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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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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人原想上前打招呼的,被苏梨拦下,只远远的看了一眼。
  楚怀安额头上缠了纱布,不知怎么又受了伤。
  他和楚凌熙说着话,完全没有发现苏梨,隔得远,苏梨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又想起之前和楚凌昭的对话。
  他怀里揣着两份婚书,却并未主动向楚凌昭提及婚事。
  是后悔了么?
  苏梨不由得又想到他在回京路上的冷淡反复。
  后悔便后悔吧,这种事,总是不能强求的。
  “走吧。”
  苏梨默不作声的随宫人出了宫。
  这边楚凌熙看着烂醉如泥的楚怀安,脑袋都大了,哪有人大白天就这么喝酒的,况且这脑门上还带着伤呢。
  “谨之,好了,别喝了!”
  楚凌熙再次规劝,说着想抢走酒坛,楚怀安却死死的抱着不放,过了一会儿竟是抱着酒坛子睡着了。
  “来人,扶逍遥侯回去休息!”
  楚凌熙命令,怕出什么岔子,一路跟在宫人后面把楚怀安送回去。
  好在楚怀安酒品不错,一路上都还算安分,没有吐也没有闹。
  楚凌熙安排宫人去打热水给楚怀安洗脸,再熬上一锅醒酒汤备着等他醒来再喝,做完这些,楚凌熙起身要走,却听见楚怀安小声嘀咕:“不行,我不能做好事不留名!”
  “……”
  你做什么好事了?没看见昨儿差点把皇兄气炸了吗?
  楚凌熙眉头抽了抽,抓起被子把楚怀安兜头盖住,这人便老老实实没了声音。
  刚走出房间,宫人疾奔而来,躬身跪下:“王爷,陛下请您去太后寝殿议事!”
  太后寝殿和楚凌熙记忆中没什么差别,还是那么恢弘大气,只是殿外的宫人换成了手执长刀的御林军,原本的祥和之气被一片肃杀取而代之。
  这是这座皇宫里的富贵枷锁,锁住他们每一个人,谁都无法挣脱。
  宫人在殿外便止了步,弯腰恭敬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王爷请,陛下已经到了。”
  楚凌熙提步走进去,殿里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一片死寂,叫人有些心神难安。
  楚凌熙循着记忆走进太后的卧寝,推开门,一眼就看见楚凌昭坐在床边,正端着一碗药亲手给太后喂药。
  这场景楚凌熙之前也见过,那时还能感受到母慈子孝的温馨,如今再看,却只有貌合神离的诡异。
  这对骨肉至亲的母子,早就离了心了。
  楚凌熙收回目光,垂眸看着脚下有些蒙尘的地砖,走到床边跪下行礼:“鸿礼拜见母后、皇兄,愿母后康健,千岁千岁千千岁!”
  太后好几个月没见到外人了,闻言眼前一亮,撑起身子看向楚凌熙:“是鸿礼回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瞧瞧!”
  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欣喜,好像对楚凌熙比对楚凌昭还要亲。
  楚凌熙下意识的看了楚凌昭一眼,楚凌昭没有太大的反应,把药碗放到一边,让开位置。
  楚凌熙走到床边坐下,太后亲昵的抓着他的手打量。
  到底是亲兄弟,虽然不是太后所出,但两人还是有四五分相似。
  继位三年,楚凌昭身上的帝王威仪越发盛凌,楚凌熙却还是当年那幅温润如玉的样子,一眼看过去就十分无害。
  这些日子跟楚凌昭置气久了,太后看着楚凌熙倒是真的十分喜欢。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可吃了什么苦没有?”
  太后软着声问,语气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像是故意要刺楚凌昭。
  “仰赖皇兄治国有方,如今国泰民安,儿臣这些年过得很好。”楚凌熙极有分寸的回答,这话里有两分奉承,还有八分是真的。
  太后这会儿哪里听得他如此夸楚凌昭,当即冷了脸,幽幽笑道:“你皇兄治国的确有些手段,你瞧瞧哀家如今这宫里,还有个活人气儿吗?”
