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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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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家和东宫都查不出来的东西,可见隐藏得何其之深。
四百年前的后梁之事,没有谁比花颜这个皇后更清楚,后梁所有皇室宗室子孙,除了怀玉帝,当真是没有一个出息的。怀玉帝和淑静皇后先后引毒酒后,太祖将后梁皇室子孙悉数为二人陪葬,在当年太祖掌管的宫闱天下中,谁有本事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脱?
可惜,四百年太久远,查都不好查。
这一夜,他正想着花家有几日没来信了,今日不知是否会有信函来,云影便现身,呈递上了北地传来的信函。
这封信,与以往的信不同,不是厚厚的一摞,拿在手中轻飘飘的,云迟将信封在手里掂了掂,有些不满,但信封上的字体还是让他眉目一舒,立即不耽搁地打开了信。
第八章 (二更)
花颜的这封信很简短,简短到云迟一眼所见就一目了然,他看完信后,当即变了脸色,素来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容色一下子变得泛白,拿着信笺的手甚至微微发抖。
云影每回都会等着云迟回信,除非殿下说不急着回,才会退下,这么长时间,只有唯二的两次,一次是太子妃与殿下言北地之事的信中提了许多次子斩公子的名字,一次是太子妃在信中提到了后梁的梅花印现世。
第一次时,殿下想太子妃了,想得心疼,他悟不懂,不明白殿下为何每次都急着给太子妃回信,却突然不回了,压了信,直到小忠子私下对他说了原因,他才明白了,殿下是醋了,心情不好,怕太子妃聪明从信中看出来,所以,第二日冷静了才回了信。
第二次时,太子妃信中说梅花印现世,她先让花灼查了两个月,却至今没有消息,她觉得必须该告诉他了,连花家都查不出来的消息,不是小事儿,可见梅花印隐的深。殿下压了信,想了许久,才回了句知道了。
如今,云影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儿,竟然让殿下这般失态。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殿下?”
云迟收紧手掌,手中的信笺被他揉在一起,团成了一个团,他的脸色发白,嘴唇也微微泛白,声音是一种压制着的勉力冷静,“北安城出现了瘟疫,是白疱,天不绝有药方,但早些年他将药方泄露过,如今少了一味盘龙参入药解瘟疫之症。”
云影一听,脸也顿时白了,瘟疫古来便不是小事儿,尤其还是古籍有记载的厉害的白疱瘟疫。他抖了抖嘴角,急声道,“殿下,立即调动东宫所有人,全力搜寻盘龙参运送到北地吧。”
云迟攥紧手,“京中各大药房,也怕是没有盘龙参。”话落,他当即下令,“你先拿着我的手谕去御药房一趟,看看御药房里有没有盘龙参,不得惊动任何人。”
“是。”云影知道事重,迫在眉睫,太子妃就是殿下的命根子,如今北安城有了瘟疫,而太子妃就在北地,如此危险,必须要快。他想着,转眼就出了东宫。
云迟又沉声喊人,“云意。”
“殿下。”云意现身。
云迟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云意,“你去春红倌走一趟,找到凤娘,让她立马派人查苏子斩的所有产业下可有盘龙参?”
“是。”云意见殿下神色苍白,不敢多问,立即应是,接了令牌去了。
云迟又喊来一人,吩咐,“将所有幕僚客卿都请来,就说本宫找他们商议通过殿试的考子们官职任免之事。”
有人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连下了三道命令下,坐在椅子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已是冬日,书房的地龙烧得温暖,但却温暖不了云迟,他觉得周身冷的很。这南楚江山下,到底是什么人如此其心可诛,不惜毁了北地,拿百姓性命作伐,也要拖垮南楚江山,当真如花颜信中所说,猪狗不如。
他尽力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却无论如何也难以冷静下来,片刻后,他喊,“小忠子。”
“殿下!”小忠子知道出了大事儿,白着脸出现在云迟面前。
云迟对他吩咐,“备马!”
