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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国师滚边去-第4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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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羽回以一笑,“还没呢。”
“那就与我一起。”贺兰平说着,吩咐宫人去传膳。
“来殿里坐。”
将二人邀到殿内坐,不多时,宫人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菜肴摆上了桌。
“只有菜没有酒?”苏惊羽朝贺兰平望了一眼。
“这……你不是有喜了么?不宜饮酒。”贺兰平道,“你应该多喝些汤,这鲫鱼汤对你有好处。”
“多谢四哥记挂,不过我虽然不能饮酒,也不能让你们陪着我一起不饮。”苏惊羽说到这儿,看了贺兰尧一眼,“阿尧想喝。”
贺兰平没有多想,便道:“好,那就让人上酒。”
吩咐宫人上了一壶桃花酿,宫人正要给二人斟酒,贺兰尧却道:“慢。”
宫人的动作止住。
贺兰平疑惑道:“十弟怎么了?”
“今日来,可不是空手来的。”贺兰尧说着,低下了头,从衣袖中取出了一个小盒,搁在了桌子上,当着贺兰平的面打开,里头赫然是两只青玉杯。
贺兰平望着那杯子,笑道:“这酒杯做得可真好看。”
“四哥有所不知,这不仅仅是玉质,在夜间还能发出淡淡的光,又称夜光杯,是我从西域商人手中买来的,送一套给四哥。”贺兰尧将那两只酒杯取出来摆上,道,“好酒自然要用好杯。”
“好,那就用此杯,我就不与十弟客气了,这杯子我收下。”贺兰平言罢,瞥了一眼身旁的宫人。
宫人将酒满上之后,贺兰尧与贺兰平便将杯中酒饮尽了。
一杯酒下腹后,贺兰尧道:“太子妃已经昏厥了两日不省人事,不知情况如何?”
贺兰平闻言,便将宫人遣退了出去,等殿内只剩三人时,才道:“明日差不多就没气了。”
“那就行。”贺兰尧不咸不淡道,“让四哥去处置她,当真是便宜她了,要是让我去处置她,恐怕不会客气。”
贺兰平听他这话,只以为他不解气,便道:“你若是觉得她死得太轻松,那么趁她现在还没咽气,你想再如何处置她都成,我来善后。”
“不用了,就这样吧。”贺兰尧道,“我看也不想再看见她,也没时间去想该怎么处置她,再有,她毕竟还是太子妃,若是死得太难看,只怕四哥你也不好交代。”
“那她还真是运气好,死了还能留个体面。”贺兰平笑了笑,再次举杯。
贺兰尧不动声色地饮酒。
不多时,贺兰平扶了扶额头,道:“这酒也不太烈,为何几杯下腹之后,觉得有些晕乎呢。”
贺兰尧淡淡道:“许是四哥酒量退步了。”
“我……”贺兰平还想再说什么,却蓦然觉得眼前一黑,下一刻,栽倒在桌子边上。
贺兰尧瞥了一眼他用过的那只酒杯。
那只酒杯上,一开始便已经抹了迷药,贺兰平拿它饮酒,自然是要昏迷。
趁着贺兰平昏迷,苏惊羽同贺兰尧起了身,去寻找古月南柯信中提到的密室。
她说,密室的机关藏在一幅水墨画之后。
那幅水墨画挂的位置很显然,就在衣柜边上,对于擅长破解机关的贺兰尧而言,在小范围之内寻找机关是轻而易举的事。
将水墨画撩了开,贺兰尧开始在墙面上敲击,没过一会儿就找到了一处收竿奇异的地方,便试着按压了下去,果真,那地方一凹,随后空气中响起‘笃——’的一声,类似机关启动的声音。
同一时,身旁几尺之外的衣柜,挪开了,展现出一个门的轮廓。
原来密室竟藏在衣柜之后,这个设计倒是挺精妙。
二人踏进了密室中,里头有些漆黑,看不大清周围的环境。
“我去拿个烛台来。”苏惊羽说着,转身走向外头。
贺兰尧站在黑暗中,面无表情。
从来不对亲情抱有多余的幻想,贺兰平却算是被他承认在亲人的行列之内的。
从年少到如今,这个四哥对他确实不薄,也没有半点儿虚情假意。
相对于其他兄弟姐妹的薄情寡义,贺兰平显得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不知道的,还以为和他是一个娘生的。
他愿意接受这一份亲情,却不能接受除了亲情以外的其他感情。
若是有其他异样的情感存在,他只能选择……斩断。
“阿尧,烛台拿来了。”身后响起苏惊羽的声音,随即,周围的黑暗忽然被明亮所取代。
贺兰尧抬眼看了一下周围。
画像,数不清的画像。画的全是他。
视线扫过一张张画像,忽然定格在某一张上面。
