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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你咋不上天-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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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梨谨慎的说,脸上的伤还在,她不能再犯相同的错误。
  暗卫抬手吹了声口哨,类似鸟啼,这是他们的集结暗号,周围响起几声回应,没一会儿,分散出去的暗卫悉数翻墙回来。
  根据他们在城中的走访了解,整个县城的确都遭了劫,匪徒不知如何进的城,运送粮食的车马也是从几个粮铺抢的,匪徒一共来了三次才将县城的粮食搜刮得干干净净,最近一次在前天夜里,然而出了城以后四周并没有发现特别明显的车马痕迹。
  这两日并没有降雨,如果一条路被粮车反复碾压,不可能没有痕迹,除非粮食并没有运出城!
  根据刚刚店小二所说,县令曾带兵出去剿匪,还与匪徒有过对话才会知道他们是太后的人,县令定然知道些什么!
  苏梨留了一半的人在粮铺,又带了一半的人回到县衙。
  县衙的门这次没有关着,可进去以后,苏梨却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些暗卫比她的鼻子更敏锐,立刻施展轻功先行一步朝后院奔去。
  苏梨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只看到钱有为和他妻子的尸体,两人都横尸在床上,一刀毙命,血将富贵花开的被子染得一片血红,死不瞑目,脸上全是惊惧。
  先到后院的暗卫并不在屋里,凶手应该还没有逃跑,他们追凶手去了。
  苏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后朝门外跑去,冲留下来保护她的十来个暗卫命令:“回安家分号粮铺!”
  说完,众人纷纷翻身上马,策马朝安家分号粮铺疾行而去。
  行至一半,苏梨拉了马缰绳,从怀里拿出一沓银票,对着街道两旁紧闭着的院落道:“安家分号粮铺可能会发生火灾,我在这里悬赏千两请各位提水救火,成功灭火,这千两银子人人有份!”
  苏梨说完,扭头对那十来个暗卫道:“按照我刚刚的说法,沿街喊两遍!”
  暗卫的声音比苏梨的声音更加响亮,喊了几遍以后,街道两旁渐渐有人打开房门,但全都好奇的看着苏梨,并未急着行动,苏梨又拿出一沓厚厚的银票:“县里被抢的三千石粮食很有可能就藏在安家分号粮铺的地下暗道里,如果粮食被救出来,我会按照今年的市价全部征收!”
  这个条件算是很诱惑人了,众人互相看看,最终决定相信苏梨,全都从家里抬了水缸出来。
  见大家被说动了,苏梨立刻策马和那些暗卫先到粮铺。
  守在粮铺的暗卫果然也受到了袭击,不过这些人根本不是暗卫的对手,地上摆了好几具尸首,战斗很快结束。
  “粮草很可能就藏在这个粮铺的地下暗道里,我怀疑暗道里有机关,一旦有人进入就会引发火灾,粮食会被焚烧殆尽,现在我需要一个身手很好的人进入暗道,最好能破解暗道里的机关,如果不能,触发机关以后,我会立刻组织县里的人救火,尽可能的救出粮食。”
  “我去!”
  立刻有人主动报名,苏梨没有时间犹豫,只拱手嘱咐:“小心!”
  那人微微颔首回应随即进入地道,苏梨让其他人往后退了退,这些暗卫也从附近几家人屋里提了水来。
  这个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也很让人焦灼,苏梨很清楚,这三千石粮食仅仅只是个开始,也许在接下来的其他地方,还会遇到相同的情况。
  如果这三千石粮食救不下来,她不确定后面还能不能征到粮食。
  一刻钟后,粮铺里冒出了浓烟,那个暗卫没有出来,苏梨又派了两个暗卫进去,两个暗卫很快把之前的暗卫带出来,还好,那个暗卫并没死,只是受了重伤。
  “粮食的确就在里面,有四个人把守,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只是这四个人死之前往上面泼了油,粮食烧起来了!”
  “啊?粮食竟然真的就在里面!”
  “太可恶了这些土匪,抢了粮食也就算了,还要防火烧,真是暴殄天物!”
