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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策-第1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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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卜了假卦,欺了你又欺了佛祖,估计心中有愧,才封了卦。”花颜拿着卦牌坐起身,颇有些兴致地说,“好,那我就为你我真真实实地卜一卦,让你看看。”
云迟颔首。
花颜纤细的手指摇动卦牌,龟背牌刻着古老的纹路,她开始慢,渐渐地越晃越快。
云迟注意到花颜指尖有细微的青色的气息流转,为卦牌镀上了一层青光,以他的目力,还是很难看清卦牌的流动方向,似是在她手中行成了一个漩涡。他抬头,便见她微抿着唇,眉目间笼罩着淡淡青气,似有玄妙的光圈流转,让她在这一刻不同以往。
神情既肃穆又缥缈,似一下子与他远在天边,隔了遥遥星河。
云迟忽然出手,按住了花颜的手,“算了,还是别卜算了!”
花颜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眉心和指尖的青气攸地隐退消失不见,她抬眼,疑惑地看着云迟,“你做什么?干嘛突然打断我不卜算了?”
云迟勉强定了定神,压下那一刻的感觉,对她微笑,“无论如何,你都会是我的太子妃,无论卦象好坏,你我都是天定的姻缘。”
花颜仰着笑脸看着他,揶揄地说,“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堂堂太子呢!”
云迟认真地说,“卜卦是窥得天机,对自身及其损耗吧?我方才见你指尖似有青气,你如今身子不好,还是不要损耗心血了。”
花颜闻言将卦牌塞回他手里,“好,确实费心神,不卜就不卜,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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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一更)
马车来到南疆王宫,云迟先下了马车,撑了伞,然后将手伸给花颜。
花颜握住云迟的手,下了马车,与她并肩站在了伞下,看向南疆王宫,显然,她夺蛊王闯蛊王宫之后,云迟软禁了南疆王在劾王府,同时将南疆王宫接手了。
南疆王宫早已经换成了云迟的人。
云迟牵着花颜的手,进了南疆王宫,所行之处,守卫宫墙的人纷纷见礼。
云迟带着花颜一路来到了王宫的正殿,如今南疆王的人已经被清除,所以,无人通秉,二人顺畅地进入了殿中。
殿中空空荡荡,南疆王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等云迟,看那神态,显然已经等了许久。
花颜是识得南疆王样貌的,此时一见,也不由得愣了,按理说,南疆王已经人至中年,可是如今,他看起来与云迟差不多年纪,足足倒回了二十年不止。
若不是他神色太过抑郁萎靡,也是个极为养眼的年轻男子。
花颜想到他是因为动用了叶兰琦的心血和自小养的采虫,才能重返韶华,虽然她也不喜叶兰琦,但是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夺了她的芳华,她便一阵心恶。
她不止一次地觉得南疆蛊毒害人,如今见了南疆王,更是觉得蛊毒被清除干净最好,夺了蛊王,让南疆失了传承,再无蛊毒,虽为一己私心救苏子斩,但结果也算是造福世人了。
南疆王见到云迟,只看了他一眼,目光便落在了他牵着的花颜身上。
花颜穿着一身浅碧色织锦绫罗长裙,裙摆绣着的缠枝海棠被雨水打湿,栩栩如生,娇艳欲滴,她看起来不过二八年华的年纪,清淡素雅,容貌瑰丽,大约因为在病中近来少见阳光的缘故,脸色比常人看起来白皙,未施脂粉,没有满头珠翠装饰,却看起来令人赏心悦目,如一幅上好的静谧水墨画。
南疆王不敢置信地看着花颜,他怎么也想不到,便是这样的女子,毁了他的蛊王宫,杀了看护蛊王宫的所有暗人,夺走了他的蛊王。
她看起来是那样的纤细娇软,柔弱无骨,说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丝毫不为过。
他心中翻涌着不敢置信的情绪,面上忍不住也表露出了几分。
“王上在等本宫?”云迟停住脚步,微微扬眉。
南疆王慢慢地站起身,看着花颜,话语却是问云迟,“太子殿下,这位是……”
云迟淡笑,“本宫的太子妃,临安花颜。”
南疆王得到证实,惊了又惊,瞪着花颜,似乎有些不能接受,“这……怎么会是这样的女子毁了南疆的蛊王宫?”
