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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孽国师滚边去-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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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羽闻言,倒头靠在贺兰尧肩上,挽着他的胳膊,“我一直很珍惜。”
……
鸾凤国。
紫央宫中,女帝卧在雪白的软榻之上安寝。
她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她行走在红色锦缎般的山路上,一路上是大片大片的红色杜鹃花盛开,绵延着看不到尽头,宛如十里红尘,天际有几许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那片红色之上,微风掠过之时,那一片大红随风轻颤,宛如万丈红浪翻滚,装饰着这山间路径煞是好看。
她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前头响起不寻常的声音。
她抬头去看,只见一道浅白的身影在杜鹃花海之中闪动,流烁的剑光随着那女子轻盈的身影搅动着周遭的气流。
那白衣女子是——尹殇骨!
女帝望着那道身影带起的银芒星点,一时之间竟有些恍惚。
那女子手中之剑光润冰冷,剑光在回旋之间似能千变万化一般,以舞剑者为中心,剑花划过空气的清脆细声伴随着身后的山涧泉水宛如一首自然而悦耳的曲韵。
正看得入神,那女子忽然回过了头,望着自己所在的方向,目光如箭一般凌厉。
“母皇,好久不见。”
白衣女子冲她一笑,笑容冰冷。
下一刻,那身影便闪到了她的面前,手中的长剑毫不迟疑地刺入了她的胸膛!
“殇骨!”
女帝惊呼一声,从榻上坐起了身。
额头上冷汗连连,背后也有些湿润,那是被冷汗浸湿的。
还好,是梦。
女帝松了一口气,抚着自己的胸膛顺气。
耳边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下一刻,一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榻前,“陛下,您怎么了?”
是她的贴身宫女。
女帝道:“无碍,只是做梦。”
“陛下做噩梦了吗?”
“朕……”女帝顿了顿,道,“朕梦见自己身在杜鹃花海中,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鲜红,有些诡异,之后,朕看见了殇骨在练剑,她冲朕冷笑,一下子闪到了朕的身前,持剑刺进了朕的胸膛……”
“陛下,您必然是最近太焦虑了,才会做这样的怪梦。”宫女连忙安慰道,“三公主那么爱戴您,怎么会杀您?陛下可别自己吓自己。”
“她是个有孝心的孩子,她的好,朕都记得。”女帝垂下眼,“她心里应该很怨恨朕,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朕废了,她有孝心,但她也有野心,若是不废她,只怕她会去算计老九。”
还有一个原因她没有说。
她只是希望,她对邵年的弥补,能让杨绝顶回心转意。
“九王爷如今已经是太子了,陛下您那么关注着他,想来不会有人能算计到他的。陛下您若是愁肠百结,也不是办法,不如……将三公主召回来罢,三公主那么听您的话……即使不能恢复了她的身份,陛下您去看望她也成,让她知道您心里还记挂着她。”
“你说的有理,这样,此事你去办,你让人暗中去民间查访,一旦发现三公主,即刻召她进宫,不要太引人注目。”
“是。”
……
日头将落,绸缎庄的某处院子里,一片宁静。
身着浅白衣裙的女子站在树下,望着手中的一块青玉。
“殇骨,看什么呢?”耳畔响起熟悉的女子嗓音。
尹殇骨转头一看,是苏惊羽。
