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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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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借着晕黄的小灯打量着他的房间。房间简洁极了,一整面墙的大书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和生物模型。书桌和床的样式都是最简单流畅的造型,半点花里胡哨的装饰也没有。床却很很舒服,看得出他应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床头柜上摆着一张相框,她拿起来看了看; 照片里的辜尨看上去年纪还要再轻一些,穿着白衬衫站在皇家实验室的大楼前; 笑得懒散而恣意。他的身旁站着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教授; 应该是他的导师白弗利教授无疑了。
她摩挲着镜框里的辜尨,下意识地便蕴了几分笑意。
辜尨推门进来时;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晕黄的灯光下,她嘴角噙着的那抹温柔的笑。
他的心登时漏跳了几拍。
“醒了?”他故作镇定道,“饿了吧?”
她抬头看向他; 以及他手中的餐盘; 瞬间垮了脸:“饿。”
他坐到床边; 按亮了壁灯; 将托盘并吃食放到了床头柜上。他又伸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还好,烧退了。”
她小口小口地啜着白粥; 赞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做饭呢。”除了白粥外; 还配备了各式各样爽口的小菜; 令人只看一眼便食指大动。
他大言不惭地嗯了一声。
突然,门边起了大动静。亚伯围着围裙,拿着锅铲笑眯眯地从门缝里探进了个脑袋:“谭,我熬的粥好不好喝呀?特意为你准备的中国菜呢。”
书玉蓦地被白粥呛了一小口,水似的眸子悄悄瞪了辜尨一眼。
辜尨被那一眼瞪得心潮一荡,转头对亚伯道:“你很闲吶?”
亚伯嗖地把脑袋缩了回去,一边往外跑一边嚷嚷:“哎呀好忙好忙,简直忙死了……”
书玉轻声地数落了一句:“你不要老是欺负他。”
“好。”辜尨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你说什么都对。”
书玉对他这副二十四孝的形象很是无语,只低头认真地喝粥。
用过晚饭,辜尨打着照顾伤患的名义,半揽半抱地带着书玉在这所小公寓的大厅里逛了逛。但碍于她的腿伤,他没敢让她走得太久。
“原来男生的公寓是这个样子的啊。”书玉只觉得新奇。辜尨和亚伯租住的公寓是简单的套房,他们二人对家具配备极不上心,大厅里就只有一张旧沙发和一张小圆桌。
辜尨小心地带着她,不让她的伤口开裂:“觉得怎么样?”
“好冷清。”她说,“你该来看一看我们的屋子,漂亮又舒适。”而且安和简都是很懂生活的小女生,将房子的每个细节都布置得温馨而有情调。
他笑了:“好啊,就这么说定了,你邀我去你的公寓作客。”
她语塞。她不过是客气一句,他倒顺着杆子往上爬。
“不许反悔。”他还不忘强调一句。
她轻哼一声,有些不服气:“有什么好骗你的。”
他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啊。”她的耳根忍不住泛了红。
他却笑得更欢快了。
她气急败坏地捂住了发烫的耳朵,却怎么也捂不住狂跳的心。
***
夜间却来了问题。辜尨的卧室里只一张床,她睡在了床上,那么他睡哪?大厅里没有壁炉也没有取暖设施,让他睡大厅委实有些不妥。
辜尨却不觉得是个问题:“我打地铺。”说罢手脚麻利地在卧室的地板上铺好了床褥。
书玉枕着松软的枕头,怎么也没有睡意,大约是白天睡得多了。
“睡不着?”辜尨听到床上翻来覆去的声音。
床上的姑娘当即不敢动了:“吵到你了吗?”
