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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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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国内有未婚夫。”她不甘落了下风,口不择言胡说八道。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既有未婚夫,又为何与旁的男子暧昧?
这便是品行不端。
她下意识去看他的反应。
他微微一顿,继而淡道:“既未婚,那我便有机会。我活了二十多年,头一次这么想要一件东西,万万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大不了将你掳了,金屋藏娇。”
她惊讶地瞪圆了眼。明明是最斯文有礼的姿态,却说出这样霸道流氓的话来。
“你就没想过,我会不愿意么?”她问。
他望进她的眼:“那你愿意么?”
她语塞。
他却眯起眼笑了:“我不知你在担忧什么,但请给我一个机会吧。”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她的心脏跳得越发剧烈,头脑却奇异地冷静了下来。
她若和他在一起,便要面临谭复和谢知远的考验。她不知他能否经得住两个老头子的打压。
可她却不得不直面自己的真心。她喜欢他,喜欢得莫名而疯狂。
倘错过他,她一生都不会开心。
但就这样轻易地答应他,她也做不到。
那便给他们二人一个机会吧。若他是个心智坚定的人,那么她便与他一同面对日后的风雨。
若他并不如表面上的执着,那么她便早日收心,快刀斩乱麻。
“好。”她说,“如果你能让我院子里的西府海棠开花,我便考虑与你在一起。”
风带来了暮色的余温,他展眉笑得灿烂而朝气:“好,一言为定。”
***
皇家实验室大楼的灯陆续熄灭,唯生化系专用的小实验室依旧亮着灯。
亚伯打着呵欠从厕所里出来,很不情愿地推开实验室的门正准备往里走。
门内一阵冷风吹得他一哆嗦。咦?他出去前记得窗子是关着的,哪来的风呢?
正对着门的窗户开了一条大缝,夜风呼呼地从那条缝里灌了进来,窗帘被打得啪啪作响。
亚伯的瞌睡虫嗖地跑了个干净。
不太对劲。
他环视了一圈。周遭静悄悄,与他刚刚离开时并没有什么肉眼可观的区别。
但他知道,不一样了。显微镜被挪动了1。5英寸,培养皿和称量瓶的位置也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原本竖立在杯沿的胶头滴管倾斜到了另一侧。
就在刚才,有人来到了实验室。
不会是辜。如果是辜,那么他一定会接手把实验完成。但若不是辜,又会是谁呢?
正在亚伯百思不得其解时,他手边的培养皿似乎动了动。
寂静无声的夜里,实验大楼半个鬼影也不见。
亚伯惊悚地望着桌上的培养皿。那是他的丽贝卡,可爱而美丽,从来不可能有掀动培养皿的力量。亚伯也从未见过其他的细胞有这样的怪力。
他稳了稳心神,将装着丽贝卡的培养皿放在了显微镜下。
对好焦距后,他的瞳孔骤然紧缩。
镜头下的鹅黄色细胞膨胀了数倍,体内有彩虹纹样的东西源源不断地往外暴涨。慢慢地,那团彩虹将丽贝卡一点一点吞噬。最后,素雅的浅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艳丽而流动的彩虹光。
他的丽贝卡,死了。
可是他的感伤已被巨大的震惊和激动所取代。他培养出来的丽贝卡之所以被整个实验组冠上美名,不仅因为她的外形,还因为她的活性——丽贝卡实现了同种质细胞活性的突破。
而此刻,吞噬丽贝卡的东西比她更具有活性,且超越了她十倍不止。
那个神秘的彩虹,不具有任何基础细胞的特质,却已经接近完整生物的活性。
亚伯的大脑飞速运转,他的眼里溢出了狂热的光,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也许,今夜他发现了一个新物种。
窗户缝隙的冷风忽地又灌了进来,吹得年轻的科学家一愣。可是,这个物种如何能凭空出现在他的培养皿中?
还是说,有人刻意将它和丽贝卡放在了一起,好让它“被”发现?
