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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年华之谭书玉-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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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是好东西。”他揽紧了她的肩。
  两人穿梭在上铺和沿街地摊间,除了书玉中途被某家店铺挂在房檐下的巨大熊首下了一跳,其余皆无波澜。
  辜尨最后停在了一间毫不起眼的铺子前。
  书玉好奇地往里瞅了瞅,奈何这铺子里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只能隐约闻到空气里似有若无的铁锈味。
  他拉着她的手,带她走入了黑暗中。
  甫一步入店铺,热浪扑面而来,书玉一抬头便看到了一架巨大的鼓风机。
  这里竟是一座炼钢场。
  书玉瞪圆了眸子,看向那些打着赤膊敲敲打打的铸铁师,心内不禁震颤起来。
  这不禁是炼钢厂,还是一个秩序井然的铸刀场。冒着金红火花的铁锤带着固定的节奏敲向石台上的铁器,一点一点,由软成钢。
  “你要送我的东西……确定在这里?”书玉愕然。
  辜尨笑了:“是啊,就在这里。”
  说罢,他领着她去往店铺更深处。
  “辜先生!”一个着唐装的小老头从内堂里跑了出来,“您可算来了。您要求做的东西我已经做好了,可是……”
  “可是”后头的话还来不及说完,就被身后的一道声音打断。
  “你好,请问你是这条脚链的主人么?”
  书玉一愣,继而眯起眼睛望向说话的人。那人隐在一片暗色的光团中,看不清轮廓,只依稀分辨出他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戴着黑色圆顶礼帽和圆边墨镜,口鼻皆被巨大的口罩遮挡住了。
  辜尨蹙眉:“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么?”
  唐装小老头终于有机会插话:“是这样的,那位先生想出高价买您打造的脚链。”
  辜尨挑眉:“不卖,这条脚链我有特别的用处。”
  小老头看了看辜尨身边的小姑娘,立刻便领悟了所谓的“特别用处”指的是什么。
  书玉的全部注意力早已被老头手里的脚链吸引住了。
  天鹅绒的托盘上躺着一条泛着金属光泽的细细的脚链,造型古朴而精致,只一眼便令她起了兴趣。
  这就是辜所说的礼物么?
  黑帽人忽而开了口:“辜先生,你应该是一位擅刀者吧。”
  书玉一愣。擅刀者?
  黑帽人继续道:“这条脚链应该是熔了一柄好刀而打造的,你既是一位刀者,不觉得可惜么?”
  “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有数。”辜尨淡道,并不欲与这怪人多纠缠。
  “既然脚链不可割舍,我愿意出高价买您的刀。”
  书玉抬眸,便见那黑帽人刷地打开了桌上的匣子,成堆的黄金瞬间照亮了这间黑魆魆的屋子。
  当真是财大气粗啊。
  书玉忍不住去看辜尨的反应。
  谁料,辜尨依然摇头:“链子不卖,刀也不卖。”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紧绷的尴尬气息。
  辜尨又道:“先生应该也是爱刀之人,自然知道刀者不卖刀。我如今破例将一柄刀筑成链子赠与他人,只是因为赠予之人是我珍重的人,此生也只得这一个。刀与她,对我的意义都很重大。”
  书玉的心脏漏跳了一拍,顿时觉得手中的链子有了千斤的分量。
  “话说明白了,那么我们告辞了。”辜尨拉着呆愣愣的小姑娘,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深铺。
  他一边悠闲地走着,一边垂头问她:“喜欢么?”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嘴角的笑意早已抑制不住泄漏了心底的喜悦。
  他笑看着她臻首微垂,面泛桃花,虽她未以言语相答,却已给了他最想要的答复。
  故而哪怕身后那道灼热的视线依旧沾着他的后背不放,他也无暇放在心上。
  若他回头,便会看到那黑帽人站在原地,黑洞洞的墨镜掩去了那人目光里的兴奋与狂热。


