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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汉-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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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结在城墙下的第二梯队也在炮火覆盖范围之内，为了预防火攻，按照惯例，城墙下的民房都已经被全部拆除，紧挨城墙的就是一大片开阔之地！就是这片开阔地，让炮火的威力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也成就了湘军第二梯队的绝命之路！当城墙崩塌之后，在城墙下挤成密集队形的湘军将士根本就找不到掩蔽的死角，因而在满天飞舞的弹片中稻草般成片倒下……
当石镇海被两名亲兵从碎石烂泥地挖出来时，只觉眼前白花花一片，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耳朵里也尽是嗡嗡的声音，像有千万只蜜蜂在往里钻，吵得他头痛脑裂，根本就再听不见别的任何声音。
鄂州城外，蒙虎猛地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指挥刀，扯着脖子厉声吼道：“弟兄们，跟我冲啊！”
一百名先锋队员像一头头恶狼，从蒙虎身后拔地而起，端着上好刺刀的步枪开始发起冲锋！前方的鄂州城早已经笼罩在滚滚的浓烟中，熊熊的大火燃烧着一切可以燃烧的事物，唯独没有人的踪影……
蒙虎带着一百先锋队不费吹灰之力就冲进了鄂州城里，第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崩塌的城墙下，那横七竖八躺满一地的湘军尸体，那焦糊的尸体、满地的肠子碎肉，还有空气里浓烈的血腥味中人欲呕。
蒙虎却像一头嗜血的饿狼闻到了血腥味一般，眸子里顿时露出了一丝红芒，厉声道：“***湘军跑了，弟兄们，追！把他们往圈里赶！”
镇字营的第三梯队果然跑了。
遭遇如此可怕的炮击，第一、第二梯队已经死伤累累，十不存一，身为主将的石镇海也双目失明、耳朵失聪，基本失去指挥能力，这仗还怎么打？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但那也是有前提的，当明知胜利无望的时候，再高的奖赏也将失去作用，命都没了，要赏钱又有何用？
结果，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镇字营残兵一头撞进了蒙虎事先布置好的田袋，遭到了蒙虎团第三营、骑兵营的伏击！还没等蒙虎团的战士开始冲锋，已经彻底绝望的湘军残兵便纷纷缴械投降，这让蒙虎很是郁闷，一回刺刀也没拼上，似乎就抖不出长沙师的威风来。
鄂州之战，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实力悬殊的战斗，曾国荃麾下最剽悍的虎狼之师——镇字营一战全军覆没！营官石镇海以下七百余人被生擒活捉，两千余人战死，其中绝大部分死在炮火轰炸之下，仅有十几名水性好的士兵泅水逃过一劫。
蒙虎团的损失却是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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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九江，曾国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什么？镇字营全军覆没！”曾国荃瞪着吃人的眸子，死死地勒住死里逃生的一名镇字营什长，厉声道，“石镇海呢？他在哪里？老子非要活剥了他！他这个营官是怎么当的，三千人！三千人哪，就这样没了！”
