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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妻嫁到-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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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女子惨笑,“是啊,在你们看来,那只是两个贱民而已,死了也就死了。可那是我嫡亲姐姐,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被害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偷偷拜师学了功夫,本想先杀了继母,谁料还没杀成,便被抢到了宫里。哈哈 ,一个做皇帝的人抢掠民间女子入宫充作粉头取乐,可真是盛世明君!昏君,我别的不恨,只恨没有杀了你!”
  内侍大怒,痛欧那女子,“行刺陛下,是诛九族的大罪,不光你,连你家人也要死!”
  红衣女子奇怪的笑起来,“我亲娘早就不在人世啦,继母凌虐我姐妹二人多年,父亲明明知道,为讨好他的后妻故意对我们不闻不问。我做女儿的不能亲手杀了他,可他若被我连累死了,我半分也不会内疚。死的好!死的好!”
  一名内侍被这红衣女子的态度激怒,从地上捡了利刃威胁,“老子把你活剐了你信不信?看你怕不怕,还敢不敢嚣张。”红衣女子冷笑,“你们这些人丧尽天良,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我不能让你们如了愿!”她是身负武功之人,奋力向前一挣,内侍拉她不住,眼睁睁的看着她扑上前去,利刃穿胸,当场气绝。
  内侍见刺客死了,又惊又怒,唯恐皇帝迁怒,大声叫道:“陛下,奴婢以为应该清查这女子的身份,查出她父母,诛她九族!”
  “对,不能放过她的家人!”其余的内侍们也大呼小叫的表忠心。
  血迹漫延,那红衣女子倒在血泊中,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张勆一阵胸闷,一言不发转过身,出了红袖招。
  皇帝紧跟着也跑出来,“阿勆,那女子说的话不知是不是真的。我不记得有这回事。”
  张勆眼前晃动着那女子悲愤的眼神,面沉似水,对皇帝的话充耳不闻。
  皇帝黯然神伤,“阿勆你看不起我了对不对?也是,那女子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你是应该看不起我。”
  张勆心烦意乱,艳香街的脂粉气更令他透不过气来。一直到离开艳香街很远,依山傍水,景气清幽,他才能像往常一样平静的呼吸。
  皇帝一直跟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跟小狗似的。
  “阿勆,你看不起我,以后不理我了?”
  张勆深呼两口气,转过头,平心静气的对皇帝道:“陛下,你回宫居住吧。令有司采选良家女子,纳为妃嫔,为皇家开枝散叶。若要增加后宫,便责令有司办理。”
  张勆的意思很清楚。做皇帝的人是可以三宫六院,但你不能强迫民间女子,更不能抢来睡一晚就把人抛弃了,之后由她自生自灭。你要女人可以,让礼部替你采选宫女妃嫔便是。
  皇帝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打死我也不行!礼部选上来的女人一个一个跟木偶似的,像个假人,我没办法跟她们亲热。我还是喜欢民间女子,不管美或不美,但一颦一笑都是真的。”
  张勆怒气升腾,大声问道:“然后呢?一夜之后便将她抛弃,任由她被人凌辱耻笑,最后悲惨死去?陛下,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小猫小狗!便算是小猫小狗,既养了它,也不能半中间随意丢弃,让它无家可归吧?”
  皇帝呻…吟一声,“朕头都是疼的。阿勆,这事改天再说,你陪朕喝酒去。”
  张勆也是服了皇帝了,“有人这样死在你面前,你转过脸就能喝酒?”
  皇帝怒,大声的道:“要不然还能怎样?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作恶的人多了,也没见他们都被绳之以法,付出应有的代价!阿勆你太年青了,这世上的事你不懂,有些人是一点错也不能犯的,譬如说给朕奉茶的宫女,若捧上来的茶凉了一些,等候她的就是责罚打骂甚至棒打至死;有些人明目张胆的杀人也没事,譬如说我那两个天下闻名的舅舅,他们无故杀掉的人少么?还不是锦衣玉食的活着,又有人将他们如何了?朕想惩罚他们,都惩罚不了!”
  皇帝愤怒到了极处,眼睛红得像要喷火,凶狠得像要吃人。
  张勆沉默片刻,语气温和了不少,“到底怎么回事?”