  “就是!这些人根本不知道种粮食有多辛苦!”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苏梨并未多说什么,只对着五十暗卫沉着命令:“所有人用帕子打湿水掩住口鼻进入暗道,等待百姓送水灭火!”
  暗道只容一人通行,给灭火带来了巨大的阻碍,所有人齐心协力也花了足有一个时辰才将火完全扑灭。
  火灭了以后,苏梨请县里的工匠直接把地面凿了,露出整个地下暗道的全貌,众人皆是哗然,没想到这个粮铺底下竟然别有洞天。
  三千石粮食被烧了不少,所幸救下来的更多。
  “这些粮食,我都要了,刚刚参与救火的所有人,都可来认领赏银,我会留人在此造册登记,挨家挨户发放银钱,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这些百姓都以为今年白干了,损失惨重,没想到苏梨一来,不仅找回了被抢的粮食,还要给他们银子,他们自然个个非常开心。
  “姑娘是我们的大恩人,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一定满足!”
  “这些粮食需要将烧焦的部分清理出去然后晾干,我需要你们尽快做完这些将平安粮食运送到蘅州州府,押运费我会另算。”
  这里离边关太远了,苏梨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粮食赶路,只能让他们送到蘅州,到时再由蘅州州府派人送往边关。
  “姑娘放心,我们不要你的押运费,自愿帮你送到蘅州!”
  “对!我们不要押运费!”
  众人十分义气的说,虽然并不知道边关如今发生了何事,这些粮草又有多么重要。
  苏梨胸口微热,拱手向众人行了一礼:“谢谢!”
  说完话,她留了五人在这里善后,准备带人继续赶路,刚出了县城门口,先前在县衙去追凶手的几人回来,将一枚银色令牌交给苏梨。
  “凶手抵死反抗,属下没能留下活口,只从他们身上搜到这个。”
  银色令牌上刻着精致的海棠花,是太后身份的象征,只是上面染了血,丝毫没有一国太后的仁善慈祥,反而杀戮满满。
  “呈给陛下,如实汇报!”
  苏梨没接令牌,只说了这八个字,便夹了马腹继续赶路。
  腊月十一,小雪,京城御书房。
  呼啸的北风吹得窗棱啪啪作响,屋里虽然有火炉烧着,温暖如春,那声音却也叫人心中发寒。
  赵寒灼站在楚凌昭面前,楚凌昭安静的看着他呈上来的第二批折子,上面是这些天赵寒灼筛选后得到的名单。
  一群一心想要替胡人覆灭远昭,死不悔改的名单。
  楚凌昭看得很慢,这里面大多数人他是不认识的,偶尔有一两个名字他却很熟悉。
  “他们都不肯悬崖勒马?”
  楚凌昭低声问,莫名有些难过,他是正统太子继位,做太子时,没想过要残害手足巩固自己的帝位,继位后也从没想过要为沉迷美色,贪慕享受。
  他自问这一世活到现在,无愧于天下苍生,也无愧于心,却有这么多人不肯相信他能做好一个帝王。
  “陛下,要再审问一遍吗?”赵寒灼垂首问,他的语气冷冰冰的,是惯有的公事公办,是个没有感情的铁面无私的判官。
  “爱卿对朕失望吗?”
  楚凌昭不由得问,就在不久前,他已经让赵寒灼秘密处决过一批人了。
  他亲自去看了,那些人的血流了一地,红得艳丽刺眼,摄人心魄。
  他没有亲自行刑,却听见了那些亡魂的嘶吼尖叫,一如扈赫当初在校场上所言,对远昭皇室失望到了极致。。
  “陛下乃明君,在位四年,不曾做过任何昏聩之事,臣与天下人没有资格妄议陛下!”赵寒灼严肃的说,他不会撒谎,也不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硬邦邦的,不像旁人那样会拍马屁,却还能让楚凌昭听进去。
  楚凌昭没了声音,拿着朱笔看着那折子,却迟迟没下笔,片刻后,御书房传来宫人的低呼:“陛下,顾大人求见!”
  “进!”
