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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楼十二宫-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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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大姐。”
钟琉璃缓缓迈出一步,她的睫毛浓密悠长,在赤红色的眼影之下,如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随着她话而轻轻颤动。
“我不管你与玉均珩是什么关系,但是请你记住,他玉均珩不管做什么决定,都是他的事,他是自由的,我和你,都无权替他做选择。”
雨芳菲颓然而绝望的跌倒在地,她用力的咬着牙,抬起头来,狠狠的看着钟琉璃,“钟琉璃,钟少主!你根本就知道他一定会选择跟你走,你又何必假惺惺跟我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我就不明白,颜楼五年前就已经消失了,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你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为什么?!我等了玉均珩整整十二年,好不容易等到他终于决定和我厮守的这一天,明明只需要再晚几天,再晚几天我们就要成亲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在这个时候出现,你为什么要来找他,为了你们颜楼,这江湖中死的人还不够多吗?你就放过均珩好不好,你让我们离开江湖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行不行!?”
钟琉璃退后一步,她静静的看着雨芳菲,眼中的情绪翻涌。
她从不知道,一个人为了爱,可以卑微到这个地步,雨芳菲,雨家大姐,在爱情面前,何来端庄曼妙,仪态万方之。
此刻的她浑身狼狈,目光凄厉而绝望,她毫无形象的跪坐在地上,愤怒着,咆哮着,一如那街上撒泼的乡间村妇。
玉均珩喟叹一声,“你回去吧。”
雨芳菲眼中满是泪水,“玉均珩,你忘了你跟我的话了吗?你赶我走,你让我回去,可是我该回去哪里?”
玉均珩停顿下来,他没有回答。
雨芳菲却不愿等他回答,继续厉声质问,“玉钧珩,我为了你离家已经三载有余,这三年来我不止一次拒绝过父亲的安排,为了你我让他受尽了族人的嘲笑,为了你我连都城都不敢踏进一步,玉均珩,你觉得我还能会去哪里?”
她的眼泪在达到了某个触点的时候,轰然决堤。
“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到那打打杀杀的江湖中去,你为什么就不能与我一同去扶风,我们结婚生,像个平凡老百姓一样,安安分分的过一辈不好吗?”
雨芳菲已经忘了自己的身份,此刻的她就是一个被爱情困住的囚徒,找不到任何出路。
她捶打着玉均珩的肩,咆哮着,“我已经等了你十二年了,我为了你可以放弃一切,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只想跟你在一起啊!你答应过我的,你明明都答应过我的,要跟我一同离开的,你为什么要食言,为什么!?”
雨芳菲一口气了很多话,到自己喉咙都快要破裂,也好像要失去力气了,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沉,如泄了堤的洪水一般的泪水汩汩淌下,将脸上的胭脂晕染,她好像完全失控了一般。
玉均珩惊愕不已。
他从未见过这般绝望到的雨芳菲,她的情绪如此激烈,她声泪俱下的模样更是叫他心底泛起了酸涩的疼痛,这个女是雨芳菲啊,那个高高在上的雨家大姐,雨芳菲啊。
“……对不起”玉均珩突然跪在地上,狠狠的抱住了她,他的下巴抵在她清瘦的肩膀上,他的手环过她的腰际,这一刻,玉均珩才恍然发觉,怀中的女在他不知不觉间竟瘦弱的不堪一握了。
“对不起……”玉均珩的声音轻柔的好似呢喃一般,“别哭,别哭了……”
雨芳菲紧紧回抱着玉均珩,这一声声的近似讨好和哀求的话让她内心所有的怨恨和不甘瞬间轰然倒塌,在他面前,那些勾心斗角势均力敌的想法统统烟消云散,她爱他,只想好好的爱着他就行了。
他的胸膛,的如同燃烧着的火焰,透过层层的衣衫,将她一点点的包裹,一点点的融化。
正文 第九十七章木樨花香
婢女们偏过头,捂着嘴哽咽不已,便是玉航他们几人,都红了眼眶。
钟琉璃神色复杂的看着玉均珩,暗暗叹息一声,转身出了房门……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她的出现对于颜楼来,对于所有的颜楼弟来,究竟是对还是错?
