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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伴你,不醉不归-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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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哭诉一个拥抱,让苏瑾寒彻底的醒悟过来。
她重活一世不容易,怎么能够这样颓丧呢?她还没有报仇,也没有看着上一世的仇人一个个得到应有的报应,怎么能就这样颓废?
再说了,庄靖铖如今虽然失去了踪迹,但是她愿意相信奇迹,愿意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就算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他,他肯定也在某个角落里养伤,或许等伤好了,他自己就回来了。
如果他回来看到这样颓废的她,会该多嫌弃?她才不要被他嫌弃呢!
再者,就算他真的不在了,他也会……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有些事情,一旦想通之后,虽然痛的依旧在痛,却不会再郁结于心,精神状态自然也就跟着好了起来。
又过了几日,苏瑾寒的病好得差不多了之后,她就再也在驿馆呆不住了,再次随着官兵四处找寻庄靖铖的踪迹,只可惜,依旧一无所获。
直到这一日,苏瑾寒刚刚去过一个地方,满心失望的时候,苏恒找到了她。
“跟我走。”苏恒拉着苏瑾寒就走。
苏瑾寒有些懵懵的跟上苏恒,“哥,你要带我去哪里?”
“到了就知道了。”苏恒语速略急,隐约带着兴奋。
苏瑾寒不明所以,追问他又不说,只能无奈的随他上了马车,朝着城外而去。
苏恒此行其实是带苏瑾寒去找庄靖铖的。
苏记的生意遍布天下,也做批发的生意,许多的贩夫走卒都会去苏记批发自己需要的东西,然后挑着东西走街串巷,甚至在个个村落间游走。
而苏恒则是画了庄靖铖的画像,让每个铺子都请那些商贩记住他的样子,在走货的时候,若是看到了他,就通知一声,必有重谢。
果然,今日有人告诉他,在离沆州城约莫一日脚程的地方,一个叫小溪村的村落,见过一个和庄靖铖很像的人。
那里三面环山,几乎与世隔绝,只有一条山路连通外界,除了知道的走货商贩,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去那里。
正巧有个走货的货郎去了那里一趟,发现了庄靖铖。
可惜的是,那个货郎只是觉得像,却不敢确定,所以苏恒此刻不敢告诉苏瑾寒实话。
他怕到时候不是,苏瑾寒会伤心。
期望越大,失望越大,他不想她再伤心。
不告诉她,即便到了之后,发现不是庄靖铖,苏恒也能想到千万个理由搪塞过去。
苏瑾寒自然不知道苏恒的用心良苦,见他不说,也就不再问了,她相信,苏恒不会害她的。
“哥,我睡会儿,到了你叫我。”苏瑾寒道。
“好。”苏恒应了一声。
苏瑾寒毕竟大病初愈,身体其实还很虚弱,只是她故意让自己看着很精神而已,所以不过片刻,苏瑾寒就睡了过去。
怜惜的看着苏瑾寒憔悴的面容,苏恒小心翼翼的将苏瑾寒放好,让她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而他自己则是坐在角落里,只占了一点点的空间。
走货郎一日的路程,马车也要近两个时辰才能到。
加上最后一段山路难走,几乎走了三个时辰才到。
苏瑾寒被颠得浑身几乎都快散架了。
“哥,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啊?咱们这都快走了一天了。”苏瑾寒早就被颠簸醒了,此刻正不住的抱怨。
苏恒心疼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缓缓,却依旧不肯透露半点消息,只说到了就知道了。
他们到达小溪村的时候,日色迟暮。
黄昏的余晖洒在山谷之中,为所有的一切都度上了一层美丽的金色。
苏瑾寒掀开窗帘的时候看到了,不由得赞叹。
小溪村三面环山,却有一条约莫四米的小溪流过,故而因此命名。
小溪两边都是梯田,层层落落的遍布着,因为地势高,并没有受到洪水的波及和影响,地里种的庄稼看着也很青翠茂盛。
苏瑾寒不由得赞叹,“好美。”
目光四下打量够了之后,苏瑾寒才看向苏恒,不解的问:“难道哥哥就是带我来看风景的吗?若是要看景色,哪里都能看的。”
根本不用跑这么远的!
