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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刁奴!-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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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不顾。”
赵墨染愣了一愣,他是个聪明人,自然知道梅千灯的死心眼,她认定了该做的事情、要跟随的人,就不会半途而废,赵墨染遂调转枪头顺着梅千灯的意,诚恳严肃道:“既然如此,兄弟我陪你便是。我们风雨同舟,齐心协力,同生死共存亡!”
遭来梅千灯一个嫌弃的眼神。
“……”
“七弟,七弟,你等等我诶!”
这天夜里,楚荀看见弦月当空,心中升腾起一股无处排泄的洪荒之力,命小镜子拿了一壶好酒,坐在小院子里对月独饮到半夜。少年识得愁滋味,无言独上西楼。
楚荀喝到最后脚步有些飘,一个人爬到明觉殿旁边一座小鼓楼,想吹吹冷风,可惜越吹越头疼,神智却又无比清晰。他头一次切身感受到自己的无力,哪怕未来成为天下之主,亦不尽如意,亦受制于外物。
楚荀心里烧得慌,转了一圈小楼,把栏杆拍遍,还是不够他发泄。
“太子?”梅千灯走上来,黑眸在黑夜里熠熠生辉,“小镜子说你不见了,我们四处找你,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
太子殿下一时不敢看梅千灯的眼睛,“我就想自己静静,你回去吧。”
“哦……”梅千灯听话转身便走,丝毫不担心楚荀的状况。
楚荀下意识的扑过去,拉住梅千灯一只手。他酒劲上头,人变得十分矫情。他头低垂,夜色又昏暗,梅千灯瞧不见楚荀的俊脸和表情,仅仅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十分紧,抓得梅千灯有点疼,欲挣脱,楚荀干脆抱住了梅千灯那条胳膊,整个人挂在那儿。
梅千灯很是无语,太子殿下莫非喝醉了?
将将想要开口劝楚荀回明觉殿洗洗睡觉,楚荀抢先一步开口:“你别动,就让我这么靠会儿。”
额,太子既然都发话了,梅千灯只好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任由楚荀抱着她胳膊有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扭动胳膊:“太子,我手麻了。”楚荀才恋恋不舍的撒手,改成扯住她的一片衣角。
梅千灯低头打量楚荀的小动作:“……”
寂静的夜,漫长的时间悄悄划走,有相伴到黎明的可能。
楚荀酝酿良久,试探性问梅千灯:“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个恶霸,就比如说那个张虎宝吧,突然有一天要强行收回租给素娘的那间素斋铺子,让素娘苦心经营的生意一夕之间泡汤,素娘离开尼姑庵独自来到京城,张虎宝无缘无故收回屋子,便害的人家姑娘又要露宿街头,无依无靠。你要是素娘,会恨张虎宝吗?”
梅千灯当即点头,当然会恨。
(张虎宝睡梦中被一个巨大威力的喷嚏打醒,他卷起被子,吸吸鼻子:哎哟,过了中秋,天越来越凉了啊,宝宝该加床被子了!)
“那其实张虎宝也是被家里人逼着一定要收回铺子呢,当初张虎宝垂涎素娘美色,私自把铺子租给了她,后来家长知道此事,那铺子还有别的急用,才来赶走素娘。你说,若是张虎宝解释给素娘听,素娘会理解吗?”
梅千灯清澈的眸子注视楚荀,眼中是浓浓的疑惑。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小楼上吹凉风,还扯着什么鬼?
“你回答我呀。”楚荀不满的催促。
“那铺子本是张虎宝家的,若我是素娘,尽管不满张虎宝不守信用,却也无话可说。”
楚荀原本捏着梅千灯的那片衣角,突然松手。他整个人有气无力坐在地上,半身靠在小楼的栏杆,好似失了所有生机。他心想,纵使梅千灯那般淡泊的人,也会心生不满和怨怼,如果父皇当真要收回梅子洲头那片地,让梅千灯失去家园的同时,他是不是也会失去她?
