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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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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德帝只摇了摇头。
沈皇后努力压下心头的喜意,遗憾地对纯贵妃道:“既如此,妹妹先回去吧,等皇上略作恢复了你再过来。”
纯贵妃颔首,行礼告退。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了石公公。石公公目送沈皇后出殿,一回来,却见庆德帝紧闭的眼角多了两滴泪。
石公公惊得跪到了床边,低声哽咽道:“皇上别急,您一定会好起来……”
庆德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他能感觉到,他活不长了,胡庸的闪烁其词更加证实了他的猜测。
庆德帝很后悔,后悔为何没能给他的阿莼一个儿子,只要阿莼有儿子,哪怕是刚刚出生,他都愿意为了阿莼废太子立她的儿子。可是阿莼膝下没有龙子,太子又是他三个皇子里最适合继承帝位的……
好好地活着时,庆德帝可以只想自己,现在他要死了,他必须替大周的江山考虑了。
“准备笔墨,朕要拟旨。”
石公公忙去端了笔墨纸砚过来,还带来了庆德帝的玉玺。
庆德帝强撑着坐了起来,石公公弯腰扶着他,庆德帝颤抖着落笔时,石公公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偷偷瞥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就看到了四个字:……贵妃殉葬……
太过震惊,石公公的手哆嗦了下。
庆德帝察觉了,却心痛到无力解释。
不是他心狠,而是留着阿莼的命,等他一走,沈皇后肯定会想尽办法报复阿莼甚至阿莼的两个女儿,与其留阿莼在宫里活活受罪,不如带阿莼一起走。非要保阿莼平安无虞,他就必须同时保住李贽的权势,然而那样,庆德帝担心太子斗不过李贽……
为了江山社稷,庆德帝只有一条路走。
三日后,庆德帝将过去多年中御史状告李贽的一堆奏折翻了出来,旧案重审,最后下旨削去李贽的爵位与官职,全家贬为平民。
朝堂之上,李贽宠辱不惊,对着空荡荡的龙椅从容接旨。
庆德帝早就不上朝了,由太子代理朝政。
与此同时,庆德帝颁发了另一道旨意,认命太子的岳父护国公周显为禁军统领。
作者有话要说: 妞妞:爹爹,你丢了官,咱们要回老家了吗?
李贵婿:是啊,妞妞怕不怕?
妞妞:不怕,娘说扬州有很多好吃的!
李贵婿:……媳妇女儿都太单纯怎么办……
。
哈哈哈,又是一个8点小短章,晚安啦~
☆、052
因为李贽的提醒; 沈卿卿已经做好了随他回扬州的准备; 但这一天真的到了; 沈卿卿还是忍不住一个人躲在内室偷偷哭了。
父母兄弟都在京城; 她不想背井离乡远赴千里。
“侯爷,夫人说她想一个人待会儿。”
外间传来玉蝉为难的声音; 沈卿卿哭声顿住; 飞快用帕子擦了擦眼睛。
玉蝉没能拦住李贽,李贽还是进来了。
沈卿卿背对他坐着; 强打精神道:“跟祖母商量了?咱们何时启程?”
到了这个地步; 去扬州才是最好的选择; 留在京城,与李贽有仇怨的官员那么多; 随便谁都可以过来踩他们一脚。
李贽坐下来; 在她身后道:“这两日收拾东西; 后日一早动身。”
沈卿卿大惊; 转过来问他:“这么快?”