花颜看着南疆王变脸,淡静地欣赏了一阵,此时闻言笑了笑,“王上的意思是看不起我了?”
南疆王盯紧她,一字一句地问,“你是如何毁了我南疆传承了千年的蛊王宫的?”
花颜漫不经心地说,“硬闯!”
“不可能!”南疆王断然地否决,“南疆蛊王宫千年来,无人能硬闯得过?”
花颜耸耸肩,“我偏偏闯过了,由不得王上不信,事实就摆在眼前,如今境况,我也没必要对你扯谎不是?”
南疆王沉默下来。
云迟拉着花颜镜子坐了下来,看着南疆王,淡然地说,“昨日本宫所言,王上是否考虑清楚了?”
南疆王闻言脸色刷地惨白。
云迟容色温凉地看着他,一双眸子如冰泉水,不带丝毫情绪,“本宫感念王上一直以来的配合服从,不打算心狠手辣赶尽杀绝,若王上依我所言,昭告整个西南境地,明了立场,誓死效忠南楚,本宫就给南疆王室宗亲一众人等一条安顺的活路。”
南疆王脸色颓然,惨白无血色,看着云迟,张了张嘴,又看向他身边浅淡随意坐着的花颜,“本王想知道,本王的五百暗卫,是如何覆灭了的?寒虫蛊非同一般,为何没伤着太子妃?”
花颜微微扬眉,似笑非笑,“若是我回答了,给王上解惑了,王上就答应太子殿下所言吗?”
南疆王咬牙,“本王虽然软弱,但总归是南疆的王,苟活一命被人谩骂,不如一死了之。”
云迟云淡风轻地说,“王上的一命在本宫的眼里素来不值什么钱,你所倚仗的蛊王宫毁了,传承的蛊王没了,就连你视为护身符的南疆暗卫与千年寒虫蛊,都覆灭了。如今的你,也就只有南疆王这个身份让本宫看中罢了。你若是不想苟活,就此横剑自刎,本宫也不拦你。”
南疆王面色一灰。
花颜笑看着南疆王,暗想着他若是真是有十分骨气之人,早在得知他派出去杀她的五百暗卫一个没活着回来时,就该自杀了,如今既然还活着在这里等着云迟,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不想死的,是惜命之人。
他的确是惜命之人,也许更想寻求长生不老,否则也不会自小就择选了叶兰琦养采虫为他所用了。
更惶论如今他已经重返韶华了,变得年轻得很,他是舍不得横剑自刎的。
云迟又开口,“王上最宠爱公主,你要明白,你死也不答应本宫,那么,也就是枉顾了与本宫多年的交情了,本宫也就不必手下留情了,南疆王室宗亲一众人等,本宫是决计不会放过了。尤其是包括公主叶香茗。”
南疆王闭上了眼睛,面色如白纸一张。
花颜凉声淡笑着说,“太子殿下之所有来与王上谈判,无非是不想多造杀戮,王上给句痛快话。无论你是活还是死,要明白,如今局势已经如此了,太子殿下既然执掌乾坤,那么,便谁也扭转不过来。”
南疆王身子俱震,片刻,睁开眼睛,咬牙说,“若是本王昭告西南境地,太子殿下当真言会而有信不杀我南疆王室宗亲一人?”