小忠子向外看了一眼天色,立即问,“殿下,如今夜已深,您要去哪里?”
云迟抿唇道,“北地。”
小忠子吓得身子一晃,摇头,“殿下,您此时不能去北地啊。但不说北地如今正逢瘟疫,您离开后,京城怎么办?”
云迟沉声说,“你只备马就是,本宫自然在离开前会安排好,废话什么!”
小忠子快哭了,“殿下,您真不能去北地,您……”
云迟冷冷地盯着小忠子,不再说话。
小忠子面对云迟的眼神说不下去了,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云迟沉声说,“本宫往日太纵着你了,如今本宫说什么,你都要拦上一拦,你哪里来的胆子?”
小忠子面色一白,哆嗦着说,“殿下恕罪,奴才这……这就去备马。”说完,他抖着身子爬起身,不敢看云迟,一溜烟去了,生怕晚一步,太子殿下就生吞活剥了他。
外面夜幕黑漆,寒风呼啸,风打在窗棂上,发出铃铃的响声。
云迟一再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地分析如今的朝中形势,冷静地想着今年发生的诸事儿,冷静地计划着他在离京前该安排好什么。
这般时候,他冷静的可怕,甚至能想到背后之人也许就埋藏在京城,五年前的穿河谷水患,半年前的西南境地大乱,两个月前的黑龙河决堤,以及如今的白疱瘟疫,这几件大事儿,怕是都与背后之人脱不开关系。
五年前他带着东宫众人前往穿河谷,经历了两次大批刺杀,每一次都是九死一生,刺杀他的人都死了,至今他没查出结果,不过后来,刺杀便再没动静了。
今年,连番大事儿,他也能想到原因,是因为他即将大婚了,大婚后,父皇就会传位给他,他不再监国涉政,而是真正地亲政,他亲政自然与做太子不同。
他能想到背后之人的目的,就是想在他大婚前,让南楚大乱,趁机杀了他。
如今北地之事,苏子斩和花颜捅开了遮蔽的黑网,背后之人一定恨死了他们,想让他们死在北地,再也回不来。同时,若是能引得他去北地最好,一并杀了他。
但是,尽管知道这阴谋,他还是要去北地,他不能让他的太子妃为他的江山在北地辛苦倾轧与瘟疫死神抗争,至少,就算抗争,就算救百姓,也该他陪着一起。
生死一起,死生一起。
半个时辰后,云影从御药房回来,空手而归,对云迟白着脸说,“殿下,御药房没有盘龙参。”
云迟脸色白而冷寒,似不出意料,他站起身,负手立在窗前,嗓音比窗外的冷风还凉一分,“我就知道,御药房不会有盘龙参的。”
云影立即说,“殿下,可要属下查御药房里盘龙参的去处?能动皇宫御药房的药材,身份定然非同一般。”
云迟摇头,“暂且不必查了,就算查,一时也查不到。”话落,他吩咐,“你带着东宫所有暗卫,去查京中各大药房,本宫给你一个时辰。”
云影应是,片刻不耽搁,如风一般地退了出去。
这时,小忠子进来禀告,“殿下,幕僚客卿们都来了,都在外廊候着呢,您现在可要见?”
