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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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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若澜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复又察觉有些不对。
之前和她联系的一直是她的陪嫁丫鬟关五,今夜为何不是关五前来?而且之前也没有任何提示说安若裳还活着。
已经走到这一步,安若澜的防备心并不能被安若裳三言两语就化解,她咽下差点出口的话,转而问道:“姐姐当年是自愿诈死的?”
当年安若裳生产前安若澜也进宫看过她,那时她神情温软,充满母性的光辉,一心只盼着孩子出生,半点看不出有要诈死的念头。
安若裳垂眸,眼神黯淡下去:“妹妹应该知道,陛下从不喜我,也不喜我腹中孩儿,我留在这宫中并无任何意义。”
“那姐姐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就算陛下不喜姐姐,以姐姐的性子,也不该因此记恨上陛下吧?”安若澜质问,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我是不争,可为了腹中孩儿是正统血脉,我总得为他做点什么。”安若裳低声说,复又怀疑的看向安若澜:“澜儿呢?你恨陛下吗?莫非你现在想反悔?”
安若裳反倒怀疑起来,安若澜的疑虑消减了些,被安若裳的问题戳中心防,眼神微微晃了晃,有些迷茫。
她其实没爱过什么人,入宫的时候正是苏挽月风头正盛的时候,她每天瞧着听着楚凌昭对苏挽月有多宠爱,偶尔还会感受到楚凌昭对安家人的偏见。
她以前不懂安无忧为什么那么恨皇室,后来她慢慢的也就懂了些,后来安无忧死了,她受胡人控制帮胡人做事,好像这已经是理所应当的事,没有她应不应该、愿不愿意的余地。
“姐姐当初不是说过,你我都只是一颗棋子,棋局之上,哪有棋子说话的权利?”
安若澜自嘲的说,态度很是悲观,疑虑打消了一半,拉着安若裳的手道:“姐姐放心,赵大人就藏在昭安楼中,那里早就被封了,非常安全,不会有人想到那里的。”
“陛下亲自带人搜查,未必十分安全,我还是出宫看看吧。”安若裳皱眉不放心的说着起身想要离开,被安若澜拉住。
犹豫片刻,安若澜开口:“昭安楼下的地道两年前挖通与揽月阁相连,若他们昭安楼,便是转移到揽月阁去了。”
她将最后一点底牌也都告诉了安若裳,眼底闪动着复杂晦涩的情绪,好似从中察觉了什么。
安若裳的身形滞了滞,折返身抱住安若澜:“好妹妹,仁贤郡主已研制出软魂香的解药,今日你权当没见过我,赵大人被挟持一事,与你全然无关,日后莫要再与胡人有任何牵扯,记住了吗?”
安若裳说完要走,被安若澜抱住不放。
她身上有着特殊的馨香,身子骨纤瘦得不像样,明明三年未见,明明连脸都不曾露出,安若澜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长姐,你可是还爱陛下?”
“……”
回应她的是漫长的沉默,她胸口酸胀,换了个问法:“长姐,你后悔爱上陛下吗?”
“悔过,现在又不悔了!”
