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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难为-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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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的是让百姓安心,稳定了民心后才不会出乱子,所以是必须得求。”太后拍了拍她的手,“那事关大晋国运,所以说也是最重要的。”
沈嫣添了句:“母后的身体也要安康。”
“哀家都一把年纪了,舒舒服服些就好,也该是时候过含饴弄孙的日子。”太后笑看着她,话里有话,“避暑山庄这些日子,皇上大都歇在东殿。”
沈嫣微垂下头去,太后的语气低了几分,拉着她的手轻叹:“哀家不管事,有些东西却也看得明白,凛儿是个重感情的人,你与他琴瑟和鸣,哀家也是高兴的,若是你们能早日生下嫡长子,为纪家开枝散叶,哀家就更高兴。”
这话就不是暗示了,沈嫣哪能不明白,但那句话说出来,和以往时候却又有些不同:“儿臣会努力的。”
“过两日让方太医给你看看,待皇上回来,再喝上几贴药。”太后病了一场后想的更明白了,不过也只限于自己的事,对皇上的事却是想的更紧,登基都两年了,若再没有动静,那就得先有子嗣,再去论是不是嫡出。
“儿臣明白。”
…………
太后这才满意,让沈嫣陪着自己在延寿宫内散了一会儿步,之后便叫她早早回永和宫去。
沈嫣回永和宫时快正午,有些困乏,躺下便睡了。
一觉醒来天色竟有些暗,睡了有两个时辰之多。
起身后木槿送来了一封信,是一个时辰前送入宫,二少爷写给娘娘的。
沈嫣靠在塌上拆开信,起初脸上还有笑意,翻到第三页时,脸上的笑意渐渐敛了下去,有些难以置信,又从头到尾看了遍,许久后才放下。
“娘娘?”
“怎么可能看到他呢。”沈嫣喃喃了一句,二哥平日里最喜欢开玩笑了,可她心里又清楚,二哥不可能拿这种事开玩笑,看到二皇子和一名女子在挑首饰。
听起来就有些匪夷所思,沈嫣让木槿备纸笔。
派人送信出宫时天都黑了,这时辰,大佛寺那儿,浩浩荡荡的队伍才刚刚抵达。
第068章
见过大佛寺的方丈和几位高僧后; 皇上前往后寺禅院,安顿妥当后,沈老侯爷他们前来禀报; 一刻钟后; 皇上见到了三天后主持祭天大典的僧人上尘。
已是知命之年,步履稳健; 生的慈眉善目,眼眸且明亮睿智; 就是他站在那儿; 便能生出一股与世无争的心平气和来; 禅房内都跟着安静了不少。
所有人对其都恭敬的很。
“大师。”
上尘大师恭谦有礼:“皇上。”
纪凛抬手,沈老侯爷他们纷纷退出了禅房,只留了皇上和上尘大师在禅房内; 关上门口,初秋的山里入夜有些凉,王国公看着这亮着灯的禅房,双手藏在袖口中; 眼神微动。
禅房内,皇上和上尘大师隔着小方桌盘膝而坐,过了会儿; 纪凛睁开眼,上尘大师含笑看着他:“皇上感觉如何?”