“九帅，石将军已经被长沙卫戍师活捉了。”
“这狗东西！”曾国荃狠狠地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厉声道，“秦汉，你给老子记住，此仇不报，老子就跟着你姓秦！传我将令，全军集合！”
“你想干什么？”曾国藩冷幽幽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然后是曾国藩精瘦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外，深陷下去的眼窝里，露出一双冷森森的眸子，“你让全军集合起来，是想干什么？”
“打长沙！”曾国荃厉声道，“将秦汉千刀万剐，替镇字营死难的将士报仇！”
“打长沙？你凭什么去打？”曾国藩一挥手，那名死里逃生的什长顿时如释重负，退了出去，在帐中警卫的两名亲兵也远远地避了开去，帅营里就只剩下了曾氏兄弟两人。曾国藩冷声道，“老九，你没经过我同意，私自派镇字营前出鄂州就已经违反军纪了，现在还想大肆起兵进攻长沙，你这简直就是目无军纪，论罪当斩！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哥？还有没有我这个两江总督？”
曾国荃闷哼道：“派镇字营进攻武汉，还不是想夺下武汉军械制造局！这武汉军械局控制在秦汉手里，早晚必成祸害，晚动手不如早动手。”
“可结果呢？镇字营全军覆灭！”曾国藩拍着手道，“我说九弟啊，所谓谋定而后动，这是兵家常识呀，秦汉的长沙卫戍师虽然刚刚成立，可这支军队的军官那都是湘楚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哪，他们经过了严格的军事训练，并且大量学习了西洋的战术理念，可不是普通的军队哪！对付这样的敌人，需要百倍小心，岂能如此草率地只派一营兵力孤军进击呢？”
曾国荃被曾国藩说得一阵脸红，他心里确实小看了秦汉的长沙卫戍师，以为不过是一支刚刚组建的新军，压根就没上过战场，必然是一听见枪响就四散而逃了！派石镇海的镇字营去进攻武汉，曾国荃已经认为是杀鸡用牛刀了，若不是想早日拿下武汉以免夜长梦多，他根本就不会考虑派出自己的王牌部队！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
石镇海的镇字营不但败了，而且败得如此彻底，居然来个全军尽墨！刚才乍一听到这消息，差点没气得闭过气去。
曾国藩幽幽地说道：“九弟呀，湖南是你我弟兄老家，也是湘军的根本，早晚是要夺回的，和秦汉的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但却不是现在就开打！眼下的局势十分复杂，为兄判断在近期之内必然会发生重大变故，天下将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为了在这场剧变到来之时，湘军能够从容应付，当务之急是必须攻下九江，将整个江西经营成一个铁桶，属于湘军的铁桶，属于我们曾家的铁桶。”
曾国荃眸子一亮，低声道：“大哥的意思是……”
“天机不可泄露，九弟你切不要跟外人提及此话。”曾国藩幽幽地说道，“老父和家小尚在荷叶塘，终究是块心病，你可派得力人手，秘密接往南康安顿！”
曾国荃一怔，失声道：“那麾下将士们的家小呢？怎么办？”
“怎么办？”曾国藩冷然一笑道，“为兄倒希望秦汉能够一怒之下杀了所有湘军将士的亲人，这样一来，既可以断绝了五万湘军将士的回归之路，也可以让秦汉成为湘军将士的血仇，真可谓一举两得。”
曾国荃脸上掠过一丝杀机，低声道：“既然如此，不如……”
“不可！”曾国藩厉声道，“这把刀只可借，绝不可自己使！九弟，你需切记。”
第十五章 教育
蒙虎团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到长沙，长沙卫戍师的全体官兵大受鼓舞，白飘云建议搞个隆重的庆祝活动，庆祝长沙卫戍师首战大获全胜，却被秦汉所阻止。秦汉和曾国藩毕竟都还是大清朝名义上的地方官，这样的战斗委实称不上光彩，不值得炫耀。
但长沙师的扩军却已经迫在眉睫。
