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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攻略(清宫)-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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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佳笑看蓁蓁像只燕子一样窜行在院落的角角落落,自己也东顾西盼,只觉每样都是万分新奇。她一直走到正堂门口,水曲柳做的木门沉重,她用双手才推开一条缝隙。
她刚刚推开一点,蓁蓁就飞扑而来:“主子,奴才帮您。”
两人四手推开了一人身的门缝,于是先后而入,正堂内更是奇怪,尽头有一个像佛龛又不是佛龛的圆龛,供奉着一位祥和的红衣女子画像,女子手中则怀抱着一名身着宝蓝色衣物的婴孩,画面栩栩如生,女子仿佛立马就要穿画而出。只是婴孩的衣衫半穿半褪,让绮佳和蓁蓁看了都不由诧异。
“这洋人,真敢画啊。”绮佳摇摇头,她眼神离开画,见拱形圆顶的两边挂着两块牌匾,一为〃钦崇天道〃,一为〃通玄佳境〃,皆有先帝御笔的印章。
蓁蓁不由啧啧称奇:“京师附近有先帝御赐匾额的寺庙都少之又少,香山法海寺有块先帝御笔的敬佛,我进宫前和额娘一起去烧香,都是人山人海地围着,这小小南堂竟然有两块。”
“你瞧。”绮佳伸手轻点了西边一块牌匾,写的是“通玄佳境”,绮佳拉着蓁蓁走近细瞧,“因为是先帝御笔,所以都没有避今上尊讳,当真是稀罕无比。”
一边感叹一边绮佳不由心惊,鳌拜当年如此对待受先帝厚待的汤若望,究竟是存了怎样的恨意?
绮佳想着边安静下来,蓁蓁仍在独自东张西望,一时正堂内悄然无声,倒让西间的人声隐约传来。
“神父临终前仍抱着这个匣子,弥留之际叮嘱臣务必看好,只待来日交还圣上,神父说皇上是孝子之心,一定不忍毁坏先帝遗物。”
“这……是汤神父画的皇阿玛和……孝献皇后?”
“此乃一块怀表,内中是先帝托汤神父画的肖像。”
绮佳暗道一声不好,蹑手蹑脚地拉起蓁蓁就回到院子。蓁蓁也是听见了,到了外间小声问绮佳:“刚刚那个神父说的是先帝爷?”
“嘘!”绮佳比了噤声的手势,“这是宫中不能提的,你回去也一个字不能说,皇上既然悄悄来,就是不想让宫里知道。”
蓁蓁入宫之初去的是养在慈宁宫宁寿宫之间的大公主处,当时就听过嬷嬷们教导的两宫的忌讳,当然懂得其中要害:“奴才明白。”她壮着胆子还是问了一句,“主子,先帝待孝献皇后真是好……”
“唉,那又如何?”绮佳摇头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先帝是帝王,董鄂氏是嫔妃,相敬如宾便是最好,哪里容得下这般糊涂。”
蓁蓁听得浑身一凌,想起绮佳自杀的夜晚,心中怆然:“主子,我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只是人错了而已。”绮佳抚过蓁蓁稚嫩的脸庞,她的脸上尚未脱去少女的娇羞,明眸皓齿正是含苞欲放、懵懂未知的年纪。而绮佳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却已经入宫为妃三年有余,早就透彻为臣为妃的世理,也早已不向往所谓情深、所谓真情。
绮佳摇了摇头自嘲地一笑,蓁蓁却急了,“主子别不高兴嘛,要不,主子我们溜出去好不好?皇上还要在里面好一会儿呢,这儿现在没人,奴才看那边的小门没锁,要不咱们去试试能不能出去?”
“胡闹!”绮佳喝到,“这怎么行!”
“主子!这儿是宣武门,出去就是南城,一往东拐就是琉璃厂,奴才小时候老是悄悄和家里的哥哥一起去琉璃厂看他淘换东西,可有意思了!”