“没什么,看玉。”尹殇骨淡淡道,“这一块青玉,是我十六岁及笄礼那天,女帝给我的礼物。”
苏惊羽瞥了一眼她手心里的玉,道:“成色通透莹润,上等玉。”
她的话音落下,尹殇骨已经将双手握上了那块青玉,稍稍一使劲,便用内力将其震裂,掰成了两半。
☆、第417章 我带你飞
苏惊羽见尹殇骨将青玉掰断了,微微惊诧,“殇骨,你……”
方才远远地看见尹殇骨在看这块玉,神色专注,手指轻柔地摩痧着此玉,她心想,尹殇骨应该是很喜欢这块玉的。
但是这一刻,那青玉却裂成了两半。
尹殇骨将女帝送给她的及笄礼物毁了,这是想表达,她与女帝的关系如同这块玉一样,断裂开了,再也无法完整了么。
“我从前以为,母皇是很喜欢我的。”尹殇骨望着手中的断玉,淡淡道,“虽然她外表看似冷情,但我明白她的孤寂,明白她的难处,也明白她的无奈。她初登基的时候根基不稳,而何家是朝中势力最大的,她无法打压何家,便只能忍让着,还封了何家的公子做王夫,何家高兴了自然就不跟她对着干,但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这么多年,母皇忍他们也忍够了。”
“母皇善于隐忍,心思缜密,与何王夫看似琴瑟和谐,其实她心中是存着怨恨的,她喜欢杨绝顶,可杨绝顶出生不好,注定要被何王夫打压,那个时候,在母皇心里,杨绝顶不比江山重要。”
“有一句话叫,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如今她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对杨绝顶好一点,于是,她把对杨绝顶的亏欠都弥补给邵年,现在的我,就当当初的杨绝顶,被她忽视,被她放弃,在她眼里心里,我还是比不过邵年。”
苏惊羽听着这些话,心道一句,造化弄人。
“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何这么对待我,这么多年她难道不了解我的性情?”尹殇骨自嘲般地笑了笑,“她废黜我的理由着实可笑了些,竟然是怕我会挡了邵年的路,我对邵年难道还不够仁至义尽?他有害我之心,我承认也看他不顺眼,但看在母皇的面子上,我并不想跟他计较,我甚至想过,能与他和谐相处,若是最后母皇要让他做储君,我也不争就是了。”
“帝王多疑,爱猜忌,放眼任何一国的帝王都是如此,女帝也不能免俗。”苏惊羽沉吟片刻,道,“或许女帝后悔了呢,你可曾想过,她若是有心要接你回去,你是否会心软?”
“你想多了。”尹殇骨面无表情,“她毫不留情地舍弃我,甚至没给我一句解释,一句致歉,可见她是想斩断与我的关系,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邵年开心么?在邵年眼中我就是一块绊脚石,而母皇愿意帮他将我这块绊脚石踢开,还一踢就踢远了,若是哪一天想捡回来……呵呵,只怕她也找不到这块石头了。”
苏惊羽无言。
尹殇骨不是恨女帝的偏心,而是恨女帝的狠心。
偏心尚能原谅,但狠心……并不值得原谅。
女帝是否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呢?
“惊羽,其实很多时候,我挺羡慕你。”尹殇骨忽然道,“在我看来,你似乎无忧无虑。你体会过绝望吗?”
“怎么没有。”苏惊羽冲她淡淡一笑,“不错,在许多人眼里,我苏惊羽活得很快活,很恣意,我有财富、有朋友、有亲人、有伴侣、如今还有孩子,但这些都不是天生掉下来的,你或许不知道,在认识你之前,我都经历过什么。”
尹殇骨转过头望着她,等待她的下文。
“我曾经很丑,丑到被未婚夫退婚的。”苏惊羽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在外人看来我很狼狈,但我并不这么认为,在认识阿尧之前,我以为自己要孤独一生的,这还不算倒霉,更倒霉的是,我自娘胎出来中了一种奇毒,虽然有人帮我一直压制毒性,但还是连性命都不能确保无忧,之后发生的事,更让我感到悲哀,好不容易我的毒解了,容貌恢复了,阿尧却命不久矣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走到如今,也经历过几回生死劫难了。”