纪凛看了眼已斟过来的茶,端起后抿了口:“受益匪浅。”
上尘微点了点头:“三日斋戒后,过子时; 借以山灵水沐浴更衣,彼时五谷清净。”
佛寺内的茶都与山下的有些不同,水清茶淡,又有额外的馥香,纪凛执着杯盏,动了想带些回去的念头,片刻回了神:“四十余年前的旱事,大师可有印象。”
上尘大师三岁入的寺庙,四十多年前仁帝带朝臣前来行祭天大典,是上尘的师傅主持,他在旁协助,所以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如今听皇上再提起,便说了些当时的情形。
纪凛听着,直到他说到半个月后淮阳下了雨,纪凛放下杯盏:“大师认为,几天之后何时能够下雨。”
上尘神情慈和,缓缓道:“皇上乃真龙天子,诰请天命,不日将达。”
屋内安静了会儿,纪凛再问:“若是秋收仍旧不下雨。”
“皇上勤政爱民,是为明君,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难为黎民百姓。”
神明在上,明君执政,天下百姓安居乐业,是为吉相。
纪凛看着上尘:“大师可知人道轮回之事。”
…………
半个时辰之后,禅房内还是没有动静,院外负责庙中事宜的许大人前来禀报,沈老侯爷移步前去。
三日斋戒加祭天,这四天内,大佛寺内是禁止香客入内的,上山一共三条路,除了寺庙内派人驻守外,这边又加派了不少人轮番值守,后寺这边三步一哨是周将军的人负责看守,许大人将统管的名册交给沈老侯爷过目:“侯爷,后山那边还有两条荒废的路,我已经派人去守。”
“寺内还能调派,每一处都得有熟悉环境的寺内之人与你们守在一起。”沈老侯爷考虑的很多,未免发生像围场那样的事,别说是禅房这边,大佛寺周边都得看守紧密,山林内最易躲藏。
许大人点点头:“我这就去。”
“还有。”沈老侯爷叫住了他,“轮守之人,让他们三人一组,不宜单独出入。”
“是。”
许大人听罢后前去安排,到了后山,不等他前去找主持,手底下的人已经带来了几个武僧。
“大人,这是方丈安排过来的人。”
正好是要在后山加派人手,见方丈已经派了人过来,其中有又今天傍晚抵达时见过面的,许大人便让他们留在了后山,叫了手底下的人问:“孙疾他们在何处?”
“刚才将这几位僧人带过来后就去了周将军那儿,大人,可是寻他有事?”
孙疾是兵部郎中钱大人的手下,因为钱大人尚在丁忧,所以让孙疾前来协助,许大人过去也是钱大人带出来的,本就熟络,也有心想要帮钱大人提携一下孙疾:“我还有事问他。”
“我这就去找他。”
“不必,你留在这里。”许大人吩咐,“轮守时你们几人,不要单独出入,林子内若有什么动静,先行禀报,不得擅自入林子去查看。”
许大人巡过各处后,确认无误,这才朝周将军所在之处前去。
走了有一半时,遇到了孙疾。
“大人。”
孙疾身后还跟了两个人,后寺这边上下都是山间的石阶,隔着些路才有灯,光线并不佳,瞧不仔细模样,许大人也没有多注意他身后的人,只对孙疾问道:“去过周将军那儿了?”
“是,周将军已经安排妥当。”
许大人点点头:“你带人去后山。”
说完后许大人还要继续往前走,孙疾微垂眸:“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我再过去一趟。”
孙疾做了请的姿势,待许大人走过去,拐弯下了石阶,转角视线不清时,孙疾身后的两个人快速朝许大人冲去,待许大人反应过来时,一个捂嘴,一个擒住了他,在他发声之前,将他敲晕了。
…………