第109章 救命……
寅时,一个瘦小的黑影从久违有人踏足的揽月阁后墙翻了进去。
为了防止阁里有不听话的姑娘趁夜乱跑,揽月阁的后墙修得很高,那人跳下去以后摔在地上,半晌才爬起来,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一夜的风雪终于停止,被乌云遮挡的月光也再度倾洒而下,借着清幽的月光,那人艰难的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前走着,隐约还可听见叮铃的细微脆响。
吱呀……
安若裳推开被封了快一年的厨房,在灶台下方摸索了半天,终于摸到一处空的地砖,用力一按,原本放着水缸的地砖发出沉闷的声响挪开,露出一个方方正正的空间,顺着木梯可以下去,里面似乎并没有人。
安若裳左右看看,并未急着下去,转而去了隔壁柴房。
屋顶有些漏水,柴房的柴火潮湿发霉,不易引燃,安若裳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袍裹成一团塞到两捆相对干一点的柴堆下方,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吹亮将衣服点燃。
衣服缓慢的燃起来,但烟雾不大,安若裳又从厨房找了一壶油倒在上面,火势一下子猛了起来。
安若裳回到厨房,顺着木梯下了两级又爬上来,用生锈的菜刀割了手指在灶台和地面滴了几滴血,这才钻进地道。
她下去以后没多久,水缸又回到原位,完全看不出底下暗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地道里面很黑,散发着股子陈腐难闻的气息,安若裳拿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从墙上取下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晕一下子照亮前面的路。
揽月阁修建的时候她还没入宫,安无忧曾给她看过图纸,她勉强还记得路。
其实她只比安无忧小一岁,安无忧腿没废以前,对她很好,会像其他正常人家的兄长一样教她识字念书,温温软软的喊她一声阿裳。
家中长辈大多早亡,她自懂事以后便被太后姑母教导要疼爱家中弟妹,便主动替安无忧分担起家中的担子,只是她没想到安无忧后来会变成那样,更没想到安家先辈与先帝曾有过惊心动魄的权谋角逐。
她劝过安无忧放下,但双腿被废,蚀骨之痛叫他无法释怀。
安若裳边想边往前走着,脚下忽的发出一声脆响,低头一看,她骇然后退,险些尖叫出声,她踩到了一句尸骨,不知是什么时候死在这里的,尸身已腐,只从破破烂烂的衣服可以勉强看出是一个女子。
安若裳拍拍胸口,惊魂未定,冲那尸骨拜了拜,继续往前走,不过不敢再胡思乱想,只冷静下来专注看路,以免再踩到别人的尸体惊扰了亡魂。
揽月阁和昭安楼隔着好几条街的距离,她在地道里走了许久,眼看油灯快灭了,她不得不伸手护住摇曳虚弱的火苗。
心中正紧张,眼前寒光忽的一闪,安若裳吓得向后跌倒,嘴里连忙用胡语喊了一声:“是我!”
声音落下,一把铮亮的弯刀几乎贴着她的面颊插进地面,与碎石摩擦发出的声响激得她头皮发麻。
“你怎么来了?”赤河低沉的说着胡语,并未急着收回刀,显示他对她的疑虑并没有打消,安若裳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掀眸迎上他的目光:“王上担心你们说服不了他,让我来帮你们。”
她的胡语是自己一点点自学的,口音带着自己独有的温软,与胡人女子截然不同,起初每次开口都会被胡人女子嘲笑,后来说得熟练一些,很多胡人男子能听懂她说话以后,便喜欢上了她的声音,好多胡人女子又开始偷摸着学她。
赤河是忽鞑的贴身影卫,并不在这次使臣团的名单之中,入京以后,他更是隐匿起来失了踪迹。
安若裳现在的形象很狼狈,她没了外袍,吓得坐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恐惧,在赤河面前弱得像只小兔子。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失去警觉性。
赤河微微眯眼,戒备的打量了她好一会儿才终于抽回了刀,安若裳连忙爬起来跟在他身后。
昭安楼之前被炸过,地面建筑虽然重建了,但地道却还有很多没有修复,只剩下一间密室还完善保存着,不过赤河他们没住在密室,只是在密室囤了一些粮食。
安若裳跟着赤河从地道出去,看见外面还守了两个人,两人皆是远昭国人打扮,应该是安家当初培养的人。
“怎么多了个女人?”