那一张画像正挂在墙的忠心,画上有一名年轻女子与小小的少年,那女子坐在椅子上,侧脸的弧度美好,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容,手上正剥着一个橘子。
而少年站在她身前,与坐着的她差不多高,朝她伸出了右手,像是在讨橘子吃。
二人所处的地方,正是永陵宫内的一处庭院,周围有几棵长得茂盛的梨花树,竟也一起被画了下来。
这幅画给人的感觉竟是十分地温馨,让他忍不住追忆。
十年前的事了,好遥远呢。
那时候母亲还是善待他的,并没有厌弃他,她还不知道他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原来那一次,四哥也在不远处看着,并且悄悄把这一幕画了下来。
他从来没有告诉自己,他画过这样的一幅画。
贺兰尧精通琴棋书画,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幅画不属于精细之作,除了画上的人绘画得十分细致之外,其他景物绘画得一般,但对于那时候同样是少年的贺兰平来说,已经属于杰出的作品。
毕竟没有哪个小少年能画出高等画师的水平。
他刚才随意扫了一遍其他的画像,几乎每个年龄段的都有,画上的人渐渐从少年变成成年,画技也随之愈来愈好,最近的一幅,应该是去年画的,画上的男子一头黑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用玉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睫羽如扇,鼻梁高挺,一双清澈可比深山中清泉的凤眸被画笔勾勒得栩栩如生,他的唇线慵懒而漫不经心,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
他外罩一件红色的披风,长身玉立,手持一把乌木水墨折扇,有一种很干净的美,又有那么一丝清冷。
周围有雪花飘零,衬着那人好似雪中仙。
苏惊羽也注意到了这一幅画。
“落雪纷纷,玉人执扇,这幅画是最好看的,且这画技称为大师也不为过。”苏惊羽赞叹道,“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绘画如此厉害,能甩出宫廷画师好几条街,他却从来没显摆出来,也没听说他擅长绘画呀。”
贺兰尧道:“这一幕应该是去年的,他如今的画技,我都不敢说自己画得比他好。”
苏惊羽默然。
阿尧会的东西太多,关键是,会的多还精,且成长到今天也没输过谁,因此难免傲慢自负,想让他承认自己不如人,当真是很罕见。
记忆中他似乎只夸过两个男子。
尹默玄与贺兰平,除这二人之外,大多数都是被他贬低到一文不值的。
“今年的你他还没画上,因为聚少离多。”苏惊羽说着,抚上了那幅画像,“我很喜欢这一幅,也不知道他肯不肯送我。”
说到这儿,她又收回了手,“罢了,虽然画的是你,但毕竟还是他的东西,应该也耗时很长时间了,你的人都在我这,我跟他抢一幅画干什么。”
贺兰尧的视线落在那一幅双人画幅上,道:“我最喜欢这幅,虽然是这么多画作中画技较为稚嫩的,但在我看来,却是最好的。”
苏惊羽的视线也落了上去,这才发现原来还有一幅双人画像。
那个剥橘子的女子,是贤妃。
那时候相处方式多和谐,多美好,可惜如今却是回不去了。
贺兰尧望着那幅画片刻,随后伸手将它揭了下来,“小羽毛,我们出去吧。”
苏惊羽望着他,“你打算怎样?”
“能怎么样?打他,还是骂他?”贺兰尧将那幅双人画像卷起,道,“我倒是想听听他会说些什么。”
带着那幅画像出了密室,贺兰尧走到了桌边,从袖内拿出一个小瓶,取了瓶塞,伸到贺兰平的鼻尖前。
这瓶子散出来的气味,便是迷药的解药。
气体随着呼吸被吸入肺腑中,没过多久,贺兰平便有转醒的迹象。
“怎么回事……”贺兰平还未意识到自己中了迷药,渐渐苏醒过来,揉了揉眉心。
“没什么,只不过是给四哥你用了点迷药。”贺兰尧特有的清凉嗓音传入耳中。
听到‘迷药’二字,贺兰平惊诧地抬头。
然而,当他看见贺兰尧手中的一卷画时,神色微变。
他们二人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这画卷是从哪儿来的?
他下意识望了一眼密室的方向,只见密室敞开,他的目光中浮现惊愕。
怎么会?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原来你有如此好的画技却深藏不露,我今日是见识到了。”贺兰尧清冷的声线在空气中响起,“四哥,这幅画我很喜欢,想拿走,特来征求你的同意。”
贺兰平回过头,望着他,神色有些微怔,“哪幅?”
