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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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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件事,哪件都拖延不得。
站出来的大臣越来越多,几乎是大半的人都站出来跪请皇上让皇后娘娘今早入土为安,对于这件事上,卫老国公也是这么觉得的,也跪了下来。
纪灏看着这满朝文武的共请,皱着的眉宇化不开,明知这件事透着蹊跷,他却不能在这时候反驳请求,人死还不让其安稳,他会被天下人诟病。
沉默了许久,纪灏传了礼部尚书,将皇后和公主的身后事交由他来操办。
……
在皇后娘娘和小公主意外身亡的第二天下午,宫中摆起了灵堂,阜阳城中家眷夫人入宫哭灵,所有铺子挂白绫闭门三日,穿素衣,在家哭灵三日。
消息传开去,还有人身穿丧服跪到宫门外哭灵,雨后的阜阳城天气很好,但阳光却不能抚慰这些人的心。
沈大夫人是被搀扶着送入宫的,原本皇上已允了她在家哭灵即可,可沈大夫人强撑着要入宫来见女儿最后一面,看到棺椁内收拾起来的尸首后,沈大夫人几度哭晕过来,最后是急请了太医,又送回了沈家去。
而延寿宫那儿,太后娘娘始终是没能下床来,方太医他们是日夜守在外头,生怕太后出个三长两断,不敢有所怠慢。
到了哭灵的第三天,淑妃醒了。
看守的太医急忙派人将消息送去给皇上。
半个时辰后,纪灏出现在了屋外。
秋瑶伤的很重,她被流云从屋内踢出来时,流云是使了全力的,而在这之前又与他有过一番打斗,加上之前在法场外受的伤,要不是因为她习武之人身体骨比一般人强壮些,她早就没命了。
可就算是保住了性命,秋瑶依旧虚弱的很,她身上好几处都被火烫伤了,浑身的疼是从骨骼中透出来的,不能动,张嘴都很困难。
努力撑开眼是为了能见到皇上,纪灏过来之后,秋瑶显得很激动,直到纪灏抓住了她的手,她才渐渐平息一些,由一旁的宫女喂了水之后,她看着皇上,视线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却是急着想要告诉他情况:“皇上,皇后她,她一心求死,死在,死在里面,就,就威胁不到纪凛了。”
她说的极慢,每说一个字喉咙就跟被炭火烫过那样的疼,她用力的抓着纪灏的手:“法场,是纪凛的人。”
秋瑶脸上的神情太痛苦了,以至于纪灏并不忍心她这样接连不断的往下说,他下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看着她被纱布缠绕的半边脸,伸手轻抚了下:“是谁将你伤的这么重。”
秋瑶感觉到了自己的脸和他的手指间隔了什么,但她看不到也摸不着,视线还有些模糊,她只能这么望着他,哑着声:“纪凛的暗卫。”
“女子?”
秋瑶缓缓摇了摇头。
纪灏的脸色沉了下来,暗卫是男的,但现场发现的五具尸首皆是女的,孩子找不到可以皆是成烧成灰烬,一个成人怎么会找不到。
如果这暗卫逃出去了,他就一定会带走皇后和孩子。
纪灏猛地站了起来:“来人!”