钟琉璃脑中不断的响起那一日雨芳菲歇斯底里的质问声,还有玉均珩那一声声歉意的“对不起”。
若是她没有出现,玉均珩是不是就当真如雨芳菲所的那般,与她成亲,与她归隐,与她儿孙满堂,与她白头偕老。
五年过去了,也许很多人已经习惯了离开颜楼的生活,他们或许已经厌倦了江湖,厌倦了无休止的打打杀杀,他们或许与玉均珩一样,已经有了深爱的女,有了自己的家,有了无法割断的牵挂。
若是如此,她,钟琉璃,又该如何处之。
杀?
还是纵容?
如果娘亲还在的话,她会怎么做呢?
一口烈酒入喉,冰冷的酒水通过喉咙,进入心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要冷却了一般,夜间的凉风徐徐吹过,教人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客官,我们要打烊了,要不,您明日再过来?”酒肆的二心翼翼询问着。
钟琉璃睁着惺忪迷离的双眼,点了点头,嘟囔道,“哦,要关门啊,行,我这就走。”
话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枚碎银,拍在了桌上。
二掂量着碎银的重量,估摸着除了酒钱自己还能贪下十几文,顿时笑的格外殷勤,“客官您慢走嘞,天黑路滑,心嘞。”
钟琉璃摆摆手,摇晃着身往酒肆外面走去。
渐渐的,夜色又深了一重。
身后传来低低的脚步声。
钟琉璃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了,但意识却很清醒,更何况背上的承影还在“叮叮叮”的闹个不停。
“四皇,出来吧。”她道。
来人正是四皇奕钦。
他步调轻盈,带着行云流水般的飘逸沉稳,墨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光泽,即便是在这样朦胧的夜色里,依旧能看得出他刚毅的五官,以及恰到好处的俊朗。
他走了过来,看着满脸醉意的钟琉璃。
今日她没有戴人皮面具,露出本来的面容,尽管脸上做了一些易容,但依旧让奕钦心神一震,连着灵魂都在战栗。
“四皇,可是有事?”钟琉璃眨了眨散漫的眼睛,懒散的看向他,奕钦应该也就二十五六岁吧,算是极为年轻的,可是他的眉眼中却渗透了冷峻,脸上也有了沧桑,看起来像是近似而立之年,缺了一份年轻人该有的灵动。
奕钦回过神来,他的目光隐忍而冷静,沉声问,“你喝酒了?”
“嗯”
钟琉璃收回目光,浑不在意的应了一声,转身继续往前走。
如今这个时候了,玉均珩与雨芳菲他们应该已经离开客栈了吧,正好,她也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但她还未走两步,手臂便被人给紧紧拽住。
“你醉了。”
“没有。”钟琉璃不耐烦的甩开他的手臂,眼神依旧散漫,她冷笑着看向面前的男人,他却不悦的蹙着眉头,神情严肃。
“琉璃,你醉了,跟我走。”
话完,他作势又要来抓住钟琉璃的手腕。
“叮——”
虽然看不见,但是人是多么敏感的动物啊,对于危险,很多人都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
奕钦感觉到脖一凉,身体还未动,就见耳鬓旁飘落一簇碎发,这一瞬,他的目光突然阴沉的可怕。
“滚!”钟琉璃的眼中一片清明,哪里还见方才的醉意朦胧。
奕钦闭上眼睛,他深深吸了口气,半晌再睁开眼睛,里面的戾气已经全无,“我有话问你。”
钟琉璃觉得好笑,便当真笑了起来,“四皇,你我素昧相识,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一次次与我作对?难不成你们朝廷之人也想学习我们颜楼的媚术不成?”