尹殇骨微微怔住,回过神后,道:“原来你经历过这些,你曾经也过得那么不轻松。”
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但尹殇骨大概也能猜测到其中的辛酸了。
“殇骨,初见你的时候,你当真洒脱,如今你却变得忧郁了。”苏惊羽说到这儿,稍作停顿,道,“你若是真的那么烦躁,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一个主意,或许能起到排忧解难的作用。”
尹殇骨道:“什么主意?醉生梦死吗?这倒是个办法,可惜,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什么醉生梦死,你到现在还满脑子想着酒,真是酒鬼附身。”苏惊羽唇角几不可见地一抽,随即道,“我是想说,你去找个人谈情说爱吧,有人疼自然烦恼就少了,我从前跟你一样烦,碰上阿尧之后,就变成如今这样无忧无愁了。”
尹殇骨:“……”
“谈情说爱,我找谁谈情说爱去啊。”尹殇骨稍作思考,而后道,“暂时想不到了,我还未对哪个男子上心过,可能我天生就不适合谈情说爱。”
苏惊羽无言。
尹殇骨不喜欢尹默玄,即便撮合也是白费劲。
随她吧。
“或者你可以化悲愤为食欲。”苏惊羽道,“我仅仅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两个,若是都行不通,我也没辙了。”
“多谢你了惊羽。”尹殇骨声线平静,“我会好好想想的。”
……
苏惊羽又与尹殇骨闲聊了几句后,这才离开,回到自己的屋子。
还未走近屋子,便听到里头传出的谈话声。
“你当真有法子减少生产的痛苦?”
“我说能,就能替殿下办到。古籍上记载的法子,可以将疼痛程度降低十倍,且时间持续不长,也就是说,不会有半点儿性命之忧。”
“降低十倍?还能再低些吗?”
“殿下,这已经是最低了,再低些,你当生产只是扎个针那么简单的事么?”
“我倒希望只是打个喷嚏那么简单的事。”
“……”
苏惊羽在外头听得翻白眼。
打个喷嚏就能生个孩子,当真想得太美。
想到这儿,苏惊羽推门入内,“阿尧,我说你这想象力倒真是非一般地好,要是打个喷嚏就能有个娃,那我能生到让你养不起。”
贺兰尧闻言,道:“一个就够烦人了,要那么多作甚?小羽毛,方才小青的话你可是听到了?”
“听见了。”苏惊羽目光中浮现笑意,“我心甚欢,阿尧,这下你可不用愁了。”
这个公子钰,果然是很守信用。
说忽悠,还真被他忽悠成功了。
“只许要这一个,以后不能再要了。”贺兰尧走到苏惊羽身前,揉了揉她的头发,“听到了么?”
苏惊羽道:“依你。”
贺兰尧冲她莞尔一笑,这一笑如春日雪融,是发自内心的愉悦。
“接下来,不能饮酒、不能动武、不能胡吃海塞……”
“关于这些忌讳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苏惊羽打断他,“不用再提醒我了,可惜了我这婀娜的身姿,不让运动,这以后会圆润地像个水桶,到时候阿尧你可不能嫌弃啊。”
苏惊羽随口的一句玩笑话,贺兰尧却回答得认真,“无妨,多多锻炼便好,常常滚床单,一天几趟,很容易瘦下去的。”
苏惊羽被噎了一下。
他的回答总是如此风趣又犀利。
这话她没法接。
“阿尧,我这么活泼的人不能运动,太闷了。”苏惊羽悠悠道,“我想飞。”
“这还不简单么,我带你飞。”贺兰尧应着,俯身将她打横抱起,到了门口,足尖一点跃上了屋檐。
苏惊羽伸手抱住了他的脖颈。
不远处,尹殇骨望着这一对璧人,一会儿跳屋檐一会儿跳树下,来去如风,心中不禁生出一些向往。
谈情说爱,有那么好玩?
贺兰尧还真是好耐心,有时看他冷漠成熟得像个七老八十的沧桑老人,有时看他又像是只有三五岁,那么贪玩享乐。
而像他那样又阴险又凉薄的人,竟然也会有柔情似水的一面。
尹殇骨低头笑了笑。
或许,她也可以试着找一个?