“太子?你还好吧?”梅千灯略担忧,伸手过来想探查楚荀情况,怕他是喝多了或者吹了凉风染上什么急症。
楚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抓住那只手,把它贴在自己脸上。
楚荀热气上脸,梅千灯的手却很凉,冷热相触,让楚荀和梅千灯都有一丝颤动。
万年淡定的梅女侠忽然泛起一阵少女的尴尬,想抽手,又不敢使劲,万一劲儿大了扇太子一巴掌,她日子还想不想过了。梅千灯的性子冷,原本话就不多,这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咬牙沉默着任由楚荀动作。
“梅千灯,你现在是太子伴读,以后本太子是一国之君,你留在我身边,辅佐有功,以后说不定就是丞相或者太傅,造福百姓,光宗耀祖,你说是不是?”
“是。”
“如此,你会不会一时犯傻想不开,放弃所有,弃我而去?”
“不会。”
“当真?”
“当真。”
楚荀眼睛一亮,来了精神,立即抬头,“那我们拉钩为证。”梅千灯的手本来就在他魔爪之下,不由分说帮她强行拉起小指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说罢,又强行按了大拇指。
梅千灯:……太子是不是风吹多了,脑仁吹冻住了?
☆、第53章 北境之急
狄木阳随狄将军平乱出去了一段时间,回来再见楚荀总觉得他好像哪里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他又说不上来。
那时,楚荀站在城门外迎接凯旋而归的狄木阳,倒是不曾上战场的太子殿下眼里满是风沙。
于是,狄木阳私下里询问梅千灯:“小公子,我不在这段时间,太子殿下有没有遭遇什么打击?事故?或者别的什么不好为外人道也的事情?”
梅千灯认真思索,摇头:“除了宫里多了个孩子,太子身边好像没发生什么事情。”
“什么?!哪里来的孩子?!”狄木阳刚回来,尚未得知小剑的存在,此时乍一听说,整个人差点跳起来。怎么他才离开没多少时日,太子殿下居然连孩子都有了。一定是他回来的方式不对。
梅千灯将小剑出现的经过简单叙述给他听,隐去了岳家一事。狄木阳对此消化了很久才勉强接受,委实想不通怎么会从天而降一个孩子。他又问梅千灯:“小公子,你有没有觉得太子好像比从前话少了,好像还稳重了一点,脾气也没从前那么浮躁,收敛许多,当真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有如此改变?”
楚荀有变化吗?
梅千灯仔细对比楚荀前后,并未觉得有什么明显变化。何况太子一直与她在一起,不是在宫里就是去了趟梅子洲头,没受什么刺激啊,上回宋阁老装鬼吓哭太子那事儿算刺激吗?不过最近楚荀发脾气的次数好像确实少了,然而人活着总是会成长,这不足为奇吧。
梅千灯反问:“太子有所改变,又是朝好的方向,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么,小将军为何要担忧?”
狄木阳想想也对,说不定就是楚荀睡一觉醒过来突然有所觉悟。
只不过小将军与太子从小相识,深知楚荀的脾气,能让自恋的太子看到并接受自己身上的缺点并加以改进,太子殿下内心一定经历了巨大的波折。
“不不不,太子殿下心里肯定有什么秘密。”
梅千灯:……
而狄木阳回来的同时也带回来一个消息,对外并未声张。
御书房内,狄家父子立于龙案下手,楚荀也在,楚荀从狄老将军手中接过一把军刀,递给他爹。皇上面色凝重,仔细查看了那把大刀。但见刀体银亮,薄如蝉翼,寒光四射,八成削铁如泥。就算不是行家,只要握在手中挥舞一二也可感觉到这是一把好刀。
“这是你从那蛮夷部落缴获的兵器?”皇上抬头问老将军。
狄老将军沉着脸,点头。
楚荀惊愕,北部游牧部落常年如一盘散沙,但凡碰到天灾牛羊养不够了就会骚扰边境,野蛮无束。但这些人从来不成气候,且绝大部分皆是目不识丁的傻大个,生活十分落后原始。所以,在之前就算来抢劫,手里的武器都很低级,边关的将士随便赶赶就能赶走,不足为惧。狄老将军这次带狄木阳去北边练练手,也是考虑到这群野蛮人比较低级,好打。而凭他们的智商,应当掌握不了如此精湛的铸造武器的技术,换而言之,这刀肯定是游牧部落从其他地方买来用的。
“皇上,老臣惶恐,今次平定北部时,一开始并不知道来犯者几乎人手此等武器,老臣的一支先锋在他们刀下伤亡惨重。”
游牧部落的男人个个壮如牛,力大无比,当他们有了上等的兵器,杀伤力一下子提升不少。
皇上眉头紧蹙,“哦?朕倒是不知那些蛮夷何时有了此等本事和财力,用得起这等兵器。”
楚荀接口:“他们若有这么多钱买兵器,又何须来犯我边境。恐怕是另有隐情。”
狄将军给狄木阳使了个眼色:“犬子冒险潜入敌营,还发现了些别的东西,请皇上过目。”狄木阳立即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块绢帕,将其打开来呈送到龙案上。
帕子包裹了少许白色的粉末。皇上伸手取了一点在指腹摩挲,又放到鼻子下闻了闻,开口:“硝?”
