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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情,大赌失身-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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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要说陆澈在里头跟她做什么卿卿我我的事,我是不信的。陆澈既当日容不下顾茗,便不会看上个与她相似的女子,岳彤之所以能留在宫里,多半还是太后授意。这两个人在里头,多半也只是寻常问话。若我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反倒显得我小气了。
将这些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通,我方挥一挥手,命她退下,由小玉扶着安安心心地走了进去。
陆澈的书房朝阳,白日里光线极好,才走到门口便能将里头的景象看得真真切切。
我与小玉蹙在门槛外头,都有些呆。只见陆澈的手里确是拿着笔,却不是在批折子,而是在给对坐的岳彤描妆花呢!再观二人的神情,旁若无人般皆是喜悦。
倒是我显得冒昧了。
一时间,也不知该进去呢?还是识趣地退走。
正觉站得久了有些腰酸,执笔的陆澈却忽然回过头来,颇自然地开了口:“盈盈,你挡着光了。”
我这才回过神,赶紧往边上让了让。
陆澈认真地盯着岳彤的脸颊看了看,大约觉着光线正好,又扭头专注地描那朵半成梅花去了。
岳彤瞧着我站在外头,模样极是羞涩,欲起来行礼肩膀又被陆澈压着,只好乖乖坐在那里,软声软气地道:“皇后娘娘万安,岳彤不便行礼,还望娘娘恕罪。”
我尴尬得很,讪讪地道:“无妨无妨。”
这句说完,书房内外便再无人说话。
眼下两人正忙,定是没空搭理我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叨扰下去。碰巧斜眼瞄见小玉手里的披风,赶忙道:“入秋天凉,我怕皇上政务繁忙顾不上身体,特地来送件衣裳。”语毕又推一推小玉:“把披风放下,咱们回去。”
她颇懂得察言观色,默默地进去将披风放下,便默默地随我走了。
☆、岳彤上门
一路无话。
回到宫里,小玉却聒噪得很:“娘娘,今儿您去送衣裳,皇上定是窝心得很,只是当时忙没来得及夸你。”
见我只抚着肚皮发呆,她又道:“娘娘您别想多,这一切多半都是岳彤那个狐狸精想出来的。”说着又撇撇嘴:“长得像顾氏也就罢了,就连争起宠来也跟顾氏一样一样的,还敢不给娘娘行礼,真是太气人了。”
说完睨我一眼,又小心翼翼地道:“不过娘娘,皇上与妃嫔画个妆花描个眉也是常有的事儿,您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啊!”
我将桌上的茶水推过去些:“你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歇一会儿?”
她摇摇头:“我不渴。”语毕似明白什么似的,立马苦着脸道:“娘娘,我不是在宽慰你,我只是……”
我接下去:“只是吵得我头疼,都没法好好想事儿了。”
我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在思忖方才这事儿,我觉得这事儿蹊跷得很。
陆澈本不待见顾茗,如今却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顾茗的女子留在宫里,还毫不避讳地与她在广明宫中画妆花,不是十分奇怪吗?
偏生到了小玉这里,便倒成了我在吃醋。
我瞪着她道:“你一回来就呱唧呱唧说个没完,外头的人知道了还不晓得要怎么说我这个皇后小气呢!你只当没有这茬,日后也不许再提。”
她被我这么一训,瞬时收了声。
接下来的日子,昭纯宫里仍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在外头看来,什么事也没有。
倒是有意无意地,传进来不小的风声。
一说:“原以为皇上与娘娘是大燕国伉俪情深的典范,不想岳彤一进宫便将皇上的魂儿都勾走了,短短半月便从采女混到了才人,再看看其他一同入宫的采女,可是至今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着啊!”
一说:“嗨!这就是命!谁让岳才人长得像太后的侄女儿呢?太后的侄女儿顾茗你们都见过吧?打小就与皇上亲近,要不是宫里莫名多出个乡野来的皇后,这皇后之位还指不定是谁的呢!”
一说:“是是是,我在宫里呆了二十年了,皇上与顾茗可是打小就玩在一块儿,要不是顾炎造反,顾茗说不定早就被封了什么妃什么嫔。皇上如今之所以宠着岳彤,说不准是念着顾茗哪!”