从禅院离开的上尘大师回了自己的屋舍,就在后寺靠西,接近后山的地方,这边是整个大佛寺内最为幽静的地方,屋舍后面还有一小片的竹林,屋舍前的院子内搭建着一个竹棚,由山上引了水下来,汇聚在竹棚内的石池内,一旁还有禅坐的蒲团。
今日的屋舍内还有些许不同,空气里多了几末后寺远处丹桂花开引过来的香气,风吹来,竹林那儿沙沙声响起,上尘在屋门口停驻下脚步,朝林子那方向看去。
半响,推门入内。
屋舍内没有灯,光线很暗,上尘看着竹林那一面打开的窗户,脚步停了片刻,前去桌上点灯。
屋内顿时亮堂了起来,三丈宽的屋内,靠右的禅堂内,拉起来的灰黄幕布被风刮的不断晃动,灯光照到的地方,幕布下方,屏栏那儿有一块似是脚板的阴影。
上尘不动声色拿着灯到了左侧的屋子,取了水壶上炉,待水烧开后备茶,滤过三回,倒了两杯端到塌上的小桌,对着禅堂暗处道:“施主,何不出来一叙。”
入夜风大了,窗户又没关严实,刮的窗框处作响。
上尘说完后没什么动静,过了会儿,禅堂那儿一只手掀了幕布,一名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上尘微怔了下,神情恭敬,行礼道:“二皇子殿下。”
上尘面前的,正是大晋朝的前太子殿下。
纪灏朝卧榻走来,那幕布后面又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
世人都知道,大晋朝的二皇子殿下在两年前外巡时出事,遭三皇子的人暗杀,逃离时掉下悬崖,找到时只剩下血衣和尚未被野兽啃食完的内腑。
如今两年过去,活生生的人出现在上尘面前,他只愣了片刻,随后便恢复了平静,看着坐到自己对面的二皇子殿下,脸上的神情依旧是充满善意。
纪灏拿起杯子,执在手中没有动,笑看着上尘:“没想到大师还记得孤。”
上尘至于膝盖上的手微动了下,他是何其清明的人,这一声‘孤’便领会了许多:“贫僧记得,五年前先帝前来大佛寺,是殿下伴行。”
纪灏笑而不语,是他伴行没错,但当时他是以太子的身份,而不是他现在所称的二皇子。
屋内安静下来,纪灏不说,上尘便不问,他素来喜静,能禅坐半月都不说话,这一会儿的功夫又能有什么忍不住的。
但纪灏忍不住,不是说性子急躁,而是今天过来,本就不为了叙旧,更不是为了喝茶。
“三日斋戒后,初八的祭天大典,孤希望大师帮个忙。”纪灏拿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此丹药能致人昏迷,有一个时辰的药效,服下一刻钟便可发挥药效,还请大师在捧奉天牌时服下。”
捧奉天牌时服下,一刻钟后上尘就会站在祭天台上,他若晕过去,那这奉天牌就会直接摔在地上,更甚者摔下祭天台。
祭天大典上有这么多人,众目睽睽下,奉天牌摔到了地上。
此乃大忌,视为凶兆。
皇上祭天求雨,上天驳回其命,不下雨也就罢了,连奉天牌都给砸了,那就是不承认他真龙天子的身份。
届时谣言一散,皇上还如何受百姓信任。
上尘看向二皇子,到那时候,活着回来的二皇子殿下,才是百姓心目中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难怪,二皇子还活着的消息未曾有人知道,就连皇上都不清楚。
屋内安静的够久了,久到站在那儿的秋瑶已经开始不耐烦,但出口的话却是和气的很,她看着上尘道:“大师,你可是不愿意?”
在二皇子出现时上尘只是微怔,但在听到秋瑶说话时,上尘的眉宇却是皱了下,很快恢复,看着约莫十四五年岁的秋瑶,再看二皇子殿下,上尘终是叹了口气:“殿下,贫僧不能答应。”
纪灏仍旧是笑靥:“父皇来时,大师也曾断过孤的命数,所以大师认为,皇命之人不该如此?”