  楚凌昭命令,房门被打开,厚重的门帘撩起,顾远风穿着一身月白色朝服卷挟着飘零的雪花踏进门来。
  “微臣拜见……”
  “爱卿不必多礼!”楚凌昭及时开口制止,最近事情太多,下朝以后,他与赵寒灼和顾远风见面便少了这许多的虚礼。
  顾远风站起来,面色微沉:“陛下,微臣找到了苏尚书一家,不过苏尚书年事已高,在流放途中不堪颠簸,染了重病去世,苏家二子被微臣带回,但心中对朝廷有结,似乎还有些无法释怀。”
  “他们二人何在?”
  “就在御书房外等候召见。”
  顾远风回答,御书房里陷入一片沉默。
  撇开苏挽月如何不说,苏良行在朝中是出了名的谏臣,在政事上和忠君爱国方面,他向来是做得很好的,苏家二子入朝以后的表现也不俗,一开始楚凌昭想扳倒安家,便有意扶持苏家,只是没想到苏挽月后来做出了那样的事。
  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楚凌昭不得不摒弃前嫌让顾远风把苏良行他们带回来,苏良行死了,苏家二子如今便不好掌控了。
  若是这二人回来,反而受了胡人蛊惑临阵反戈,只怕后患无穷。
  “两位爱卿以为朕应该如何处置二人?”
  楚凌昭低声问,被苏良行的意外病亡打得有些措手不及。
  其实这一招历代先皇都曾用过,先贬斥,再召回,打个巴掌给颗枣,可以让人更忠心不二,这也是当初他只流放苏家满门,不曾抄斩的原因。
  “苏家本就罪有应得,陛下既然将二人召回,这二人就该承担起肩上的责任。”赵寒灼硬邦邦的说,楚凌昭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赵大人,你真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指望不上赵寒灼,楚凌昭只能将目光投向顾远风,顾远风微微弯腰行礼:“尚书大人上月才病逝,尸骨未寒,苏家二子皆在孝期,陛下不妨恩准二人先回苏家,设灵堂祭奠亡父,待二人失去至亲的悲痛情绪平静一点再谈其他。”
  “死者为大,应该的。”
  楚凌昭认可的点点头,眉头却仍紧锁着眉松,现在的局面依然很紧迫,他给不了太多的时间让苏家这两个人自己去想通。
  许是看出他的顾虑,顾远风再度开口:“苏家二子之前与贵妃娘娘的沟通很少,对皇子被害一事的来龙去脉了解得并不是很清楚,陛下要解他们的心结,过几日不妨带贵妃娘娘出府亲自祭拜,一来可体现陛下的宽容仁和,二来也可让二人真切意识到当初苏家是如何获罪。”
  楚凌昭在处理苏家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做得不对的地方,相反,他留下苏挽月的命,如今看来是最大的仁善。
  顾远风用的是明显的怀柔政策,这不仅是给一颗枣了,简直就是给了一筐,换谁都该知足了。
  楚凌昭松了口气:“就按爱卿的意思办吧。”说完,终于落笔在奏折上打了个勾,交给赵寒灼。
  赵寒灼和顾远风受命退下,楚凌昭又看了一会儿奏折,感觉屋里闷得厉害,脑袋发疼,不由得起身朝外走去。
  刚跨出御书房的门,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而来,屋里屋外极大的温度差,冻得他一个激灵。
  “陛下,您怎么出来了?奴才去给您那披风披上吧!”
  守在门口的宫人说着转身要跑,被楚凌昭制止:“无事,朕就这样走走便好。”
  “是!”