苏瑾寒心想。
苏恒依旧没有回答,反倒命车夫,“你去向村民打听一下,问问白子信家在何处。”
车夫应了,跳下马车朝着村民而去,问路。
许是村里许久不见马车来了,那村民很是好奇的往马车这边看了一眼,这才指了指一个方向。
车夫道了谢,重新驾着马车朝着白子信家而去。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苏恒都命人去打听人家了,就说明快到了,苏瑾寒也不着急了。
到了地方,车夫当先跳下马车上前敲门。
没过一会儿,里头传来一道清脆的嗓音,“谁了?就来了,等等啊。”
跟着,木门被打开,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出现在眼前。
她虽看着稚嫩,身上的衣服也不过是普通的棉麻衣服,但是整个人看着收拾得很干净,梳着双丫髻,俏生生的站在那里,困惑的看着车夫。
“你是?”困惑的问着,目光却扫过马车,看着苏氏兄妹下车。
“这位姑娘,请问这是白子信家么?”苏恒带着苏瑾寒上前,行了一礼,客气的问道。
“是。白子信是我爹,二位是要找我爹吗?”小姑娘声音清脆的问。
“秋落,是谁找我?”里头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
苏恒道:“听闻一个多月以前,白子信救了一个人回来,不知可有其事?”苏恒依旧问道。
苏瑾寒听到这里,瞳孔骤然紧缩。
一个多月以前,那是……
白秋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哦。你们是来找庄大哥的,快进来吧。”
苏瑾寒心跳骤然急促了起来,庄大哥……她说庄大哥……是不是他真的在这里。
苏恒抓着苏瑾寒的手,止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半带着她跟在白秋落的身后进到屋里。
院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有一个汉子正在劈柴,见他们进门,直起身子摸了摸汗珠,眼神困惑的看着白秋落,似乎在问他们是谁。
而院中摆着一张圆木桌,有两人正在对弈。
两人都坐在轮椅上,背对着苏瑾寒他们坐着的人看不清容貌,而另一人,面容清隽英朗,正手执白子,似在考虑要在哪里落子。
苏瑾寒看着他,隐约觉得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可是,庄靖铖呢?难道是背对着他们的这个吗?
苏瑾寒想着,屏息看着那人的背影,还真看出了几分熟悉来。
正在这时,白秋落开口了:“庄大哥,你朋友来找你了。”
轮椅上那人闻言回过头来,那一眼的回眸几乎在瞬间灿烂的苏瑾寒的整个世界,让她屏息,是他……是庄靖铖,真的是他。
苏瑾寒几乎喜极而泣。
哽咽着疯狂的扑过去抱住他。
眼泪啪嗒啪嗒疯狂落下,手也紧紧的握着拳,拼命的捶他的背,“你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捎个信回来,让我们安心,你怎么做得出来,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让我们担惊受怕这么久,你……庄靖铖你真是坏透了……”
苏瑾寒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字字句句都在控诉。
苏恒看到庄靖铖的那一瞬间,终于松了口气。
他真怕这次还不是,那苏瑾寒该有多担心啊。
好在是他,没有找错。
苏恒嘴角释然的笑意还没有完全绽放,就看到了庄靖铖完全陌生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心里顿时一紧。
可不要……再出什么意外才好。
然而老天总是爱开玩笑。
苏瑾寒还没有哭完,庄靖铖忽然伸手推开了她。
没错,就是推开。
苏瑾寒站立不稳的跌坐在地上,满脸是泪的看着他。
庄靖铖一脸嫌弃的皱眉,“这位姑娘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苏瑾寒双手被地上的泥沙磨破了皮,渗出血来,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坐在地上傻傻的看着庄靖铖,他刚刚……说什么来着?
一旁的苏恒快步上前抓住苏瑾寒的手,将她拉起来,怒视着庄靖铖,“庄靖铖你干什么?”