云迟淡声道,“只要不反抗本宫,本宫便不杀,若是有人不听话,那么,便怨不得本宫了。本宫只能答应你这点。”
南疆王又转头看花颜,认真地看着她,发现这个女子,无论怎么看,都是纤细柔弱的,他实在难以想象,便是她,毁了蛊王宫,覆灭了他的五百暗卫和寒虫蛊。
他颓丧地说,“怪不得太子殿下非临安花颜不娶,本王算是长了见识了。”
云迟寡淡地说,“本宫要娶她,无关她的本事,只钟爱她的性情罢了。本宫识得她时,她除了爱闹腾外,一无是处。”
花颜笑着偏头瞥了云迟一眼。
云迟站起身,“既然王上答应,现在便昭告写了吧。”话落,对小忠子吩咐,“你带着人侍候王上笔墨,本宫带着太子妃逛逛这王宫。”
小忠子连忙应是,“殿下放心!奴才一定好好侍候王上。”
云迟不再多言,拉着花颜出了正殿。
南疆王在云迟离开后,一屁股又坐回椅子上。
小忠子带着几名东宫的暗卫走到南疆王面前,挺直小小的腰板说,“王上,奴才侍候您笔墨,您现在就写吧!您一定务必写得让我家殿下满意,否则,奴才难以交代,您也要多费笔墨。”
南疆王看了小忠子一眼,脸色惨白默然地点了点头。
云迟带着花颜出了正殿后,共撑着一把伞走在雨中,对她温声说,“南疆王宫有一处烟雨台,每逢降雨,景色十分好,我带你去逛逛。”
花颜笑着点头,“好。”
采青撑着伞跟在二人身后,云影带着人暗中保护。
走了一段路后,花颜对云迟说,“南疆王宫不及你的东宫景色好,一砖一瓦,虽然奇特,但太过失真。”
云迟微笑,凑近她耳边说,“你的意思,是想东宫了吗?”
花颜失笑,“我只是就事论事。”
云迟笑看着她,“待南疆王下了罪己诏,昭告西南境地,立了标杆,我便将之昭告天下,彻底收复西南境,使之真正归南楚。这王宫,便封了。”
花颜点头,“以后再无南疆王,这王宫是该封了。”
云迟目光温柔,“我本打算在你我大婚后,五年之内,彻底收复西南境地,没想到你使我的计划提前了五年。”
花颜感慨,她因为苏子斩的寒症,来西南夺蛊王,为的是苏子斩,却偏偏促进了云迟彻底收复西南境地提前了五年,在他弱冠之年,还是太子之时,便做成了这样一桩足以载入南楚历史的功绩,着实也是天意。
第八十一章 (二更)
二人来到烟雨台,花颜不由得赞了一声,果然是好景色。
烟雨台显然是南疆王宫建造时花了大力气而建,山是真山,峰峦翠幕,一叠一叠,以整座山为雕本,建造了一个宝塔阁台,三面环湖,一面是一片花海。
碧湖与山峦相接,雨水从天而降,细细密密,湖水天色相接,有一种烟波浩渺仙境宫阙之感。
那片花海种着百花,细雨打娇花,也是别有一番娇嫩堪怜。
花颜笑着看了片刻,对云迟说,“难得南疆王宫内有这般景色。”
云迟微笑,“据说建造这处烟雨台,南疆工匠班子花了几十年的心血。”
“这般鬼斧神工,也不枉几十年的心血。”花颜又看向烟雨台,片刻后,神色有些微妙地问,“据说公主叶香茗是从皇宫里莫名失踪的?”
云迟颔首,“正是。”
花颜笑问,“查到她的去处了吗?可是去寻找励王了?”
云迟道,“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十有八九,是去寻找励王了。”
花颜又问,“可知道她是如何出了南疆王宫出了南疆都城的?”
云迟摇头,“南疆王宫应该有出宫出城的密道,但是目前还没查出来密道在哪里?”
花颜笑着说,“不必查了,就在这烟雨台。”
云迟偏头看向她,“你看出了什么?”
花颜淡声道,“以奇门之术,巧夺天工,设机关密道,的确高明至极。那位公主叶香茗,应该会水,密道就在湖底。”话落,她伸手一指,“你看,湖水与雨帘相接的地方,看起来烟波浩渺,是因为水波形成了气旋,湖底定然有分流之物,做了分水岭,所以,才形成了这般美景。”
云迟闻言眯起了眼睛,“怪不得东宫暗卫在这王宫里没有查到密道,原来是在湖底,的确高明。”
花颜笑着说,“既然如此已经看破,命会水的懂机关之术的人下去查吧!”