跟曾国藩一样，秦汉也已经预见到了中华大地即将发生的剧变，太平天国兵变就是一个预兆，整肃了领导层的太平军必然会焕发出全新的战斗力，韦昌辉的励精图治一扫之前洪秀全的颓废享乐，太平天国的国势再度开始蒸蒸日上。
无论是北伐还是西征，太平军接下来的军事行动对任何一方敌对势力来说，都将是泰山压顶般难以阻挡。
一旦太平军大举西征，秦汉认为曾国藩的湘军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曾国藩龟缩赣南一带，将湖广地区的侧翼暴露在太平军的兵锋之下！一旦局势真的演变至此，那么秦汉就不得不面对太平军的全力进攻！他的全盘计划就将被彻底打乱，甚至在幕阜山地区布下的，用来对付湘军的那枚棋子——罗大纲，都可能重新回归太平军怀抱，那可真成了养虎为患了！秦汉自然不会容忍这样的情况发生。
唯一的应对办法就是赶紧扩充军队！将长沙卫戍第一师，扩充成三个师！所有军官全部官升一级，蒙虎团扩充为武汉卫戍师，驻守湖北，刘胜团扩充为长沙卫戍师，驻守湖南，田石头团扩充为长沙卫戍第二师，作为整个湖广地区的总预备队。
要扩军，兵源没有问题，基层军官来源也没有问题，以湖广日渐繁荣的工商业加上税入，要维持三个师的军备也显得绰绰有余，唯一的困难就是装备匮乏！武汉军械制造局虽然能够生产一批枪械，但产能十分有限，每个月仅能生产步枪三百支、火炮五门、开花炮弹五十发。
但前次鄂州一战，炮营就打掉了六百多发炮弹，几乎打光了军械局整整一年的产量外加从洋人手里采购的全部积蓄！以武汉军械局目前的规模是根本无法保障三个师的军火供应的。真要到了大战爆发之际，肯定是要坏大事的。
武汉军械制造局最大的瓶颈就是没有自己炼钢厂，生产步枪、大炮用的钢材都要从海外进口，价格昂贵不说，时间上也经常无法保证。如果能够拥有自己的炼钢厂，武汉军械制造局的生产规模就将几何级增长。
秦汉早在去年8月着手组建武汉军械制局的时候，就开始解决这一问题。
炼钢厂的核心设备是高炉，还有就是熟练的技工！秦汉将求助的目标定在霍华德身上！霍华德是个纯粹的商人，十九世纪中叶的美国，帝国主义色彩相对淡薄，对中国也远比其它西方国家要温和得多。
经过一番艰苦的谈判，秦汉以三十万两白银的高昂价格分三期付款的方式，买下了芝加哥一家面临倒闭的炼钢厂，将炼钢厂的主要设备拆卸装船，运回武汉，在霍华德的帮助下，武汉军械制造局还在芝加哥招聘了几百名熟练的钢铁工人。
到了1857年7月的时候，这批宝贵的设备在两艘美国军舰的护送下，终于飘洋过海抵达了武昌，武汉军械局的炼钢厂正式开始建设。
****
这天，秦汉刚刚给湘楚军校第二期学员上完战术课，还来不及喘口气，萧嫱便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
“哎呀，是萧嫱啊，来来，快请坐。”秦汉一面热情地将萧嫱让进办公定，一面忙着给她倒水。
萧嫱已经不在湘楚军校任教了，她现在的身分是湘楚日报的采编兼湖南省教育司的司长。
凭借手里掌握的完全忠于自己的武装力量，秦汉在一个月前强行解散了藩司、布政司、学政司等原有机构，代之以省政府、教育司、警备司、财政司等准近代化的办公机构，一大批保守疆化的腐儒劣吏遭到了无情的清洗！激进的日渐强大起来的工商阶层势力取代封建地主阶级掌握了这些权力机构。
“校长，听说你要扩军，将长沙卫戍师扩充为三个师？”萧嫱落座，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秦汉一愣，但他压根就没打算瞒着谁，便点头承认道：“是有这个想法，但目前军械严重不足，还只在准备阶段。”
萧嫱便正色道：“秦校长，比起扩军，窃以为唤醒广大民众的民族意识尤为重要，不如将准备扩军的这笔资金投入到教育中来，在湖广地区广泛兴办公费学校，展开全民免费教育，这样一来，不出三年五载，广大民众的民族意识就将得到显著的提升。”
秦汉微笑道：“学校当然要办，而且还要大办特办！不知道萧司长有没有详细的规划案？如果在湖广地区展开广泛的全民教育，大概需要兴办多少学校？需要多少教员？这些教员从哪里去找？当然，最重要的是，需要多少资金？”
听秦汉的口气，是准备全力支持教育司的工作，萧嫱不禁激动得两颊微红、美目流波。