绮佳还是不肯:“胡闹胡闹,那是你还未进宫,如今我带着你逃出去成什么了?不行不行。”
“主子,咱们去吧,咱们去吧!”蓁蓁摇着绮佳的手臂泪眼盈盈,“主子想想是不是快十年没出过门了……”
绮佳心头一算,她康熙四年七月入宫,真的快要十年未曾出宫了,外面,外面是什么样她早就快忘记了。还记得她入宫前最爱吃南城汉人做的小点心,福晋总会差人去买回来放在她书桌前,也记得阿玛每年封印之后都会闲下来,心情好的时候曾经带着她去后海子或者鼓楼看热闹。
“琉璃厂……”
“主子,真的可好玩了。”
绮佳终于点了点头,由着蓁蓁拉着她摸了出去。
皇帝从内间出来的时候,本是满腔哀伤,但一瞧绮佳和蓁蓁双双失踪,瞬间就变得火冒三丈。
“怎么回事?”皇帝瞪着顾问行叱道,“你都不留个人在外头瞧吗?”
“您说越少人知道越好……奴才不知道……”顾问行唰地跪在地上赶紧认栽,心里求爷爷告奶奶地想:钮主子,您平时多省心一人啊,怎么这时候这么坑奴才!
“这地会往哪边去?啊?”皇帝闭着眼皱着眉,他从来不是喜欢微服私访的人,哪里知道京城的东南西北。倒是南怀仁禀报:“这里出了宣武门就是琉璃厂,最近就是那儿了,可主子多年不出宫,不知道会不会认识?”
“绮佳多少年没出过宫了,她怎么会知道琉璃厂之类的地方!”电光火石间皇帝想起了早间还笑得贼眉鼠眼的那个小人。
“一定是那个胆肥的丫头撺掇的,一定是她!看着就不安分!朕就不该把这丫头带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时间修文,晚上可能会小修一下
北京南堂现在还在宣武门大街,康熙下旨重建后才变成现在的纯西洋式,在之前的画中显示是中西结合。
第19章
“顾问行,你和朕去琉璃厂找,再派几个人往别地问问,她们两人走不远。”皇帝焦急地就要往外冲,心里把顽皮的蓁蓁从头到尾都抽了好几遍
皇帝人高腿长,大步流星,顾问行只能垫着脚小跑着跟上,嘴上不停喊着:“爷,您慢点您慢点。”心里全是吐槽:我滴个万岁爷啊,您哪知道琉璃厂往东往西呀!
这厢蓁蓁虽然进宫已久,但入宫前她常耐不住性子,额娘只顾得上小弟小妹,于是乎她是常跟着家中的堂哥们满城溜达。尤其是大堂兄傅达礼乃是翰林院掌院学士,满腹诗书,尤为喜欢到南城的琉璃厂淘换些前明流出的孤本。
蓁蓁每有好奇都跟着大堂兄偷溜出来,傅达礼往往走了半路才发现小人的身影,弄得进退不得只能给蓁蓁买个糖葫芦,叮嘱她可得跟紧了自己。
蓁蓁的家就在后海,正是从宣武门去往琉璃厂的,这一路她极熟悉,出了宣武门便一路给绮佳指新鲜。
“您瞧,那家包子铺可好吃了,还有那儿是南城有名的绸缎庄,只不过都做汉人的衣服。那那那,是一家卖文房的,还有那儿,就是酒肆后头的,那家尽是些画本子。”
绮佳虽然曾经与阿玛出府游玩过,可南城这在京城八旗高门心中的“犄角旮旯”,她却是真未来过。
“蓁蓁,你是怎么都知道的?”绮佳看着上蹿下跳的小人儿,对她进宫前的日子陡生了好奇之心。
“我……”蓁蓁正犹豫要不要说实话,眼角一瞥却见了一家门庭若市的铺面自己似乎未曾见过,“不对呀,那儿什么时候有个这么热闹的铺子。”
说着,蓁蓁就拉着绮佳凑了过去,“诶,人多,咱们别去了,看看就行,早些回去吧。”绮佳虽然大开眼界,但终究为私逃出南堂惴惴不安。
“主子咱们就瞧一眼,一眼!”蓁蓁念叨着就往那儿窜,这家铺子人来人往却没个招牌,蓁蓁自问来琉璃厂多次,凭她的脑子这么生意兴隆的铺子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
她凑上前去,却落了个没趣,“啊呀,怎么就是个医馆啊。”
绮佳也发现了,这家铺子内堂皆是药材柜子,七八个小厮正川流不息地抓药,有个老郎中捏着胡子一脸倨傲地坐在最里头,也不与人来人往的病患多言语,皆是手书了方子,让小厮直接抓药。
蓁蓁扫了一眼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在她心里太医院什么好太医没有,这江湖郎中竟然在这里卖弄本领,当真可笑。
“哎,一个江湖郎中而已。主子,咱们走吧。”
“等等,臭丫头你骂谁呢?”这不言语的老郎中耳朵倒尖,就是抓住了蓁蓁这句话。
“谁是臭丫头了!治病救人,悬壶济世,本是无上德行,可老先生却不愿与病患多言,也不怕开错药,治坏了人吗?”
