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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女-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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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是如太子早先吩咐的那般,免了宴席,开了太子府的侧门,将三位王女抬了进来。
这般做派,就算是有心逢迎太子的,都没法留下讨要一杯喜酒喝。
曹溪和田莹都是两国的天之娇女,这般清冷地被抬入府中,也是心中各自有一份不舒服。
可是想到,洛安城里那么多想要进太子府的质女,却只有她们三个被选了进来,不知有多少人暗自羡慕,这心里又舒服了许多。
不过,女人多了,是非也多。当三顶红轿抬入府门时,曹姬与田姬又因为进府的先后争执了起来。
姜秀润因为昨夜回了驿馆,从驿馆出嫁,所以早早就起来了。她新近认床,睡不惯驿馆的硬席子。早起梳妆时便哈欠连天。
此时姜秀润正瘫软在轿子里补觉。听闻轿子外,那两位王女的侍从争吵的声音,她连眼皮都不争,只吩咐轿子外的婆子,吩咐轿夫将她的轿子往后挪挪,摆出一副跟两位王女不争不抢的姿态。
等那两位吵出个高下,进了府门后,她再进也不迟。
可惜给两位王女压轿子的都不是一般人,分别出自敬侯府和皇后寝宫,个个都是说话圆滑,实则不好糊弄的老人精。
这一时先后难分,便僵持住了,最后到底是商量明白了,轿子不进,三位王女出轿子一同迈着门槛进去,便也分不出个尊卑先后。
这般商量后,几位婆子便纷纷将三位王女请出了轿子。大齐的新嫁娘的头不盖盖头,只搭配一绺珠帘摇曳,让人能看清新妇的模样。
那曹溪田莹今日都是盛装打扮,两位美人各自有各自的可人之处。
只是田莹的底子到底比曹溪强了些,这一下轿子,惹得四周看热闹的洛安民众一阵骚动,只低声道,这韩国的王女可比燕国的王女娇艳许多,想来入府后会更得太子的宠爱。
听了四周熙熙攘攘的声音,田姬的心中受用极了,只面露微笑,轻轻瞟了那曹姬一眼。
曹溪的脸色不佳,那眉眼都微微扭动,暗自恨起自己身边的宫妇多事,非要她们在府门外下轿,只恨不得快些入府,免得被些个庶民品头论足。
可就在她举步要迈上台阶时,四周的民众突然更加哗然,竟然纷纷发出了震耳的惊叹,躁动异常……
田莹也起了好奇,便回头一望——原来是波国那个偷偷生子的王女下了轿子。
第59章 第 59 章
起先在田姬的眼中,并没有将这波国质女放在眼里。
别人不知; 可她因为舅舅的关系; 笃定这女人生过孩子的。
太子殿下将她纳入府中; 也是給了她那位哥哥姜禾润的脸面。但太子何等的尊贵; 岂会真要双破鞋?
可是待她看清下轿的瑶姬时,心里却是猛的一缩。
她与自己一样,也是身着大红的嫁衣,可是那裙子也不知是何人裁剪; 异常的服帖; 显得腰儿纤细不盈一握; 胸也显得更□□丰满; 也不知那嫁衣是何布料,在走动间如红雾轻纱般飞扬; 显得人竟是从天上飘悠下来的一般。
再看她的那张脸儿; 虽然胭脂涂抹得不及那日在大殿上那般浓重; 但也是抹得浓墨重彩; 若换了人这般勾画,定然俗气得不堪入目。
可偏偏她鼻梁高挺,五官明丽,竟然跟这厚重的妆容相得益彰,顾盼之间有股子咄咄逼人的妖艳。
那四周围观百姓,也都是短了见识的; 被那波国质女的动人容貌震撼得发出呼喊; 一个个激动得向前涌来; 直呼“艳姝!绝色也!”
当真是丢了大齐洛安繁都的脸面!