若说方才他还有些理智,那么这会儿理智都已经见了鬼。
自己的妹妹对他心心念念这么久,找到他却被推倒在地,若不是怕苏瑾寒伤心,他真想打死庄靖铖算了。
“你也认识我?”庄靖铖挑眉问道。
这话问得苏恒和苏瑾寒都是一愣。
“庄靖铖,你……你不记得我是谁了?”苏瑾寒小心翼翼的开口,眼中又是祈求,又是紧张,死死的盯着庄靖铖的眼睛,想看出些什么不同来。
然而,庄靖铖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问了。
眼中没有半点的弄虚作假,完全是一片陌生。
苏瑾寒承受不住的晃了晃身子,若不是苏恒扶着她,她几乎都要栽倒在地了。
傻傻的看着庄靖铖,苏瑾寒回不过神来。
她找了他这么久,终于找到了,却被遗忘了,是这样吗?庄靖铖,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时,一旁另一位坐在轮椅上的男子淡淡的开口了,“二位远道而来,到屋里坐着谈吧。秋落,烧些开水,泡壶茶上来。”
“哎,好。”白秋落应了一声,担忧的看了一眼苏瑾寒还在渗血的手,转身朝着厨房而去。
没过一会儿,苏恒和苏瑾寒兄妹,庄靖铖,白秋落,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另一名男子,邵南初一起坐在了他的房间里。
邵南初和庄靖铖各自端着一杯茶在喝,而苏瑾寒和苏恒却看着庄靖铖,沉默不语。
一旁的白秋落在这个时候打破了沉默:“这位姐姐,你的手受伤了,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包扎一下可好?”
苏瑾寒这才回过神来,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刚刚庄靖铖那一推用尽了力道,她跌坐在地上的时候,用手撑着地板,手心被地上粗粝的沙子和小石头给磨破了,有些深的伤口上,还嵌着沙子。
直到这个时候,苏瑾寒才感觉道火辣辣的疼痛在掌心爆炸开来。
她抬头看向庄靖铖,却发现他依旧神色平静的喝着茶,没有半点关注和心疼的意思,仿佛……她真的只是一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心口一抽,跟着便是细细的密密麻麻渗透开来的痛楚,疼得她心脏都要爆裂开来了。
一旁的苏恒见状,倒是心疼的蹙眉,伸手抓着苏瑾寒的手,脸色很是难看的剜了庄靖铖一眼。
“有劳白姑娘了。”苏恒对着白秋落道。
白秋落对着他落落大方的一笑,道:“不麻烦,很快的。就是清洗伤口的时候要忍着点疼。”
“稍微等我一下,我这就去拿干净的热水。”白秋落说。
本以为还要等一会儿,结果白秋落几乎刚刚出门就又进来了,手上端着干净的水盆,里头盛放着温水,随后再出门一次,却拿了一个药箱进门。
显然她早就有所准备。
苏恒顿时对这个细心又热心善良的姑娘心生感激。
“姐姐,我给你清理伤口,你忍着些。”白秋落说着,执起苏瑾寒的手,用干净的纱布替苏瑾寒清洗手心。
“谢谢。”苏瑾寒白着脸,忍着疼,没有叫出声来。
左右也无话可说,苏恒索性和白秋落搭讪。
“这位姑娘家里是行医的?看这处理伤口的姿势很是熟捏呢。”
白秋落抬头对着苏恒一笑,道:“不是,是我行医。”
“你?”苏恒顿时惊讶。
女子行医吗?而且还是个小女孩,这着实令人有些惊讶。
白秋落笑着点头,“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她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像极了开心时的苏瑾寒,所以苏恒对她也格外的温柔有礼:“不是不对,只是有些惊讶。”
毕竟世人愚昧,对于女子行医,是极度排斥的,但凡和行医扯上关系的女子,怕是都要遭人嫌弃的,她一个小姑娘,怕是受了不少的白眼。
白秋落微微一笑,道:“我能理解。”
这时一旁一直沉默的邵南初淡淡的开口了,“你们是来找庄靖铖的,实话告诉你们吧,他失忆了。”
不爽苏恒和白秋落搭讪的模样,邵南初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多客气。
苏恒虽然心有所料,但是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目光看着庄靖铖,皱眉道:“他失忆了,怎么会知道自己叫庄靖铖?”