第214章 chapter09。 你退我进
  酒会持续到了深夜,黑市更是彻夜开放到天明。
  辜尨却不会让心仪的姑娘通宵待在黑市。越接近零点; 黑市里妖异古怪的项目便越多; 仿佛耐不住寂寞却不得见光的虫子; 只等时间一到; 呼啦啦爬出巢穴。
  他可不想吓到他的姑娘。
  “很晚了,我送你回去。”他依然揽着她的肩。黑市有黑市的好处,至少他能以看顾安全为由光明正大地将她收在怀里。
  逛了半个下午外加大半夜晚,书玉也有些累了,可心情却越来越高涨。
  “不能通宵么?”她抬眸看向他的眼。
  他笑了:“可以; 但是我怕我控制不住。”此刻,他的自制力已接近崩溃; 他疯狂地想吻她的眼睑、她的唇甚至她的锁骨。
  可是; 还不到时候。
  控制不住?她呆了呆,隐约觉得这不是什么正经话; 耳根已不由分说地红了个透。
  她别开脸去,企图分散自己的注意,却不想将自己白皙的脖颈暴露在了他的视线中。
  他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通身皆可口的姑娘; 单纯而不自知; 只他一人饱受煎熬; 浮想联翩。
  两人漫步在夜色下的伦敦街道。街道上行人渐少; 偶尔有马车踢踢嗒嗒跑过,敲碎夜色的宁静。
  出了黑市; 书玉忽而矜持了起来; 悄悄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辜尨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 也不戳破,只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侧。
  快要行至皇家实验室时,书玉猛地反应过来:他这一路相送,便等于知道了她的住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踏入了他编制的甜蜜大网里,每一步都精密计算,只等她沦陷。
  可下一秒,她又晃了晃脑袋,将脑海中这个荒诞的念头甩了开去——毕竟送女士回家,这是每一个绅士基本的礼仪,无可指摘。
  很快,种了西府海棠的小院子出现在了视野里。
  辜尨一看到那个院子,忍不住便笑了。亚伯那个蠢蛋,哪怕有了画着西府海棠的方巾也没可能找到小羊羔的住处。
  因为,这院子里的西府海棠根本不会开花。
  他不禁重新审视起身侧的姑娘。她一方面单纯迟钝得如同一只未经世事的兔子,一方面又聪慧狡黠得像一尾灵动的猫。
  每一面都是她,每一面都叫他深深着迷。
  “我到了。”书玉站在院子前,抬头望他的眼,“谢谢你。”
  辜尨笑:“第二次谢谢。第一次在维沙港,我送你回游轮;第二次在这里。”
  她有些茫然,不明白他这么说的用意。
  “谢谢不是光靠嘴巴说的。”他笑得意味深长,“行动表达的谢意更真诚。”
  她觉得有道理:“那么你想要我做什么呢?”只要不过分,她都可以去办。
  男人眯起了眼,笑容越发灿烂:“不需要你做什么。”
  她一愣,继而被笼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这个怀抱不同于先前在黑市时候的绅士与礼貌,它箍得她发疼,宣泄着怀抱主人压抑的情绪和欲望。
  饶是她再迟钝也感觉到了他对她浓烈的心思。
  这份心思不像苏门答腊那样飘渺而虚幻,他将它直直摆在她的面前,不给她逃避和退缩的机会。
  “不需要你做什么,我来做就好。”
  男人带笑的声音犹在耳畔,他却已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浓烈而短暂的拥抱。
  “晚安。”他笑着说。
  她看着他一步一步倒退,直到退至拐角处,他才转身离去。
  那一瞬间,她的心微微一热。这是一个,不愿让她看到离别背影的男人啊。
  有着这样心思的人,一定是个内心极其温柔的人——哪怕在外如何拼搏厮杀,归家的那一刻也定会卸了浑身棱角,将最柔软的一面展现给家人。
  夜色冰凉,她却下意识捧住了发烫的双颊。
  ***
  辜尨送罢心仪的姑娘,却并没有回到租住的寝室。他又折回了黑市。
  此刻,黑市犹如群魔乱舞,隐性的犯罪产业和性产业皆露了头。此刻,只要付足够的金额,便可以获得一颗鲜活的刚刚取自人体的活体器官。
  辜尨淡然地穿梭在各色贩子和妓…女间,熟练地绕过一条小道,停在了一扇老旧的铁门前。
  他敲了敲门,两短三长。
  很快,门内有了动静。铁门哗地被拉开,里头传来了一声咆哮:“你小子去哪里了,难道不知道我快要饿死了么?”