云迟点头,沉声喊,“云意!”
“殿下!”一身黑衣的男子应声现身,看起来比云影年岁稍小一些。
云迟对他吩咐,“你带你个人下水,密道在湖底,仔细一些,查探清楚。”
云意眼睛一亮,应是,立即去了。
云迟转头对花颜说,“你身子还有余毒未清,这样的雨天,在外面待久了,会染了寒气,走吧,我们回去。”
花颜看向碧湖,对他说,“可惜我如今身体不好,否则一定也要下湖底去看看南疆王宫的机关密道有多高明。”
云迟微笑,“定然不是极高明,否则也不会被你一眼就看出来,不看也罢。”
花颜嗔了他一眼,无奈地说,“好吧,回去吧!”
云迟握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烟雨台。
小忠子盯着南疆王写了罪己诏,昭告天下南疆蛊王有失,乃他之过错,未曾极早察觉看守蛊王宫的暗人祸乱谋反,愧对南疆王室列祖列宗,谢罪西南境地信奉蛊王神的子民,幸而太子殿下杀了暗人之王,才免于了南疆都城一场浩劫。自今日起,南疆真正地降顺太子云迟,废黜南疆国号云云。
南疆王写完了罪己诏,盖上了南疆王印,已经筋疲力竭,跌坐在了地上。
小忠子满意地拿了罪己诏,又带走了南疆王印,出了正殿,去寻云迟,见到云迟后,笑眯眯地将罪己诏交给他,邀功地说,“殿下,您看看,可还满意?”
云迟展开罪己诏,粗粗阅览了一遍,含笑点头,“不错,做得好。”
小忠子顿时手舞足蹈,又将王印奉上。
云迟摆手,“你收着玩吧!这个东西以后没什么用处了。”
小忠子点点头,收了起来。
花颜看完了罪己诏,又无语地想着将南疆王印给个小太监玩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她对云迟佩服地说,“这般颠倒黑白,也只有你能做得出来。”
明明毁了蛊王宫的人是她,明明他是帮凶庇护了她,偏偏全推到了南疆王和看守蛊王宫的暗人之王身上,转身自己就成了大义凛然帮助南疆王灭了祸害之人的好人。
这般逼着南疆王如此,保全南疆皇室宗亲一众人等血脉,让南疆王投鼠忌器,正了自己的名声,掌控了言论,也是没谁了!
云迟低笑,“即便南疆王不答应,我也会代替他写一份罪己诏,他的人是死是活,这罪己诏都会下,盖了南疆王印玺,拿出去都一样。他如今识时务,最好不过。”
花颜叹惋,“若非我是南楚人,还真是有些替南疆可惜,传承了千年的蛊毒之术,就这么毁于一旦了。”
云迟笑看着她,诚然地点头,“嗯,幸好你是南楚人。否则,我要娶你,只能两国联姻,你成了我的太子妃,我还真不忍对南疆下手了。”
花颜“嘁”了一声,不信地笑着说,“太子殿下会因为儿女情长而英雄气短吗?我看未必,你若是想得到什么,哪里有得不到的?”
云迟猛地停住脚步,看着花颜。
花颜嘴角的笑还未落下,猛地想起,这话她说得太随心所欲了,未及细想,便冲口而出了,这自然是触动了云迟的心弦了,他想得到她,无论她挣扎得多狠,到底最终妥协了,顺从了他,让他心想事成了。
她对上他的目光,抿了一下嘴角,笑着说,“你从小到大,可有想而未成之事?”
云迟看着她,沉默半晌,摇摇头,“没有。”
花颜想着这就是了,云迟天生便是这样的人,想做什么,没有不达成的,她笑着说,“那你这般在意做什么?我也没说错不是?”
云迟垂下眼睫,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又沉默半晌,低声说,“我知是我强求了你,你心底到底不舒服,总如在心里扎了一根刺,这根刺扎得很深,即便被你深埋,但也有偶尔露出来的时候,让你不自觉地疼痛,可是我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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