云迟颔首,沉声道,“让他们都进来。”
小忠子应是,请外面的人进了书房,二十多人一下子就将云迟的书房挤满了,齐齐给云迟见礼。
云迟转过身,看着这些人,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掠过,一时没说话。
众人心下打鼓,感觉是出了大事儿,太子殿下今日的眼神很有威压,让他们觉得一路喝着冷风而来,进了这有地龙的御书房,似也没觉得暖和。不由得都暗中猜测,难道殿下选拔的考子们其中有人出了什么大事儿?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
云迟目光扫了一圈,这些都是他少时开始培养的东宫的人,每个人,都是他千挑万选的,若是有人背叛他,应该等不到现在,五年前就背叛了。
于是,他收了威压的眼神,将手中揉成一团的信笺递了出去,“今日叫你们来,不是为了殿试之事,而是有一桩大事儿,你们看看。”
当前一人连忙将那团信笺接了过去,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打开,这一看,大惊失色,身旁的人立即围上前,看到信笺的内容后,也都齐齐变了脸。
自古瘟疫,犹如人类的天敌,人在瘟疫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无能为力。
百年前,两座城池近十万人毁于瘟疫。
如今,让人欣喜的是白疱瘟疫被天不绝研究出药方,但同时伴随着绝望的是这药方早已泄露,其中一味药,两个月前已开始被人暗中收购。
一人抖着手开口说,“殿下,北地的盘龙参被人收购,那京城的各大药铺呢?也许……”
云迟寒声说,“本宫已让人去查了,但十有八九也不会有盘龙参。京城距离北地路途虽远,但背后之人既想毁了北安城,两个月已足够收购尽南楚四地的盘龙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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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更)
皇宫的御药房都已没有盘龙参,更何况京中的各大药房。
云迟脸色沉寒,对众人道,“本宫今夜便会起程去北地,京中诸事就交给你们了。”
东宫的一众幕僚客卿闻言顿时骇然,齐齐反对,“殿下不可!”
如今北安城被瘟疫覆盖,殿下前往北安城,岂不是涉险?瘟疫可不是闹着玩的。比刀枪剑雨还要厉害至极。
云迟面无表情地说,“本宫叫你们来,是已下了决定。”
“殿下万万不可。”众人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地“扑通”跪在了地上,“您身系江山社稷,瘟疫避之唯恐不及,岂能前往?殿下三思!”
众人异口同声。
众人话落,其中一年长老者开口,“殿下是南楚江山的支柱与希望,您的安危不止关系自己,还关系南楚千万子民。殿下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社稷着想。”
云迟看着跪在地上的众人,每个人脸上都显现着坚决反对和惊惶骇然,他沉默片刻,说,“本宫的太子妃,就在北安城,他为本宫所做,别人不知,但身为东宫的人,理当知晓个中内情。如今她在北安城危在旦夕,本宫岂能坐视不理?”
众人心中齐齐被这番话敲击了一下,身为东宫的人,自然知晓太子妃花颜十之八九事,太子妃帮殿下收复了西南境地,暗中又前往北地相助子斩公子,这功劳比他们东宫所有人加起来的功劳都大,但是,除了东宫的人以及少数几人,无人知道。
如今太子妃在北安城手瘟疫所困,的确凶险,但是……
还是那老者当先开口,“殿下,没有盘龙参,您去北地也无用啊。”
云迟沉声道,“本宫离京,前往北地,同时沿途也会彻查,背后之人暗中收购了盘龙参,总不会将其毁了,一定会藏在某处。与其本宫在京城心急如焚地等着北地的消息,不如前往北地。”
那老者摇头,“可是……”
云迟打断他的话,“都不必说了,本宫心意已决。”话落,他吩咐道,“从明日开始,本宫便会称病不朝,由父皇理政,你们暗中注意京中动静,保护父皇。”