  太后宫里再怎么也要有二三十个人伺奉的,如今一个都没有了,反常得很。
  太后抛了这个话题,楚凌熙却不敢过问这些人都上哪儿去了,转而道:“母后若是觉得寂寞,儿臣可以多抽些时间来看望母后,陪母后说话解闷儿。”
  “还是算了,哀家如今是不祥之人,鸿礼来看哀家的次数多了,指不定哪天也跟哀家宫里的人落得一个下场可怎么好?”
  太后话里含沙射影,只差直接挑拨楚凌昭和楚凌熙的兄弟关系了。
  楚凌昭一直站在旁边忍着,听到这里,手里的药碗一下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响。
  “皇帝怎么了?连个碗都拿不住了?还是哀家说了哪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想弄死哀家?”
  被圈禁了许久,太后连伪装都懒得伪装了,撕破脸皮,再没有丝毫母子情谊。
  “儿子为何会如此对母后,母后到如今还不明白吗?”
  楚凌昭问,被楚怀安和太后接连闹得心脏很疼。
  他的嗓子有些哑,脸色也不大好,楚凌熙有些担忧,夹在中间试图做和事佬:“皇兄,母后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犯糊涂,她说的话你别当真,你……”
  “鸿礼,你说谁老糊涂了?”
  太后恶狠狠的瞪着楚凌熙,一点都不领他想要调和的情,楚凌熙张了张嘴,没来得及辩驳,又听太后道:“皇帝倒是说说,哀家之前所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有哪一次不是为了你好?”
  这些话太后跟楚凌昭说了许多遍了,今日楚凌熙在这里,她又提出来,不过是想让楚凌熙为自己评评理。
  楚凌昭也知道她的用意,从善如流的应答:“母后给无忧下毒,让安家绝后,是为了儿子好,所以儿子继位等了三年,才开始动安家,但儿子没想过动您,母后承认吗?”
  楚凌熙惊愕,微微瞪大眼睛看向太后,没想到她竟然给安无忧下毒。
  安家可是远昭的功臣啊!
  “你动安家,不就是动哀家吗?如若不是被你逼到绝境,无忧那孩子怎么会走上这条路?”
  太后质问,把安家逼宫造反这件事也算到了楚凌昭头上。
  楚凌昭心头发冷:“安家逼宫造反,不是母后下毒种下的因果吗?”
  太后被问得失语,无力反驳,心头发哽,眼眶也红起来。
  她会给安无忧下毒,完全是为了楚凌昭好!
  “安家叛乱,满门被斩,但朕没有责问母后,也没有贬黜贵妃安若澜,母后难道不明白儿子这么做的用意?”
  楚凌昭冷声问,他当时是抄了安家,但没有动后宫,即便到了现在,安若澜也还安安稳稳在贵妃之位坐着,不出意外,她以后会做皇后,他的皇子身上仍流着安家人的血。
  这是他对安家对太后最大的仁慈!
  话说到这个份上,太后再装不懂未免太过分了,她叹了口气:“那又如何?你不过是学你父皇,用这一招换走哀家手上最后一点底牌罢了。”
  真的是这样吗?在她眼里,他的儿子就是这样精于算计,不择手段的一个人吗?
  “母后,儿子自幼在您膝下长大,对您的感情远胜过对父皇的,儿子没想过要算计您,若不是您暗中派人,以反臣的名义暗杀谨之和陆戟,儿子也不会强硬的要走您手上的兵力!”
  楚凌昭的语气多了一丝疲惫,太后太顽固了,先帝死后,她习惯了楚凌昭的孝顺服从,甚至给了她一种可以凌驾于皇位之上的错觉,所以她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楚凌熙听得骇然,后背冒出冷汗:“母后为何要下令暗杀谨之和陆将军?他们都是远昭的功臣啊!”
  若是那次暗杀成功,胡人十万大军攻城,远昭如今岂不是已经被胡人大军覆灭?
  太后没有理会楚凌熙,只看着楚凌昭,眼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鸿熠你别忘了皇祖父留下的遗旨说了什么,若是谨之拿到那封遗旨要你让位,你难道不害怕吗?你太心软了,哀家杀了他们,只是为了永除后患!”