其中一个人问,语气不大好,毕竟现在干的是随时会掉脑袋的事,他们自然也不会随意相信人。
赤河这人性子极冷又孤傲,根本不屑和他们解释,只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不要多问,安若裳却不能不管,从地道爬出来以后用远昭国语低声开口:“我是奉王上之命来的。”
这两人微微瞪大眼睛,似乎没想到安若裳竟然把远昭国语说得这么溜。
赤河没再理他们,径直把安若裳带上楼,上楼的时候,安若裳迅速把周围都打量了一遍,发现这里至少有将近二十个人把守着。
到了二楼仁字号雅间,赤河把门推开,安若裳看见屋里还守着两个人,赵寒灼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知。
“他怎么了?”安若裳用胡语问。
她学会胡语以后,忽鞑便开始让她交其他人说远昭国语,连忽鞑自己都在学,赤河自然也听得懂远昭国语,但他从不肯说,骨子里对远昭的一切十分敌视,所以安若裳一直都用胡语和他交流。
“他不听话!”
赤河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他做事向来简单粗暴,赵寒灼不肯乖乖被掳劫,若是引来官兵暴露行踪十分不利,他便直接把人劈晕。
安若裳暗暗松了口气,随即沉下脸,严肃的看着赤河:“王上让你带他来,可不是叫你打晕他让他睡觉的!”
赤河自知理亏,微微偏开头不说话,安若裳走到赵寒灼面前蹲下,指尖在他脖颈处感受了下脉动,然后取下头上的发钗抓起他的手在他虎口扎了一下。
“唔!”
赵寒灼被扎得醒过来,安若裳立刻将钗子抵在赵寒灼脖子上,同时捂住他的唇低声警告:“赵大人,不要说话,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赵寒灼一开始并未完全清醒过来,只觉得后颈痛得厉害,待听清安若裳的声音以后,立刻想起自己被劫持的事。
他迅速在屋里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正用发钗抵着他脖子威胁的女子身上。
女子戴着面纱,遮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清这双眼睛,他认得这双眼睛。
“公主?”
她的手压在他唇上,他还是发出了这两个字的音。
“是我。”安若裳点头,手上的发钗握得更紧:“陛下正在全城搜捕赵大人,请赵大人不要大叫大嚷给你自己找麻烦,赵大人能做到吗?”
感觉到发钗刺破了脖子上的皮肤,赵寒灼眨眨眼睛,示意自己可以做到。
安若裳试着松开手,赤河的身体微微紧绷,做好在赵寒灼大喊大叫的第一瞬间劈晕他的准备。
赵寒灼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不听话,他揉揉脖颈坐起来,偏头看着安若裳:“本官并未犯下什么罪案,陛下为何要搜捕本官?”
“赵大人突然失去行踪,乃是与反贼勾结,欲图谋反,陛下自然要捉拿赵大人归案!”安若裳语气平静的说,赵寒灼揉脖子的动作一顿,皱眉:“本官怎么不知道自己与反贼勾结?”
“这就是我们请赵大人来的目的,赵大人现在应该知道了。”
“……”
赵寒灼的确是知道了,这些人是想劫持他与他们一起造反,可是这些人在京中安插的眼线已经被拔除了不少,怎么还有这样的底气敢造反?
“公主,恕我直言,就算你们有安家甚至是太后的支持,也不能谋权篡位,陛下毕竟是正统太子继位,你们要说服我将陛下从皇位上拉下来,总不会是想拥护我登基继位吧?”
赵寒灼心平气和的分析,他其实并不太相信安若裳说的话,楚凌昭不是没有辨别是非能力的君王,不会因为他突然失踪就认定他与反贼沆瀣一气。
“赵大人,其实你不应该叫我公主。”安若裳说着缓缓揭开面纱。
面纱之下是一张极漂亮的脸,美得动人心魄,像是最好的画师一点点雕琢出来的精品,任谁见了都会为之心动。
连赵寒灼这样对美色毫无所感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自己被惊艳了一下。
安若裳看着赵寒灼,一字一句继续道:“赵大人可以唤本宫一声皇后!”
后位至今悬空,并未有人承袭,但赵寒灼记得,三年前,楚凌昭是有过皇后的,他登基那日,太子妃安若裳与他同登后位!
只是太子妃三年前难产死了……
赵寒灼眼眸微微睁大,瞳孔微缩,脸上写满了诧异。
他没有想到,这位胡人公主,竟然会是远昭国三年前难产而亡的那位皇后!