“臣在他们营帐中发现囤积着许多食盐,觉得奇怪便多翻看了一下,居然发现这东西混在食盐一起。”狄木阳向皇上回报。
若光从表面来看,硝与盐确实易混淆。可用处大相径庭,行军打仗之人对硝有一种敏感和警觉,硝烟弥漫的硝,加些硫磺和木炭,便成了火药。之前用铁锈斑驳的斧头和石器来打架抢劫的蛮夷,如何一夕之间不仅有了锋利的兵器,还有了这么危险的原料?
让人不怀疑其中有隐情也难。
“让探子盯紧了。”皇上绷着脸,一派肃杀。
“是。”
待狄家父子离开,楚荀才道:“是皇叔在背后捣鬼?”北部虽然蛮夷,若是用什么法子将零散的部落统一起来,那力量也不容小嘘。如果再把这股力量如利剑一般对准我大楚国砍来,边关一年半载里恐怕太平不了。
再往下想,一方有乱,朝廷必然调动兵马,打乱原来的布防。皇上最是信任狄家,定会派狄老将军带兵前往镇压,少则数万兵马,多则数十万。其他三方边关的战队不能动,那兵马只能从各州府乃至皇城中抽出。如此一来,国家内部的防护网等于开了个大口子,极其容易被有心之人钻进来,叫整个国家腹背受敌。
“朕对他再三容忍,他现在是想上天了。”
皇上这回气得不轻,连拍三下龙案,脸也涨成猪肝红。近两年,皇上的身子骨大不如前,楚荀见他爹嘴唇泛紫,捂着胸口有些透不过气,慌了神。
“笑公公,笑公公!快传太医!”
皇上极力压下身体不适,摆摆手嫌弃楚荀:“莫要大惊小怪,吵得朕头疼,你先回去吧。”他是并不想让楚荀看见太多。作为一个被万人敬仰的父亲,皇上大约是希望在自己唯一的儿子面前永远保持威严不倒的形象。
……
楚荀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明觉殿的,缓过神的时候就看到梅千灯在屋子里喂小剑吃饭,小剑吃饭比较慢,喜欢含在嘴里不咽下去,梅千灯就耐着性子哄他。
楚荀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父皇也这般一边哄着他一边给他喂饭吃,还会给他变戏法。变一下吃一口,荀儿吃很多很多的饭,快快长大。一切宛在昨日,怎么一眨眼人就老去了。
“太子,你回来了。”梅千灯喊他,“吃饭了没?要一起吃么?”
