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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2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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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日里,虽艳阳高照,但寒风依旧不给太阳一点儿面子,呼呼地刮着,陆之凌正笑的欢畅,徒然被花灼盯紧,一下子觉得自己被他的眼神冻僵了,周身感觉到了比寒风还冷的凛冽杀气。他顿时止了笑,摸了摸脖子,掩唇低咳了一声,立即说,“路过路过,这天真暖和啊。”说完,他一溜烟地跑进了屋。
  花灼盯着陆之凌进了屋,同样落荒而逃,他觉得对比陆之凌,夏缘可爱多了,他也不觉得在陆之凌面前丢了面子,只暗想着夏缘竟然落荒而逃,要让她习惯才是。
  他在风中立了一会儿,也转身进了屋。
  陆之凌已在外堂屋和程顾之、五皇子等人喝茶,见他回来了,陆之凌眨了眨眼睛,当什么事儿也没发生一般地问花灼,“今天这天是不是挺暖和?我觉得挺暖和的。”
  花灼点点头,“嗯”了一声,“世子觉得暖和,自然是暖和的。”
  明明这话平平常常,陆之凌还是感受到了花灼带来的凉风,很显然这笔账被他记下了,他顿时不说话了。
  程顾之和程子笑等人敏锐地觉得二人之间似有什么不对劲,不过花灼面色如常,几人自然也不会多问。
  夏泽给花灼倒了一盏茶,“姐夫,喝茶。”
  花灼喜欢听他喊姐夫,且喊的很顺口,他心情顿好,接过了茶,喝了一口,放下后,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夏泽,“昨日匆忙,未曾给你见面礼,如今补上。”
  夏泽一愣,看着花灼递过来的匕首,手柄寻常普通无奇,但他聪明地知道,花灼不会给他一把普通的匕首,于是,他立即伸手接过匕首道谢,“多谢姐夫。”
  他说着,打开了匕首。
  “好一把匕首。”陆之凌见了,当即大赞。
  匕首刃柄轻薄如蝉翼,外看着朴实无华,但打开后,细看之下,泛着淡淡青光。这样的匕首,怕是削铁如泥,普天下也没两柄。
  “不用谢,你告诉我令尊令堂喜好什么就是了。”花灼微笑地说。
  夏泽一愣,看着花灼,顿时意会了他的意思,他这是要准备登门求娶他姐姐了。夏缘自小不在家,这么多年,一直长在花家,其实他不用问他父母喜好什么去讨好,但他这般问了,显然是珍重夏缘,可见一片心诚求娶,因此尊重敬重他的父母。
  夏泽认真地说,“父亲这些年一直最想的就是找到姐姐,母亲一直最想得到父亲的看重,帮他找到姐姐,了他心事儿,至于喜好,父亲喜好茶,母亲喜好琴。”
  “嗯,我记下了。”花灼颔首,“给你匕首做见面礼是想让你防身,你喜好什么,只管和我说,和你姐姐说也行。”
  夏泽站起身,拱手,“多谢姐夫。”话落,不客气地说出心中的想法,“我想习武,父亲昔日给我请的武师已不可教,若是姐夫得闲,还望指教我一番。”
  花灼痛快点头,“好说,我记下了。”
  夏泽重新坐下身,爱不释手地把玩匕首,可见十分喜爱,这个见面礼花灼是送到了他的心上。
  他把玩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看向外面,“咦?”了一声,“我早先去厨房,姐姐说她做的糕点马上就好了,怎么还没好吗?”
  陆之凌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花灼一眼说,“怕是耽误了些时间,这桃花糕毕竟做出来不容易。”
  夏泽奇怪地看了陆之凌一眼,又看向花灼。
  花灼端起茶盏来又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浅笑着说,“不急,反正她是给妹妹做的,我们怕是都没有份。”
  陆之凌暗骂了花灼一声,可见这桃花糕他们是都吃不着了,都怪这个糕点的名字,又想猎户人家收什么花不好,偏偏收桃花,夏缘只能做桃花糕。
  程子笑自从昨日见了花灼,心中暗暗地赞叹稀奇这位临安花家的公子,怪不得敢曾经从太后手里夺悔婚懿旨,花家这对兄妹,真是稀世少有了。
  他咳嗽一声,问花灼,“花兄可否查到背后之人?”