男人笑了:“没有。”
“既然睡不着,帮我翻译一些材料吧。”他坐了起来,从书桌上拿了一沓文件,不由分说钻进了她的被窝。
她惊得险些弹起来,奈何因了脚伤动弹不得。
他却不觉有异,翻开资料就和她探讨起了学术问题。她红着脸想要以“看不懂”为由推辞,却发现他手中的那叠材料竟都在她的专业范畴内。
“上次误接的零工,接到材料了才发现我对这个专业一窍不通,多亏认识了你。快来拯救我一下吧。”
她一看专业材料便来了兴致,不由分说指着材料上的照片和他讲解了起来,又担心讲得太晦涩他听不明白,于是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他将他的厚外套笼在了她的肩头,笑着看她眉飞色舞地与他指点江山,时不时回应几句。
不知不觉间,她倚进了他的怀里,他自然地将她圈在胸前,长臂跨过她的肩,替她翻起了材料。
“你笨死了呀,这个都不明白。”她笑倒在他怀里。
他挑了挑眉,将她揽得更紧:“罢了,没有天赋。”
笑闹间,夜渐深。待露水打湿了窗前的绿叶,他怀里的姑娘睡着了。
他终于得来了机会,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睑。
睡吧,我的好姑娘。
***
养伤的日子过得清闲而舒心。辜尨替她向学院请了假,她便放心大胆地窝在他的小卧室里作了一只米虫。他还给她公寓里的姑娘们带了信,让她们不要担心。
她听了他的汇报只觉得好笑,大概那些浪漫的姑娘们巴不得她在他的公寓里天长地久地住下去,最好能住出一段货真价实的罗曼蒂克。
偶尔他喜欢背着她沿着公寓边的小河流漫步。
她趴在他的肩头,听着他沉稳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柔软成了河堤边的三叶草。
不知不觉间,她对他越发依赖。待她意识到了这一点,这种依赖已深入骨髓,轻易戒不掉了。
其间,亚伯三番两次地过来与她叨叨,暗示辜尨心机深沉一肚子坏水,让她这只小羊羔务必三思而后行。
她却听过就忘,转头便翘首以盼辜尨的身影。
大约她是中了毒,一味名叫辜的毒。
此毒入骨穿髓,非分筋拆骨不可戒。
故而当亚伯很认真地检查了她的伤口,告诉她这伤口长得好得不能再好,且连疤痕都看不到了时,她竟生出了一股惆怅。
她竟不想走了。
大抵是她眼中的哀怨太过明显,辜尨一脚踹上了亚伯的臀部:“你少在那胡说八道,皮外伤虽然好了,里头的骨头还没长实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懂不懂?”
亚伯觉得自己大概与拆散罗密欧朱丽叶的狠心人一般无二了,于是萧索地背起帆布包滚去了实验室。
哼。果然只有小彩虹才是他的真爱。
纵然两个年轻人再如何不舍,书玉总该是要回公寓的。
分别那日,辜尨将书玉一路从皇家实验室送到了海棠公寓。
快要抵达公寓时,书玉忽然咦了一声。一个月不见,她的小公寓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哪里不一样,她一时半会还看不出来。
“怎么了?”辜尨问。
书玉踮起脚往不远处树荫掩映下的公寓望去:“院子里好像种了新的植物,颜色似乎……”是鲜亮的粉色。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终于走到了公寓的院子门口。那抹清新亮丽的粉色扑面而来,盈满了她的视野。
她瞪大了眼,顿住了脚步。
茵茵绿草坪上,原本毫无生气的老树时隔多年终于开了花。
层层叠叠的西府海棠盛放在枝桠之上,仿佛春日里的彤云,又似少女双颊的红晕。
从生物学角度来说,这是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但奇迹发生了。
院子里,早已等候多时的姑娘们看到了并肩而来的书玉和辜尨,兴奋地冲他二人挥手。
“谭!你看啊,西府海棠真的开花了!”