  皇帝苦笑,“朕才登基之时,不过十四五岁。彼时朕也想做个明君,所以崔家有命案被告发,朕便召来首辅、次辅,责令严惩不贷,我母后但凡崔家有事是最紧张的,亲自到朕面前哭诉,为她两个弟弟求情。你知道那些道貌岸然的文官们怎么说?他们劝朕要孝顺太后,看在太后的面上,宽恕崔家。”
  张勆听得很是稀奇。
  这可不对。文官们对于外戚仗势欺人不是应该深恶痛绝么?怎么皇帝想处罚外戚,他们倒护起罪犯来了?
  皇帝理直气壮,“所以说,就算朕变坏了,阿勆你也不能嫌弃。那些道貌岸然的官员们一面要求朕做好人,做明君,一面劝朕包庇恶人,容忍罪行,你说这是什么道理?朕当时才十五岁,稚嫩之极,最后也没斗过那帮老狐狸,到底还是如了他们的意。从此之后朕也想明白了,崔家那两个坏蛋就因为是太后的弟弟,便可以为非作歹,那朕还是皇帝呢,岂不是更加有资格作恶了?太后的弟弟都能做坏蛋而不受惩罚,皇帝难道不能?”
  这是什么歪理。张勆皱眉。
  皇帝越说越高兴,哈哈大笑,“冯学士是我老师,那回他也劝我为了太后赦免崔家,劝我行孝道。阿勆你说好笑不好笑,他平时教我的那些明君之道,和他劝我做的事根本大相径庭。算了,不管这些官员们了,我只管乐我的,要我再像个傻子似的被困在宫里老实巴脚的做皇帝,我可不干!”
  张勆被皇帝弄的啼笑皆非。
  他知道皇帝终不可劝,也不再多说,默默行了个礼,走了。
  皇帝挠挠头,竟没好意思追,也没好意思开口叫他。
  今天的事,皇帝也不是不心虚的。
  这天回到家,张勆心事重重,唐梦芙觉察到不对,柔声细语的询问,张勆便不隐瞒,把今天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那红衣女子不管有什么苦衷,行刺陛下便是死罪,我也保不了她,只是……我直到现在都很难受……那红衣女子苦,陛下也苦,十四五岁时血气方刚,他也曾经立志做明君的。”
  唐梦芙轻轻叹气,“这件事祖父给我讲过的。祖父说,崔家命案被告发时,陛下若想严惩崔家,应该作出偏向崔氏兄弟的样子,要求内阁徇私放人。如此一来,内阁大臣担忧今上和先帝一样英明神武,唯恐在崔家的事情上优柔寡断,纵使外戚为患,便会设法处罚崔家了。但陛下偏神情激愤定要严惩,陛下当时只有十五岁,大臣们担忧他乾坤独断,冷酷无情,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我当时听了,便说陛下不精明,为什么不像祖父说的那样做呢?祖父笑了,说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人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从前祖父讲这件事给我听的时候,我听过也就算了,并没深想。现在想想,唉……”一声长叹,神情怅然。
  张勆和唐梦芙心意相通,都觉惋惜。
  大臣们最愿意侍奉的君主大概是先帝那样的吧?礼贤下士,对朝臣非常客气,性情温和,极少有发脾气的时候。靖和皇帝才一登基便显露出和先帝截然不同的禀性做法,隐隐有暴君的苗头,大臣们自然想给掐断,用仁义忠孝来劝谏他,用孝道来拘束他,想把那个十几岁的孩子培养成他们心目中完美的皇帝。但皇帝不干,十几岁的孩子又挡不住崔太后和大臣们的联合夹击,久而久之,他便把什么都放下,只顾自己快活,别的都不管了。
  别跟他说什么江山社稷重要。这江山社稷是他一生下来就拥有的,没花他半分力气,他才不会珍惜。
  “陛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唐梦芙担忧,“他年龄不小,真的应该有皇子了,否则将来会是什么情形,难以设想。”
  “他太需要一位皇子,一位太子了。”张勆叹息。
  唐梦芙忽地想起一件事,忙问道:“你没有当面向他提起这个吧?”