  宫人老老实实垂下头去。
  张德被抓了以后,御前换了新人,新人没有张德心思活泛,以往这种天气,不管他出不出门,张德总是会命人提前备好披风暖炉,以免被他临时兴起的外出打个措手不及。
  这人没有张德好,可也不像张德为胡人卖命,还敢做出篡改圣旨这样大逆不道的事。
  寒风凛冽如刀,将脑子里的沉闷刺痛卷走,楚凌昭清醒了不少,漫无目的的朝前走去。
  登基四年,他已经很少有这样闲暇的时光在宫里溜达了。
  宫里其实早就变了很多,他走到太后寝殿,却没有进去,只在宫门外面远远地看了一眼,他想起上次太后与他说的那些话,他们的母子感情已经出了很大的问题了。
  他又走到潋辰殿,这曾是他过去五年最爱来的地方,因为这里住着他心爱的女子,她娇娇软软的,能让他轻易地放松下来,然而现在里面住着一个疯女人,和一个长得很像怪物的孩子。
  他的皇长子。
  不,如果先皇后没有难产诈死的话,也许他的皇长子已经两岁多了。
  想到这里,楚凌昭再度提步去了太子妃寝殿。
  雪下得越来越大,很快打湿了衣衫,冷得刺骨,却将房檐屋角都染上纯洁无瑕的白,掩盖了太子妃寝殿的破败。
  楚凌昭推开门进去,这里的温度似乎比外面还要冷上一分。
  先皇后安若裳在世时,他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安家叛乱以后,短短数月他却来这里了好几次。
  楚凌昭自己想着都觉得有些嘲讽。
  他负手一步步度量着殿里的空间,像眉头苍蝇一样转悠,却又莫名的感觉很安心。
  在无数次竭尽全力的回想中,他拼凑起曾经这座寝殿主人的形象,她是个很温婉的女子,以前他觉得其貌不扬,后来看了宫廷画师曾给她画的画像却觉得她其实十分耐看。
  她不争不抢,说话永远大方得体,声音柔婉,是最让人舒适的,他以前觉得不喜欢,如今想来却觉得十分难得。
  那是他的皇后最应该有的模样,他不喜欢她,不是她的错,是他的心智还配不上这个君王之位。
  如果他的皇后还在,他现在应该也能轻松一点吧。
  楚凌昭暗暗地想,人已走进了安若裳的卧寝,从安若裳难产以后,这里面所有的一切都再没有人动过,落下了厚厚的灰尘。
  楚凌昭走到床边,想起三年前自己就是无动于衷的站在这里看着安若裳的‘尸体’的。
  他当时心里有过一丝难过吗?
  楚凌昭问自己,却记不清当时的心情,他往床边走了一步,试图感受当初那个女子留在这里最后的痛苦挣扎,却猛然顿住脚步,他的目光难以置信的看着床前的鞋塌。
  那方鞋塌是上好的黄花梨做的,他记得是他们新婚之前,太后特别找工匠定做的这张床,但新婚之夜,他让这个女子独守了婚房。
  现在,这个许久没有过人的宫殿,那鞋塌之上有一双清晰无比的脚印!
  有人来过这里!
  那个人就站在这里看着那张床!
  楚凌昭一瞬间想起那时在皇陵,安若裳的棺木里搜出来的那封信。
  她说他们很快就会重逢。
  他的皇后,时隔三年又回来了!
  楚凌昭的心脏狂跳不止,他很惊愕也很激动,甚至还有一丝不知名的紧张。
  他的皇后还活着,那她腹中那个孩子呢?会不会也还活着?
  是不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孩子已经平安健康的降生在这个世上?
  “禾喜!”
  楚凌昭喊了一声,候在门外的宫人连忙跑进来:“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除了朕,谁还进过这里?”他问,语气十分笃定,宫人一脸懵:“陛下,没……没人……”
  “一定有人进过这里!”
  楚凌昭打断宫人的话,深吸两口气忽的大步朝外走去,宫人吓得脸色剧变,立刻提步跟上,刚跨出太子妃宫的宫门,一个御林军匆忙跑来:“陛下,赵大人在宫外被人劫持了!”
  “什么人竟敢如此大胆?”
  楚凌昭勃然大怒,赵寒灼是大理寺少卿,虽然是文官,可最近京中不太平,他进出都是带着人的,什么人竟然能把他劫持了?
  “微臣尚不清楚,是赵大人的贴身护卫赵拾拼死赶到宫门报的信,赵拾受了重伤,还没交代清楚缘由就晕死过去,目前正在太医院救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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