……
是夜,月色凉如水。
幽静的庭院之内,石桌旁坐着一道浅白色的身影。
桌上,一把古琴,一壶酒。
“铮——”忽然一声琴音打破了夜的宁静,清脆又无比清晰。
不远处,一道修长的人影缓缓走近。
月光近来愈发觉得无聊,总是想来打搅一下贺兰尧的安宁,在他看来,与贺兰尧斗嘴吵架已经成了乐趣之一。
毕竟能找到一个吵得起来的人也不太容易,他平日里所处的环境太安逸,这让他总想做点儿什么来发泄一下,与贺兰尧吵架恰好就是一个不错的发泄方式。
有惊羽在的时候,那厮也不敢将他怎么样。
而月光没有想到的是,今夜他又来迟了,等他到了贺兰尧所在的庭院里,他屋子的烛火都熄了,可见是睡了。
吵醒贺兰尧自然是没什么,但他不愿去吵苏惊羽,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宫。
他才准备离开的,却听到不远处响起的缥缈音律,循着声音过来,便看见尹殇骨坐在石桌边上弹奏,看她的神情,似乎很是忘我。
那琴音一起便没有消停,柔和绵长而曲调悠然,转音之间又如同流水潺潺,月光原本就擅长音律,深知抚琴者需要的是一种怎样的环境,因此并不出声打扰,而是静静地站着听着那人将一整首的曲子弹完。
音律一开始是流畅的,可到了后半段,悠远的琴音变得气势如虹,似有万马奔腾,带着丝丝戾气,金戈声声,杀气腾腾……
“铮!”
一个颤音泄出,琴弦断了。
尹殇骨望着眼前的古琴,收回了手。
手心里出了不少汗。
“远远地看见公主你月下弹奏,还以为你兴致有多好,没想到,只是在发泄怒气罢了。”身后响起悠然的男子声音,“可惜了这一把好琴,你没有用心去弹,前半段倒是认真的,后半段却携带了杀气、怨气、怒气,你的心太乱了,不适合抚琴。”
尹殇骨淡淡道:“是啊,可惜了一把好琴,都被我的怨气弹断了。”
“公主你本不是忧郁的人。”
“没错,是有人把我变得这么忧郁的,我是不是该去报复呢?”
“本座一向劝好的,不劝坏的,也不能多管闲事,这个问题公主还是自己思考罢。”
“呵,我还以为国师您会劝我慈悲为怀,想要普度我呢。”
“我是算命的,但不是和尚,没有得道高僧的慈悲之心,说白了,也就只是个凡夫俗子,只是比凡夫俗子多了一点儿本事罢了。”月光淡淡道,“千万别拿我当僧人看,我也有我自私的一面。”
“国师倒真是坦诚。”尹殇骨悠悠道,“我当真好奇你是怎么卜卦的,国师您不愿意透露我的将来,那这样如何,我拜国师你为师,你教我卜卦术。”
“这个,你不会愿意学的。”月光有些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代价是要孤独一生的,你情愿么?”
尹殇骨闻言,有些疑惑,“此话何解?”
“干我这行的,兴许能看别人的命格,却看不了自己的命格,我将来会怎样,我也不知,但,前辈们有训,我们这一门的人,终身不会有好姻缘,即使有喜爱的人,也最好是憋在心里,不说。”月光悠然道,“这样的代价,你觉得如何?”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尹殇骨目光中似有狐疑之色,“你莫不是在跟我说笑。”
“你觉得,骗你我能得到什么好处?”月光挑眉。
“国师如何让我信服?”
“就拿我自身为例。”月光不紧不慢道,“我们天机门的人,虽会卜算,却也有无奈,永远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我们的死法与旁人不同,我们的性命,掌握在上天手中,我们通常不是死在别人手里,而是自身生命力枯竭而亡,算命不自算,医者不自医,这个道理,你可懂?”
尹殇骨顿时不解,“何为生命力枯竭而亡?国师说的话,我总是听不明白,你若是不解释清楚,干脆不用说了。”
“就是在没有中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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