姑娘们兴奋地笑闹着,竟比书玉还要开心。
书玉只觉得大脑嗡地一片轰鸣,她条件反射转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他笑着看向她,似乎早已知道西府海棠开花的事实。
“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他黑如深潭的眼里漾了一丝温柔笑意:“秘密呀,怎么能轻易地告诉你。”
她呆了呆。
“如果你想知道,那么拿你有的东西来和我换吧。”男人笑得慵懒又促狭。
“你想要什么?”她问。
“我想要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你看可以吗?”
第224章 Chapter19。 登门造访
“谭; 你在想什么呢?”简戳了戳书玉的胳膊。
书玉一个激灵; 手中的书籍并手写材料哗地掉落在桌子底下。
这过激的反应; 怎么看怎么像心里有鬼。简滴溜溜地转了转眸子; 忽而轻声来了一句:“呀,辜也来图书馆了。”
啪地一声; 这下连书玉手中的笔也掉落在地。
书玉迅速环视了一圈; 周遭都是低头阅读的本院学生,哪里有辜的影子?
“简!”书玉低声怒道。
简捂住嘴偷笑:“谭; 你看你那心虚的小模样。想辜了?”
书玉忿忿地将散落在地的东西捡了起来:“胡说八道。”语罢,她还真觉得有那么一丢丢心虚,刚才她确实在想辜尨。
想的是他提出的那个邀约。这周三的傍晚,查令十字街的小公园; 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西府海棠开花的盛景令她脑袋发晕,下意识就答应了他的约会请求。
待她冷静下来才觉得有些轻率,于是又补充道:“我先前说,若西府海棠开花我便考虑与你在一起。如今我尚在考虑,你也仍在考验期。”
她至今还记得他当时坏笑的模样。
他带笑的眼里蕴了几分促狭和纵容,眸里的波光却是能将人溺毙的温柔:“行,听你的。还有什么考验,我都接受。”
于是; 她又没出息地脸红了。
简状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谭; 你难道不知道,就算西府海棠没有开花,你们也早就是一对了么?”谭和辜目光相触时不自觉流露出的柔情蜜意连傻子都看得出来; 偏偏两位主人公还要这般那般的瞎折腾。
书玉埋头钻进书堆,瞬间化身鸵鸟。
“呀,你的辜来了。”简在她耳边道。
书玉轻哼:“你这招已经用过了。”
话音刚落,她便听见身边的空位传来了一阵椅子被拉开的轻响。有人坐在了她的身侧。
她的鼻翼间瞬间盈满了熟悉的味道。
那个味道,沉稳而叫人安心,如今却叫她心跳如雷。
“这次是真的。”简捂嘴笑,“你们好好相处,我先走了。”说罢拿起背包蹭地溜走了。
队友逃得猝不及防,书玉连挽留的话都还不及说。
“诶,说好请我去你的小屋参观,现在打算食言?”辜尨懒懒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书玉抬起头,脸颊微红:“谁打算食言了,你挑个时间,我随意。”
“那就今天吧。”他挑了挑眉,“正好我这组的实验做完了,你的课程也结束了。”
她呆了呆,觉得自己断不能输了气势:“行啊。”
他低低地笑了,转过身子开始看起了实验报告。
这就完了?她瞪眼,仿佛准备了一肚子应敌之法,结果对方只放了个信号弹。
他一本正经地屈指轻叩她的桌面:“好好学习,专心。”
她:“……”好想掀桌呀怎么办?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便过去了,书玉和辜尨在文史院的用餐小礼堂吃了午餐,便准备将人往家里领。
“记住,到了我的地方,不许你和我的室友们胡言乱语。”走在林荫小道上,书玉一板一眼地吩咐。
辜尨双手插兜,态度良好地点头:“好。”
“我的室友们分别是……”她正准备提前给他介绍一下。
“我知道,她们的姓名情况我知道得很明白。”他打断道,“这个你就别担心了。”
她语塞。她怎么给忘了,身边的这个家伙早就趁她不备,完全拿下了她的亲友团。
“还有……”她叨叨个不停。
他忍俊不禁,却偏爱看她这副认真的小模样。阳光透过小道旁的树影倒映在她白皙的面庞上,为她的脸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他一个没忍住便将伸臂将她揽进了怀里。
“诶你干什么!”她耳根泛红。
他看着怀里炸毛的小姑娘,觉得有趣:“西府海棠都开花了,我总得讨一些利息吧。”
她犹豫了半晌,觉得拥抱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抱一抱可以,但是其他的不可以。”
他哈哈大笑起来:“其他的指什么?你给举个例子?”