田莹心内愤愤,可又忍不住去看了瑶姬满身的头面首饰,尽是罕见的龙眼珍珠,个个都是一般的大小圆润,名贵异常。
再观自己与曹姬,因为各自都听闻了太子崇尚节俭,这进府时的头面也不敢行那奢靡之风,不过是中规中矩的头摇金钗罢了。
她们虽然为强国王女,可哪个像姜秀瑶这般招摇?但骤然在人前被比了下去,心里又是十二分的不舒服。
看到这,田莹收回了目光,心内冷哼:不过是在波国娇养的无知蠢女人,也不知受了哪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失贞在前,入了太子府又不知收敛,一身的珠光宝气晃得人睁不开眼,最重要的是,她难道不知太子厌恶胭脂水粉的浓重之味吗?竟然抹得这么厚……
想到这,她轻瞟了眼身旁的曹溪。许是生怕自己不够出彩,那曹溪的胭脂也是晕染得甚重。
田莹收回目光,心内一阵的得意,觉得幸好自己在府内埋有暗线,公孙无言托人送信给自己,说是太子每每嗅闻到女子的脂粉味,都恶心的食不下饭,叮嘱她要注意。
所以她今日不过薄施粉黛,而且都是特制的无香脂粉。
虽然这波国王女美艳异常,可是田莹细细想开,也就将心放在肚子里了。
依着她看,这姜秀润满身都是殿下的禁忌,实在不堪成为敌手。
而曹溪也看清了下轿的姜秀瑶。只是她心内的想法,却是跟田莹不同,她自知容貌不及田莹,受了姨母尉皇后的指点,便想到了借力打力。
毕竟三人进府,那波国质女就是个弱国的王女,偏偏容貌甚美,虽然惹人心内妒恨,但若是她能拉拢住姜秀瑶,自然是二人对那田姬一人,有了瑶姬相助,她也能稳固在府里的地位。
于是,见姜秀瑶过来,曹溪屈尊降纡地冲着她微微一笑,释放亲善之意。
姜秀润今日化浓,妆倒不是为了博得街市民众喝彩。只不过是花得眼睛大些,眼角飞扬些,显得嘴巴再精致点,好跟“姜禾润”的容貌有所区分罢了。至于这满身的行头,是太子置办亲赏的,她若不戴,便有卷拂了殿下脸面的嫌疑。
其实原本这轿子是要一直抬入府中的,跟太子见礼后,便各自回到各自的院子里。谁承想这二女处处争抢个高下,最后闹得要三个人落轿入府,惹来府门口的阵阵骚乱。
她现在困得眼皮都睁不开,虽然曹溪释放善意冲着她微笑,可她懒得虚以委蛇,只想着妹妹瑶姬以前在波国王庭里傲睨一世的德行,也干脆一脉相承,撩着眼皮瞟了曹溪一眼,给了她一个大眼白,然后撩起裙摆跟着她们二人一同迈入太子府高高的门槛。
曹溪气得面色一僵,又被田莹捡了个笑话。
只是姜秀润不知,就在她迈入大门时,身后的的人群里发生了一阵骚乱,似乎有人一脚踹翻了一处甜瓜摊子,那甜瓜瓤子飞溅得到处都是。
砸了瓜摊子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赶回到京城的秦诏。
他先前被太子鞭挞了一顿后,便被哄撵到了边关守城戍边。
秦诏向太子吐露了姜秀润的事情,惹得太子勃然大怒后,便心中一直忐忑担忧着她。
可是多方打听的结果是,那姜少傅还好好地在太子府里当差,闲暇时也照常去书院读书,并无异常。
秦诏初时听闻,心内实在是诧异,有些猜不透太子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丹药,却更是心悬了她。
此番偷偷回来,便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想再去太子府看看她可安好。
刚刚入了京城,便看见洛安城的百姓纷纷想太子府所在的青龙胡同赶去,说是太子纳娶三位平妻。
秦诏对于太子娶妻原是不甚感兴趣,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隐在人群里等了许久,在迎出府门的一众幕僚中没有看到姜秀润的身影,反而在轿子里出来的三位嫁娘里,看到了期盼已久的倩影。
她着女装的样子,比自己梦里想象了千遍的样子还要好看,一身火红的嫁衣也染红了他喷火的眼眸。
天知道,他是多么期盼这女子能为自己点绛唇,着红妆,被他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抬入秦家。
可是此刻,热切盼望了许久的事情,尽数化做了泡影。
秦诏觉得胸口像被撕裂般难受,太子的当日对他的责骂犹在耳旁。
他原是以为殿下对他是恨铁不成钢罢了。现在才猛然醒悟,殿下当日的表现分明是醋味满溢!