“大大!大大!”小剑鼓着腮帮子,嘴里塞满了菜饭,口吃不清,朝楚荀猛挥胳膊。
矫情的太子殿下又被这画面感动,人该活在当下,他消散了心头的阴郁,快步走过去坐到梅千灯旁边。他想,若是每天能和梅千灯一起吃饭,那也是极好的。他发起神经,一个劲儿给梅千灯夹鸡腿,夹红烧肉,夹鱼肚子,在碗里堆成了小山。
小剑的目光紧随楚荀的筷子来来回回,最后盯着那“小山”两眼发光,目不转睛,梅千灯就顺手想喂给小剑,被楚荀喝止:“喂,这是本太子夹给你吃的,没有他的份。”
“我又吃不完。”
“那你吃剩下了,再给他吃。”
“……”
吃到一半,楚荀憋不住又骚扰梅千灯:“假如,我是说假如,再过几年你也成年了,一个大男人住在宫里和后妃在一处,总归不大方便,容易惹来非议。那父皇或者我会帮你挑一处院落,让你搬出去住,届时你会想要个怎么样的房子?”
梅千灯低头看了一会儿饭碗,当真仔细考虑起来这个问题,“屋子最好朝南,还有块空地能让我练剑,不要太大。赵公子那边,我瞧着空了好几间房间,搬去他那里住也可以。”
楚荀默默抬手,压了压突突直跳的额角。酸酸道:“我问你房子的事情,你能给我扯到赵墨染身上,看来你俩关系极好呵。”
梅千灯回答理直气壮:“在京城寸土寸金的,我不过孤身一人,能节约就不要浪费。”
“这天下都是我楚家的,只要你尽忠职守,一直在我身边,肯定亏待不了你。所以不要说一个小小的落脚处了,就是送你一座豪宅也并无不可。”楚荀偷看一眼梅千灯,又顺着话头子问下去,“那如果本太子送你豪宅,你是想住在山上,还是湖边?又或者海边?你这个人八成不喜欢闹市。”
“我不用大宅子,太子你不用考虑送我。”
楚荀把筷子一丢,梗脖子:“谁说本太子真的要送,不过是茶余饭后跟你打打牙祭,你就不会发挥一下想象,随便说说?”
女侠眨巴眨巴眼睛,静静打量楚荀。那清澈的目光落在楚荀身上,瞧得心虚的太子殿下浑身不自在,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梅千灯看穿。而他这人吧,心里越怂表面越要逞,回瞪梅千灯:“你要不说就拉倒,磨磨唧唧跟个姑娘似的。”
梅千灯在想,小将军说太子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她还是瞧不出来有何不同,还不是一样的难伺候,说风就是雨的。恩,大概是小将军太久没见太子,久别再见,情绪左右了眼睛,没看到太子的本质。
屋内沉默片刻,楚荀以为梅千灯不会回答这么无聊的问题了,正觉得丢脸,犹豫要不要甩手走人。却听梅千灯说了话:“太子有一天如果要送我大宅子,就在歧阳城里选一套的,听说歧阳城外几个山头都是梅花,等过年春节,我就带着六个哥哥,六个嫂嫂还有爹娘过去赏梅,宅子可真不能小,地段也要好,我爹娘都喜欢热闹。”
梅千灯说得有板有眼,倒是让楚荀一时无言以对。梅家一家子楚荀都接触过,尤其是梅大当家那豪爽里透着股呆萌的大叔样子,让楚荀觉得十分亲切。此时听着梅千灯的描述,楚荀脑中就有了即视感,那一大家子的人在歧阳城里热热闹闹,欢声笑语。
“……成,你在本太子面前好好表现,伺候的本太子高兴了,送这样的大宅子给你家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楚荀心情多云转晴,正要重新拿筷子吃饭,梅千灯把筷子一放,人站了起来,抱起小剑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你去哪儿!本太子还没吃完,怎好走人,懂不懂规矩!!”
“小剑在抓他裤裆,我给他把尿去。”
欸?!
“怎么把尿?”扶着小剑的童子鸡让他撒尿?楚荀脑补出这画面,脸瞬间拉黑,他还想起来之前被人推下湖里,梅千灯救起他以后在山上非要拉着她一起撒尿那事儿。
楚荀的脑洞大开,如果梅千灯当时给他把尿,那小手扶着他的童子鸡……
等这污人挑着眉毛浑身舒爽的回过神之时,屋子里哪里还有梅千灯和小剑的人影。
“小镜子!以后小剑要撒尿,你给他把尿,不许叫梅千灯把!若是让本太子知道她还给小剑把尿,本太子让你小便失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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