波澜,仿佛丝毫没被外界这些风风雨雨所影响,淡淡道,“他若不来,我倒要高看他一眼。但是,他——不值得我高看,哪怕是一眼。”
  柳学政当时还觉得此人虽有才,却有些自负了,读书人名声为重,真要背上个好色风流的名声,虽无伤德行,但多多少少会有些影响。
  但当知府大人在他耳边道,府外有人前来讨公道的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覃九寒的确可以担得起“攻心为上”这四个字了,他将人心算计无遗。
  这一遭,覃九寒不光算准了他想要改变名声的急迫,也算准了幕后之人嫉贤妒能、冲动易怒的性情,更拿捏住了百姓的好奇心。
  旁人要坏他名声,他便将反击做到极致。
  知府宅前,数千百姓围观之下,堂堂学政亲自为他正名!
  想必那想要毁他前程的人,必定恨得直咬牙了!
  还真是漂亮的反击。
  柳学政心下赞叹,面上却不露声色,起身道,“方才衙役来报,说是有人要向我讨个公道。众位秀才可愿同往?”
  众秀才还不知发生了何事,见柳学政相邀,便都起身拱手应下。
  柳学政、知府、府学教授以及此次上榜的秀才,浩浩汤汤近百人,一道往外走,气势很能唬人。
  行至门前,百姓们先是一惊,继而犹犹豫豫打算跪下,被知府大人免礼,才又兴致勃勃围观起来。
  见到这番场景,刘冲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发颤,不知是畏惧还是兴奋,畏惧于事情无法回头,兴奋于府试院试两夺案首的覃九寒,也许就在今日,身败名裂!!
  柳学政踱步过来,看向人群中领头的刘冲,问,“方才说要讨个公道的,可是你?”
  刘冲身后的几人皆是吓得愣神,唯独刘冲,上前一步,扬声道,“是,正是学生刘冲!”
  跟着柳学政一起出来的,有锦州府府学的教授,也曾给刘冲授课过,一见来人是刘冲,当即暗道不好。
  但此时的情况,已经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由不得他们左右,便也只能静观失态如何发展。
  柳学政得了刘冲的回答,便正色道,“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你要讨公道,为何人讨公道?你可想清楚了?”
  柳学政仍是想救他一救,一再暗中提醒他,想清楚再开口。文人多重名,风流还算是众人能接受的,但嫉贤妒能,甚至因嫉妒而诬陷同行,就为同行所不齿了。
  他这口一开,恐怕日后只能另寻出路了。
  柳学政一再提醒,覃九寒自然觉出他的意图,不过并不放在心上,刘冲若是真能及时收手,他放对方一马又如何?怕就怕他,蠢,而不自知!!
  果然,刘冲丝毫没能领悟柳学政的意图,豁然指向人群中的覃九寒,大义凛然道,“学生是为天下学子讨一个公道!敢问柳大人,覃九寒其人品行有亏,如何担得起案首之名?傅兄、钱兄皆是才高八斗,不过是策论略输一筹,为何屈居覃九寒这小人之下?学生不服!”
  他倒还算有些小聪明,没直接说,我嫉妒覃九寒做案首,反而找了个大义凛然的理由,替第二三名的学生讨公道。
  这一下,原本还在悠闲看戏的傅秀才和钱秀才坐不住了,这人自己发疯就算了,怎么还将他们二人拉下水了?
  两人赶忙出来表态,“刘兄所言差矣,这案首之位,是柳大人和众位大人商议所定,自然是再公正不过。更何况,覃秀才的大作,我等已然拜读,甘拜下风。”
  两人又朝覃九寒拱手,才又赶紧钻回人群中,生怕又被刘冲拉下水了。
  刘冲见傅、钱二人不敢出头,心道二人真是胆小怕事,随即扬声道,“还请学政大人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柳学政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蠢货,随即按照两人先前商量的,朝覃九寒示意,“覃秀才,既然这位学子对你的案首之位不服,便由你来和刘学子辩一辩。”
  身旁的人连忙让开道,覃九寒便不急不缓走了出来,他今日身着蓁蓁亲自做的靛青色长衫,滚了浅色银丝梅纹边,身材颀长,再加上他五官深刻、瞳眸略浅,看人的时候微挑眉梢,整个人仿佛贵气天成,竟还有几分温文尔雅之意。
  倒是和他面对面的刘冲,本来刘冲是那种最普通的书生长相,虽然不似覃九寒那般出众,但算得上是温文儒雅。但自此次院试落榜后,他便如同疯魔一般,夜夜难以入眠,整个人憔悴了不少,又加之面由心生,愈发面目可憎。
  不对比倒还好,一对比,众人就不免觉得,这新晋的秀才,还真是难得的俊朗。
  覃九寒也不假作什么谦逊,直言道,“刘兄对我的学识有所怀疑?那还请刘兄指点指点,想来,此番院试三甲的文章,刘兄必然已经看过了。”
  本来么,文人虽然重谦逊,但也不是那种“你打我左脸、我伸出右脸给你打”的谦逊,该有的风骨,是决计不能少的。
  更何况,覃九寒骨子里就不是个谦逊的人,他虽不自负,但向来觉得世间大多数人都不过蠢货而已,任人操纵,极少数人才值得他费心思罢了。
  所以覃九寒话一出口,在场的其他秀才,不但没觉得他傲气,反而还增了三分好感,觉得此人有读书人的风骨。
  有的秀才甚至抚掌道,“覃秀才所言极是。咱们读书人,手底下见真章,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反让旁人看笑话!刘兄你不若也将你的院试文章公之于众,让我们在场之人评判,谁优谁劣,一目了然!!”