一旁的白秋落道:“他并不是完全失忆,只是受创后的产生的记忆丢失,或者说深层保护。”
苏瑾寒和苏恒同时不解的看向她。
白秋落解释:“他是被大水冲到支流,流落到我们这附近的,是父亲将他给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重度昏迷了。身上多处骨折,还伴随着内出血,总之就是伤得很严重就对了。”
“我当时好不容易救了他一条命回来,可是他昏迷了足足二十天才醒来,我都以为他要成植物人了。”
苏瑾寒听到庄靖铖受伤这么严重,九死一生,心里顿时一揪,手心的伤口再疼,也比不上心疼了。
看着庄靖铖的目光中满是疼惜,轻声问:“植物人是什么?”
“植物人就是他人还活着,但是也和死了没有什么区别。他没有意识,不能睁开眼睛,不能说话,除了安静的躺着,呼吸,什么都做不了。”
苏瑾寒的眼泪骤然啪嗒落下,心跳几乎停止。
庄靖铖皱着眉看苏瑾寒一脸难过的模样,似乎并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这么难过。
苏瑾寒难过的别开眼睛,哽咽着问:“那失忆是怎么回事?”
“失忆这事儿啊,是他醒来之后,这两天我们才发现的。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也知道自己是哪里人,但是却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为什么会掉落水中。总之就是,过去的事情他记得,但是近期的事情,却不一定完全记得了。”
“因为我也不认识他,不知道他的近况,所以无法判断他到底记得多少,又忘记了多少。”白秋落说。
苏瑾寒心里酸楚,记得过去,不记得现在,所以连带着也将她给一并忘记了是吗?所以她对他来说,就那么不重要,可有可无是吗?
白秋落见苏瑾寒难过的模样,心里明白她肯定和庄靖铖有过什么,便想着转移她的注意力,道:“好啦,伤口包扎好了。不过这几天不能碰水,每天要按时换药,过个两三天就没事了。”
苏瑾寒抬头看她,忽然反手抓着白秋落的手:“秋落,你叫秋落是吗?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可以啊。”白秋落点头。
苏瑾寒哽咽着问:“那他能不能,他的记忆还能不能恢复?”
他们好不容易相爱,她好不容易找到他,为什么上天要对她这么残忍,就这样剥夺了属于他们的记忆?
白秋落犹豫了一下,“这个我不能完全的保证什么,有恢复的可能,但也有可能就一直这么失忆着。因为他在落水的时候脑部遭遇过重击才导致的失忆,但是现在的医疗条件有限,我也不能够保证他什么时候能恢复。就是……”
白秋落想说就是在现代社会也不能保证他就能恢复的时候,邵南初淡淡的一个眼神,让她顿时住了嘴。
好吧,但凡涉及到医学,她就总会忘乎所以。
苏瑾寒抓着白秋落的手用了力。
似哭似笑的面容带着难言的悲伤,哽咽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白秋落被抓得有些生疼,微微皱眉,轻声道:“姐姐你别着急,这都是概率性的,止不住哪一天,他自己就好了。你再这么用力,我刚刚就白给你包扎了。”
苏瑾寒慌忙松开手,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对不起,我抓疼你了吧。”
“我没事,倒是姐姐你看着并不怎么好。”白秋落甩了甩手,说。
苏瑾寒勉强一笑,道:“我没事,他现在坐在轮椅上,是他的脚……”
难道他脑子出问题了,脚也有问题吗?那还真是噩耗中的噩耗。
“哦,那个啊,别担心。他脊椎受了伤,一时间用不到力,加上他也刚醒来十几天而已,养一养,过段时间,自然就可以站起来了,不影响的。”白秋落道。
苏瑾寒闻言,这才算是微微松了口气。
“好了,都问够了吧,问够了到我了。”一旁的庄靖铖总算放下了杯子,插嘴说道。
苏瑾寒抬眸看他,眼神凄楚中带着几分清明。
了解了他的情况之后,她怎么还舍得去怪他?
在涛涛洪水中活下来,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了吧,若不是遇到好心的白子信将他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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