“赵大人,本宫还活着,当年腹中的皇子也还活着,从血缘关系来看,本宫的孩子是陛下的皇长子,日后当立太子,袭皇位,赵大人提前拥立本宫的孩子登基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
安若裳一句一句的问,她的眼眸微弯,应该是笑着的,脸上的表情却是僵硬的,像戴了一层面具,那美变得空洞死板诡异起来。
赵寒灼曾在大理寺的卷宗里读到胡人有一种换颜术,可以将两个人的脸皮揭下来调换,然而调换容貌以后,两人的表情都会僵滞,再也无法做出其他表情,且换颜如同逆天改命,会折人寿元,被换颜的人,最多只能再活五年。
赵寒灼没有见过换颜术,可现在安若裳的情况和他读到的卷宗情况很像。
“赵大人,你若答应拥本宫的孩子继位,以后本宫让你做远昭的丞相,你赵氏一族的子嗣也会受到皇恩庇佑,福泽百年,当然,赵大人若还有其他需求,本宫也都会一一满足!”安若裳说着把发钗插回头上。
她的动作很优雅,除了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优雅和教养都十分担得起一国国母,但她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不得体。
楚凌昭正值壮年,以他的身体状况,再掌政三四十年完全没有问题,但安若裳现在就要挟幼子以令诸侯,还是和胡人勾结。
且不说赵寒灼对权财并没有过多的贪欲,她许诺给赵寒灼的那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她诞下的孩子不过也才两岁多,就算继位,也只能是被胡人操控的一个傀儡,并没有任何实权。
也许等不到孩子长大那天,胡人就会吞并远昭,将远昭的臣民变成胡人的奴役。
到那时,远昭将变成水深火热的人间炼狱!
“皇后娘娘,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和胡人的能耐了?本官就是死,也不会给胡贼做一件事!”
赵寒灼义正言辞的说,他骂了胡贼,这两个字刺痛了赤河的神经,他突然暴起,一拳将赵寒灼打倒在地。
赵寒灼的脑袋狠狠地磕在地板上,血立时从脑门涌了出来,耳朵一片耳鸣,嗡嗡的叫着什么都听不清。
“你们才是杂碎!”
赤河用胡语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他其实有个叫赤泽的哥哥,那天的生死局,赤泽死在了校场上,被陆戟亲手所杀,赤河这些天一直憋着恨。
赤河又狠狠地踹了赵寒灼几脚,在他拔出刀的那一刻,安若裳挡在赵寒灼面前:“赤河,别忘了王上的话!”
安若裳用胡语说,制止了赤河劈下来的动作,又继续道:“我能说服他!再给我一刻钟的时间!”
安若裳说得斩钉截铁,赤河拿着刀的手青筋暴起,他用了所有的自制力来克制自己滔天的怒火,安若裳甚至能听见他咬牙的嘎嘣声。
“别忘了你们的大计!”
安若裳再度提醒,赤河低吼一声,拎着刀走出门,他也没有因为盛怒走远,就直挺挺的站在门口,背对着安若裳和赵寒灼,似乎是怕再多看赵寒灼一眼,就会忍不住将这个人劈成两半。
赵寒灼偏头吐出一口血来,眼前一阵阵发晕。
安若裳作势要把赵寒灼扶起来,实则就着这个姿势沾了他刚刚吐的血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救命!
她写得极快,因为太过紧张,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赤河是看得懂远昭国文字的,若是他突然回头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赵大人,你难道还看不清眼前的形势吗?”
安若裳故意拔高声音问,赵寒灼被她唤回一点理智,看清那两个字,偏头看了她一眼,安若裳立刻用手将地上那两个字抹去,扶着赵寒灼站起来。
“赵大人,远昭皇室从先帝开始就已经腐朽不堪了,多少忠良被构陷夺命,多少英魂在远昭上空盘旋哭嚎,赵大人难道不期待一个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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