  “是啊!”“说的不错。”“有道理!”
  面对众人的起哄,覃九寒自是岿然不动,八风不动,甚至还朝刘冲拱拱手道,“我无异议,刘兄你呢?”
  刘冲先是被这阵仗吓了一跳,旋即稳稳心神,道,“众位误会了。覃兄的文章,比起我这名落孙山之人,自是好了不少的。”
  老百姓还以为要当众比比文采,正摩拳擦掌、双眼发光盼着呢,结果刘冲一句话给回绝了,皆是失望不已,有的脾气躁的,开口道,“咋就不比了呢?你连比都不比,就认输了,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市井百姓说话本就这般,直接粗暴,不加丝毫掩饰。刘冲在利用这些市井百姓传流言时,自然乐见其成。此刻自己成了百姓嘴里的谈资,就面红耳赤,若不是端着读书人的架子,恐怕要破口大骂了。
  刘冲此时也知道了,比文采,他是比不过覃九寒的,傅秀才和钱秀才倒是能和覃九寒不分伯仲,但两人皆是胆小如鼷之辈,必不愿意做出头之鸟。
  好在他还有后手,刘冲深吸一口浊气,强忍内心的慌乱,方才跟着他一道来闹事的几个学子,见势头不对,早已不见踪影。现在只剩下他一人,身后是看热闹起哄的老百姓,面前是小他几岁却高他三四寸不止的覃九寒。
  他咬牙道,“我方才便说过,我是为傅秀才和钱秀才不平,两人文采不输覃九寒,品行却比覃九寒只高不低!傅秀才和钱秀才不愿出头,我便为天下学子出这个头!敢问柳大人,道德败坏者,如何能做案首?”
  众人看他总算说到点子上了,便都竖起耳朵静观事态发展。前几日席卷整个锦州府的流言,众人自然有所耳闻,甚至可以说是津津乐道了。
  覃九寒寒声道,“敢问刘兄?覃某道德败坏,从何谈起?”
  “你流连烟花酒巷,宿妓、戏娈。这还不算道德败坏吗?”刘冲怒指覃九寒,扬声道。
  覃九寒面无表情,直视刘冲,一字一句质问,“刘兄从何得知这些消息?莫不是听了街头的传言,便一口咬定我是道德败坏之人?你口口声声说为天下学子讨个公道,句句皆以天下学子代表自居,你可问过天下学子?”
  “你心虚!你就是贪恋美色之人!”刘冲咬牙切齿,仿佛喊得越响,这罪名就能定下一般。
  “我问心无愧!”覃九寒抬眸扫过现场众人,无所畏惧,道,“刘兄口中种种,我皆未做过!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锦州府青楼楚馆问一遭,我可曾踏足烟花之所?”
  “也正好,让我与那花魁对峙一番,省得她说些不清不楚的话,坏我名声!”覃九寒冷声说着,继而嘴角边噙起了笑意,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我家中有一童养媳,恐惹得她伤心垂泪。”
  众人哗然,交头接耳,皆道,“怪不得这覃秀才一点不慌呢!原来人家中有娇妻,压根看不上那些子什么花魁啊花娘子啊!”
  围观的妇人皆是感动不已,都说文人多薄情,没想到覃案首这般专情,完全满足了他们对男子忠贞与一人的幻想,原本还中立看戏,顿时全部倒向覃九寒一方了,还你一句我一句声援。
  “刘公子真是的,怎么能听信传言呢?我们这般没见识的妇人都知道,胡乱嚼舌头是要下阿鼻地狱的!”
  “人家家中有青梅竹马的童养媳,怎会看上妖妖艳艳的花魁娘子?”
  “刘公子莫不是嫉妒覃秀才得了案首,自己却榜上无名,才这般诬陷覃秀才的?”


第49章 。。。
  眼下这幅场景; 却是出乎覃九寒的意料之外了。
  他特意按兵不动,由着刘冲在知府设宴之日闹事,自然也是想靠着悠悠众口来破解流言。
  但; 方才那一句“家中尚有一童养媳; 恐她伤心垂泪”; 却是一番痴嗔怒念作态中,唯一的真情流露了。
  他家小姑娘因为流言而闹了点小别扭,虽不到暗自垂泪的程度,但也偷偷把给他绣了一半的荷包丢到床脚了。
  小姑娘难得闹一闹小脾气,就犹如脾气娇软的小猫难得伸爪子挠你一挠; 不光要拿小鱼干哄一哄; 还要时不时把小猫放在嘴上说一说; 让他家小猫知道; 他就圈养了这么一只可爱到让人心颤的奶猫。
  谁知道他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话,怎么就引得妇人们七嘴八舌出来声援了。
  俗话说得好,乱拳打死老师傅。若说实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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