而且他已经向陛下言明自己对这波国质女的爱慕之意,太子却趁着将他派遣到边关之际,自己先娶了去!
这种感觉,便如太子强娶了他的正妻一般,竟是有遭逢了双重背叛之感。
一时胸口炸裂难受得难以自抑,便飞起一脚踢翻了身旁的瓜摊,惹来四周人群的喝骂。
他此番乃是偷偷回京,眼看这惊动了太子府门前的侍卫,便从怀里掏出一锭银,扔甩给纠缠不休的摊贩,然后只握紧了双拳,疾步转身离去。
这府门前的闹剧,转眼间便散了。
三位王女入了府中后,便移步前厅向太子见礼。哪成想,太子却还在书斋里,三位王女分别落座,等待着太子。
只是这三位王女面面相觑很是尴尬,谁也不说话,厅内安静极了。姜秀润心道:那公文是昨天上午就批好的。
下面的各个府衙知道太子今日迎纳三位王女,是不会再送公文来的。太子大概并不忙,就是将她们三个干晾在这立规矩呢。
好一会的功夫,才听到长廊传来的脚步声,田莹和曹溪的脸上都面露期待的神色,等待见过太子。
可是姜秀润听着那脚步声便觉得不妙。
她侍奉凤离梧甚久,心知这位太子平日里便是冷冰冰的木讷样,走起路来虽然大步长迈却是不急不缓。
可此时殿下的熟悉的脚步声照比平日急促了许多,分明是心里带着火气……
这太子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儿,大喜的日子还要发火,她真替将要长伴太子的两个女人掬一把同情之泪。
待凤离梧那张俊美的面容出现在大厅里时,姜秀润偷眼一看,果然是气得不行,眼角眉梢竟然带着腾腾的杀气。
原来太子虽然屏退了两位王女的侍女婆子。可是尉皇后却派了女官来给太子过话。
只说新婚第一夜,太子留宿在哪一个院落里,事关王女曹溪的脸面。就算那曹溪并不是太子的心头好,也当舍了这份脸面。
不光如此,为了以防太子阳奉阴违,皇后还钦赐了“滋补”的炖汤一盅给儿子,让女官监督这太子饮下,以壮阳生火,并言明她派去的两位女官,今晚要分别督导韩国、波国的两位王女,以免她们不懂大齐的宫廷规矩,以后行走宫中,招惹了皇后的不快。
这新婚之夜,分别放了两个婆子督导着,分明就是要搅合了两位王女得太子头筹宠幸的机会,让自己的外甥女曹溪喝到这头盅的浓汤。
尉皇后深知儿子的秉性,虽然对自己有着诸多的不满,可是也要维持表面上的孝道,是以那加了助兴之药的补汤乃是与皇帝御赐的名头送下来的,他推拒不得。
既然生了火,那就得有女人灭火。堵住了那两房,就算儿子再怎么不喜欢曹溪,也得凑合了一夜。
拔得了这头筹,说不定便一举有了身孕,到时候这太子妃的正位,非曹溪莫属。
尉皇后对儿子专横惯了的,就算如今凤离梧长大成人了,可是在她的心里,凤离梧还是冷宫里那个任她呼来喝去地尽情泄愤,不发一声的孩子。
可惜她的儿子自从十四岁起自立府宅之后,变成了什么样子,尉皇后从来没有费心了解过。
她并不知,那一碗浓汤给儿子赐下去后,便绝了自己外甥女得儿子宠幸的机会。
当凤离梧坐定时,拿眼看着眼前的三个女子。
那曹溪一脸的红霞扑面,含羞带怯望着他,却并没有换来凤离梧的半丝情动。
此时嘴里那股子淡淡的草药味还没有消散,凭白的便叫凤离梧看她一眼都感到厌恶。
而那田姬的模样看着还好,薄施粉黛,清新淡雅的光景,若不是先前在沐风先生的茶会那,亲眼见了这女子笑里藏刀,为人龌蹉的一面,也许他还能将就个一二,可如今看了也莫名的心烦。
最后一个,便是那个努力睁大眼睛,可一看就是起了瞌睡,有些无精打采的女子。
这脸抹了几斤的水粉?那细滑的肌肤都遮盖得见不到光儿了,那胭脂抹得也是够浓艳的……可是都这般俗不可耐的装扮了,怎么看上去还是那么明艳?叫人舍不得移开眼。
听闻方才在府门外,这女子引来了百姓们拥堵挤踏,把瓜摊子都给挤压翻了,可见是个多么不省心的东西。
有空的时候,要好好的告诫她,不可再这般明艳动人地去招摇。若非喜欢这般,只在他面前画画便好……
凤离梧阴沉着脸,心不在焉地想了片刻,突然开口道:“方才在书房,女官赵夫人带人给孤送补汤,她领来的那两个婆子却不小心挥落了孤书案上的端砚,那乃是御赐之物,就是母后身边的人也不可如此放肆,孤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光,领了麻袋,带出去沉潭了吧!”