他不禁脊背一凉。
夜风依旧呼呼地灌进实验室,吹得靠窗的文件嘶啦啦地翻页。亚伯走了过去,企图关上窗子,却在窗台上发现了一枚古旧的男士袖扣。
就在这时,喀拉一声,实验室的门开了。
第217章 chapter12。 夜遇怪人
辜尨拧开实验室的门,正准备将手里打包的宵夜放到门边的储物架上; 却被亚伯凭空一声怪叫惊得手一抖; 险些打翻宵夜。
“嚷什么呢?!”辜尨瞪眼。这小子大半夜搞什么神经质?
窗边的亚伯叫完了才发现进来的是辜; 登时眼里的惊恐散了个净; 取而代之的是惊喜感激放松,甚至有了那么一丝慕孺和依赖。
辜尨被他盯得毛骨悚然。
“既然你看上去这么有活力,看来实验进展得挺顺利。夜宵给你搁这了,趁热吃,我走了。”说罢他毫不犹豫地就要退出去。
“辜!回来!”亚伯顾不得关窗; 手脚并用地冲刺过来将室友截住。
辜尨没好气:“干什么?”
“我的丽贝卡死了。”
辜尨一愣,却觉得自己似乎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幻觉——为什么他觉着亚伯的语气有那么几分兴奋?
初恋死了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
直到他被亚伯连拖带拽地按到了显微镜前。
许久; 他从显微镜处抬起了头; 神色莫辨。
“哪来的?”他看向亚伯。
亚伯原本苍白的脸上蕴了几丝激动的红晕:“很神奇是不是?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混到丽贝卡的培养皿里的,很棒啊对不……”
他蓦地一顿; 后知后觉地想起了要紧事:“辜,有人潜入实验室了,趁我去厕所的时候; 还在这里留下了这个活体细菌。”
他指了指开着的窗:“很有可能就是从那里进来的。”
辜尨默了默; 继而扭头看了看开着的窗:“你的意思是; 有人爬上四楼的窗; 潜进了这个没有什么机密的小实验室?”
亚伯执起了在窗台上发现的那枚袖扣:“你看,那个人留下来的。”
辜尨接过袖扣看了看。小小的袖扣黑色铁质; 冰凉而坚硬。
他只看了两眼; 便将袖扣收进了口袋。接着他走到窗边; 视线在夜色里逡巡了一番,继而淡然地收了回来。
“哗”地一声,辜尨阖上窗户,转头对室友道:“下次记得关窗。”
“辜!我出去之前明明记得窗子是关的!”亚伯不满。
辜尨扬起嘴角:“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实验能力总排在我之下——你记性太差了。”
亚伯哀愁地咬着热牛奶的包装袋。
“快吃。吃完了我们回去。”辜尨道。
亚伯呆了呆:“实验还没做完……”
辜尨走到实验台上,瞥了一眼培养皿以及亚伯记下的数据,继而抬手关掉了仪器:“失败了,别做了。”
亚伯垂下了脑袋。
“明天我来做。”辜尨看了眼沮丧的室友,又补充道,“明天我带着你一起做。”
垂下的脑袋又扬了起来:“真的?”
“再罗嗦一句我就反悔了。”辜尨挑眉。
乖巧的单细胞生物可劲地吸着牛奶,三两口将热面包吞进肚子:“好了,我吃完了,我们回去吧。”说罢打了个老大的呵欠。
辜尨落在后头关了灯。很快,实验室笼在了一片黑暗中,唯走廊的壁灯带来几分亮光。
“以后不要再实验室待这么晚了。”辜尨勾住了室友的脖子,眯眼笑道,“反正做不出来的实验,你熬通宵也是失败。”
高个的日耳曼人嗷了一声,继而颓丧地垂下了脑袋。谁让他技不如人?