“蓁蓁,不得无礼。”绮佳止住了蓁蓁,躬身道,“先生慧眼,认出我两的女儿身。现下小妹无状,请先生恕罪。”说罢就要走。
老郎中却说:“我治我的病,我要治不好他们来求我做什么。再说,小姑娘不想让你这位夫人也治治病吗?”
胡搅蛮缠!
蓁蓁挡在绮佳身前争辩:“医者看病需得望闻问切,老郎中不过和我们言语了几句这是胡言乱语什么?再说我们家中有得是德高望重的大夫,不用您费心了。”
“什么德高望重的大夫,竟然治不好你家夫人的不孕之症吗?”
蓁蓁瞪大了眼睛呵斥道:“你瞎说!”
“我瞎不瞎说,你回去问问那群德高望重的大夫呗。”老郎中呵呵一笑,对着绮佳作揖,“我看夫人不是没有心眼的人,你这妹子脾气冲,不过却是宜男相,夫人这病是治不好的,不如趁早抱养一二吧。”
“你再胡说试试!”
“蓁蓁!”绮佳拉住蓁蓁指着老郎中的手,沉着向前福了一下,“我是福薄之人,但不做亏心之事,您是名医,能看病,却不会看人。且治病救人本是德行,先生如何却钻研这些宜男宜女的腌臜手段,不怕污了一身好本事吗?”
老郎中哈哈大笑起来:“老夫这身腌臜本事只要是京中有个一官半职的,哪怕就是个五品小郎中都喜欢的不得了。夫人高洁归高洁,可老夫不是啊,没有这双好眼,老夫哪来万贯家财。我是夏虫不可以语冰,夫人好走,善自珍重。”
绮佳淡然一笑,拉着蓁蓁就要走,且踏出门时,只听老郎中朗声一句:“那个小姑娘,生了贵子可不要忘记老夫啊。”
“从没见过这样的大夫!”蓁蓁气得火冒三丈,硬是被绮佳拉了回来。
“别去了,乖,随他去吧。”
蓁蓁一跺脚,满面忿恨,“他竟然诅咒主子!”
“嗨。”绮佳初得知自己不孕时的绝望早已经退去,如今老郎中揭破,她只是感慨其人乃神医,“他说的是实话,可回宫记得,这个实话谁也不能说,懂了吗?”
蓁蓁如晴天霹雳,呆呆望着绮佳,半晌才说:“主子……您……”
“还记得我轻生那晚吗?”蓁蓁点头,“就是那日我刚刚知晓,才痛不欲生。可苍天有眼啊,让你来救我。现下这不过是点遗憾罢了,不足为道。”
蓁蓁泪眼盈盈:“主子,奴才不知道……都是奴才不好无事生非,引您去那个破馆子干什么。”
“别哭啊,我没事。咱们出来够久了,早些回去吧。”
蓁蓁抹抹眼泪,点点头,引着绮佳往回走,她路过一家包子铺时想搅浑黯然的心情,拉拉绮佳:“主子,那家包子好吃,我给您买?”
“小妹妹,五文钱。”
“啊呀!”小贩一说钱,蓁蓁刷的脸涨得通红,她和绮佳偷跑出来的哪有什么钱?更何况,宫里都是整银子和金元宝,连碎银子都少见,更不要说什么铜板了。
见她脸涨得如同猪肝,绮佳都笑出了声,她摘下瓜皮帽中间的帽坠递给蓁蓁:“喏,去前面找个当铺换点碎银子来。”
“换什么换,小顾子,掏钱。”
两人一回头,皇帝黑着一张脸,杵在他们身后,活活抓了二人一个现行。
顾问行瑟缩着掏了一块碎银给卖包子的小贩,连找钱也不要了,捧着三个热乎的包子谄媚问:“爷,包子包子。”
“爷吃这东西干什么?”皇帝扇子一指,“都赏她,赏她上了天的胆子,去!”