  花灼放下茶盏,声音平静,“没有。”
  五皇子顿时道,“连花家都查不出背后之人,可见这人隐藏的何其深何其厉害。”话落,又担心地说,“如今四哥来了这里,京中只有父皇,以父皇多年不理朝政来说,怕是压不住鬼魅魍魉。若是有人趁机作乱,后果不堪设想。”
  程顾之道,“五皇子也无需多担心,太子殿下既然敢来这里,京中想必做好了安排。太子殿下虽担心太子妃,也不是不顾忌朝局之人。”
  五皇子点头,“还没来得及问四哥。”
  花灼淡声道,“花家虽累世千年,但从不涉皇权,最多涉猎的是农工商三处,如今花家暗线查不到什么,想必背后之人不是隐藏在京城朝局中,就是隐藏在世家中,也只有这两处,花家虽有暗桩,但几乎无根基,所以查不到。”
  陆之凌道,“京中一带,论势力之最,非太子殿下与子斩莫属。天下各大世家的话,南楚世家林立,这范围可就广了,还真不好说。”
  花灼道,“只要朝局稳固,不出乱子。如今北地那统领已露面,查出来,是早晚之事。”
  众人点头,想着朝局可千万别出乱子,希望云迟的安排万无一失。


第五十四章 (二更)
  这一日是冬日里难得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阳光透过猎户人家纸糊的窗子透进来,屋中炭火烧的旺,暖意融融。
  花颜醒来,睁开眼睛,几乎在同时,云迟也睁开了眼睛。
  花颜睡眼惺忪,刚醒来,浑身都透着懒洋洋的气息,她看着云迟歇回了几分神采,对他露出笑脸,轻轻软软地说,“早啊。”
  云迟初醒来,便被花颜的笑容晃了眼,他偏头向外看了一眼,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哑然失笑,“不早了,怕是已第二日中午了。”
  花颜“唔”了一声,动了动身子,脑袋往他怀里凑了凑,蹭了蹭他心口,软蠕蠕地说,“这么些日子,唯独睡了一个好觉。”
  云迟伸手拍了拍她,低声问,“身子可还疼?”
  花颜摇摇头,“有一点点,只一点点。”
  云迟看着她,她的手已探入了他衣襟里,调皮地摸他心口,可见这话是真的,他心底也跟着愉悦轻快起来,“可见五百年人参的确有效用。”
  “嗯。”花颜点头,手指在他心口点了点,又勾勾画画了一番,才顺势摸着他的肌肤环过他的腰,贪恋他肌肤温暖,小声小声地说,“云迟,我想你了。”
  此想非彼想,昨日说的想与今日说的想自然不同。
  云迟呼吸一窒,立马抓住了花颜的胳膊,将她作乱的手从他衣襟里抽了出来,气血翻涌片刻,也小声小声地说,“你身子不好,不要引诱我。”
  花颜无辜地看着他,眼神纯真无比,控诉道,“云迟,您乱想什么不着调的呢?我知道我身子不好,我就是想你了啊,又没说别的。”
  云迟又气又笑地看着她,凑近她耳边说,“等你身子好了的,我饶不了你,身子刚好一点,就不老实想作弄人,小坏蛋。”
  花颜伸手搂住云迟的脖子,不惧他威胁地说,“我就是想你了呢。”
  一句两句的想你,被她说的软的人心都化了,千回百转,千娇百媚。
  云迟深吸一口气,无奈地笑看着她,“你再多说一句,我就要顶着寒风冲冷水了。”
  花颜低低地笑了起来,脸在云迟的下巴上蹭了蹭,轻轻感慨,“云迟,活着真好。”
  云迟顿时心疼得心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伸手紧紧地将花颜抱住,“活着是很好,你会与我一起一直活着的,我们会相守一世,生生世世的。”