十七带人出现,纪灏命他们搜索皇宫上下,看是否有人在着火那天夜里离开皇宫,再派人出宫盘查各城门口,一旦有可疑人出城即刻拿下,押后审理。
秋瑶察觉到了不对劲,但纪灏没有让她继续说什么,而是嘱咐她好好休息,很快离开了。
…………
殿前那儿哭灵最后一日,气氛依旧是很悲伤,傍晚的时候,白玉滢由宫人搀扶着到了一旁休息时,几个侍卫出现,皇上请她去永和宫走一趟。
白玉滢脸上未有异色,接过夏堇递来的水后,喝了半杯,简单收拾过头发跟着这几个侍卫朝永和宫走去。
经过殿外时,跪在人群里的郑贵妃发现了跟着侍卫离开的德妃,微抬了下身子,招手让贴身宫女过来,在她耳畔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又跪了回去啜泣。
从前殿到永和宫的路很长,走到的时候天色微暗了些,白玉滢提起裙摆走入永和宫,经过小径,眼前便是被烧成废墟的厢房。
大雨淋过后,那些墙面还是黑的,绕过走廊前去,皇上就在厢房的后面,负手而立。
“皇上。”白玉滢和往常一样,除了恭顺之外,没有多余的情绪,站在几步之外,淡淡行了礼。
纪灏看着废墟堆内最中间的位置,没有转身,语气十分的温和:“永和宫走水时,德妃身在何处。”
第126章
“妾身听闻永和宫走水; 过来看过,当时里面忙乱成一团,妾身见帮不上什么忙; 就回华阳宫了。”白玉滢没有犹豫; 也没有隐瞒自己来过永和宫的事,回答的很快。
过了会儿; 纪灏转过身看她:“那你身边的宫人可有前来帮忙。”
白玉滢迎上了他的神情:“回皇上的话,没有。”
纪灏所站的位置是厢房内的窗户; 如今只剩下一堵墙; 从这位置往后; 是永和宫的后墙,那天夜里所有人都集中在前面时,这边几乎是没有人经过; 要想在这位置破窗而出,对于一个身手不错的人而言,算不上太难的事,但从这儿离开皇宫; 却得有人掩护。
“先祖皇帝在时,皇宫初建,因担心地势原因会积水; 就在宫中修了两条暗道,主要是用于排水之用,但很快,阜阳城外魏河挖通之后; 引水出去后,城内各河道水位下降,宫里也不会有此顾虑,之后其中一条暗道被封,另一条因有积水,废弃之后也没再使用,许多年过去,极少有人知道这件事。”
“二十年前长门宫北角高塔修缮,是当时候的白侯爷负责的,废弃暗道的位置就在长门宫后面。”
白玉滢微仰了下脖子:“皇上想说什么?”
“这条暗道平日里一直有积水,即便是有人知道也没什么用,没人可以屏息这么长时间潜出去,但去年是旱年,阜阳城中接连数月没有雨水,入秋后那点也是杯水车薪,城中河道水位下降,暗道中的水也退了,今年入夏后雨水也少,暗道中的水始终没有积起来,朕派人去查看,不过及膝。”
“那皇上应该今早将其封起来才是。”白玉滢诚恳的很,水位下降,那就代表着有人可以从暗道出入皇宫,必须要赶紧封起来才是。
纪灏料想她会装傻:“厢房着火时,德妃离开永和宫,后来为什么会出现在长门宫。”
“妾身去看姜淑妃了,皇后和公主葬身火海这样的事,姜淑妃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纪灏看着她,眼神渐渐锐利:“西巷内有三名获罪宫女无故失踪,不是德妃送她们进的火海,用以掉包皇后她们,再将皇后带去了暗道,让她们离开皇宫。”
白玉滢却笑了:“妾身今日可是第一次听皇上说起暗道一事,那天妾身就只带了三个人到永和宫,我若将她们都送进火海,妾身独自离开时也该有人看到,皇上,您这么说,难道皇后还活着?”
西巷中关的都是过去在宫中获了罪过去的宫人,有些人在那儿呆了几年,长的几十年都有,这地方的人失踪一两个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德妃放人出宫,应该比朕更清楚。”
白玉滢脸上的笑意敛了起来,神情微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妾身救谁都不会救皇后,皇上您若非要说妾身有罪,妾身也无话可说。”
纪灏看了她一会儿:“你恨朕。”
白玉滢转过身看那废墟:“妾身更恨他们。”
“你母亲过世时,可是皇后允了你回去奔丧。”
“这样的恩惠就值得妾身冒险?那这天底下的人也太容易舍身了。”白玉滢的话里带了一抹讽刺,“妾身母亲之所以会死,也是拜他们所赐,若非大哥流落在外,父亲官职被削,妾身被囚华阳宫,妾身母亲怎么会忧思过度。”
说完后白玉滢停顿了下:“皇上拿这些事来问妾身,不觉得可笑么。”
问一个与皇后有深仇大恨的人有没有放她出去,她白玉滢是傻了不成,拍手鼓掌都来不及,还冒险去救人?