贺兰尧将画卷稍稍摊开,露出画像上的二人,“这一幅。”
“这一幅是我年少的拙作,那时候画功也就一般……”
“无妨。”贺兰尧道,“我觉得很好,只有这一幅上面有母妃的影子。”
贺兰平道:“你要,就拿去吧。”
回过头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茶杯,他忽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原来,贺兰尧送他杯子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迷晕了他,而后进画室。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谁告诉你的?”好片刻之后,贺兰平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画室的秘密,不可能有旁人知道。”
“你觉得没有其他人知道,但就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贺兰尧道,“就在中午,我收到了一封信件,是古月南柯所写,至于信的内容……小羽毛看了之后撕了个粉碎,因此我也复原不了,但以你的头脑,应该能猜到。”
贺兰平不语。
他没有想到,古月南柯竟然留着这一招。
她活着的时候,他威胁过她,不能踩他的底线,她倒也知道分寸,没有说出来。
如今要死了,便没有后顾之忧了,想说什么都能说。她就这样把他埋藏在心里多年的秘密挖出来,呈现在贺兰尧面前。
他想否认,但以贺兰尧的精明,怎么会相信?
现在再说忽悠的话,显得多余了,倒不如说一些正经的,且看能不能挽回。
思及此,贺兰平道:“我不会打搅你的生活,我若是想打搅,早就能打搅了。”
“那真是多谢四哥了。”贺兰尧的语气毫无波澜,“但是恐怕,我不能再与你来往了。”
贺兰平眸光一震,“什么?”
“我还当你是四哥。”贺兰尧道,“我会渐渐淡出你的视线,你是要做天子的人,不应该在某些事情上浪费时间,比如作画。”
“那怎么能叫浪费时间?我只不过是爱好绘画,练练手。”贺兰平道,“难道十弟如此吝啬,让我画一画都不高兴?”
贺兰尧道:“你爱画就画吧,我管不着,只是好心奉劝你,干些正经事,以后若有什么很要紧的事,你依旧可以派心腹来通知我,不过,可能再过一段时间我又要消失了,去其他的地方,不会再告诉四哥了。”
“你是要与我断绝来往?”贺兰平的面色一僵,“为什么?君清夜那不要脸的可以与你们来往,而我……”
贺兰尧打断他,“我也不想与他来往,但他总有办法找到我,这也是他的本事了。但你注定不可能跟他一样那么闲,再有,他原本就是外人,不会带给我压力,但你不一样,你是我兄长,我会有压力,同样,你也会有。”
贺兰平苦笑,“一定要这样?”
“你记住,你是要做天子的人,你要知道什么重要,什么不重要。”贺兰尧冲他淡淡一笑,“你会是一个明君,希望几年之后,曾经困扰你的事,不会再让你困扰,将一个人藏在心里很累,要学会把那个人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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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毛,看到老四,自己也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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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3章 想死?得先问我
贺兰尧说得轻描淡写,可贺兰平心中却百转千回。
他最担忧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目光总是想去追逐小十,那时他还年少,还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只是觉得,他很喜欢那个粉雕玉琢、单薄纤弱的十弟,打心底想去护卫他,但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十弟已经成长到根本不需要他的护卫,甚至文韬武略样样都胜过他。
他一直不愿意自己的心事被他人所察觉,但还是一个不慎被古月南柯知道了,他此刻终于明白古月南柯毒发时说的那一句——
“贺兰平,我即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
当时他并不在意古月南柯的胁迫,在他看来,一个快死的人,放什么狠话都无用。
但这一回,终究还是输了。
古月南柯丢了命,而他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贺兰尧虽没有厌弃他,也没有要与他断绝关系,却不想再和他来往了。
“小十,我很抱歉。”他的声线有些麻木,“我不应该让你感到困扰。”
贺兰尧道:“没有什么好抱歉的,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应该感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不用,其实你也不需要,只是我自己多此一举罢了……更何况,我能做这东宫之主,不也是你协助的么。”
“你不用如此想。”贺兰尧道,“除了我自己带出来的下属之外,在这世上我找不到几个真诚待我的人,因此,还是要与你道声谢。”
贺兰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就算他对他再好,又有什么用呢……
到了此刻,小十还是与他疏离了。
“四哥,保重。”贺兰尧留下这样一句话,便牵着苏惊羽离开了。
留下贺兰平独自坐在大殿之内,望着桌子上的酒壶发呆。
……
苏惊羽被贺兰尧拉着走出了东宫,一路无话。
直到上了马车,苏惊羽才开口,“阿尧……”
贺兰尧转头望她。
“这一切好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梦。”苏惊羽将头倚靠在贺兰尧肩上,道,“我果然还是多愁善感了,我竟然不生四哥的气,反而觉得有些心里不是滋味。”
大概是因为,贺兰平的默默无闻。
他那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的秘密,终究还是被挖了出来。
贺兰平的原则就像是,喜欢谁,就护卫谁,却并不一定要拥有。
他没有占有欲,有的只是成全。
他甚至不想让人知道,只想那么默默地,默默地将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下去。
忽然间觉得他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这种禁忌之恋,其实……很苦楚,也很心酸。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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