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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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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重大任务
  这位老者也不算太老,五十岁出头的样子;眉目慈祥;长相端正;蓄着一小搓胡须,身着蓝白相间的直裰;腰间别着个浅蓝色香包,无论是穿着还是衣服面料都是很普通的;但其只是很随意地往那里一坐,周身所散发出浓浓的文人气质却令人难以忽略。
  关欣怡心头咯噔一下,直觉这便是江沐尘口中的那位“恩师”;这么重要的人物过来他也不提前告诉她一声,害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压下心头不满,下意识整了整衣袖。
  “欣……关姑娘,这位就是我以前向你提过的恩师,在京城人们都称他为陆翰林。”江沐尘从她的眼风便感觉到了她的不悦;忙起身向她介绍。
  关欣怡脸上带着晚辈面对长辈时应有的恭敬的笑;屈膝道了声:“陆大人好。”
  陆翰林摸着胡须,神色温和地笑道:“时常听这小子提起你,虽此时是我们初次见面,但对老夫来说你已算是熟悉的晚辈了,叫陆大人未免生份,就叫陆伯伯吧。”
  关欣怡从善如流,道了声:“陆伯伯好。”
  见两人相处初次见面还算融洽,江沐尘悄悄舒了口气,对关欣怡道:“恩师他老人家因公路过这里,决定在此逗留几日,我也是中午方知恩师已经到了青山县。”
  此时是刚过午饭时间没多久,平时这个时候一般都是关欣怡午睡时间,今日她刚睡下便被如意摇醒说江沐尘有急事见她,这才起身赶了过来。
  一听此话陆翰林便明白他的用意,好笑地扫了他一眼,对关欣怡道:“老夫想见见你,便让他将你约了出来,不要怪他,是老夫让他瞒着你的。”
  虽此时此刻关欣怡有些拘束,但许是陆翰林平易近人的性格使然,她到没有紧张,闻言笑道:“怎么会怪他?能有幸见到陆伯伯还是沾了江大人的光,欣怡感激他还感激不过来呢。”
  江沐尘自觉将这话听了就忽略掉,以她的性子,不怪他才怪!
  陆翰林看着关欣怡面对自己时坦然又不失拘谨、随意又不失敬重的表现,心里暗暗点头,微笑:“欣怡是个爽朗的好姑娘,寻个合适时间老夫定要去关家拜访一番,你可不要嫌弃啊。”
  “怎么会?陆伯伯大驾光临,我们全家都会抚掌相庆呢!”关欣怡自进门后便暗中观察着这位陆翰林,对方对她没有半分轻视,反到还很和善,她放下一半心,对他也由衷尊敬起来。
  “哦?这么欢迎呢?”陆翰林呵呵笑起来。
  “当然!不过陆伯伯去之前一定一定要提前派人通知一声,不然欣怡真怕家中长辈们忐忑慌乱之下招待不好您,毕竟猛地见到京中大官,并非每个人都能如晚辈这般泰然自若呢。”关欣怡语气上略带了几分自长大后几乎就没有表现过的轻快调皮,说完后差点没将自己恶心坏了,忙抿抿唇补充了句,“其实欣怡也只是面上泰然自若,心里同样紧张着。”
  陆翰林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一阵笑过后望向关欣怡的目光更柔和了,道:“没想到你这丫头是个有意思的,就是运气不好,认识了我这个闷瓜般一点不好玩的学生!”
  “恩师……”江沐尘控诉出声,俊脸上涌出几分不满。
  关欣怡看着此时在陆翰林面前表现得像是个受气包的江沐尘,白皙娇艳的脸也涌上几分笑意。
  看到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对弟子的喜爱,陆翰林满意地点点头,轻扫江沐尘一眼,轻斥:“你这小子当了一阵县令脾气到是渐长啊,调侃你几句都不爱听了!”
  江沐尘被数落得有些无奈,他哪里敢?只是您老人家能不能不要在关欣怡面前说这些啊!