赵夫人正立在曹溪的身旁,一副矜持不可侵犯的模样。听到这里,她的脸儿白了——那方砚台,明明是太子自己挥落的啊!
第60章 第 60 章
太子会突然在大喜的日子里下令赐死宫人; 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赵夫人的嘴唇抖了几抖; 将太子自己打碎砚台的话吞了回去,只紧绷着脸急声道:“殿下; 这两位宫人乃是皇后娘娘甚是看中的奴婢; 却跟了皇后甚久; 也是看着殿下长大的; 这次随着出来; 是奉了皇后懿旨教导两位王女宫规的; 殿下您这般做; 皇后知了岂不是要大怒……”
可惜她这般求情,却正砸在凤离梧最难受的地方。他对冷宫里的人与事没有半分的感情。皇后的那些个宫女; 也从来没有对他有半分奴婢的自觉; 倒是因为母后厌恶他的缘故; 对他也几多刻薄。
所以不待赵夫人将话说完; 凤离梧便冷冷道:“正是因为是母后身边的人; 才更应该应该严惩!不然这种目中无人; 倚老卖老的货色迟早要给母后遭来祸患,在孤的府宅里; 赐死个把的奴才还不至于让母后震怒吧?除非是有人会去多嘴挑唆,让孤知道了,绝不轻饶!”
赵夫人脸色一白; 她知道太子的话是冲着她来的。那一碗补汤灌得勉强; 已经彻底激起了凤离梧殿下的火气。
很快那两个被婆子哭天喊地中便被套了麻袋拖出去了。
在她们的呼喊声里; 众人也隐约听到了砚台不是她们摔碎的; 是太子自己手滑之类的话。
不过事情真相从来都是无关紧要,得罪了上位者总是会有些莫须有的罪名冠在头上。
凤离梧被灌下“补汤”的耻辱感,是需要人血来洗刷的。
赵夫人与皇后一样,拿太子当那个沉默的孩子已经习惯了。如今竟有醍醐灌顶之感,也为自己方才在书房里冲着太子颐指气使,言语间的傲慢而感到阵阵后怕。
是以当太子道,自己已经下令成礼从简,就不留女官赵夫人用饭时,赵夫人也顾不得嘱咐曹姬,只白着脸赶紧离府回宫复命去了。
这一轮隔山震虎,只震得曹姬脸色煞白,摇摇欲坠。她原本是拿了姨母做靠山的,没想到刚入门,便亲见太子溺毙了姨母派来帮衬着自己的婆子。
想到这,以前灌满了与凤离梧风花雪月的脑子里,终于挤进了些清明。这是大齐未来的帝王,岂会任凭他的母亲摆布?这尉皇后虽然是好心,但是好像是坑苦了她了。想到这,曹溪的脸上顿失颜色,只剩下苍白的水粉无力支撑着颊上的两抹胭脂。
而田姬倒是事不关己地在一旁看着热闹。
她细瞧太子的神色,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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