  她总是为了未知的事来做当下的决策。
  安家已经是一个血淋淋的教训,她却一点没有从中吸取教训。
  楚凌昭已不想再跟太后多说什么了,她眼里只有权势,对任何人都没有信任,只想把一切牢牢的抓在自己手上。
  “母后,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儿子,有些事,你不该参与,就不要参与了!”
  楚凌昭的态度强硬起来,太后也立刻收起旁的情绪,冷嘲着说:“哀家如今已经这样了,皇帝莫非以为哀家还能对你产生什么威胁?”
  “母后明白就好!”楚凌昭沉声说,脸绷得死死的,与太后形同陌路:“儿子还有政务要处理,过些时日再来看母后。”
  楚凌昭说完甩袖离开,楚凌熙站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太后。
  吵了这一架,太后似乎耗费了许多心神,懒懒的靠在床头,单手揉着眉心:“鸿礼,哀家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好,你也觉得哀家做错了吗?”
  错了。 大错特错了。
  楚凌熙在心里回答,但见她如此疲惫,并没有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儿臣在封地多年,对朝中之事不甚了解,不好断言。”楚凌熙选了保守的回答,太后掀眸朝他看过来,他又加了一句:“古谚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母后觉得是为皇兄好的事,皇兄不一定觉得好,母后不如放手来得自在。”
  太后审视的看了楚凌熙良久,最后叹息道:“罢了,你也是和他站在一起的,哀家不用你陪着,走吧……”
  太后说完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熙,俨然不想再看见他。
  “儿臣告退。”
  楚凌熙退出寝殿,关上门,扭头不期然看见楚凌昭站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他站在那里,明明穿着九五之尊的衣袍,却好似携着一身清冷孤寂。
  楚凌熙提步走过去,楚凌昭没有回头,听见了他的脚步声,闻声开口:“鸿礼,你还记得这里以前有棵树吗?”
  “记得,谨之有次进宫缠着宫人在树上绑了个秋千,我那几日特别殷勤的来给母后请安,就想偷摸着玩一会儿,可惜没多久母后就让人把那棵树砍了。”
  “是朕偷偷玩秋千被母后发现,母后才让人把树砍了的。”
  太后不想让他玩物丧志,同时也觉得堂堂太子玩秋千实在是太不像样了。
  楚凌熙没什么好诧异的,和楚凌昭并肩站着怀念年少时光。
  “如今陛下什么都有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楚凌熙说,但心里很明白,过了那个年纪,就对那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了,只是心里总有些遗憾罢了。
  楚凌昭负手看着当初那棵树留下的空地,喃喃自语:“鸿礼觉得朕现在什么都有了吗?朕怎么反而觉得朕自从坐上这个位置以后,什么都没有了呢?”
  他爱的还是爱他的人都变了模样,他的手足,他的至亲也与他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他坐在龙椅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会跳起来夺走他的皇位,也不知道谁会突然捅他一刀。
  他以前想做千古明君,现在却只觉得很累,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好。
  他的语气很是消沉,楚凌熙不想楚怀安,这种时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转移话题,亦或者安慰。
  他有些无措,想了半天抬手拍了拍楚凌熙的肩膀。
  “皇兄不是还有我么,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皇兄这一边的。”
  似乎一直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楚凌昭偏头看向他,眸光发亮:“鸿礼此言当真?”
  “……当真!”
  楚凌熙犹豫的回答,总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别人事先挖好的坑里,果然,下一刻就听见楚凌昭认真道:“朕怀疑母后手上还有别的势力,这段时间辛苦你多陪陪母后,若她要挑拨你与朕之间的关系,你先假意相信,然后把母后手上的底牌全部骗走,还有一个多月就是母后的大寿了,朕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皇兄,你刚刚的情绪不是还很低落吗?所以你的低落只是你在盘算什么的伪装?
  楚凌熙腹诽,楚凌昭的表情又严肃了点,学着他刚刚的姿势拍了拍他:“远昭今后几年的安危,就靠鸿礼你了!”