她恼羞成怒,推向他的胸膛:“走开,抱也不可以了!”
他却将她揽得更紧,笑得越发开怀。
两人腻在一起,时间过得尤其快,仿佛眨眼间便抵达了她的小公寓。隔着院子的栅栏,她已能看见院子里彤云般的西府海棠。
院子里,安正在修剪花木,看到书玉和辜尨,笑着冲这边打了招呼。
书玉发现,院子里还有一个人。那人一身笔挺的大衣,戴着一顶软帽,听到院门的动静后转过了身。
是阎崶。
书玉心底里微微一惊。那段快要被她遗忘的不愉快回忆又冒了出来。
“阎先生?”她的语气有些冷淡,“您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阎崶眉心微蹙,他捕捉到了女孩的疏离与抗拒。分明上次分别,他们还相谈甚欢,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么?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揽着女孩的男人身上。两个年轻人间的亲密自然流露,令他忍不住皱眉。
“这位是?”阎崶看向了辜尨。
书玉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的腰间还搭着一只狼爪子。于是她红着脸要把辜尨的手拍掉,奈何他的手掌却收得更紧。
两个男人不说话,都在等她的答复。
阎崶眼里皆是家长式的探究,仿佛答错一个字,他就要去电给谢知远打小报告。
辜尨的眸子里平静无波,可眼底的那一丝暗沉分明在等着她给一个名分。
她咽了一口唾沫,原本灵光的脑子却在这一刻当机了。
“他是我的心上人。”她脱口而出。
不是追求者,不是情人,是她心上储着的人。
辜尨笑了,眼里的暗沉散了个净。
阎崶的眉头皱得更深:“你爷爷和外公知道吗?”
书玉低头,莫名有些心虚:“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
“他是做什么的?”阎崶问。
“他是我的同学……”书玉觉得眼前站了个年轻版的谢知远。
“怎么认识的?”
书玉忽地就来了脾气:“跟你有关系么?”
阎崶噎了噎。辜尨却忍不住笑了。
书玉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阎崶害得她身陷黑三角街区,且阎崶身边的人还想要她的命。她此刻没将他赶出院子,已是她多年的涵养起了作用。
“阎先生,您既然已经看过了我的住处,那便请回吧。”书玉凉凉道,“我这里很好,不劳您费心。您倒是可以多花些心思照看一下您屋子里的那位,免得她又给人指错了路,害了无辜人性命。”
阎崶一愣。谭书玉见过了嘉穗?他蓦地有些紧张,他不想这么快将嘉穗暴露出来。他下意识里觉得嘉穗被迫整成书玉的模样一定有她的苦衷,在弄清楚前因后果之前,他想给嘉穗提供一个避难所。
辜尨皱着眉听书玉说了这番话,敏锐地捕捉到了话里的几个关键。
“阎先生。”辜尨忽而笑了笑,“我们书玉前些日子被歹人引到了黑三角街区,就在您的住处不远。”
书玉一惊。辜尨怎么把这事捅给阎崶了?若阎崶转头告诉了爷爷和外公,这不平白惹老人家担心吗?
阎崶又是一愣:“有这事?”
“那日书玉本欲去你住处送公寓小宴的邀请函,你正巧不在。”辜尨淡道,“于是你家中的女仆给书玉指了路,说你在黑三角。”
“女仆?”阎崶的脸色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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