辜尨大力揉了揉亚伯的金黄小卷发,眸中一片沉静。
他的兜里躺着那枚袖扣。那袖扣的材质他再熟悉不过,与他的袖间刀是同一块陨铁打造的。
能拿到那块不寻常的陨铁残屑,并打造成私人袖扣放在他的眼皮底下,这无疑是一种无声的挑衅。他夜里流连各方赌场和刀场,结下的私仇不少,却没有一个仇家能追踪到他白日的生活,而这位袖扣的主人是第一个。
他以为自己甩得很干净,却原来还是跟上了一条尾巴。
还跟到了皇家实验室。
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委实大胆。
他开始考虑,再捞一把之后果断离开赌刀场。他要抛开夜里见不得光的身份,去做白日里的年轻科学家,尔后以诚意打动他的姑娘,最后他们过上简单而幸福的生活。
有她的生活,只要这么轻轻幻想一番,便觉得愉快而充满期待呢。
“辜。”亚伯忽而轻声唤了唤同伴的名字。
辜尨回神:“怎么?”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传说中的人物。”
“……好好说话。”辜尨翻了个白眼。
“是mr。 x。”亚伯的声音透露了一丝紧张。
辜尨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来这是哪一位人物。莫不是学院里头某个严厉而变态的老教授?
“就是那个,拿人体做实验,然后被赶出皇家实验室的老前辈。”亚伯小声道,“他的事情发生得早了,你那个时候应该还在中国。”
“噢。”辜尨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只要不是会揪他学分的老教授,那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听说……他是一个天才。大家都说他是皇家实验室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人。”亚伯神秘兮兮道,“他喜欢去黑市、赌场,还喜欢玩刀,尤其喜爱你们的中国刀。”
“你听着,有没有觉得亲切?这位mr。 x和你很像啊。”
“哪里像?”辜尨淡道,“我的底线不会允许我拿活人做实验。”
亚伯恍然:“也对。”
“那位传说中的前辈现在在哪?”辜尨随口问道。
亚伯转了转脑袋,忽然沉默了。
“啊?”辜尨不解。
“就在你身后。”亚伯答。
辜尨猛一转身,便看到了黑衣黑袍,带着一顶圆顶小礼帽的高个子男人。
“晚上好,先生们。”戴着黑墨镜和白口罩的男人笑着说,“能有荣幸邀请你们喝一杯么?”
辜尨眯了眯眼。他认得这个人,那日在黑市锻刀场,就是这个人想要他的袖间刀。
“来吗?”裹得严严实实的怪人饶有兴致地盯着辜尨。
既然被咬了尾巴,那么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辜尨很快有了决断。
“当然。”他说,继而推了推亚伯,“你先回去,我晚一些就来。”
亚伯惊悚地看了看辜尨又看了看mr。 x。
“放心吧年轻人,也许天亮前我就能把你的同伴还给你。”mr。 x温和地说。
天亮前么?亚伯皱了皱眉,直觉今夜于他而言是个难熬的不眠夜。
***
“谭,你真的没有孪生姐妹么?”简迟疑地问了第五遍。
书玉只觉得好笑:“确实没有呀,你今天下午在皇家实验室附近看到的肯定只是长得像我的人。你们看亚裔人,不都觉得是同一副面孔么?”
简坚定地摇了摇头:“太像了。她的骨骼面部轮廓甚至连五官的细节都与你一模一样,哪怕孪生姐妹也不可能做到这样的相像啊。”
书玉愣了愣,也困惑起来。简向来最是严谨,从不说大话,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看到她,以为是你,于是追了过去。”简回忆起来。她想要过去拍拍室友的肩,质问一下我还在等你呢,你怎么先走了?
没想到却撞上对方一脸惊惶。
“她不说话,见到我就跑。”简皱眉,“我有什么可怕的呢?还是说她其实知道我是你的室友?”
夜风有些凉,书玉觉得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谭,你要小心喔。”简语重心长地下了总结,“想和皇家实验室的怪才恋爱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也许人家偷偷造了一个你意…淫囚禁,你还不知道呢?”
书玉:“……”还能不能让人好好谈恋爱了?