李贽看见她哭红的眼睛; 眸中残留泪水; 可怜巴巴的。
轻叹一声; 李贽握住她手道:“明日我陪你去拜别岳父岳母。”
一提到父母; 沈卿卿再也忍不住,眼泪泉水般涌了出来。
她肩膀抖动; 李贽从后面抱住她,额头蹭了蹭她单薄的肩,却也不知还能说什么。
这个晚上; 沈卿卿彻夜难眠。
翌日傍晚,李贽便陪着沈卿卿回了沈家。
因为提前递了消息,沈家众人都在等着了。
沈渠面容威严,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廷文神色憔悴,陈氏更是红了眼圈,碍于公公在场才没有马上抱住女儿哭一场。
沈卿卿低着头哽咽,李贽撩起衣摆,朝沈渠、陈氏跪了下去,叩首道:“小婿惭愧,未能兑现当初迎娶卿卿时许下的承诺,但请岳父岳母放心,到了扬州,小婿定会善待卿卿,绝不让她受苦。”
宫中大变,这是谁也更改不了的事,与其埋怨女婿连累了女儿,沈廷文更想宽慰女婿几句,免得到了扬州,女婿因为沈皇后迁怒到他的卿卿头上。
“起来吧,你有这份心我们就放心了。”沈廷文弯腰,亲手扶起了李贽,叹道:“卿卿随你回乡,身边就只有你能倚仗了,还望你牢记今日直言,护她周全。”
李贽郑重点头。
大夫人坐在一旁,看着三房一家戚风惨雨的样子,心里很是爽快。纯贵妃得势时,她的女儿在东宫郁郁寡欢,现在纯贵妃要倒了,太子随时会登基称帝,眼看着她的女儿就要封妃了,而沈卿卿竟沦落成了下贱的商人妇,果然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真是解气!
“祖父,我想去看看祖母。”沈卿卿低着头,哀求地对老爷子道。
大夫人正愁没机会落井下石呢,此时终于抓到沈卿卿话里的把柄,故意曲解道:“难得卿卿一片孝心,临走之前还想祭拜你祖母,你祖母在天有灵,一定会保佑你平安的。”说着,大夫人还故意抬起袖子抹了抹那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沈渠皱了下眉。
大爷沈廷楷不悦地瞪了妻子一眼。小侄女口中的祖母分明是指宋氏,虽然小侄女的称谓乱了规矩,但骨肉至亲分别在即情有可原,妻子添什么乱?
沈卿卿没有理会大夫人,泪眼汪汪地看向老爷子:“祖父……”
沈渠摆摆手,肃容道:“想去就去。”
并没有追究孙女口中的祖母到底指的谁。
沈卿卿立即收起眼泪,领着玉蝉往宋氏的桐园去了。
宋氏早已等待多时,见到她最苦命的小孙女,宋氏没有说任何多余的话,直接往沈卿卿的手里塞了一个小匣子,低声嘱咐道:“卿卿,这些银票你藏好了,以备不时之需。”
沈卿卿泣不成声,试图将匣子还回去:“我手里有银子……”
宋氏按牢小孙女的手,满眼不舍地道:“拿着,祖母没用,只能替你做这么多了。”
沈卿卿紧紧地抱住了祖母。
纵然有再多不舍,夜幕降临,沈卿卿还是随李贽回了侯府。
李家上上下下都愁云惨淡,只有才过满月不久的妞妞,该吃吃该睡睡,无忧无虑。
看着女儿胖嘟嘟白嫩嫩的小脸蛋,沈卿卿忽然没那么难过了。
李贽活着,女儿也没有受到连累,她真的该知足了。
宜春宫,纯贵妃正在照顾两个女儿吃晚饭。
“娘,父皇的病还没好吗?我想去看看他。”七岁的二公主落寞地问。
“娘,我也要去看父皇。”三岁的三公主跟着起哄。
纯贵妃笑容温柔:“父皇的病需要静养,等父皇好了,他会召见你们的。”
是这样吗?
三公主聪明地看向姐姐,如果姐姐点头,就说明娘亲的话不是哄她们的。
二公主选择相信母亲,但她又道:“舅舅呢,我好久没见到舅舅了。”以前两三天总会见到一次的。
纯贵妃保持微笑,道:“父皇病了,舅舅要寸步不离地保护父皇,所以暂时也没空过来。”
二公主闻言,忽然没了胃口。
三公主眨眨眼睛,继续夹了一口菜。
纯贵妃笑。
饭后,乳母要来接走两个小公主,纯贵妃摇摇头,道:“这几晚她们都跟我睡。”
乳母们面露惊讶,随即行礼告退。
纯贵妃柔声哄睡了两个女儿。
宫中的夜晚格外安静,纯贵妃坐在床边,看着女儿们恬静的睡眼,她目光渐渐模糊。
庆德帝罢免了兄长的官职,也不肯见她,帝王之心,她懂。
对此,纯贵妃并不怨恨,因为她对庆德帝从来都只有一个妃子该有的顺从,并未任何奢望。纯贵妃只是难过,如果一切如她所料,庆德帝时日不多了,她能陪伴女儿们的日子也不多了,女儿们还这么小,她舍不得走。
兄嫂明日就要离京,一旦她殉葬,女儿们还能依靠谁?