  辜尨推门而入,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桌子以及窝在床上一头乱发的男人。
  “我给你准备了一周的口粮,你两天之内全吃完了?”他挑眉。
  床上的男人冷哼:“你难道不知道,养伤的人胃口比较大吗?”
  辜尨将手里的药品并纱布丢给男人:“伤怎么样了?”
  男人拆开绷带,熟练地上药:“死不了。”
  “韩三。”辜尨随意拖了把凳子跨腿坐上,“需要我帮你处理掉那拨人么?”
  韩擎顿了顿,立即摇头:“不用,这笔帐我自己讨。”
  辜尨皱眉:“你往后能不能不要这么鲁莽。如果我晚回来几日,谁去那小破船上给你收尸?”
  “我命大死不了。”韩擎一圈一圈裹着绷带,“这不就有人把我扛到了小船上吗?”
  辜尨嗤笑一声:“确实命大。只不知是哪路来的活菩萨,我得好好谢谢他。”
  “诶,你别!”韩擎猛然抬头,“跟人家没关系。人好心帮忙,你别去吓着她。”
  辜尨气笑了:“成,你韩三爷开心就好。”
  “炼刀石找着了吗?”韩擎问。
  “没。”
  韩擎瞪眼:“没找着你就提前回来了?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不回来谁给你收尸?”辜尨懒得理他。
  韩擎默默地盯了好友半晌:“你不对劲。”
  辜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皮痒了,打一架?”
  “你小子是不是有女人了?”韩擎语出惊人。
  辜尨点烟的手顿了顿。
  韩擎来了兴致,笑得贼兮兮:“我是不会看错的,你韩三爷睡过的女人比你见过的还要多。说吧,你看上哪条街上的美人了?”
  “滚犊子。”辜尨眉峰动都不动。
  韩擎忽而又迟疑起来:“不过按照你这种常年性冷淡的风格,似乎不大可能动心啊。是不是哪家姑娘又缠上你了?”
  说罢他自顾自嘿嘿嘿笑了起来:“需不需要我出面帮你解决掉麻烦的追求者?”
  辜尨吐出了一口烟圈:“怎么解决?你如今可还下得了床?”
  韩擎噎了噎。此番遭暗算受了重伤,伤筋动骨,一时半会儿还真下不了床。
  “你别急,等我伤好了,来一百个姑娘我帮你撵走一百个!”
  辜尨抖了抖烟灰,竟难得地将韩擎的浑话听进了耳。
  看来需要加快步伐啊,得赶在这混球伤好前把心里的姑娘追到手,否则被搅黄了怎么办?
  “你好好养伤,我先走了。”辜尨捻灭了烟,站起身来。
  韩擎敛了神色:“你近期又打算去赌刀场?”
  辜尨脚步一顿:“是。”
  韩擎欲言又止,一肚子话临到口了只剩了干巴巴的一句话:“你多小心。”
  辜尨笑了:“放心。”
  “我们都会好好活着,活给宗族里那群老家伙看一看。”
  让他们看看,他们舍弃的是怎样的苗子。
  ***
  嘉穗行色匆匆地从圣马丁疗养院的偏门走了出来。
  果然,她的猜测得到了验证——阎崶的父亲正在这间疗养院内。那日她挨个将阎崶的书籍抖了个底朝天,从不同的角落找到了二十来封信,皆是从圣马丁寄往南京。
  信的内容丰富多样,大多向阎崶汇报阎父的身体状况,还写了许多少女的见闻和心事。
  不难看出,j是一个善良而单纯的女孩。
  她不知道阎崶的回信是怎样的,但她从阎崶对这些信笺的重视程度来看,他对那位素未谋面的j有着很深的好感。
  j是谁呢?她并不在乎,她只知道那位身份成谜的j小姐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微微一笑,裹紧了大衣。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毫无预兆地拉住了她的手臂。
  “干什么?”嘉穗没好气地甩开那只手。
  她的目光在触到那人的刹那顿了顿。
  那是个打扮奇怪的老派绅士,浑身裹在筒状的黑呢长袍,一顶圆形的礼帽滑稽得仿佛中世纪的老古董。更叫人咂舌的是,那人戴着大大的口罩和一副黑眼镜,整张脸都给遮挡得严严实实。
  那黑衣怪人却偏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盯着她。那好奇的目光透过黑眼镜,令她不禁汗毛倒竖。
  “有趣。”他说,“竟能在异国他乡看到影子。”
  嘉穗的瞳孔骤然紧缩。
  “别紧张。”他的语气温和极了,“你是出逃的影子么?”