  花颜捏他,“一世已然不易,求生生世世未免太贪心。”
  “就要贪心。”云迟低头吻她眉心,“只有生生世世,才能盛得下我对你的爱。”
  花颜心中触动,心也跟着化成了暖暖的软软的一池温泉,抿着嘴角笑,“我的太子殿下啊,连贪心都这么可爱呢。”
  “那你愿不愿意?嗯?”云迟问。
  “愿意,我是中了你的毒,一辈子也不想要解药,生生世世也不想解。”花颜微笑,想着云迟与怀玉是真真正正的不同。
  她的热烈怀玉从来就承受不住,所以,到死他都不曾碰过她,虽有他身体的原因,但主要是他是个以江山为重的人,待江山,重过待她。
  怀玉是个温润公子,谦和有礼,彬彬风采,他不敢求太热闹的感情,他承受了太多东西,已承受不住感情一事,四百年前,她懂也不懂,所以,不曾逼他太紧,舍不得逼他,便顺从了他的感情,和风细雨,不给他负担。
  但她没想到,直到他死,却丢下了她。
  她不知道是不是他那么聪明的人早就知道了她是花家的女儿,在临安打开通关大门的那一刻,他也许就知道了其中有她的手笔和首肯,是她放了太祖爷通关。
  他重江山,临死前没有与她说一句半句的埋怨和恼恨,但却自己去九泉下请罪,也不愿意将她带去陪着他一起见后梁列祖列宗。
  他不是没有爱,但他的爱,永远不给她开启飞蛾扑火的大门。
  所以,她哪怕随他随后服毒自尽,也找不到门,死生间徘徊,也不见他。
  而云迟,他是这样强烈的感情抓紧她抓牢的,死也不放手,却让她一点点一滴滴地再也非他不可。
  她鬼门关走两遭,如今这回才终于明白了,爱与情这两个字。
  深爱给一个需要爱的人,便是幸福,给一个不敢需要爱的人,便是负担。
  四百年前,她给怀玉,是负担,如今给云迟,他甘之如饴,如含蜜糖。
  既然如此,她便该放开怀玉,亦放开她自己对自己的圈固,她早晚有一日,会将魂咒解开,将怀玉从灵魂上放生,这身这心,都给云迟,彻彻底底。
  云迟能感受到花颜对他的感情,这一回,真真正正地感受到了,她的心在他的面前再没蒙着云雾,他能感受到她与他一样的如海深情,她看着温温柔柔,其实便是这样热烈的女子,只要一心认定,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
  他心中欣喜无限,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好好地疼爱,但偏偏如今她身体不好,他只能忍着不敢妄动,这是甜蜜的折磨,但他却真的甘之如饴。
  他轻抚着她的脸,似水温柔,嗓音低切,“花颜,你真是让我疼到了心里。”
  花颜去吻他唇角,蜻蜓点水,不敢招惹太过,笑吟吟地说,“谁说不是呢?云迟,你也一样让我疼到了心里。”
  云迟想按住她吻个够,又怕伤了她,毕竟她身子骨真是弱得很,她的身体有多弱,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叹了口气,轻敲她额头,“俏皮。”话落,放开他,起身下了床,不敢再多躺一刻了。
  花颜抱着被子看着云迟,昨日他和衣而睡,如今衣袍上皱皱巴巴,猎户人家的条件有限,住在这里,真是没有办法讲究,难为他为了她踏足这样的地方了。
  她想了想,对云迟说,“我感觉我好多了,总不能一直待在这里,今日我们就起程去北安城吧!北安城的百姓们也不能一直不归家。”
  云迟正要喊小忠子送来衣袍,闻言回转身,问,“当真可以行路?”