  三人在茶楼里待了大约有多半个时辰,陆翰林和蔼不失幽默,关欣怡与其相处起来表现越来越自然,何况再有江沐尘中间偶尔周旋,待关欣怡要走时三人心情都不错。
  “臭小子傻坐着什么?还不快去送送欣怡!”关欣怡告辞起身离开时,陆翰林瞪了眼还稳坐在椅子上的学生。
  一直被当作气质出尘谪仙般美男子的男人被人叫“臭小子”,且是在关欣怡面前,江沐尘很无奈,道了句“恩师先吃茶,学生很快便回”的话后便起身送关欣怡出门。
  这次关欣怡是自己过来的,如意被她留在了家中。
  两人没有立刻出茶楼,而是去了离陆翰林所在包间隔了一段距离的包间。
  到了隐蔽空间后,关欣怡终于不用再装柔顺,含怒的眼风立刻扫向江沐尘,压低声音发泄不满:“我的江大人,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江沐尘双眉一挑,低下头深遂迷人的眼睛牢牢琐住她,用低醇的声音道:“‘你的’江大人?”
  关欣怡:“……”他的关注点很奇怪好不好!
  虽然江沐尘很想与关欣怡多相处一会,但此时情况不便,只能压下想与她*的渴望,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正色道:“恩师命令我不许提前告诉你,师命难违,你要气就只气这一日好了,明日起就忘了这回事,嗯?”
  长成这个样子的男人用一本正经的语气哄人别生气时,有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关欣怡脸被他手指碰得酥酥麻麻的,连带的心头气也消了大半,因着不甘心,依然瞪着他。
  “再气的话影响你明日上堂就不妙了,钱老爷的把柄好找的很,晚会我让人将查到的东西给你送过去。”江沐尘想说明日林翰林也可能去观审,但话到嘴边怕她紧张影响明日堂上发挥,遂将话又咽了回去。
  听到官司的事,责任心强的关欣怡立即敛了情绪,认真地点了点头:“我自己也问到了些事,等收到你查的东西后我再缕一缕所有细节线索。”
  “说了有关调查的事交给我,你只负责打官司就好了,何必让自己那么累?”江沐尘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关欣怡毫无愧意地回视着他:“危险的事情你来查,钱老爷那边我怕什么?查到点是点,我总不能一直等现成的。”
  她从来都不是靠依赖他人而活的女子,有能力靠自己便能活得肆意快活,江沐尘明白这一点,心头隐隐有些瑰宝被自己挖掘并占有的骄傲。
  “自己开心最重要,我尊重你的想法。”江沐尘轻轻抱了一下她后,语带不舍道,“恩师还在等我,以后我们再好好说话,你先回去。”
  他的尊重令关欣怡感到高兴,临走前白了他一眼:“别老是一副万分舍不得我走的模样,又不是十年八年见不了一次面!”
  送走关欣怡,回去找陆翰林的江沐尘捻了捻手指,感叹关欣怡是个不解风情的女子,娘亲说与心仪的姑娘分别时男方一定要表现出不舍来,越是不舍女人会越欣喜,因为感觉受到了重视。
  怎么他不舍的样子却被她嫌弃了?江沐尘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决定回县衙就写家书向娘亲求助。
  “哟,送了趟佳人,人回来了魂却没回来?”陆翰林喝着茶打趣。
  江沐尘被调侃的俊脸微红,抱拳讨饶:“您老人家高抬贵手,别取笑学生了。”
  “哼。”陆翰林摸了把小胡子,拿眼上下打量他,啧啧道,“没看出来你这个小子在京城里眼高于顶,这个看不上,那个不喜欢,结果来到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到是立刻有了心上人!那关家姑娘比京城贵女好在哪?”