这时有人前来,在纪灏耳畔说了些话,不多时,白玉滢就听到了他们离开的脚步。
“妾身恭送皇上。”白玉滢在他离开那方向福了福身,继而看着那堆废墟,笑意渐敛下去。
母亲出丧那天,大哥告诉了她两件事,一件事父亲早年间告诉大哥,宫中有暗道的事,另一件是大佛寺的出尘大师给皇后的推命。
当时大哥的本意是让她找机会逃离皇宫,万一有一天父亲出事,白家落入到白显瑜手中,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她将这线生机给了沈嫣,报她当时放她出宫去送了母亲,也报她今后对大哥的照顾,她没想过这辈子还会离开皇宫,二哥不会放过大哥是因为当初大哥在王姨娘的汤药中下过毒,而她,二哥不会杀她,皇上没有足够证据顶多就是将她关去冷宫,冷宫而已,她会活着。
…………
纪灏的确是证据不足,他想到了沈嫣诈死离宫,想到了她从哪里逃出去,但却不能够证明是德妃所为,更不能证明皇后没有死。
宫中大小事务德妃掌了一半,贤妃掌了一半,她想要在内务府中动手脚易如反掌,悄无声息在西巷找几个替死鬼更不是难事。
而他发现的太迟,宫里的证据被毁的差不多,宫外,再没有他们的踪迹可寻,甚至这件事中,还有郑贵妃替德妃抹事的痕迹。
这已经是大火后的第四天,什么都晚了。
从宫中在诈死离开的沈嫣,出城后前往黔谷,又从黔谷换了马车,抵达九庄时,已是深夜。
马车经过田野时,周遭还有虫鸣声传来,格外的安静。
在进了个村子后,马车从村后的路绕过去,一直绕到了半山坡,木槿下马车扶了沈嫣下来,远远望上去,那儿有微光。
夜色朦胧,沈嫣却能清晰看到那个站在山坡上的人。
他往下走来,脚步有些急,到来后两步并成了一步,背着光的,沈嫣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熟悉他的身影,还有将她抱到怀里后的气息。
不用抬头她就认得。
这与纪凛偷偷入宫时的见面不一样,这是半年来他第一次放心的将她抱到怀里,再不用担心什么,也不用顾忌任何,在权衡所有之下,终于能将她带回身边。
村落的风里带着一股青草香,还有泥腥子,混在一块儿,让人觉得清新,还有一种释放感。
沈嫣张开手回拥他,埋头在他胸前,听着那咚咚的心跳声,眯上眼,就是不想说话,只想这么抱着他。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灵珠他们都已经走上去了,不远处似乎有人站着看守附近,沈嫣微动了下手臂,纪凛应声松开手,低下头看她,眼眸泛着光,尽是思念。
沈嫣笑了,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踮起脚,迎了上去。
是等不及了,也是受她的鼓舞,沈嫣还未触碰到他就已经低下头来,攫住了那一抹思念已久的润唇,极尽温柔的,要将这段时间的想念传递给她。
沈嫣回应着,环住他的脖子,脚下忽然悬空,纪凛将她抱了起来,很快她的脚踩到了石块上,与他差不多高了,不用踮脚。
忽然,山坡上传来了一阵哭声,打破了这一美好。
“唔。”
沈嫣推开了他,很快分辨出了这哭声不是平姐儿的,望着他看了会儿,意识过来,沈嫣跳下石块,朝着山坡上快步走去。
纪凛怀里的熟悉气味一下被风给冲淡了,温度也没了,熟知儿子脾气的他叹了口气,追了上去牵住她,以防她走的太快跌倒。
走上最后的石阶后,沈嫣看到了席嬷嬷,还有她怀里的孩子,再往前的脚步开始慢下来。
纪凛知道她在想什么,牵着她走过去,席嬷嬷见到皇后娘娘后也是激动的很,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她,沈嫣抬起手,接住了襁褓。
手臂往下沉时沈嫣愣了愣,继而便是一张闭着眼睛大哭不止的脸,眼泪都没呢,也不知是睡着还是醒着,就闭着眼哇哇哭着,声音洪亮,哭的这点时间没有要歇停下来的意思。