众人都看着云迟,见他神色不容置疑,眸光坚定,互相对看一眼,知道劝说无用,都暗暗地叹了口气。
云迟见无人再反对,摆手让众人起身,就着京中情形和朝中诸事儿,都详细地安排了一番。
众人连连点头应是,心中默记下来。
一个时辰后,云意回来禀告,冷木的脸色十分难看,“殿下,凤娘让人查了,子斩公子名下的药铺没有盘龙参,据说这两个月陆陆续续被人买走了。”
云迟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面无表情,“本宫知道了。”
这时,云影也回来禀告,“殿下,京中各大药房,皆没有盘龙参。”
云迟又点点头,吩咐道,“云意留在京中保护父皇,云影带着人与本宫即刻离京。”
云意和云影齐齐应是。
云迟又将副管家喊进书房交代了一番,副管家听闻北地出现了瘟疫,骇然地也想劝说,但看云迟脸色前所未见,知道劝说也无用,便闭上了嘴,一一应承。
云迟交代完,又将小忠子喊了过来,对他吩咐,“你留在东宫。”
小忠子脸刷地白了,几乎要哭出来,“殿下,您别不带奴才啊,奴才再也不敢放肆了。您就带上我吧,别把我扔在宫里,以后您说什么是什么,奴才再也不多嘴多舌了。”
云迟冷眼看了他一眼,“胡说什么!本宫称病,你留在东宫,明日一早,进宫禀告父皇,请父皇理政。”话落,严厉地说,“你是本宫身边的人,出息点儿!再如此没出息,本宫真将你赶出东宫去。”
小忠子顿时一哽,哭腔顿停,连忙点头。
云迟不再耽搁,带着云影等人,轻装简行,出了东宫。
因马蹄裹了棉布,踏地无声,又因冬日里寒风呼啸,本就风大,遮掩了声迹,所以,云迟星夜出京城,也没发出多少动静。除了东宫的幕僚客卿,以及东宫的一众人等,无人所知。
云迟离开后,小忠子红着眼圈拽着副管家的衣袖,“殿下从来没扔下我独自离开过,就是去西南境地,也没扔下过我,如今殿下不带我,是不是真烦了我了?”
副管家叹了口气,“殿下要真烦了你,早就将你这没出息的东西给打杀了,何必还留着你?如今殿下不带你,是因为殿下此次离京,是悄悄出京,你留在京城,时常露面,才能做个殿下在东宫养病的幌子。”
小忠子抹了一下眼角,“我好担心殿下啊,瘟疫实在是太可怕了……”
副管家白着脸说,“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太子妃也是。我们安稳守好东宫,等着殿下回来就是了。”
小忠子也不是不懂事儿,否则也不至于被云迟一直留在身边,默默地点点头。
当日夜,临安花家花灼也收到了花颜的书信,素来清风朗月凡事不动如山的脸色也变了。
秋月见她变了脸,立即凑到他旁边,急声问,“公子,小姐出了什么事儿?”
花颜将信纸猛地一攥,平静地说,“无事。”
秋月看着他的脸色,青青白白,她猜出定然是出了大事儿,顿时对花灼大怒,“我与小姐通信,你数日来不让,小姐来信,你也不给我看。”话落,她气愤地一拍桌子,直呼其名,“花灼,你再这么欺负人,我就不喜欢你了。”
花灼一愣。
秋月眼睛红红地大大地瞪着他,自从她输给花颜被她骗着跟在她身边,虽然花颜待她情同姐妹,但她十分重诺,说给她做婢女就给她做婢女,一直以奴婢自居,从小到大,都称呼花颜为小姐,花灼为公子,哪怕心里喜欢花灼,也从没喊过一次他的名字,花灼时常欺负她,即便她被欺负的跳脚过不理他,也未曾这般像今日这样拍过桌子气愤地表态。
秋月见花灼看着她发愣,气愤更是压制不住,“早在我离开小姐之日,我们当初的约定就解除了。我一无卖身契,二是自由身,花灼我告诉你,我要回家,不跟着你了。”说完,她转身气冲冲地就向外走。
她一直没打算回家,她的家早就被她弃了,但是知道花颜在北地,对付北地各大世家,她怕他父亲从中作梗,便写了一封信送去北地给她父亲,她知道他这些年一直在派人找她,所以,以信牵引她父亲心神。
她本来也要写一封信给花颜,但是花灼不让,她只能忍了。
后来,她听闻花颜对北地的处置,她父亲没参与,心下松了一口气,花颜数日前来信给她,花灼难得好心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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