  江沐尘不想关欣怡被拿来与其他人比,无比认真地看过去:“她哪里都好。”
  知道再打趣下去这小子要不高兴,陆翰林见好就收,表情也正经起来,语气中肯地道:“这丫头虽家世上差了些,但今日一见发现这丫头确实不错。”
  见江沐尘俊眸发亮,陆翰林暗骂了声“男生外向”后发表感慨:“这姑娘见到为师这个京城来的官员既无惧色,又无巴结之意,年纪轻轻且又是在这个小地方长大的女子,能同时做到这两点的,不是天生便淡然沉得住气,便是心机颇深。”
  “欣怡是前者。”江沐尘忙接话,对上陆翰林看过来的目光后补充,“她是那种临危不乱的镇定型女子,不畏强权,也做不到阿谀奉承。”
  这小子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为心上人说好话的机会!陆翰林无奈地摇了摇头:“行了,为师知道这位关家姑娘很好了,不用你夸个没完。”
  江沐尘赧然,他也不是刻意夸,只是说的都是事实而已。
  陆翰林对关欣怡印象不错,但认干女儿的事可不能做得太草率,得多方面考察下才行,这些都不急。
  “你来青山县时日已不短,陛下交代你的事可有发现眉目?”陆翰林问。
  江沐尘想到了某些为人处事与同行格格不入的神秘人士,不知出于何原因,他选择了隐瞒,垂眸回道:“目前还没有,学生深感惭愧。”
  “这又不怪你,当年韩家遭遇那种事,若真有人逃出来又哪里会招摇着让人去发现?不去深山老林藏起来就不错了。”陆翰林体贴地安慰,他知道这个学生来青山县作县令的原因,陛下并没有瞒着他。
  江沐尘选择外派当县令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想为百姓做事,但被派到青山县这里上任则是皇帝的手笔。
  当年韩大将军因通敌卖国之罪被满家抄斩,原以为当年所有韩家相关人士均未逃脱,谁想多年后有斥候传来消息,有疑似韩党在青山县附近出没,因事关重大,正好江沐尘要赴外任,是以被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在了青山县,作县令为民办实事的同时,有一个隐蔽的重要任务便是调查韩党是否有漏网之鱼!
  “这件事咱们暂且不提,为师过来也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此事非同小可,绝对不能声张,陛下相信你的品行和能力,允为师告知于你,不过你得发誓一定要保密!”
  见恩师神情如此严肃,江沐尘也重视起来了,正色道:“恩师放心,学生保证不会对外说一个字!”
  江沐尘虽非自己手上最有才华的学生,却在品行上极为出色,连皇帝都信得过他,何况是自己这个作师父的?陆翰林凑过去,用很低的声音问:“陛下派为师来青山县是为了寻找流落在外的皇长子!”
  饶是江沐尘素来镇定,此时都大吃一惊,好在还有理智,及时压低声音:“皇……长子?”
  陆翰林肃然点头:“比德妃所出的太子要早出生两个月,此时得有十四岁了。”说完后自袖口将密旨拿了出来递过去,“看看吧。”
  江沐尘接过来一看,字迹是皇上的,很简单的一行字,交代他协助陆翰林暗中寻找皇长子下落,若寻到并秘密带回京城,重重有赏。
  关佑恒的脸突然闪现在脑海中,当时见到他的脸便觉得他长得太像皇上,虽疑惑,但总有一丝侥幸觉得可能是人有相似,更甚者可能是某位王爷的私生子,谁想……
  江沐尘猛地摇了摇头,压下狂烈的心跳问:“年长两个月,莫非先皇后当年……”
  “皇家秘辛为师也不清楚,不过陛下很肯定地说长子在就在青山县。”
  师徒二人定定看着对方,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沉重。
  陆翰林被派来寻流落在外的皇长子,陛下还点名让江沐尘协助,他们师徒二人身负这般重大的任务,找到了定是大功一件,相对也等于是被绑在了皇长子这一条船上,德妃一党岂会善罢甘休?
  江家及陆翰林家均是保皇派,与德妃一党相处并不算友好,这从江沐尘与黄兴之间的相处便能看出来,但那也不影响他们不卷入这些纠纷,从陛下让他们找人开始,就已经帮他们站了队!
  “咱们得认真找,陛下对此事可是万分看重呢。”陆翰林语重心长地道。
  怎么会不重视?江沐尘的父亲身为国公,又是内阁首辅,说是权倾朝野都不为过,而陆翰林虽官职不高,但胜在有出息的学生遍布天下,在学子间很具威信,将这两家指给了皇长子,说明皇帝对皇长子作太子甚至以后继位势在必行!