“皇上与二皇子都是紫薇星命之人,如今皇上登基,勤政爱民,天下太平,殿下不必如此。”
纪灏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杯子,笑意浅了几分:“这大晋天下,只有一个皇帝。”
上尘看着他,语气是极缓:“大局已定,殿下能活着实乃大幸,不必拘泥于此。”
纪灏的脸色倏地暗了下去,大局已定,他还活着,何来大局已定。
屋内沉寂了许久。
纪灏抬起头,笑意温和,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温度:“这么说,大师是不答应了。”
第069章
纪灏说完后; 屋舍内的气氛骤变,他脸上的笑意仿佛是猛虎吞噬猎物前最后给予的温和,下一刻就是死亡降临。
上尘大师未有所动; 他端起身前的砂杯; 抿了一口茶,神情恬淡。
没有开口说话; 却已经是回答了纪灏的问题。
“大师当真是不怕死。”纪灏露着笑意的眼底闪过一抹危险。
“贫僧早已经是佛门中人。”上尘大师满是善意的看着纪灏,“殿下; 皇上登基是顺应天命; 您这么做; 有违天命。”
说罢,上尘大师闭上了眼,像是能够预兆似的; 抬起双手合在胸前,说了阿弥陀佛。
话音未落,嗤的一声,上尘大师的头颅从他的脖子上分离下来; 咚一声掉在了桌子上,随后滚落到了内侧的塌上,面朝上; 脸上还噙着那慈和的笑,犹如佛像观世人,带着悲悯。
秋瑶是极为厌恶这样的笑,从刚才开始她就讨厌这个老和尚的神情; 竟然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她,她有什么是需要他来同情和悲悯的。
伴随着上尘大师身子的歪倒,血溅了满墙,桌子上的杯壁上也全是鲜血,一直到纪灏面前,他不为所动。
这么长时间过去,茶已经凉了,纪灏看着尸首上那到死都没松开的手,合在那儿,像是信念般,却让人瞧的无比刺眼。
纪灏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太淡了。”
竹林中的风吹进来,屋内散开了一股血腥味,秋瑶从上尘大师的衣身上搜出一把钥匙和一块木雕的牌子,这是出入上经阁的令牌和钥匙,再没别的。
秋瑶拿着刀子在塌上蹭去了血迹:“公子,死了这个他们还会找人代替,不如把那些老和尚都杀了。”
纪灏抬起头:“不行。”
秋瑶知道他在不高兴自己杀了这和尚,语气一瞬软了下来:“公子,我就是见不得他那样说,什么大局已定,这天下本就是您的,长子嫡出,您才是正统。”
说着说着秋瑶的语气越发柔和,还带了些委屈,和刚刚杀人时的模样,不像是同一个人。
“走。”纪灏起身,朝开着的窗户走去。
原本还期待公子会说两句宽慰话的秋瑶怔了怔,脸上浮了一抹愤怒,朝后瞪了那尸首,忙要追出去,被那一名男子拉住。
“放开!”秋瑶的脸色即刻沉了下来,男子不放,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就朝他刺去,下手之狠,自己人都不顾忌。
男子既不能伤了她,又不能让她伤了自己,躲避时难免吃力,最后握住了她劈下来的手,冷声道:“你再这么胡闹下去,殿下就不会由着你了。”
秋瑶听着更怒了,翻过身要打他:“我还用你对我指手画脚。”
“你在官道上设埋伏的事殿下知道。”
此言一出,秋瑶彻底冷静下来,待他松手后迅速收了刀:“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
话说完时,她已经翻窗追人去了。
林子内视线不清,依着来时的路,她还是很快追上了纪灏,追上之后也不说话,就跟在他身后,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亦步亦趋的跟着。
等到走出这小片林子,光线亮了些后,前面的纪灏忽然停住脚步,秋瑶忙跟着停下来,仰起头看他,抿着嘴,眼神微闪,欲言又止。
纪灏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和十一打架了?”
“我只是想帮你。”秋瑶知道自己擅做主张了不少事,但她只不过是想快点帮他实现他所想的,只要是他想的,她都可以尽全力帮他做到。
纪灏搂住了她:“你救了我,这就是最大的帮助。”
这样的怀抱多令她痴迷,他的笑他的生气,秋瑶眷恋的回拥他:“不管什么事,我都是为了你。”
纪灏抚了抚她的头发:“把埋伏的人撤了。”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秋瑶不明白,做了这么多,为何不直接杀了皇帝,这样不比做这些更加名正言顺么。
“他是我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希望他死的,“所以你不能再对他下手。”
秋瑶就更不明白了,她就是沾着她亲兄弟的血才走到今天,她若不杀他们,他们也会要她死,皇位只有一个,道理也是一样的:“难道他就肯把皇位还给您,还有皇后。”
听到皇后二字时纪灏的神情微动了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
很快秋瑶要反客为主,纪灏却没有如她所愿,搂住她的腰身,转过后压在了后面的竹身上。
…………
上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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