“爷,不是蓁蓁的错,都是妾……”
皇帝怒气冲冲地横了绮佳一眼:“你也住嘴,这账回去再算。”说罢,就往路口走了。
蓁蓁和绮佳还是如来时坐了一顶轿子,蓁蓁捧着包子恨恨咬了几口:“凶!”
“皇上是讽你,才给你的包子,你倒好,还有心情吃。”
蓁蓁偎在轿子一脚,大口啃着:“奴才等下肯定要挨罚,不是挨板子,就是罚跪,再差搞不好要去辛者库当差。”她回想起刚刚皇帝那张可怕的脸,浑身一哆嗦,赶紧又咬了几口包子,“奴才还是多吃几口吧。”
绮佳捏了捏她的小脸:“有你主子我在呢,怕什么呀。”
“皇上不罚我,回宫了秋华姐姐知道也得罚我。”
“那别说,你别说,我也不说,她就不知道啊。总不见得皇上去和秋华碎嘴吧?”
蓁蓁想想很有道理,一个包子啃完,另一个包子啃了几口她也饱了。“主子,您真不试试?可好吃了。”
绮佳摇头,蓁蓁无法,感叹道:“奴才都好些年没吃到了。”
“那我吃一点点,给我。”蓁蓁递到绮佳嘴边,绮佳轻轻咬了一口,“的确不错,但也没那么念念不忘吧。”
蓁蓁不服地嘟起嘴:“反正奴才喜欢。”
说罢南苑已到,皇帝气冲冲地先下轿子在外道:“下来,蓁蓁先去佛堂跪着,好好想想你今天都干的什么事儿!”
绮佳掀开帘子,急忙下轿,劝道:“皇上,是臣妾不是,请您责罚臣妾。”
“朕说不罚你了吗?”皇帝指着绮佳身后的蓁蓁怒骂,“这样的人留在身边败坏你名声还是带坏你心思?先让她跪足五个时辰,之后立刻打发出去!”
蓁蓁见皇帝发怒了,心里是真怕了,老老实实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皇上,奴才错了。”
绮佳怕皇帝罚得重先开口为蓁蓁求情:“皇上,臣妾知道这是大错,可蓁蓁是臣妾的人,要罚也应该先罚臣妾,宫女赶出宫于包衣是羞辱,求您开恩。”
绮佳所说切中要害,虽然宫女在宫中伺候都想早早出宫嫁人,但是如若是主子恩典放出是光耀门楣,因笨因错赶出宫可就连人家都难许了。
蓁蓁被皇帝一言威吓住,满面煞白,皇帝本来就是怒极之下口不择言,被绮佳一劝就清醒了,于是退了一步:“那赶出宫就免了,但要跪一晚上不许出来,并且回宫以后好好把宫规抄个十份。”
“奴才谢皇上恩典。”
皇帝居高临下俯视着蓁蓁油光水滑的辫子和瘦弱的肩膀,哼哼一声:“谢什么谢,朕真是被你气也气死了,真是神志不清了,要理你这丫头。”
说罢就拂袖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达礼是清文鉴的作者,曾党附过鳌拜,但是他满汉文精通被老爹赦免,后任掌院学士兼礼部侍郎,给老爹当过老师,经历复杂啊……他在任上是熊赐履的上司,还推荐过张英、李光地等人。
四四加恩为乌雅氏全族抬旗的时候,傅达礼家也在内。乌雅氏真的人很少,八旗上下就德妃家出名。
乌雅氏其他事我们随着剧情再八~~节日快乐!
P。S。本章有大flag,不止宜男相哈哈哈
第20章
京城虽已渐渐春暖花开,可南苑的夜晚依然寒风瑟瑟,绮佳派了太监悄悄给跪在佛堂的蓁蓁送去了一个暖炉,可穿堂风袭来,她依然忍不住打了哆嗦。
秋华无奈地将手中的披风披在蓁蓁肩上:“胡闹吧,还带着主子胡闹,现下万岁爷罚的,谁劝都没用了。”
“我知错了嘛……”
秋华拍了下她的后脑勺:“知错下次可不能犯了,再犯我先找个板子打你一顿,免得你给主子丢人。”
“秋华,你别吓她了,都遭多大罪了。”绮佳由外入内将揣着的一个暖手炉塞到蓁蓁怀里,“我想了半日,还是怕你冻坏了。”
“主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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