不顾奕钦那张黑脸,钟琉璃收回了承影,她走近了一步,抬起头,目光正好触及奕钦光洁的下巴,还有那温软的双唇。
她了有些干燥的唇角,轻声细语,目光有些媚态,“哦,你长的也算不错,若是想学,便从了我,我教你便是咯,鬼鬼祟祟跟在后面像什么话。”
“够了!”奕钦一把抓住钟琉璃欲他脸颊的手掌,他隐忍着怒色,“琉璃你醉了,我带你回客栈。”
这个男人以为自己是谁,凭什么他要来对自己指手划脚,简直是不知死活!
钟琉璃不屑的嗤笑,随机猝不及防的一掌拍向对方的肩膀,可奕钦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一样,抬手快速拿捏住了钟琉璃掌心的穴道,逼的她不得不将所有的真气全部收了回去。
真气突然撤回,教钟琉璃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奕钦脸色变了变,但是依旧没有松开钟琉璃的手掌,只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方帕递给钟琉璃。
伤了人,再给一颗枣?
钟琉璃极为不屑,偏过头,装作没看见,情绪激动之下,不禁又吐了口鲜血,这一口血正好吐在了奕钦的袖上。
好在他的袖本就是墨色,在这夜光之下,看的并不清楚。
奕钦轻轻扫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钟琉璃却是得意不已,但是她还没来得及嘲笑讽刺对方一句,就感觉脸上蒙起了一方帕,随即一只大手帕在她脸上用力的了起来。
钟琉璃被那粗鲁的动作擦的脸皮发疼,更何况本来她就嘴巴周围有血迹,被这个人胡乱一擦,现在搞的整张脸都是血,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剥了一张脸皮。
“你想杀了我吗!”钟琉璃实在忍无可忍,一脚踹在奕钦的上,这一脚她没有用武功,纯粹是很简单粗暴的一个横踢。
奕钦猛地吸了口冷气,显然这一脚踢得不轻。
钟琉璃一把拽下脸上的帕,露出一张布满鲜血的可怖面孔来。
奕钦愣了一下,随即抿了抿嘴角,别过头去。
“我四皇你到底什么意思啊,大半夜的跟踪我一个弱女有意思吗?”钟琉璃气呼呼的瞪着奕钦,这个男人简直莫名其妙。
奕钦回头看她,看着她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不由勾起了唇角,笑了。
钟琉璃微愣,暗道这种人居然也会笑,简直是破天荒的瞬间。
“擦擦。”奕钦指着自己的脸颊,朝钟琉璃道。
钟琉璃此刻很想一拳打烂眼前这个男人的脸,居然还敢让自己擦,也不想想他这破帕脏成什么。
“还给——”
话未完,钟琉璃看着帕的目光突然愣住。
沾满了血迹的锦帕上赫然出现了一朵木樨花,鹅黄色的木樨花,在帕的一角静静开放,而在木樨花旁边,赫然出现了一个瘦金体的‘琉璃’二字。我居然断更了?!!我以为我设置了自动更新,突然发现居然没有,狂汗今天多更两章补起来。
正文 第九十八章屠魔大会
犹如晴天霹雳。
钟琉璃浑身都僵,这个字和这个木樨花,分明就是她写上去的,因为用了特殊的颜料,所以这种墨汁只有在遇到水之后才能显示出来。
突然间,她曾经忽视过的所有问题都再次一一呈现在了她脑海中。
从第一眼开始,奕钦就明显对自己很熟悉的样,再到后来矜宁也问过自己是否与他相识,甚至到了现在,自己的贴身之物居然也出现在了他手中。
“你到底跟我什么关系,为什么我完全记不起来!?”钟琉璃眼中红光闪过,承影颤抖着欲出剑鞘。
奕钦俨然也没料到那帕上居然会显现出文字来,他愣愣的看着那锦帕,一动不动。
“我问你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手上?!”钟琉璃举着那锦帕放在奕钦眼前质问道。
在她印象中,自己很少会用锦帕这种女儿家的物件,更别还在上面费尽心思的描了木樨花,写了自己的名字,这根本就不符合她的性。
但是她又不可否认,上面的字迹和木樨花的的确确是出自她的手笔,尤其是“琉璃”二字,运笔飘忽且快捷,笔迹瘦劲,转折的地方可以明显的看到藏锋、露锋等运转提顿的痕迹。
最重要的是在“璃”字最后落笔的时候,笔画微微往上勾起,这也是她不自觉的一个习惯。
钟琉璃将那锦帕紧紧握在掌心,她脑中一片混沌,什么事情也想不起来,她的记忆中也不曾有过这方锦帕,一种无法言语的困惑和迷茫让她感到惊恐。
“故人相赠。”奕钦开了口,却是犹豫了一下,方才慢慢道。
他的目光探究而炙热的看着钟琉璃,好似要将她重新拆开了仔细研究一遍一样。
“哪个故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名字就能收了别人的物件?”