  “别板着脸了,想开点,若是这事办成了,以后陛下要嘉赏时,你可以提出要他给你赐婚,这样一来岂不是更能为关家那丫头增光添彩?
  江沐尘闻言眼中有一抹亮光闪过,握紧拳头道:“此事事关重大,请容学生好生想一想。”
  两人怀着复杂的情绪离开了茶楼。
  要做的事并非只这一件,江沐尘回去并没有纠结皇长子一事过久,因为他还有同样重要的事要做——为受苦百姓主持公道。
  次日一早,钱老爷与田家的官司正式开堂。
  青山县百姓们又有热闹可看了。


第70章 贼喊捉贼
  这次的官司原告是田元; 被告是钱老爷; 关欣怡是田元的状师; 而钱老爷好容易请到的状师开堂前放弃上堂,是以他没有状师为其辩诉。
  看着堂内的三个人; 围观的百姓们都心中颇为唏嘘; 以往有状师的都是富人; 穷苦人只能自己扛着,这种场景大家早习以为常; 曾几何时情形大变样了?
  是江沐尘上任后; 是关欣怡开始作状师起; 穷苦人、受压迫的人也开始有状师了; 反到是富人不那么容易请到状师为他们肆意欺压对方了,比如周麻子,比如钱老爷。
  “被告钱贵,原告称你意图强抢民女,你有什么可说的?”江沐尘冷声质问。
  就如所有被审问的人都会反驳一样; 钱老爷闻言大呼:“草民没有!田家交不够粮食,草民出主意让他家长女来钱家作丫环慢慢偿还; 结果他们不但体会不了草民的苦心; 恶言相向不说,还父女两人联手伤人啊!草民的头和脸都受伤了,医药钱他们一个铜板都没出,也拒不道歉,最后还恶人先告状将草民告上公堂!从头到尾受罪吃亏的都是草民啊; 素闻大人有青天之名,不忍百姓吃苦受屈,草民虽比田家富有,但不能因着草民富就被钉上十恶不赦的罪名,大人您可要为草民作主啊!”
  钱老爷唱念俱佳,一番话说得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加上他说着说着拿袖子擦眼角的动作,“不小心”将裹头的纱布解开了,纱布一角耷拉下来,刺目的红暴露在众人眼前,提醒着大家这是被田元所伤,本来他年纪比田元大多了,此时这番表现及模样,比跪得比直身上无伤的田元看着要凄惨数倍。
  田元差点没被他的话给恶心死,转头看去,正好看到钱老爷垂下来染红了的纱巾,脸色立变:“我当时确有打到你的头,但并未使太多力,你根本没有流血,只是肿了个包而已!”
  “你说没流就没流了?那么大块砖头砸过来,你当我的头是铁桶呢?血肉之躯对抗坚硬砖头,你说不流血那让我拿砖头砸你试试!”钱老爷唾了他一口,中气十足地还嘴,末了还恨恨地瞪了田元一眼。
  当了多年的地主,富得流油,钱老爷自然不蠢也不是吃亏的人,说起话来还颇有逻辑。
  反观田元一个穷苦书生,平时鲜少与外人多作交流,嘴皮子上的功夫自然及不上总在市井里混的钱老爷,被说得面红耳赤,气得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说不出来不要紧,他有状师呢,打嘴架这档子事有人替他做也是一样!
  关欣怡认真看了眼钱老爷染血的布巾,看了好一会,看得钱老爷都发毛了,提防地往旁边一倾身瞪过去:“你看什么?”
  “我只是好奇,你这头被打起码有四五天了吧?怎么布上还有这么多血?”关欣怡虚心请教。
  钱老爷下意识捂住头,迅速将纱布又原样系回去,没好气道:“他打的重血流的多有什么奇怪!”
  “如果他真打的很重你流很多血确实不奇怪,但是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受了伤,在清理完伤口敷上药后得定期换药换纱布吧?四天了,你头上的伤最起码也得换过三回药,且重新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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