“要办教育，首要的就是师资力量！所以，应首先创办的是培养教师的师范学校，师范学校的教员可以先从香港的教会学校招聘一些，课程设置应该仿照西方，开设语文、数学、自然科学等学科，坚决摒弃沉旧生涩的八股文章，广泛采用通俗易懂的白话文！第一期学生可以适当少招一些，然后再逐步扩大。”
秦汉道：“这些都是萧司长分内之事，我只关心需要多少银子，呵呵。”
在秦汉灼灼的眼神注视下，萧嫱的粉脸又红了一分，低声道：“大约需要……需要……一万两银子。”
秦汉顿时大笑起来，直笑得萧嫱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萧墙心里更是懊悔欲死，早知道这样就不敢狮子大开口要这么多了，其实办一所几百人规模的师范学校，五千两银子也差不多应该够了，如果只要五千两，也就不会招来秦汉这般无情的嘲笑了……
笑够了，秦汉才正色道：“这样吧，萧司长，我让财政司的黄司长拔给你两万两白银，但有一条，长沙师范学校一定要给我办好，办得正规！”
“真的！？”萧嫱激动地长身而起，心情激动之下猛地抱住秦汉的脖子，在他脸上重重地吻了一下，喜道，“谢谢你，秦校长。”
秦汉伸手一拉，萧嫱正欲逃去的娇躯便一骨碌又滚回了他的怀里，两人的面容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清晰可闻，萧嫱又羞又喜，赶紧闭紧了美目，再不敢正视秦汉灼灼的饱含侵略性的眸子。为了这一刻，她其实已经等了差不多整整一年！一朝得偿夙愿，如何不教她又羞又喜？
秦汉心里得意一笑，这小妮子，今天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
秦汉刚伸出禄山爪，差不多就要握住萧嫱早已经发育完全的乳峰时，门外陡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咳嗽声，秦汉猛然一震，松开了怀抱，身上涌起的欲火像泼了冰雪的烈火般熄灭下去！萧嫱早已经娇啼一声，受惊的小兔子般逃了开去。
张雨涵似笑非笑的娇靥出现在校长室门外，粉脸上尽是一副狡黠的笑意。
“我们的校长大人在干吗呢？找教育司的漂亮女司长谈心吗？”
秦汉干咳了一声，赔笑道：“谈工作，呵呵，谈工作。”
张雨涵白了秦汉一眼，嗔道：“不跟你贫了，刚刚爹派人送来急信，说湖北的那些举人秀才又在聚众闹事了，还煸动许多不明真相的乡亲跟着起哄，省里派下去的好几个县长都已经被暴民们活活打死了。”
秦汉冷然道：“这都是你爹自找的！早听我的，也像湖南这样，杀他几十个胆敢带头闹事的举人秀才，看谁还敢？这些读‘圣贤’书的八股老爷其实最没骨气，拿刀一吓浑身骨头都酥了，看谁还敢闹事。”
张雨涵嗔道：“我爹还不是在替你考虑？毕竟大清朝的读书人那么多，你要真像长毛那样烧孔庙、废孔学，将天下的读书人都得罪了，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些读书人一旦联合起来，将是一股可怕的力量。”
秦汉道：“不足为惧！只要军队掌握在我手里，这些百无一用的迂腐儒生就成不了什么气候，曾国藩的湘军怎么样？正宗的读书人带兵吧，不照样败在我新军手里！不出三五年，只要我的新式教育成了气候，这些秀才老爷就该寿终正寝了！”
张雨涵嗔了秦汉一眼，每次都这样，总是说不过秦汉。
秦汉道：“至于湖北的事，我会命令蒙虎，让他派一个营前去闹事的县府镇压，但凡参与闹事的旧儒生，一律斩杀！对于不明真相的百姓，绝不可错杀一个。”
张雨涵倒吸了一口冷气，嗔道：“人骂曾国藩为曾剃头，我看你比他还像秦剃头。”
“乱世当用重典！”秦汉眸子里露出一丝杀机，幽声道，“曾国藩无疑是对的。”
第十六章 大计
“达胞，你来了。”
石达开到来的时候，韦昌辉正在仔细地研究地图，试图从目前错综复杂的局势下找出一条明路，决定太平军下一步重点进攻的方向。
“六兄，深夜相召，不知有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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