  “嗯,当真可以的。”花颜道,“马车内铺厚一些被褥,放两个暖炉就好。”
  云迟笑道,“我来时便是这般。”
  花颜想到他因为她感同身受,却依旧忍着疼痛一路走来,想必受了太多苦,心疼地揪了揪,说,“那今日就走,去北安城,我想好好沐浴,这几日,每日都出虚汗,跟在水里泡似的,难受的很。”
  云迟点头,“好,听你的,今日就走。”话落,他对外喊小忠子拿衣袍。
  小忠子一直守在门口,闻言连忙跑去车上拿衣袍,不多时,就给云迟送了进来。
  云迟换了衣袍,净了面,采青进来侍候花颜,被云迟挥手挡了,亲自侍候花颜净面换衣。
  花颜身子依旧软的很,没什么力气,只不过气色微微莹润了些,有了两分血色,看着没那么苍白吓人了。
  云迟给她收拾妥当后,才吩咐人打开房门,告诉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花灼等人已在外堂屋坐了半日,知道二人醒了,已收拾妥当,这才进了里屋。
  花灼走到炕沿前,仔仔细细地看过花颜后,道,“还好,没死成。”
  花颜瞪眼,“臭哥哥。”
  花灼扭过身,不再理她,对外面吩咐,“花离,告诉少夫人端饭菜过来吧。顺便问问她要在厨房躲到什么时候?妹妹已经醒了,等着她投食呢。”
  花离偷笑着应了一声,立即去了厨房。
  花颜听花灼这话,立即问,“你又欺负嫂子了?”
  花灼扫了她一眼,“你怎么不说是她欺负我?她现在脾气大着呢。”
  花颜大乐,不客气地说,“活该。”
  “没良心,我若不赶来,你早去见阎王爷了。”花灼冷哼了一声,“那日我感知到心生慌乱,便料到是你出了事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幸好你命不该绝。”
  花颜看着花灼,“原来哥哥也感知到了?”
  花灼道,“不止太子殿下和我,还有子斩,他的信今日一早通过暗线送了来。料知你出了事儿,后悔那些年把所有的人参都用了,没能留一株。”


第五十五章 (一更)
  花颜听到花灼的话,愣了好一会儿,云迟对她感同身受也就罢了,她哥哥对她感同身受也罢了。子斩怎么也感应到她出事儿了?
  他能感应到她出事儿,是否也就是说,他对她用了深情?藏在深处,并没有因为她爱上了云迟,并没有因为她与他变成了知己之交而收回?
  若是这样的话,她救了他的命,却圈固了他的心,怕是让他一辈子再也不能爱上别的女子,她再不能报还一分,夜深人静,他怕是心中自苦。
  她忽然不知道救他是对还是错了。
  她本来因为见到云迟,雀跃愉悦的心情,因为花灼这句话,霎时烟消云散。
  云迟也收了笑意,对花灼问,“他的信呢?给我看看。”
  花灼瞧着他,也不隐瞒,将苏子斩的信从袖中抽了出来递给了他。
  云迟接过信笺打开,这封信很短,询问是不是花颜出事儿了?他突然心有所感,揪心扯肺,猜测是她出事儿了,询问出了什么事儿?一定不要瞒他。他本已离开神医谷,要来北地,得知云迟已来北地,京中空虚,恐防事变,花颜最需要的一定是云迟,所以,他决定回京帮他稳固京中形势。
  其中言道半年前,他在汤泉山寒症发作,没用云迟送去武威候府的那株五百年老山参,而是用了陆之凌送去的九炎珍草,后来,花颜让安十六送了诸多好药前去给他,他都带去了桃花谷,都被天不绝给他用了。但按理说,东宫应该还有一株五百年老山参才是。
  云迟看完信,微微蹙眉,询问小忠子,“送去武威侯府的那株五百年老山参,苏子斩没用,后来那株老山参呢?哪里去了?”
  小忠子一怔,回想道,“您命人将那株五百年老山参送去了汤泉山,但是怕子斩公子知道是您送的不用,暗中给太医院的郑太医让其私下为他服下,不让他知道。但后来不知怎地,还是让子斩公子知道了,拒服那株老山参,用了陆世子送的九炎珍草,但九炎珍草性烈,当时子斩公子情况十分危急,恐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所以,郑太医将那株五百年老山参还是配合九炎珍草给子斩公子偷偷用了。”
  云迟点点头,“苏子斩不知?”
  小忠子摇头,“不知,没敢让他知道。”
  云迟颔首,“这就是了,五百年老山参早就用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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