再一说:“照理讲罪臣的妻女都要留在宫里做个官奴,但顾茗偏生被流放了出去,我看多半是皇后的主意。”
又一说:“对对对。皇后娘娘嫉妒心重,连严大人的女儿和太后的侄女儿都能弄出宫去,眼下这个岳彤多半也长久不了。眼前不对付她不过是怀着皇嗣不得空,再过两月产下皇子,这宫里可就有得闹腾咯!”
我向来知道人言可畏,却没想竟可怕到这个地步。“不行不行!这些狗奴才真是不整治不行了!竟敢在背后议论主子的事儿!”小玉听到这些很是义愤填膺:“娘娘,要不把这些嚼舌根的都拖到掖庭里去做苦力?”
我也被气得不轻,但管得住人家的舌头还能管得住人家的心?我整日坐在宫里头都能传成这副德行,那要真是做点什么,岂不是什么坏事儿都往我身上想,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
我往篮子里挑着针线,不紧不慢:“随他们去,过些日子总会真相大白的。”
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陆澈之所以如此反常,多半是在做着什么不可言说的大事。他虽然嘴上没说,但我自认与他默契得很,等过阵子事情水落石出,大家自然会还我清白。眼下养胎遛弯找乐子,哪一样都比对付几个长舌妇来得要紧。
这厢我好吃好喝放宽了心,不想那厢的事主却不消停。今日趁着陆澈出宫去坐镇卫凌与严小姐婚宴的空档,竟自个儿找上门来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岳彤今日前来,指定不是与我闲磕牙的。为了让她演得尽兴,我特意屏退了左右,只留下我与她二人。且美名其曰:“我整日被关在昭纯宫里都快闲出水了,眼下好不容易有姐妹登门,定要好好聊上一聊。”
她很是上道,不消我起个话头,便自顾自地说开了:“其实妹妹今日来,确是有些话想与皇后聊聊。”
我饶有兴致:“你说你说。”
她端着地坐在离我不远处的圆凳上,表情很是诚恳:“既然娘娘想听,那妹妹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若有什么地方说得不好,还请娘娘不要怪罪。”
我仍是方才那副神情:“你说你说,放心地说。”
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缓缓道:“打我进宫起,宫里的人便都提到一位顾小姐,说我与她甚是相像。后来我特意去打听了几回,得知……得知她与娘娘有些过节。”
我咳了一声,不是很明白道:“什么过节?我与她不过是闲来无事爱斗一斗嘴皮子,定是底下的人歪曲了。”
岳彤似捏了把汗,表情也没先前那么紧张了:“原先还担心娘娘因为这位顾氏对妹妹有所成见,但听您这么一说,我便安心了。”讪讪地笑了两声,又道:“其实皇上先前也将我当做顾氏,还宣了我好几回来问这事儿,不想一来二去的,倒熟络起来了。”
我将身子往软榻里头窝了窝,笑道:“皇上与顾氏打小便认识,与你熟络也是情理之中。”
她也跟着赔笑:“可不是嘛!皇上说顾氏学问好又懂礼,是个难得的女子,若不是受了她爹的连累,也不至于落到今日这步田地。”
我心里倒觉得有些纳闷,陆澈竟在她面前夸赞顾茗?
却也不好识破,只得顺着说道:“世事无常,回想过往我与她在宫里的日子,也觉得唏嘘得很。出了顾炎这事,原本是可留在宫里做个官奴的,但皇上怜惜,担心她日后在宫里受人白眼,这才流放出去的。”
岳彤颇有一副恍然之势:“难怪皇上常常在我面前流露出思念之情,想来顾氏与皇上青梅竹马,定是感情深厚,如今待我这般好,大约是将我当成她了罢!”
我将身子往软榻里窝了窝,心中更是纳闷了。陆澈常常流露出思念之情?流放顾茗不是他自个儿的决定吗?