纯贵妃掩住嘴,一个人偷偷地哭。
哭够了,纯贵妃轻轻地躺在床外侧,目光依然在女儿们的小脸上流连。
不知不觉,天将破晓。
迷迷糊糊间,纯贵妃忽然听到一阵厮杀声。
是做梦吗?
纯贵妃慢慢地睁开眼睛头,侧耳倾听,声音似乎是从中宫那边传过来的。
中宫,沈皇后披头散发,难以置信地看着身穿铠甲的男人手持一把沾血大刀闯进了她的寝宫。烛光闪烁,沈皇后一眼认出来人,正是马军教头顾济昌。禁军分为马军、步军与弓军,三军分设教头统率,三军之上便是禁军统领。
李贽掌管禁军多年,明着与三位教头保持着距离,但沈皇后知道,三位教头里肯定有李贽的亲信,所以沈皇后早就想好了,等太子登基后,她会劝儿子陆续撤掉这三位教头,彻底斩断李贽在禁军可能留下的所有人脉。
可沈皇后没想到,马军教头顾济昌竟敢造反!
“是李贽派你来的?”沈皇后努力维持一个皇后的尊严。
顾济昌瞪着眼睛呸了她一口:“统领大人被你与太子陷害,一心回乡避世,你竟然还想往他身上泼脏水?实话告诉你,皇上圣明,已经察觉你与太子下毒害他,并伪造圣旨残害忠良,故命我等锄奸护驾!”
沈皇后瞪大了眼睛,他在说什么?
顾济昌却不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刀砍下,沈皇后花容失色,瞬间身首异处。
顾济昌提起沈皇后的头颅,大步赶往乾元宫。
乾元宫外殿,步军教头鲁威也砍下了太子的头颅,两人汇合后,一起进了内殿。
内殿静悄悄的,只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石公公与三位太医。
龙床之上,庆德帝满面血红,此时他已经病得动弹不得,但他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待看到两位教头手里的血淋淋的沈皇后母子,庆德帝暴怒,竟一口气坐了起来,一手颤抖地指向顾济昌:“你,你们……”
顾济昌嘭的跪了下去,声如洪钟:“末将不负皇上所托,已取了毒后沈氏与忤逆太子赵稷的首级,并在中宫搜到被沈氏盗走的圣旨真迹,请皇上过目。”
说完,顾济昌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圣旨,膝行着挪到龙床前,像是知道庆德帝没有力气打开那份遗旨,顾济昌体贴地替庆德帝打开了。
庆德帝死死睁着眼睛,低头,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这根本不是他写的却与他的字迹一模一样的伪造圣旨。
假圣旨上,庆德帝怒斥沈皇后、太子无德,决意废后废太子,跟着,庆德帝盛赞平西侯李贽有贤君之才,决定禅位给李贽。
李贽,李贽!
亏他给了李贽荣华富贵,李贽却来巧取豪夺他的江山!
还有被李贽收买的石公公,他信任了几十年的石公公啊!
庆德帝猛地扭头,看向一直跪在太医们身后的石公公。
石公公若有所觉,抬起头,看到庆德帝血红的眼睛,石公公老泪纵横:“皇上,您总算脱离皇后与太子的囚笼了!”
头发花白的老太监哭得情真意切,仿佛这一切都是真的。
庆德帝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溅出来,他整个人直挺挺地朝地上栽了下去。
顾济昌及时扶住了他,将庆德帝放躺回床上,低头一看,庆德帝面容狰狞,死不瞑目。
顾济昌松了口气,很好,老皇帝自己气死了,就免了他再动手了。
障碍已除,接下来就剩最后一步了。
于是,天蒙蒙亮,李贽率领全家老小来到城门前,在周围百姓们的指指点点与窃窃私语声中排队等着出城门的时候,被三位禁军教头与数位大臣拦了下来,一帮文武大臣整整齐齐地跪在车队最前方,由石公公捧着一卷庆德帝的圣旨,要拥立他为帝。
车厢之中,听完石公公最后一句话,沈卿卿做梦似的看向身旁的男人。
李贽长眉紧锁,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糊涂,三皇子、四皇子健在,先帝为何要禅位于我?”