钟琉璃冷嗤,鬼才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是!”
奕钦的一本正经,甚至连眼睛都不见眨一下。
钟琉璃气极反笑,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打算实话。
“你不应该回来。”低低的声音,一丝无奈。
闻言,钟琉璃心中一阵怒火涌了上来,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不该回来,他们凭什么自以为是的来干涉她要走的路,不该,简直是笑话,当初他们血洗颜楼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该”这两个字!
“你滚,别让我再看见你!”钟琉璃狠狠的甩下一句话,转身欲离开。
“等等!”奕钦再次抓向钟琉璃。
有了第一次,怎么可能还有第二次。
钟琉璃毫不犹豫手臂往后一挥,剧烈的掌风成功挡住了奕钦的动作,但与此同时,一枚发簪和一块玉佩同时掉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两人的目光同时朝地上看去。
钟琉璃不悦的皱眉,弯腰欲捡,不想奕钦的动作却比她先一步。
玉佩是极为难得的暖玉,圆形的玉佩中央雕刻着一个憨态可掬的猪,雕刻工艺极为精美,猪栩栩如生;另一个发簪跟玉佩一样,也是暖玉,触手生温,只是这玉簪的长度和样式俨然不是一个孩可以佩戴的,更不是女应该佩戴的。
“你买给谁的?”奕钦拿着那枚玉簪,面无表情问道。
“还给我!”钟琉璃才不屑与他解释。
今日她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恰好看到了那枚猪生肖的玉佩,余修属猪,那玉佩上的猪倒是跟他长的颇像,钟琉璃当即便动了将它买下来的心思。
随后又被店家告知这玉佩与那只玉簪是一起售卖的,若想买玉佩,则必须将玉簪一起买了才行。
钟琉璃倒也没在意这些,便当真买了下来。
“那个?!”
奕钦捏紧了玉簪,嘲讽笑问。
钟琉璃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的就是月止戈,心中更觉恼怒,当即毫不犹豫的抬手朝奕钦抢去。
“哼!”奕钦飞快避过了钟琉璃,讽刺的话却毫不犹豫直刺对方胸口,“一个倒是让你看上眼了!”
“就算是也比你强,混蛋,还给我!”钟琉璃朝奕钦攻去,心里只恨不得将对方弄死。
奕钦只一步一步退让着,听着钟琉璃的话,他的脸色越发阴郁起来,手中握着的玉簪隐约有破碎的迹象,“很好,那我便毁了它!”
“你住手!”钟琉璃大喊一声,承影出鞘,只听的“叮”的一声,钟琉璃手持承影已经抵在了奕钦的脖上。
“还!给!我!”钟琉璃一字一顿,紧紧的盯着奕钦的眼睛,这个男人太放肆了,她真该考虑要不要就这样宰了他。
“好,还给你!”奕钦摊开手,目光中情绪翻涌着,很快又归于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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