  嘉穗倒退几步,继而扭头就要走:“疯子。胡说八道什么!”她怎么会是影子,她是正主,只不过自愿磨了骨而已。
  他笑了:“你的下颔和颧骨磨得很厉害,且愈合得不是很好。看样子你接受磨骨的时候年纪已经不小了。”
  “我不是影子!磨了骨就非得是影子么?”她怒极。
  他耸了耸肩:“既然是正主,为何要磨骨呢?自古以来皆是影子迫于无奈磨骨成了影子,如果正主也到了迫不得已须磨骨的时候,与那些影子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的话句句戳中了嘉穗的痛脚。
  她冷哼一声,径直撞开那黑衣怪人,大步往前小跑而去。
  被撞了一个趔趄的男人摊了摊手,若有所思地望着女孩离开的方向。


第215章 chapter10。 编号7988
  “说吧,是哪个男人把你迷得神魂颠倒。”玛丽大马金刀地杵在书玉面前。
  书玉抱着靠枕; 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揉着额头看着对面坐成一排的姑娘们。
  “我没有……”她微弱地吐出一声抗议。
  “没有什么?”阿加塔推了推鼻梁上的厚眼镜; “还没有和他上床吗?”
  书玉窘红了一张脸:“胡说什么; 我们才认识没几天……”
  简咯咯地笑:“谭,你的效率超高的。这才没认识几天,他就已经对你死心塌地了。”
  “是啊。”安笑着说,“看上去是个不错的男人呢。他的节奏把握得张弛有度,不让你觉得唐突; 也不让你有机会逃避。”
  书玉叹了一口气。她和辜在院子门口话别不过须臾,甫一抬头便见窗口上码了一排偷窥小脑袋。
  所以; 什么细节都被她们看光了——包括辜那个深情而醉人的拥抱。
  玛丽兴致勃勃道:“应该是隔壁学院的青年才俊呀。简; 你认识吗?”
  简想了想,道:“我们系亚裔不多; 有这样姿容的大概是没有了。但是我听说生化系有个挺出名的亚裔学生,跟着白弗利教授做实验,据说是个低调而神秘的天才。你们说; 会不会是他?”
  几个姑娘兴奋得满脸通红。
  书玉听得一愣一愣。她后知后觉地发现; 她对辜的了解少得可怜; 竟连他隶属哪个系都不知道。她居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坠入了爱河。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呀。”简赶紧补充; “毕竟我在进入皇家实验室组之前gap一年去圣马丁做义工了,其实对那一年招进来的大老爷们并不很了解。”
  “没事。”玛丽笑眯眯道; “简小甜心你不需要了解很多; 接下来谭会亲自去了解——深入地了解。”说罢发出了女巫般桀桀的笑声。
  姑娘们闹到了凌晨; 不敌睡意纷纷趴倒在了沙发上。
  壁炉里嗞嗞地燃着火,透过窗户边的枝桠可以看到天边吐出的鱼肚白。
  书玉披着厚披肩,轻手轻脚地给熟睡的姑娘们盖上毛毯。正盖到玛丽时,毯子下的姑娘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眸露精光道:“我琢磨过了,你们这哪像一次舞会的□□啊。那天傍晚我和马修下来了游轮以后,你是不是也入港了?”
  红晕一点一点在书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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