  张勆失笑,“怎么会?他已经三十多岁了,这个年纪还没有儿子,他自己心里肯定也着急。我若当面跟他说这些,岂不是戳他痛处么?”
  唐梦芙后怕的拍拍胸,“没说就好,没说就好。”
  皇帝风流之极,到处留情,却一直没有哪个女子为他生下孩儿。市井之中其实已有流言,说皇帝有不育之症,皇帝嘴上不说,心里哪能不在意。谁要是当面和皇帝说这些,他不翻脸才怪。
  侍女来禀报,说成杰求见。
  唐梦芙记得张勆前些天说过的话,关切的道:“是不是西洋珐琅首饰盒有着落了?”
  张勆告诉过她,成杰在王成家里搜到一个西洋珐琅首饰盒,是大食馈赠给皇帝的。只要查到当年皇帝曾赏赐给哪些人,便离找到真凶又近了一步。
  张勆道:“应该和这个有关。”
  唐梦芙关心含黛,也要听,张勆自然应允了。
  成杰进来行过礼,恭敬的回禀道:“属下托人查了宫里的文案,靖和初大食馈赠的那批礼物当中,西洋珐琅首饰盒共有八个,当时恰巧有八个内侍陪陛下鞠蹴,陛下见了盒子上的画哈哈大笑,当即便将之赏赐给了那八个内侍。”
  “陛下笑什么?”唐梦芙不明白。
  成杰微感尴尬,“那个,那个,盒子上画的女子没有……没有穿……”
  唐梦芙迅速的道:“我知道了。你接着往下说。”
  原来那西洋珐琅首饰盒上的女子是赤…裸的,怪不得成杰看了便知道市面上没有。
  张勆不满的扫了成杰两眼。
  成杰背上凉嗖嗖的,硬着头皮继续说道:“那八个内侍的名字是有记录的,十几年过去,有四个已经死了,两个出宫还乡,由侄子奉养,一个去了南京任职,还在京城的只剩下一个叫陆生的人,因病出宫,在一个小胡同里住着养病。属下见京城只有这一个人可查,便亲自去了陆家。那陆生病的很重,已经是皮包骨头了,属下也不和他兜圈子,直接诈他,说我是王成的朋友,这次来告诉他那个小女孩儿的下落的。陆生本是坐在椅子上的,听了我的话,他跌坐到地上了。”
  “这人知情。”张勆和唐梦芙精神一振。
  “一定知情。”成杰笃定点头。
  陆生已经被成杰给抓了,随时可以审问。张勆和唐梦芙商量了下,知会了平王太妃、平王、含黛、唐梦龙。
  阴暗的屋室之中,陆生双目失神,半躺在椅子上不停的咳嗽着。
  屋门“吱扭”一声开了,陆生一个啰嗦,不由自主看向了屋门口。
  一名青年男子陪着位少妇打扮的女子缓步进来,这女子光可鉴人,她进到这暗室之中后,陆生眼前亮堂多了。
  陆生眼中闪过恐惧之色,“宸,宸妃娘娘……”
  含黛静静看着他,“你见过我祖母,对不对?当年是你害的我吧?”
  陆生一阵急剧的咳嗽,挣扎着从椅子上滚下来,跪爬几步,“不,我没有害你。我本是奉命要杀你的,可你才两三岁,见了我便咧开小嘴天真无邪的笑起来,我就算丧尽天良,也不忍心杀你。我把你放了,我把你放了……”
  平王太妃、平王抢步进来,张勆和唐梦芙也来到暗室之中。
  唐梦龙大恼,俯身揪起陆生,红着眼质问:“你说的把她放了,便是卖到深山之中给人当童养媳么?她是皇室郡主,千金之躯,你这般折辱她!”