她见我半晌没有吭声,赶忙转移话题道:“当然,再是如何,也比不得皇上与娘娘您共甘共苦。外头皆传,当日破获顾炎一案是皇上与娘娘二人的功劳,想必定要像娘娘这般果敢聪慧的女子才能得到皇上的真情了。”
啥?
我坐起来一些:“本宫身在深宫,倒还真不知晓外头的事。你且说说,顾炎一案,外头是如何传的?”
她听我这么一问,瞬时来劲了,说得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传说我当日出宫本就是与陆澈商议好了的,目的就是跑到顾府去卧底他们造反的事儿。也就是说,陆澈从头到尾都知道我身在顾家,迟迟不救是因为买通了看护我的婆子。而为了让顾炎尽快显出原形,我便假意打伤婆子佯装逃走,这才吓得顾炎自露马脚烧了严大人一家的房子。
至于陆澈火场救人这段便更是将他说得神乎其神。什么飞檐走壁力臂开山,什么一掌将火海劈开救出妻儿,岳彤说到这一段,脸上的神情很是仰慕。
我不好毁了我与陆澈在她心目中的英勇形象,倒也没有纠正什么。
只觉得有时候谣言还是颇善解人意的,明明是我与陆澈闹别扭,落跑时不小心落入了狼窝还险些丢了性命,但硬是被传成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女英雄。
听她这一顿说得,我很是舒心,今日来我殿里闲磕牙,也只当是岳彤是怕我因为顾茗这个人对她所有牵连,特地来服软求情。原本我还打算等陆澈过来好好与他说一说这谣言的事儿,不想晚上广明宫的小太监来报,陆澈今日在婚宴上喝醉了酒,宿在了岳彤的行云阁里头。
成婚这么久,他宿在旁的女人床上还是头一遭,也不知睡不睡的惯?
夜里我摸着空荡荡的床铺,心中五味杂陈,辗转半宿都睡不着觉。一开始总嫌弃殿里的灯火太亮,直等所有的灯盏都一一灭掉,再为他今日所为找了不少借口,方不是很踏实地睡了。
第二日一早,严小姐来我宫里谢恩。毕竟当日她与卫凌是我赐的婚。可惜如今大腹便便,她真正成婚这天我却没去成。为感念那当机立断的一道懿旨,今日特地来宫里磕头谢恩。
一顿礼节下来,便是免不了的谈天拉话了。
自当时火海出来,我与品秋便再未见过,今日再见,也是亲热得很。聊起当日之事,颇有些隔世之感:“当日我险些便以为见不到娘娘了,直到见着皇上带人杀进来,才如抓住根救命绳。”
我对陆澈当时的表现甚是好奇,便问:“当时皇上杀进来第一件事做的什么?”
严小姐嗔我一眼,一脸的明知故问:“自然是问皇后在何处了!”语毕望向远方,似在回想很遥远的事:“当得知娘娘身在火海,皇上二话不说便朝里头冲了进去,好一阵,才见着他抱着娘娘出来,一边扑打着您身上的明火一边喊:‘你不准死!不准死!’”她学着陆澈的模样在半空挥舞几下,续道:“有侍卫要上去帮忙,却被他一把推开,怒斥道:‘皇后若和小殿下有什么闪失,我定要你们陪葬!’急得眼睛都红了。”
我捧着肚子笑道:“我怀有身孕这事儿定是你说的。”
她呆了一呆:“没有啊!当时事发突然,我派去的人根本没寻着皇上,皇上赶来时我也没来得及与他提这事儿呢!”
☆、竟是顾茗
这便怪了。
当日我离宫时连自个儿都不知道怀有身孕,那陆澈便更不知道了,可在火场上他分明说了这句,便是知道我怀了孩子。莫非……他早就知道我被困在顾府?我怀了娃娃这件事只有顾氏夫妇和陈婆才知道啊!
我求证道:“你确定将我救出来时他是这样说的?”
严小姐顿时有点慌了:“是啊,怎么了?”