  “……”
  楚凌熙一头雾水的接受了这个沉重而艰巨的任务,从太后寝殿出来以后,楚凌熙稍微清醒了点,准备找楚怀安商量下该怎么做,推开门却看见床上空荡荡的并没有人。
  “侯爷呢?”
  楚凌熙抓着一个宫婢问,宫婢端着醒酒汤一脸懵:“侯爷不是应该在屋里睡觉吗?奴婢熬醒酒汤去了不知道啊!”
  楚凌熙:“……”
  这个醉鬼不会又闯什么祸去了吧?
  与此同时,县主府。
  苏梨换下衣服只披了一件松垮垮的外陕坐在房中,回来的路上她买了两本新出的画本子,想从画本子里的人物穿衣风格,看看最近京都流行的绣样和衣服花色。
  这两本画本子是彩绘,画工还比较精良,苏梨看到比较喜欢的花样便动手画下来记在本子上,准备过几日去京中各大成衣铺实地瞧瞧。
  做正事的时候她十分专注,没留意时间的变化,等到丫鬟来敲门的时候,一抬头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什么事?”
  苏梨放下画本子,揉了揉酸胀的脖子。
  “县主,晚膳一会儿就要好了,您要先沐浴还是先用晚膳?”
  “先沐浴吧。”
  “是!”
  下人很快提了热水到耳房,苏梨现在不习惯洗澡的时候有人在旁边,吩咐她们退下,自己脱了衣服坐到浴桶里。
  在边关待久了,她似乎对泡澡有了一种奇异的执念。
  苏梨放松身体坐在浴桶里,浑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正琢磨着到时候成衣铺该叫什么名字,突然听得滴答一声细微的声响,像是有水滴从高处滴落。
  苏梨敏锐的睁开眼睛,低头在浴桶里看见一滴宝石般艳丽的红色晕染开来。
  哪儿来的血?
  许是脑子被热水泡得有点发懵,苏梨的神经也慢了一拍,盯着那渐渐荡漾开了的血色看了好一会儿才仰头看向屋顶,正好和一张熟悉的脸对个正着。
  “……” “……”
  死一样的沉寂,片刻后,第二滴鼻血滴下。
  苏梨终于回过神来,忙起身慌忙擦干身体穿上里衣,刚系好衣服带子,窗户响了一下,然后楚怀安从窗外翻了进来,脸上还挂着两道红艳艳的鼻血。
  苏梨浑身发烫,只觉得里衣根本不够厚,还要去拿衣服,却听见‘咚’的一声,楚怀安摔倒在地上。
  守在门外的丫鬟听见声音,忙开口询问:“县主,没事吧?”
  “没事!”
  苏梨镇定回答,把楚怀安扶起来,一走近就闻到这人一身化不开的酒气。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苏梨叹了口气,也顾不上别的,先拿了帕子帮他把鼻血擦掉,然而那鼻血却越流越欢,隐隐有血崩之势。
  苏梨皱眉,这人该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吧?
  正想着,楚怀安捏住鼻子,把头扭到一边:“你快去加件衣服!”
  “……”
  苏梨默默拿了一件杏色外衫穿上,才走回去,楚怀安撕了衣摆把鼻子堵住,正坐在桌边自己给自己倒茶水喝,样子很是滑稽。
  “侯爷怎么出宫了?”
  苏梨低声问,见茶水凉了,没让楚怀安多喝,吩咐下人烧壶新的送来。
  楚怀安还醉得不轻,喝了茶醉眼朦胧的看着苏梨:“我来找你。”
  “有什么事吗?”
  苏梨问,却见楚怀安的目光一转,落在她胸口。
  刚刚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穿肚兜,只裹了中衣,这会儿穿上外衫,也还是有些挡不住轮廓,苏梨被看得耳根发烫,抬手挡住:“侯爷若是没什么事还是快走吧。”
  “有事。”
  楚怀安失望的挪开目光,抓着茶杯却又不继续往下说,苏梨等了一会儿有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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