  陆生又是一阵咳嗽,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唐梦龙还要查问指使人是谁,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只好暂时松开了手。
  “是谁指使你害我姐姐的?快老实招来!”平王沉声喝道。
  陆生跌坐在地上,痛苦得脸变了形,“这个女人身份太过尊贵,我便是说了你们也拿她没办法,还,还是不要问了吧……”说到后来,一口气没上来,脸色转为青白。
  “你这么说,其实等于已经告诉我们了。”唐梦芙静静的说道。
  这指使人身份太过尊贵,以至于平王都拿她没办法,除了崔太后,还能有谁。
  夏皇后无宠,这皇宫之中除了崔太后,还有哪个人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有这样的权势。
  “我没说她的身份,我可没说她的身份。”陆生恐惧的摇着头,“自打王成的人找上门,我便知道东窗事发,难逃一死。可我一人死了便罢了,却不想连累他人。我没说她是谁,我没说……”


第95章 
  陆生惊慌得犹如冷水浇身; 软瘫在地上。
  平王太妃搂着含黛; 泪水涔涔而下; “她是我的亲生女儿啊。你知道我那时看到烧成焦炭的小女孩儿尸身; 心痛得一片一片碎开了么?为什么你这么狠心; 她不过是个两岁多的孩子……”
  陆生身子抽搐,满脸的惶恐不安,“我不忍心啊,我就是因为不忍心才没有杀她的。她不知道我要害她; 小脸蛋上全是笑; 我对她实在是下不了手。恰巧那天有户穷人家病死了小女孩儿; 也不下葬; 直接扔到了乱葬岗。我捡了那小女孩儿的尸身; 找一个盒子装了设法带进宫,代替小郡主被烧死了。又用那盒子把迷晕的小郡主带出宫; 怕她留在京城会招祸; 才给了王成,交代他一定要卖到深山老林里; 不要再让这个小女孩儿在人间露面……这样她才能保全性命……”
  平王忍无可忍; 一脚踹在陆生胸口,“一派胡言!什么叫这样她才能保全性命,难道你把她交给平王府; 我父王母妃保护不了自己亲生的女儿?”
  陆生病入膏肓,身体孱弱到了极处,平王虽是文弱之人; 这一脚也把他踢得在地上滚了几滚,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好像要咳得要断了气似的。
  含黛和平王太妃抱在一起,哭成了泪人儿,“你既舍不得杀我,为什么不把我交还给我父王母妃?我祖母宸太妃看到那个被烧成焦炭的小女孩儿,以为我真的惨死在她宫里,她哭瞎了双眼,郁郁而亡……”
  平生怒目圆睁,“不光祖母死的冤,父王母妃也郁郁寡欢多年,这厮把平王府害惨了!既然舍不得杀小郡主,为什么不还回平王府,让我们蒙在鼓里这么多年!”恨极眼前这人,自袖中取出一把短剑,“我要亲手杀了他!”
  平王正要冲上去,张勆抬手阻止了他,“情形不对。”
  唐梦芙顺着张勆的目光看过去,倒吸一口凉气。
  不知什么时候起,那刺耳的咳嗽声没有了。陆生头部向下,以一种奇异的形状绻缩成身子,一动不动,好像死了一样。
  张勆挡住唐梦芙的眼神不许她再看,“芙妹妹,你先出去。太妃,嫂嫂,也请一起。”
  唐梦芙低声道:“我在逃难路上见过死人的。”张勆温柔拉她转身,“这不是在逃难路上了。听话,先出去。”唐梦芙便不再坚持,“太妃娘娘,嫂嫂,这里太闷了,咱们出去透口气。”和平王太妃、含黛一起出了暗室。
  张勆伸手拨过趴在地上的陆生,只见他圆睁双眼,嘴角挂着丝僵硬的笑,已经没气了。
  张勆试过他鼻息,缓缓站起身,“他死了。”
  平王恨恨踢了踢地上的尸身,“这厮死已迟了!”
  张勆沉默片刻,“可惜他临死也没有亲口说出指使之人。”
  平王冷笑,“他虽没亲口说,难道我猜不到?女人,太过尊贵的女人,除了那人还有谁?先帝在时后宫只有她一人,今上从没独宠过谁,这数十年间能称霸后宫的只有她!”
  平王本是斯文俊美之人,不过略显阴郁了些,这时额头青筋直跳,眼睛血红,面目狰狞。
  张勆默默无语。
  平王用奇特的眼神看着他,“我那以风流荒唐著称的堂兄对你倒是很不错。可定国公府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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