沈卿卿:……
装装装!被他甜言蜜语灌了一年多,她竟忘了李贽就是个最最虚伪的大奸臣!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今天更新比较早,有时间敷张面膜啦,晚安哦!
☆、053
李贽只是个富商时; 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 甚至都没想过要做官。
阴差阳错妹妹被庆德帝宠幸了; 庆德帝非要给他一个官职; 李贽想了想,也就接受了。
李贽是扬州商人中的翘楚; 到了官场上; 李贽表面上对诸位官员客客气气,但内心深处他并不想久居旁人之下; 处处看他人眼色。恰逢西南叛乱; 国库空虚; 李贽主动捐出十万白银,庆德帝大喜; 命他担任运粮官。
战场如商场; 到了前线; 李贽如鱼得水; 立下头等军功; 他又是纯贵妃的嫡亲兄长; 庆德帝龙颜大悦封他平西侯; 很快又将禁军交给他掌管。
平心而论; 李贽觉得庆德帝过于沉迷于妹妹的美色,行事糊涂; 可庆德帝糊涂,受惠的是他,李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再者; 庆德帝比妹妹大了快三十岁,便是庆德帝主动将江山让给他,李贽也不稀罕,他宁可带着妹妹继续去扬州当商人,再为妹妹挑个年龄相当的好夫婿。
坐到禁军统领这个位置,李贽就想谋划更多。如果妹妹能生出皇子,李贽便会全力协助外甥登上帝位,如果妹妹膝下只有公主,李贽便会夺取帝位,改朝换代。这种决定是野心作祟,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他不争,他们兄妹与整个李家都会沦为沈皇后、太子的刀下鬼。
李贽并不恨沈皇后、太子,然而成王败寇,他不想败,便只能让沈皇后母子败。
担任禁军统领多年,李贽已经完全将禁军掌控在了自己手里,整个皇城都在禁军的包围之下,只要李贽想,他随时可以谋反篡位,那帮子文臣奈何不了他。但李贽想换个温和的方式,他默默地等待机会,直到石公公传信给他,说庆德帝已经立下遗旨,命贵妃殉葬。
得知此事,李贽笑了,冷笑。
庆德帝糊涂了大半辈子,临死反而清醒了,知道祖宗留下的江山比女人重要,可被庆德帝舍弃的女人是他的亲妹妹,李贽已经连累妹妹被一个老头子糟蹋数年了,他岂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才二十出头的妹妹去殉葬?
因此,李贽赶在庆德帝罢免他的官职之前,与几个心腹定下了禅位大计。
禅位,是庆德帝“主动”将皇位给他,并非他李贽篡位造反。
这个计划荒唐,但细细分析起来,多少也能站住脚。
首先,庆德帝专宠贵妃多年,宠到冷落沈皇后与太子,这是全天下百姓都知道的事实,那庆德帝为了保护他心爱的贵妃不被沈皇后秋后算账,禅位给他虽然对不起列祖列宗,却对得起他的宠爱。
其次,庆德帝卧病在床,沈皇后、太子禁止贵妃探望也是众所周知,那他散发传言说沈皇后、太子毒害庆德帝、伪造针对平西侯、贵妃的圣旨,百姓们就算不会全信,但肯定也有信的。
最后,李贽早就学会了庆德帝的字迹,只要他拿出一份庆德帝禅位给他的圣旨,纵使全天下都疑他,李贽也可以名正言顺的登基。
如今庆德帝、沈皇后、太子都死了,军权在握,文武大臣里都有他的心腹,李贽只要演几场好戏便可。
。
城门之前,面对石公公、顾济昌等人的拥护,李贽义正言辞拒不肯从。
臣子们捧着圣旨拦在车前,一副李贽不答应继承帝位就不放行的样子。
两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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