她却不受控制地想到了辜,那个斯文有礼却偶尔犯痞气的男人。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狂热感情,但如果他真的按着她的模样造了一个人……
打住打住!她用力地晃了晃脑袋,将脑袋里这个荒诞的念头甩了出去。
如果那个家伙当真如此,那不用等海棠开花,她一定赶在他之前亲手铲了那海棠的根!
***
嘉穗回到公寓时,已很晚了,照例看到蹙眉等在客厅的阎崶。
“你为何次次晚归?”阎崶的语气有些严厉。
嘉穗垂头,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她一直在跟踪真正的谭书玉,伺机将那位大小姐彻彻底底地取而代之。
“学院有活动……”嘉穗嗫嚅道。
“是么?”阎崶淡道,“我听说今天的新生酒会提前结束了。”
嘉穗僵了僵。
“我看你并没有求学的心思。”阎崶面无表情,“如果你真的只是想来英玩乐,玩过一月便退学回国吧,别平白浪费了长辈的辛苦钱。”
这话说得又直又重,嘉穗虽不是书玉,却也被训得眼眶泛红。
阎崶却不再理会嘉穗,径直上了楼。
这夜,嘉穗辗转反侧,不知怎的便想到了皇家实验室里的那个年轻绅士。
那个叫“辜”的男人,俊雅又风趣,哪怕他不知道谭书玉的家世亦对她一往情深。反观阎崶,古板又冷漠,就算面对顶着谭书玉身份的自己也一样铁面无情。
看来,将希望寄托在阎崶身上,却是有些武断了。
嘉穗忍不住又想到了那天新生酒会。小雨霏霏,青葱草坪上年轻的绅士带着女孩一圈又一圈地旋舞,哪怕她隐在暗处也能清晰地捕捉到男人细微而专注的深情。
如果……如果那日草坪上的不是谭书玉,而是她嘉穗……
她的心跳陡然乱了节奏。
第218章 chapter13。 身份败露
不知不觉在伦敦已过了两月有余,阎崶往圣马丁疗养院去的次数越来越多。
阎父的状态越来越差; 仿佛那日初见儿子时的好精神头不过是强撑着一股劲的回光返照。
老人已无法吐出完整的话; 却还能在迷蒙间认出自己的儿子。他拉住阎崶的手; 用力而短促地握了握; 浑浊的老眼里一派安详,却也带了几分忧虑。
人生走到此处,已完满无憾,只这优柔寡断的小儿令他忧心。
阎崶回握住老父的手,抿唇而无话。
出得圣马丁时; 天边吐了鱼肚白。阎崶呼出一口气,竟未料到在这里一待便是一个通宵。
此时得空; 他恍然想起家中还有恩师的外孙女。
一想到那个女孩; 他便忍不住蹙眉。近日来两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可他能感到她的心思依旧浮沉不定。她表面上听话而乖巧; 实则有自己的主意,且并不因他的规劝而改变。
他想了想,忽而做了个决定。去她所在的学院看一看吧; 看看她在老师同学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再决定是否需要向谢知远汇报这个姑娘无心向学的事实。
此刻正是清晨; 从圣马丁走到学院; 正好能赶上她的第一堂课。
说走就走,他拦了一辆马车; 报了学院的地址。
时间估算得很准; 阎崶抵达小礼堂时首课的钟声正敲响。他看过她的课表; 很快便找到了那间中型的阶梯教室。
教室里近百名学生已坐定,等着教授开讲。阎崶在后排寻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目光逡巡在学生间,寻找谭书玉的身影。
却未料,那个姑娘并不在这些人中。阎崶忍不住蹙眉,他没想到她还学会了逃课。
正在他的情绪越来越差时,台上的放映机喀地启动了。
胶卷机旋转着,将几件历史古物投放在黑板上的巨大幕布上。阎崶眯了眯眼,一眼便认出了那些古物正是中国古代的瓷器。
同时,他也认出了幕布前的女孩。
谭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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