席嬷嬷在旁解释:“小殿下夜里到了这时辰就要寻皇上,得皇上陪着他才行。”刚刚皇上去接娘娘了,小殿下醒过来就一直哭不停。
沈嫣心里泛了一阵难受,孩子就是在这时辰生下来的,生下来就被送出了宫,她都没来得及见上一面,他不是闹脾气,他这是觉得不安。
“睿儿。”沈嫣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蛋,指腹揉了下他的耳朵,抱着他轻轻晃了晃,“好孩子,不哭,娘在呢。”
大哭不止的睿哥儿真就安静下来了,嘴角蠕动了下,往沈嫣这方向靠过来,侧着脸,襁褓中的小手动了动,睡着了。
席嬷嬷高兴的直抹泪:“母子连心啊,小殿下知道是娘娘您。”
沈嫣的眼眶都泛了红,低下头去轻轻蹭了下他的脸颊,再也不会分开了。
进屋后,沈嫣将睿哥儿和平姐儿放在了一块儿,他们出生没差几个时辰,算起来平姐儿还大一些,但瞧模样,睿哥儿却是比她大了许多,肉胳膊肉腿的,蹬起来就十分有力。
纪凛为她倒了水,侍奉在内的木槿她们出去后,沈嫣靠到他怀里,手放在孩子的身上,轻轻拍着:“你把他照顾的很好。”
这应该是重复许多次的动作,但纪凛依旧是百行不厌,将她垂下的长发勾到耳后,视线刚好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顺了手,搂住了她的腰身,再靠拢一些,能嗅到她身上的香气:“我已经派人去淮阳,侯府那儿,明日祁风会去一趟。”
第127章
提到沈家; 沈嫣的神情有些黯,不明情况的父亲和母亲现在一定很伤心。
但沈嫣没有将这神色表露的太明显,她知道皇上为了将这些事的牵连降到最低; 已经做了许多的努力:“到时是否要父亲入宫请命处置淑妃?”
“嗯。”纪凛低头亲了亲她; 很快的,蜻蜓点水转为了绵长; 亲够了之后才松开,有些不舍的啄了下后; “二哥一定会保下淑妃。”
要想在不祸及沈家的情况下将沈嫣和孩子从皇宫中带走; 势必是要将想许多办法。
从法场劫持开始; 纪凛就给秋瑶设了一个局,一个二哥不会跳,秋瑶却势必会中的局; 十一的死会激怒于她,尤其是保护她而死,祁风的追捕,暴露身份后得知劫法场是刻意引诱她过去; 她就会将这些事迁怒到他身上,可寻他无果,以他们过去杀人如麻的行事作风; 最为有效能够逼他现身的办法,就是用嫣儿和孩子来威胁与他。
在她负伤之后,得知宫内也有他的人在,最直接有效的就是用孩子来要挟。
之后的事; 便要灵珠和流云他们配合。
这期间发生一个意外,这件事便成不了,为了保证不伤及沈嫣和孩子,纪凛原来的计划中,只要秋瑶露出些端倪来,就该抓住机会顺势而下,流云是要在秋瑶抢夺孩子时就出现的,将秋瑶困在屋子中借机点火,但沈嫣担心秋瑶会察觉,冒险让流云迟一步,给了秋瑶离开的机会,灵珠出现时才将人拦下。
在屋子中对峙时,秋瑶始终没有起疑,到最后流云将她打成重伤踢出厢房前,她看到沈嫣推倒灯柱,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会认定了她是要与孩子葬身在火海不给皇上添麻烦,好让他能够放手一搏。
厢房坍塌之前,流云和灵珠带着她们从火场逃离开后是要护送去西巷,从西巷离开皇宫。
那段过程中,沈嫣的心其实一直是悬着的,当时火势那么大,还要争分夺秒将西巷的人送进来,再将她们乔装后掉包出去,随时都可能发生意外。
本就是在危机中求一线生机,路上会产生什么变数,也是不可全然预计,纪凛尽全力将事情安排周全,是没想白玉滢会出来帮忙,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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