我摇摇头:“没,没什么。”我交手抚了抚双臂,打了个寒颤补道:“就是觉得有些冷。”
她这才放下心来:“我当怎么了,娘娘真是,吓人一跳。”说完赶紧去架子上取了件衣裳为我披着。
我笑笑地道:“近来宫里新进了几个采女,有一个采女长得很似顾茗,昨日她跟我讲,宫外头我与陆澈合力扳倒顾氏一事都被传遍了,将我说得很是果敢呢!”
她不是很明白:“什么合力扳倒顾氏?”
严小姐这一问,当真是将我问住了。
我道:“外头不是说我出宫是因为与陆澈商量好了去顾府作饵么?”
她立时眉头一皱:“别听那个岳才人胡诌!娘娘逃出宫的事根本没人知道,所有人都以为娘娘安安稳稳呆在宫里头呢!就连见过您的那些亲卫也是封了口的。”
我顿时呆立原地,傻了。
严小姐向来循规蹈矩又宽厚良善,断然是不会在我面前撒谎的。唯一敢来糊弄我的,便只有这个岳彤了。明面上是来服软,趁我不查,却编了一箩筐的瞎话。偏生我听了还很是得意,这小蹄子指不定在背地里如何笑话我呢!
我越想越气,等严品秋一走,便带着小玉杀进了岳才人的行云阁里头。
岳才人好大的兴致,这么冷的天,竟然穿着薄衣在院子里独舞。见我进来,这才施施然行了一礼:“皇后娘娘有孕在身,怎么跑到我的行云阁里来了?”
我懒得与她废话,劈头便问:“为何骗我?”
她惊了一跳,捂着胸口弱弱地道:“妹妹几时敢骗娘娘啊?”
我觉得这人真是无耻到了一定境界,撒谎不打个草稿不说,找上门了还装得脸不红心不跳的。
我开门见山:“顾炎一案,你道外头传我与皇上一唱一和去顾府作饵,但宫里除了少数几人,整个大燕根本无人知晓我出宫一事。”我抓着她的手臂,怒问:“你说!你拿这事骗我目的何在?”
她呆了半晌,忽然笑起来。笑得是花枝乱颤恶魔重生,头上的簪子都快抖下来。
我是单纯好骗脑子一根筋,但糊弄了我一通有这么好笑?我将她的手臂朝身前狠狠拽了拽:“我问你话呢你笑什么笑?”
她缓缓收住了声:“娘娘别慌,我是在笑我自己。”她将手臂从我手里挣脱出来,又抹一抹眼角笑出的泪痕,捂着嘴道:“我昨日不过是想提醒娘娘,皇上一早便知道您在顾府却迟迟不救,不想终归是高估了娘娘的觉察力。娘娘想了一宿,竟以为我是来糊弄你嘲笑你呢?”
这下换我呆了。
岳彤扶了扶那根快抖落的簪子,笑道:“我原以为娘娘聪颖,一点就透,眼下看来,倒是自个儿自作聪明了,你说好不好笑?”
我没心思再听她打马虎眼:“这些都是皇上跟你说的?”
她撅了撅嘴:“皇上怎么可能跟我说这些呢?倒是你身在顾府一事,还是当日我去跟皇上报的信呢!”
我立时大惊。当日逃入顾府,又被顾炎所获,一直秘密得很。唯一的知情人便只有顾氏夫妇,而那时候还在宫里的顾家人,便只有顾茗。
我吓得后退几步:“你果真是顾茗?”
虽说早就怀疑过她的身份,但今日确认起来,却仍是吃惊不小。最重要的是,她如今就险危危地呆在陆澈身边,犹如一匹随时反扑的恶狼,太可怕了。
忽而阴风大作,吹得眼前的女子衣衫乱舞。
岳彤冷冷一笑:“娘娘总算聪明了一回。”
这个笑容在我眼里形同鬼魅。我连说话都开始结巴了:“你、你如今回来做什么?你爹娘是自己作孽才被处死,跟旁人没有半分关系。”
她又是一笑,这个笑容却饱含苦楚:“那我呢?我又何罪之有?当日我一知晓你被困府中便跑去跟皇上报信。至爹娘的生死不顾!至家族的荣誉不顾!没想到皇上不仅没有半分感动,事后还将我流放到偏远的粟敖。你可知我一个手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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